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男人应该就是同伙了。
一个剪短发、戴黑框眼镜的小姑娘蹭到沈茉儿身边,悄声提醒:“他们找到了没准也会藏起来,不还给你的,你,你要不要过去盯着他们?这里我帮你找,你放心,我,我是刚考上大学的学生,我向领袖发誓,找到了一定会还你。我,我把书给你做担保。”
她小心翼翼地从挎包里拿出一本有些旧了的书,书名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沈茉儿笑了起来,也悄声说:“我相信你,不过你说得对,这些人就算找到了也未必会还我,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叫几个乘警过来,让他们帮帮我?”
短发姑娘赶紧点头:“你说得对,就该找警察,我马上去!”
说着,她马上起身往餐车车厢跑,乘警去哪里找不知道,但是餐车车厢肯定有乘务员的。
沈茉儿看了眼手表,离开靠站只有两分钟,靠站前乘警肯定来不了了。
她刚才之所以没有贸然找人帮她喊人,就是怕附近有这伙人的同伙,现在同伙是浮出水面了,她就更得盯着人,不盯着人回头再想找就难了。
前面车厢已经乱起来了,这时候不少人都知道有人丢了金镯子了,连原本坐着的旅客都在往地上看。
沈茉儿趁乱低头往车厢里走,没走几步突然被人一把拽住,女人压着声音说:“姑娘,我帮你找到了,你跟我走,我悄悄给你,不然人家听见回头要偷你抢你的了。”
就在这时,火车渐渐慢下来,尖锐的鸣笛声响起,火车到站了。
大概是忙于寻找金镯子,一时间竟然没有
人下车,沈茉儿一眼瞥过,看到老太太和男人扶着张娇娇站了起来。
她一个手刀切在中年妇女的麻筋上,对方手刚一松,她马上飞快往前走,边走边喊:“穿青色棉袄的奶奶,你捡到镯子了怎么能不还我,你别走,你还我!”
一听有人捡到镯子了,车厢里所有人顿时翘头看了过去,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找金镯子这件事里,还没人反应过来下车这事儿,唯一站着的老太太三人就显得尤其的显眼。
在车厢另一头找了半天的精明相婶子马上窜过来将老太太拦住了:“不是,你们捡着镯子了?你们捡着了怎么也不吭一声,害得我们找半天。”
她要是找着了多半也不会吭声,但是别人居然找着了,居然还不吭声想私吞,这位婶子顿时气愤得不得了,害得自己一顿好找,这不是道德败坏吗,批判,必须批判!
老太太也是一脸懵,她混迹江湖这么多年,骗人的时候多了,还是头一回被人讹上,她义愤填膺:“我什么时候捡到镯子了,我没有,谁说我捡到了,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那位婶子说的,她说亲眼看见你捡到了。”沈茉儿一指也被这意外展开搞懵了的中年妇女,“而且,要不是你捡到了,你怎么这么着急下车?”
精明相婶子马上说:“可不是,你要不是捡到了镯子,你这么火急火燎地下车?铁定是捡到了不想还给人家,想赶紧跑。”
毕竟她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老太太肯定也是这么想,完全不意外啊!
“不是的,我没有说过,我没说过那位大妈捡到了镯子!”这时中年妇女终于反应过来,忙说,“妹子,你不能乱说的,人家到站了急着下车,这再正常不过了。哎哟,大家可抓点紧吧,再不下车,就来不及了。”
她嘴上说着,又追过来想要拽沈茉儿,沈茉儿回头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不是那位大妈捡的,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中年妇女:“我没有……”
沈茉儿挣开她,冲过去一把拽住老太太:“那就是她捡走了我的镯子!”
老太太:“我没有……”
沈茉儿又是一巴掌甩在老太太的脸上:“你捡走我的镯子不还你还想耍赖,果然啊,老而不死是为贼!”
