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师姐。”
薛祈安一弯眉眼,俯身抱她,无可避免地扯动金链。
叮叮当当。
床榻尽是这种声音。
他面颊和耳朵几乎习惯性地发烫。
手却被躲开了。
少女低垂脑袋,身形不住发抖,躲闪他的视线。
乌发垂落,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见抿紧到失血色的红唇。
是因为早上分神的那会儿吗?
攻略者分神时往往是在和系统交谈,系统会透露些信息。
比如他是怎么无恶不作的,需要如何针对性地提供善意。如果他不接受,又该怎么最快一击毙命。
薛祈安微歪脑袋,倏地一笑。
“师姐。”
讨厌他也没有用。
躲他也没有用。
现在想离开早就太晚了。
他掐住她的下颌扭过来,目光沉沉,却忽然听她小小声地问:
“你最开始,是不是很讨厌我?最最最讨厌我了。”
虞菀菀记得她的起始好感度是-10.
在所有攻略者里,断层倒一,别人的起始好感度大多是0.
偶尔有几个是-1,没多久又成了0.
独独她这样。
被好浓烈地讨厌了。
薛祈安怔住:“什么?”
正好将她的脸扭过来,逼迫她抬头。
四目相对。
薛祈安更怔:“师姐,你为什么是这样的——”
表情。
“对不起。”
话语却被打断了。
“我一看到你的脸就有点兴奋。”
虞菀菀嗓音微微发抖,拇指指腹压住他的眼尾红痣。
清醒过来,她好像更兴奋了。
怪不得他最开始是负好感度。
怪不得他好感度上涨得缓慢而又古怪。
怪不得当初见的第一面,他问她:“大小姐,你想对我做什么?”
他早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她是攻略者。
甚至会最讨厌她。
虞菀菀忍不住浑身战栗。攀紧那截金链,带起整片叮当脆响。
她想起个词:缺血再灌注。
长时间缺血后,如果大量血液迅速灌入体内,会导致再灌注损伤。组织结构破坏,身体器官损害。
大脑、心脏,都坏得一塌糊涂。
她现在就像这样。
血液冰凉后,又一点点翻涌倒灌,更热意地战栗。
她的器官好像都坏了。
一瞬缺血一瞬血流再灌注。
好兴奋。
好兴奋好兴奋。
讨厌可比喜欢累得多,成本高得多;就像美丑永远比善恶直观。
光是想一下他每次情绪的变化都有她一份,想象他在这样的情绪里煎熬,最后在她面前变成似被驯服的乖顺。
那张脸只会在她面前漂亮。
她就……
兴奋的不像话。
“没关系,你如果想的话,可以继续讨厌我。”
不喜欢她,也可以成为她的。
她也还是会因为那些不知道算什么的东西,那样对他而很生气。
还是会想要把好东西都给她。
虞菀菀揪紧他衣襟,脑袋埋进去,嗓音也好温柔:
“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怪不得他会忽然拿着金链叩开她的门。
他们果然是一类人。
长久的沉默。
捏住她下颌的手陡然松开。
“我当然不会讨厌师姐啊。”
少年倏地将脑袋搭在她肩上,低声闷笑:
“师姐,你好奇怪。怎么会忽然说喜欢我啊?”
不是他的脸,是他。
“因为就是喜欢嘛。”
虞菀菀抬起手,轻轻摩挲他脖颈缠绕的银白绸带。
一点点缚紧,他也随她去了。
“你也很奇怪。所以我们才最最般配嘛。”
绸带越收越紧,她的脖颈很快落几滴冰凉湿润的水珠。
揽住腰侧的那只手也更紧,轻轻颤动。
虞菀菀侧过脸,视线抚过少年泛红的白皙脖颈,再温柔地寸寸向上。
她的目光像指尖一样,摸过赤红的耳尖和湿润眼尾,停留在那点泪痣。
漂亮。强大。
又娇娇的。
绸带猛地收紧。
再猛地松开。
她知道应该到什么度,会让他又高兴又本能地落泪。
“辛苦了,这是奖励。”
虞菀菀丢开银白色的绸带,抱住他,亲亲他的眼尾由衷笑说:
“我好喜欢你漂亮的脸。”
薛祈安也笑,嗓音软乎乎的:
“我的脸能被师姐喜欢,也很高兴。”
虞菀菀:嘿嘿。
她像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蹭了蹭问:“现在想出门嘛?”
金链缠住她的手。
少年眉弯如月:“师姐想的话,可以。”
虞菀菀被推到梳妆台前。
薛祈安很熟练地替她束发、选耳饰、挑衣服,每一处都留着他的存在。
趁他忙活间,虞菀菀的手探入他的衣领,戳了戳锁骨窝,收敛点缀他的那几只蝴蝶。
很漂亮。
是真的很漂亮啊。
她忍不住一弯眉眼,雀跃地哼两声。
他本来就很敏感。
给她弄得,现在更加敏感。
什么也不做,光是蝴蝶翅翼扇动碰到,他都会止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