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凑到她跟前看她。
周嘉丽把她推开了,“看我干什么?”
叶欢,“老实交待,你现在是不是在跟孙教导员处对象?”
周嘉丽大大方方道,“算是吧,老实说,最开始我对他没啥感觉,后来是觉得这人还不错,再后来想着不如跟他交往试试,现在嘛,就三个字,就他了。”
叶欢,“我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想问问我,知道不知道他们啥时候回来吧?”
周嘉丽,“那你知道吗?”
叶欢双手一摊,“不知道。”
周嘉丽看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了五个“正”字,其中一个“正”字还没有写完,只写了两笔,就拿起来问叶欢,“你练字呢?”
叶欢,“不是,顾大哥说等我写完6个‘正’字,他就回来了,现在还差一个半。”
不过叶欢写完了6个“正”字,顾程也没有回来。
叶永珍对她说,“八成是路上耽搁了,这也是常有的事。”
叶欢心情有点小小的失落,吃过饭收拾好就回自己家了。
回到家,在6个“正”字后面又划了一道,然后小声道,“你咋还不回来啊。”
昨天夜里,她以为顾程要回来了,激动的没睡好,这会儿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的,本想强撑着再看会儿书,可头越来越沉,就去洗漱了一下,然后爬到了床上。
顾程是夜里8点到的。
他坐在车里,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归心似箭。
队伍解散后,顾程就迫不及待的往家属院走。
孙海涛跟上来,调侃他,“小别胜新婚啊。”
顾程顾不上理他,三步并做两步,不大功夫就把孙海涛甩到了身后。
以前吧,就是回去了也是他一个人,所以回不回都一个样。
现在不一样了,以前他那里相当于是个宿舍,他回去也是回宿舍。
现在他是回家,家里有个人在等着他。
一想到叶欢,顾程就是满腔的柔情,一路上都在想着,叶欢这时候在干什么?走的时候,说好的写完6个“正”字他就回来了,可他却晚了一天。
欢欢会生气的吧?
上了楼,叶永珍正好开门出来,看到顾程,惊喜道,“你们回来了。”
顾程,“嗯。”
叶永珍,“刚才吃饭的时候欢欢还念叨呢,她这会儿八成还没睡呢。”
顾程已经掏出钥匙开了门。
卧室里亮着灯。
按理来说,叶欢听到开门声,一早就跑出来,然后扑到他怀里了。
可顾程都进来了,卧室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是睡着了?
顾程把身后的背包放到地上,然后轻手轻脚的去了卧室。
叶欢确实是睡着了,枕头边还放着一本书,看样子是看书的时候睡着了。
估计是困的很了,顾程都走到床边了她都没醒。
顾程就蹲在床边,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
叶欢穿着黄碎花的睡衣,头发散开了,乌黑油亮的头发在枕头上铺展开,被子拉到胸口,睡的正香,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小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不时轻轻颤动一下。
估计是热着了,小脸有点红扑扑的,呼吸也有点匆促……
顾程觉得不对劲,手伸到她额头上摸了摸,滚烫,发烧了,怪不得看着书就睡着了,灯都没关。
顾程轻轻拍了拍她,“欢欢,醒醒。”
叶欢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顾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眨了眨眼,再看,人还在,这才确信是顾程回来了。
“顾大哥你真回来了。”
说着就想从床上爬起来,身体却软绵绵的,怎么也爬不起来。
顾程抱住了她,她往顾程怀里拱了拱,搂住顾程的腰,声音跟她的人一样,软绵绵的,“控诉”顾程道,“6个‘正’字,我还多写了一道。”
顾程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又有些担心,对她说,“你发烧了,来穿上衣服,送你去医院。”
叶欢抬手摸了摸额头,“是有点热,怪不得头一直有点晕。”
顾程把她的衣服拿过来,给她穿上。
叶欢,“我自己能走。”
结果下床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一跟头。
顾程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了,然后在她跟前蹲下了,“上来。”
叶欢只好乖乖的趴到了他背上。
顾程背着她出去了,刚出门碰到贺世强,他刚回来,喊叶永珍给他开门,叶永珍开了门,正好看到顾程背着叶欢出来,吃惊道,“欢欢咋了?”