啪啪啪,又是几个巴掌。
其他人都看呆了,尤其是之前说要帮着找镯子的几个,莫名都觉得脸好像有点隐隐作痛。
旁边扶着张娇娇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举着拳头就要揍人,老太太拉着他:“算了算了,咱们下车要紧。”
沈茉儿一点没客气,啪啪啪也是三个巴掌招呼在男人脸上:“你还想打我,大胆!”
其他人:“……”
震惊!
这姑娘也太虎了吧!
男人忍无可忍,把张娇娇往老太太身上一推,伸手就要去打沈茉儿。
他觉得自己也就是刚刚没反应过来,不然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怎么可能被个女人打?
打得还是脸,被一车厢的人看着,他可真是一点都受不了这个气。
但是男人很快发现,想要打到沈茉儿并不容易,这个女人特别的灵活,总是能恰到好处地躲过去,甚至还总能找着机会反击,他不但没打到她,还反而又挨了她几巴掌。
到底是洞庭湖的老麻雀,老太太瞅着这情况不太对,赶紧出声阻止:“老大,算了,咱们不跟这姑娘一般见识,咱们还得下车呢,一会儿来不及了。”
她给不远处的中年妇女和另一个男人使眼色,中年妇女马上过来扯沈茉儿:“姑娘,你的东西真不是他们拿的,你肯定听错了,走走走,婶子陪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哈。”
这送上门来找打的,沈茉儿完全不客气,二话不说,又是啪啪啪,给了她三个大巴掌。
另一个男人一看这情况,赶紧的过来帮忙,于是现场就变成了两男一女“围攻”沈茉儿的情况。
虽然沈茉儿二话不说就啪啪啪打人,确实有点把人镇住了,大家都觉得这个女同志不好惹,但是你们三个人“围攻”一个女同志怎么行?
现场有好几个人都上前拉架:“你们这不行,三个打一个,两个还是大老爷们儿,这不是欺负人吗?”
那三人被人拉住,真的是有苦难言。
看着好像是他们三个打一个,可问题是,他们根本没打到对方啊,倒是时不时地被对方打几个耳刮子,而且,跟老太太坐一起的那个男人想走,还走不了,但凡是他想后退,沈茉儿总能恰到好处地拦在他的退路上。
这些人可真是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哪里是他们打人,明明是他们在被打!
脸都被抽得火辣辣地疼了,这些人竟然还拉他们!
三个人真是越想越窝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谁扯他们,他们反手就打谁。
“哎,你们怎么打人呢,我好心来拉架,你竟然打人,你真是当我好欺负了!”
“敢打老娘,我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好嘛,拉架的也跟他们打起来了。
打人的,被打的,拉架的,互相打……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候,乘警终于到了。
短发女生喊来了乘警,而另一头也有几个听说这边打架了的乘务员匆匆地赶过来。
警察老远就一声暴喝:“都给我住手,你们是想蹲笆篱子吗?!”
帽子叔叔气势惊人,现场拉架的首先放手退后,沈茉儿一溜烟儿往警察的方向跑过去:“公安同志,他们几个是一伙儿的……”
老太太几个面色一沉,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各自悄悄从兜里掏出了刀,没等他们动手,就听见沈茉儿的声音:“……他们捡走了我的金镯子!”
妈的,这娘们儿说话怎么大喘气。
两人眼中流露一丝挣扎,最后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把刀子又放了回去。
老太太赶紧站出来说:“警察同志,我们真没有捡到东西,这坐个火车捡到个金镯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说是吧?我们是要下车的,被这姑娘胡搅蛮缠地拉着,耽误很长时间了,她还打人,你们看看我这脸,还有我儿子这脸,还有这两个热心人的脸,我们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不过我们也不跟她计较了,我们是真的要下车了,要不是我们到站了,我真是要好好跟她算账的。”
沈茉儿举起手:“警察同志,我有证据,我知道他们把金镯子藏哪里了,我告诉你们。”
她飞快走到为首的警察身旁,拽着他悄声说了一句话。
警察眸光微微一凝回头看了眼老太太等人,视线不落痕迹地瞥老太太扶着的张娇娇。
随后他果断冲同事做了几个手势,另外的乘警和对面的乘务员眼神微闪,几乎只是一瞬间,在老太太几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几个警察和乘务员突然就动了起来。
几个警察窜过去,三两下就给两个男人摁住了。两个男人还想反抗,兜里的匕首刚露出个刀尖就被警察一下子打掉踩住了。
乘务员也飞快地控制住了中年妇女和老太太。
“都带走!”
