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祈安并没直接回答,温声说:“师尊在忙的话,可以没事。”
他长长的乌睫一颤,那点嫣红的小泪痣都好似委屈。
虞菀菀立刻:“没有在忙!”
她起身和薛鹤之夫妇说:“那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青绿水袖垂落,几欲坠落地面。还没来得及捡,被少年先一步拢起来。
虞菀菀抬眸,对上他盈盈含笑的眸。
薛鹤之和姜雁回当然没法拦。
等少年少女稍走远,姜雁回才微蹙眉:“你觉不觉得他们关系不像普通师徒?”
薛鹤之不在乎:“那又如何?”
他冷呵:“大能都在乎面子。等明川将她那弟子打得落花流水,她就会想广收门徒了。”
“也是。”
姜雁回笑:“明川哪点不比他强?”
回眸望向少年,眸中净是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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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后层层掩掩的竹林间,青白交叠的衣袖如春意与游云相融。
虞菀菀拨开竹枝:“你怎么在这儿?”
薛祈安轻轻的:“师尊不想见到我?”
虞菀菀:“?”
虞菀菀:“我哪来这个意思?”
薛祈安立刻就笑:“那就是师尊想见我。”
虞菀菀感觉有哪里不对,仍如实说:“算是吧。”
少年轻笑,眼睫却遮挡眸中一缕暗色,嗓音依旧轻柔:
“我还以为刚才打扰了师尊很重要的好事——”
“你好漂亮喔。”
话语被打断,脸被捧住,那颗已经长得很秾艳的红痣被揉弄着。
虞菀菀:“怎么做到的每天都这么漂亮,呜呜。”
少年深吸口气,身体微微发抖:“虞……”
她更先地应:“嗯?喔,什么很重要的好事?你现在就在打扰我很重要的好事。”
“讲真,你干脆让我办了你吧。”
“……师尊。”
我丢,忘形了。
虞菀菀一个激灵:“对不起!”
这可是她的小徒弟,和漂亮小龙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区别就在于后者可以随便玩。
她三百六十度鞠躬,痛心疾首:“我心思龌龊,我脑袋有问题,你打我吧。”
地面那道漆黑的影子动了动,向着她头顶一拍。
虞菀菀闭紧眼,脑袋低低。
纤长有力的指节穿过她发间,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少年慢悠悠的:“早想干了,师尊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
一瞬的功夫。
虞菀菀顶着乱七八糟的鸡窝头震惊看他:“你在做什么?”
薛祈安笑而不语,眉弯如月。
咚!咚!咚!
听见远处的三声擂鼓,预示着青云大会拉开序幕。
按规矩,先有各宗准备的队伍表演。
薛祈安随意瞥了眼:“师尊没有给我报名这个。”
虞菀菀:“嗯。”
“那假设有天我参加了,我赢了,师尊可以给我个奖励吗?”
下一次青云大会又十年了。
他想参加吗?也是哦,要个盼头也很合理。
虞菀菀很大度:“好呀。”
少年立刻眉开眼笑:“那师尊等会能只看我吗?”
虞菀菀愣:“什么?”
薛祈安耐心解释:“过会儿,按抽签顺序就该到我了。”
……?
虞菀菀猛地反应过来,炸毛跳起来:“你故意让我以为是下届青云大会,冲我装可怜让我答应!”
薛祈安很坦荡地笑道:“不愧是天下第一漂亮温柔的师尊。”
神情看着还挺得意。
“……”
虞菀菀恼恼去揪他辫子。
手却先被扣住。
也不知有意无意的,少年纤长漂亮的指节穿过她三个指缝。
差一点就十指相扣了。
他干脆借着这个力,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扯。
“师尊看的话本子把这叫什么?约会吧。”
簌簌枝叶间,少年含笑的嗓音噙着炽烈夏风灼灼袭来。
他说:“赢了的话,我想约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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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鼓响的第三声。
有道竹青色身影不动声色从人群里远去,向着某间屋子冲去。
“少主。”
“进。”
门被小心地推开。
床榻坐着面容苍白的青年,乌发披散,透着行将朽木的死气。身侧侍从正将碗黑乎乎的药递给他。
竟然是薛明川。
他看清来人,稍稍惊讶:“阿泽?”
薛泽目露担忧:“少主,您真还准备参加这次青云大会么?不若多歇几日,你刚醒没多久。”
薛明川摇头,一身正气:“此次大会能人辈出,反倒是薛家收得弟子不如往年多。我若不去,岂不是叫薛家落下风。”
“少主您真是吾辈楷模。”
薛泽钦佩至极,使了隔音结界,左顾右盼后凑近上前说:
“我猜到少主断然不会放弃,有意替少主分忧。”
薛泽说:“今年厉害的弟子确实不少,可举办地正好是在薛家。他们兴许不知,擂台底有薛家的阵法,如果您陷入险境——”
“好了,阿泽,这些事你不必再过问我。”
薛明川抬手制止他:“我既然将少主事务交由你代劳,自是信得过你。”
“你我相识多年,我一直都晓得你向来以薛家为先。”
他卸了身侧令牌递给薛泽,轻咳说:“我思来想去,重病精力有限,身侧又缺个有能力的亲信,禁山的通行令还是交由你保管吧。”
禁山的通行令,恰恰好能开启薛家内一切的阵法。
只是,势必会被发现。
薛泽愣在原处,完全不没料到少主竟然对他给予如此深重的信任。
他眼眶渐渐湿润,泛起点点晶莹。
薛明川语调温和:“阿泽?身体不舒服么?”
话音刚落,他已经唤侍从:“去,请我专用的医修给阿泽瞧瞧。”
“不用了。”薛泽拦下,“劳少主费心。”
他抹去眼泪,视线渐渐坚定:“少主您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们失望。我会为您扫平一切障碍的。”
薛明川也笑,好似什么也不懂:
“我相信你。”
他要的是薛家大获全胜。
不许有任何闪失。
至于怎么获胜,要牺牲什么,左右牵连不到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