不想要他死。
不想要那样的结局。
不想要碰触时没有一点回应。
她想攻略他, 比之前任何一天都想。不是要去救赎什么大恶种。
她只是好奇他们的结局。
不过,再见面还挺好的啦。
虞菀菀扑过去抱他:“谢谢你来救我,不愧是漂亮又厉害的你, 日日看日日爱。”
被推开。
少年绷紧下颌说:“不要总——”
“不要总动手动脚,”虞菀菀预判,勾勾手指说,“那你低头,再让我亲亲可以吗?”
动嘴就不算了吧?
“……”
薛祈安只当没听见, 快步往前。
火焰点点湮灭, 那把染血的长剑顷刻化为灰烬。
虞菀菀却没跟上去, 在他身后喊:“薛祈安。”
他果然顿住脚步:“说。”
“我脚疼,走不动。”
“……关我什么事?”
虞菀菀并未生气,笑眯眯地等他回头说:“要你背或者抱。”
薛祈安看向她, 抿唇不语。
她就又笑:“当然你也可以直接说:不关我的事。”
四目相对。
薛祈安唇抿得愈发紧, 虞菀菀却嘿嘿一笑,向他伸手讨要抱抱。
她的脚当然没事,就算有事、一个术法也能解决。
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个借口。
半晌,少年别过脸,背对她蹲下:“上——”
“来”字尚未说完, 虞菀菀就已经扑过去,八爪鱼一样抱紧他。
薛祈安一瞬绷紧身体。
虞菀菀环住他脖子, 贴着他背哼哼说:“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哈畔的春水;哥哥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
伸向他腰腹的手被抓住。
薛祈安微恼:“师姐,好好说话,别动手。”
虞菀菀晃晃脑袋,忍不住笑:“你漂亮你说的算啦!”
是借口也没关系呀。
她想要抱他。
他也不讨厌她抱。
涂郦却在他们身后,看的目瞪口呆。
这样就搞定了?
几乎碰触的刹那,少年浑身阴戾杀气霎时荡然无存,乖顺由她作为。
涂郦掰着手指数了数。
一盏茶不到的时间,两个吻,十来句话——哦,还不用表露心意和亲嘴唇就能解决。
合欢宗还有这么好糊弄的吗?
她很震惊。
忽然感觉自己有种重任,让他俩不丢合欢宗脸的重任。
两人并肩而行。
涂郦看着,又想起上回让泽峘找麻烦的事,不自在抿唇。
她一直在等,等薛家因少主废立内乱时落井下石,结果无事发生,资源交接毫不费力。
那位新少主——叫薛明川吧?迅速站稳脚跟,好似完全没缺近八年的昏迷光阴。
这在薛家这种世家里极不正常。
大世家少主的废立每回都该伴着腥风血雨。就算薛祈安没长脑子,底下自然有人为了个人利益拥护他,而不是现在这样安静。
涂郦起先以为薛家一如既往装,粉饰太平。正好仙门大会在即,各家联络频繁,她特意让泽峘趁机潜入查探。
结果……大跌眼镜。
薛家对谁都这么混蛋吗?
她想道歉,又不好意思拉下脸说,握紧拳不吭声地跟他们往外走。
/
外边巨石塞路,整间牢狱几乎被夷为平地,不时还有碎石叮叮咚咚坠落。
两侧鲛人聚拢一处,看见他们,战战兢兢不敢动作,鱼尾不停向后缩。听说鲛人王也重伤而逃。
虞菀菀对抓她的人确实没太多同情心。只是鲛人长相俊美,她又确实没见过,忍不住多看眼。
体内阵阵凉意,灵脉被很熟悉的妖力行过,她不太自在地扭扭脖子。
那些细小的伤口很快被疗好。
“师姐还有哪受伤吗?”
薛祈安捏着她手腕,妖力缓缓探她的灵脉,轻声问。
虞菀菀摇头:“没有,谢谢啦。”
薛祈安顺着她目光望去。
蓝色鱼尾的鲛人——万剑宗的校服,也是蓝的。
薛明川。
他平平静静移开目光,温声问:“师姐喜欢鲛人吗?”
乌发从他脖颈拂过,耳边银铃叮当响着。
薛祈安嗓音愈发温柔说:“这儿的鲛人性情暴虐好斗,而且同玉银族素有仇怨,但别的地方不是。我下次带师姐去。”
比如说真正的日月海。
怎么去,去了还回不回,也是他说的算。
薛祈安笑意加深,手却突然被抓住。
她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并没有收拢握紧,只是垂眸做研究一样轻轻的:
“嗯,一起去。”
薛祈安:“……”
她又松开他,凑在他耳边认真说:“要穿那件月白色的衣服,好看爱看想看。”
真准备和他一起去啊?
薛祈安乌睫一颤,轻轻“嗯”一声也没再说话。
难言的晦涩恶意忽然被尽数藏匿。
远处倏地一圈水波漾开。
一条玄黑鱼尾的鲛人游来。
他右手持长戟,左手持枚贝壳,看起来比两侧所有鲛人都威严。
黑鱼尾鲛人说:“王已查明此事乃误会一场,想向诸位赔罪。”
光是说话,鲛人都忍不住发抖,看向面前少年尽是忌惮。
神木就在沧都西侧,正好。
薛祈安低头看眼身侧揪弄腰带的少女,颔首说:“带路。”
却在她灵海里温声道:“师姐等会不要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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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带着他们走进海底某片岩洞里,应当就是所谓的“皇宫”。比牢狱附近华丽些,但看起来还是像没装修的裸房。
虞菀菀有点想念白玉殿。
涂郦不和他们一道,去找泽峘了。据她所言:“我不稀罕你们那什么劳什子王的赔罪,他还不配。”
鲛人当时脸色就变了。
他觑眼薛祈安,到底按捺着没发作,勉强说:“那姑娘当然能自行离去。”
虞菀菀倒不太在乎去哪,也没问他要做什么,反正喜欢和他多待会儿。
她揪揪龙魄尾部的粉色蝴蝶结,在他灵海里说:“你可以再给我施个术法吗?我看不到龙魄了。”
话音刚落,她就能看见那团尾巴系着蝴蝶结的雾白色龙魄。
龙魄很开心地缠绕住她的手臂。
她摸了摸它的头,想起龙鳞甲的事,又问:“话说,你现在有长逆鳞吗?还在吗?”
“师姐想要?”薛祈安脚步一顿,看向她。
忽地就想起她在这儿的缘故,他别过脸淡淡的:“抱歉,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