沈茉儿出去打个水半天没回来,一开始沈绍元倒是没觉得担心,他闺女来往广市那么多次,出门的经
验非常丰富,而且她身手不错,脑子又机灵,一般人还真坑不了她。
等到小凉凉睡醒了开始找妈妈,大概是饿了,又找不到妈妈,委屈地掉小珍珠的时候,沈绍元也有些着急了。
周平安:“我去找找吧。”
他跑出去在打水的地方没找着人,又在附近的车厢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人,正迷茫不知道再去哪里找的时候,听说后面有个车厢打起来了。
等周平安找过去的时候,只看到车厢里一片凌乱,好几个人在那里大呼小叫:“怎么办,我忘记下车了!”
他找人打听了一下,听说是有人丢了金镯子,被人捡走了,然后警察就给一群人都带走了。
那人一边哀叹自己忘了下车坐过站了,一边眉飞色舞比手画脚地跟周平安形容那个丢金手镯的漂亮姑娘怎么在三个人的“围攻”下啪啪啪地把那仨人打成了猪头三。
周平安:“……”
周平安一无所获地回到车厢,沈绍元一边拿奶瓶喂着委屈巴巴的小凉凉,一边听周平安手舞足蹈地复述金手镯姑娘的英勇事迹,沈绍元听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人想了想,淡定道:“那应该就是茉儿,那几人估计是什么不法分子,等公安做完笔录她应该就回来了。”
果然,在火车抵达首都站之前沈茉儿回来了。
她配合乘警做了笔录,解释了前因后果,后面的事情自然就不用管了,都交给警察同志了。
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沈茉儿是很相信公安同志的能力的,相信公安同志一定会把那几个人调查得清清楚楚。
听说张娇娇差点被人贩子拐走,周平安、柳吟霜、徐成益,有一个算一个,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徐成益无语道:“不是,她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人家说儿子是首都大学的教授,还正好就是她那个系的,这种鬼话她居然都能相信?!
徐成益甚至都有些怀疑,就张娇娇这脑子,她究竟是怎么考上首都大学的。
哦,她应该是多亏了有个在省城最好的高中当教务主任的妈。
徐成益很不情愿,不过还是从上铺爬下来,拎上自己的行李和张娇娇的行李,和沈茉儿他们道别后,就去找张娇娇了。
据说警察让她先留在工作人员的车厢里,如果徐成益不过去,一会儿也会有乘务员过来取张娇娇的行李的。
张娇娇中了迷、药,需要休息,当然,警察也需要联系她的家人,尽可能把她交到可以信赖的人手中。
徐成益好歹跟她是认识的,这时候倒是也没说不管她。
周平安是第一次出远门,不禁庆幸道:“幸亏我是男的啊,男的倒是不会被人贩子给盯上。”
柳吟霜打量他一眼:“那可不一定,有的地方也会买男人的,买去做苦力,挖黑煤窑啊或者是开膛破腹把肾割走啊,也是有的。”
周平安顿时紧紧地抱住了弱小的自己:“不可能吧,吟霜姐你别吓我,煤窑都是国家的,怎么可能会有黑煤窑呢,还有干嘛要开膛破腹割走肾啊,这是什么变态杀人手段吗?”
柳吟霜被问得噎住,半天挤出一句:“反正你记住男人也可能被骗被坑就是了,不要掉以轻心!”
周平安:“哦。”
这外面的世界真可怕啊!
沈茉儿抱着睫毛上还挂着一颗小珍珠的闺女,若有所思看了柳吟霜一眼。
看来未来也不是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