顾程,“发烧了,我送她去医院。”
叶永珍,“我跟你一起去。”
顾程,“我一人就行,你们休息吧。”
背着叶欢下楼了。
叶永珍后悔道,“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原本还想问问她来着,被梅梅一打岔就给忘了。”
顾程背着叶欢,以急行军的速度去了部队医院。
医院有医生值班,给叶欢检查了,说是重感冒。
“打针也行,不过输液好的快……”
顾程打断他,“输液。”
医生给安排了个床位,然后护士过来给叶欢输液。
顾程比叶欢还要紧张,护士扎针的时候,一直盯着,针扎到叶欢血管里的时候,眉头都皱了起来。
护士把针扎上后,又叮嘱了顾程几句,然后就走了。
过来的时候吹了下风,温度降了点,叶欢这会儿觉得好受些了,见顾程一直坐在她床前,就对他说,“你不用一直守着我,你去旁边床上躺一会儿。”
“不用”,见她嘴唇有点干,便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找点水喝。”
走到门口,又进来俩人,这俩人顾程认识,都是农场的知青,不过名字有点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个姓姚,一个姓白。
叶欢也看到姚玉娟和白茵了。
白茵是被姚玉娟扶进来的,白茵大约也是发烧,脸通红,走路都有点不稳,如果不是姚玉娟扶着她,怕是要滑到地上了。
晚上刚吃过饭,白茵就进屋看书去了。
这段时间,她就跟发了疯似的,每天都看书看到很晚。
许爱香撇了撇嘴,嘀咕道,“看书有啥用,还想上工农兵大学啊,也不看看自个儿是啥名声。”
虽说许爱香说话不中听,不过大家都觉得她也没说错。
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看的不光是成绩,更看重人品。
白茵在农场的名声早就臭了,政审这一关都通不过,就算她学习再好,也上不了工农兵大学。
上不了工农兵大学,还那么拼命学习干啥?
所以她的行为,大家都觉得不理解。
李光晨好奇问过她一句,结果白茵理都没理他,打那儿以后,也没人问她了。
反正跟他们也没啥关系。
不大功夫,许爱香也吃好饭了,进了屋,看到白茵点了灯,趴在桌上看书。
她撇了撇嘴,绕过白茵,想去自己床上躺会儿,结果刚从白茵身边绕过去,就听到身后咕咚一声,紧接着又是咣啷一声,吓了她一大跳,扭头一看,是白茵连椅子带人的倒在了地上,也不说爬起来,躺在地上也不动弹。
许爱香还以为她突然死了,吓得就是一阵尖叫。
姚玉娟他们都跑进来了,许爱香赶紧撇清自己,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上的白茵,“我没动她,是她自己倒地上的!我也不知道她为啥突然摔地上了!”
姚玉娟过去一看,见白茵闭着眼睛,脸通红,离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热气。
姚玉娟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估计烧的太狠了,晕倒了。”
许爱香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她死了,都吓死我了。”
刚才只有她跟白茵俩人在屋子里,如果白茵突然死了,说不定会有人怀疑是她把白茵弄死的,到时候她怕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现在姚玉娟是知青点的队长,白茵生了病,她不管,怕是就没人管了。
便先把白茵背到了卫生室,卫生室的卫生员一量体温,40.5度,吓了一大跳。
卫生室是个赤脚医生,也就会治个小毛病,大了治不了,就对姚玉娟说,“我怕她是急性脑膜炎,你还是赶紧把她送到部队医院去看看吧。”
部队医院一般不对外接诊,不过象这种紧急情况,他们也是会接的。
姚玉娟只好又一路背着白茵来了部队医院。
医生做了检查,不是脑膜炎,是感冒引起的扁桃体发炎,再加上过度疲劳,所以才晕倒了。
白茵的体温太高,医生先给她打了一针退烧,然后又让输液。
就跟叶欢碰到了一块儿。
这间病房就俩床位,靠里的那个叶欢躺着,姚玉娟就扶着去了靠着门的床位。
护士过来给白茵输上了液。
顾程也回来了,手上提着个暖水瓶,还有个水杯,给叶欢倒了杯水,用手贴着杯壁拭了拭,然后对叶欢说,“喝点水。”
把水杯先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轻轻的扶叶欢起来,他坐到叶欢身后,让叶欢靠在他身上,这才拿过水杯,把水喂到了叶欢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