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教养反而动起手来,你这一巴掌,你是打给我看的吗?”
赵婉芝率先给了楚玉娴一巴掌,又把过错推到丫鬟身上,可心里明镜似的,这事就是她女儿做的。
当母亲的下了狠手,别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孙惠茹点了点头,对身边丫鬟道:“还愣着作什么,先把四姑娘扶起来。”
楚玉娴哭得厉害,人也扶到了钱氏身边,毕竟也是看着长大的,这般可怜她心里也不忍心。
赵婉芝:“母亲……”
陆云蓁:“母亲,大嫂二嫂,我倒觉得崔小娘子这番话赤忱可爱,也是真心为玉娴考虑。我也觉得,不计较反倒是害了这孩子,但头一回犯错总得给她改过的机会,不如定好日后再犯该当如何,也好约束她自己。”
钱夫人闻言点了点头,“也好,若日后再犯,家法伺候,绝不轻饶。念在初犯,更是你这个当母亲的教养不利,不全是孩子的过错,你们母女二人闭门思过一个月。她年纪还小,不用去祠堂反省了,你们母女就在燕宁堂好好思过。这一个月,你也莫要见琳哥儿,那孩子性子纨绔,说到底也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没好好教养的缘故。”
赵婉芝低头听训,“母亲说得是,都是儿媳的 不是。”
钱夫人挥挥手说道:“行了,你带着玉娴回去吧。”
不查下去是给大房留了面子,闭门思过也好,如果能反省,那还有救。如果是反省不来,那也没办法。
她是当家主母,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太严苛,也不能太宽纵,不然安定侯会有意见。
楚玉珠这才算满意,嘴一咧,“祖母您可真好!”
本来崔如英是想谁做的错的事谁认,可看楚玉娴哭哭啼啼的样子,怕也道不了歉,而且,是很可怜。说到底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懂什么,其中肯定有赵婉芝的缘故。
这样也能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
一个月不来,也省着见了堵心,能反省好最好,若是再犯,就不会像今日一样。
赵婉芝用帕子拭了拭脸颊,“儿媳知错,这就带玉娴回去。弟妹,今儿的事对不住,玉娴还小,我一定好好教养。”
二人带着丫鬟走了,钱夫人才把楚玉珠搂在怀里,“好了好了,我也听你母亲说了,你这几日很是勤奋进学,这个给你。”
说着,就从手腕上摘下来一只玉镯子。
楚玉珠拿着镯子笑得更开心了,“那崔小娘子的呢?”
崔如英赶忙道:“能还我一个清白就已足够。”
钱夫人对着崔如英招了招手,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心性坚毅,你爹娘把你教得很是不错。”
崔如英低头装不好意思道:“也有先生的功劳。”
钱夫人觉得崔如英人小鬼大,说的话也句句在理,“这个送于你,今儿是受委屈了。”
她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好孩子,拿着吧。”
崔如英摇摇头,“夫人,这个我就不收了,我算不上委屈,只盼着四姑娘知错能改。”
东西太贵重,她也用不上,给楚玉珠那是因为亲孙女,她就不必了。
陆云蓁没执意让崔如英收,“母亲,她不想要就不要了,这孩子懂事儿,也不在乎这些。”
钱夫人把东西收了回去,“你爱读书,我送你些书吧,这个可不许再推辞了。”
崔如英:“夫人不嫌我说错话就好。”
钱夫人摇了摇头,若是按照楚玉珠所说继续查下去,伤了一家人情分不说,对名声也有害,初犯何至于不留情面。
况且她也知道,楚玉娴才五岁,五岁大点的孩子能做什么,定是平日里耳濡目染,听赵婉芝说了二房跟三房的坏话,所以才对玉珠她们二人多有敌意,否则一家姐妹,合该像玉珠和崔小娘子这般,互相帮衬相互扶持才对。
当娘的做了错事,伸手一巴掌打了女儿,就以为这事儿就能揭过了。正好崔如英童言无忌,孩子都懂得的道理,大人怎能不懂。
今日也是借了崔小娘子的口,说了钱氏自己想说的。
钱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侯爷总盼着府上同心合力,兄弟互相帮衬,面上自然都过得去,还总觉得长媳体面周到,生儿育女劳心劳累,甚至因为云小娘和长房香火旺盛想过立楚庚淳为世子。
说尊卑不在嫡庶,好在楚庚元争气,陆云蓁也争气。
璋哥儿还小,侯爷只孩子刚出生时欢喜,如今热乎劲儿过去,更多的心思花在楚玉琳的功课上。
侯府的未来看这些孩子。
钱夫人对陆云蓁道:“这孩子心性坚毅,又懂事知上进,你平日多看顾着些。”
怎么说也帮了大忙,同样是七岁,楚玉珠只知道让她给做主,那《三字经》早就学过,一点都没用上,崔家的小娘子就不同,能学以致用,也是本事。
陆云蓁说道:“母亲说得是,今儿一听有事,我不就来了,我也怕她爹娘不在,受了欺负。人送到我这儿,总不好受了委屈回去。”
“行了,今儿也受委屈了,你带她早些回去。”钱夫人也累了,说道,“你也快先回去吧,还坐着月子呢。”
她没让孙惠茹也回去,不是为了私下哄孙女。她也得说说二房,楚玉珠这性子也得掰掰,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姐姐的这般不依不饶,若是安定侯知道了,少不了一顿斥责。
回去的路上,陆云蓁拉着崔如英的手,“这样也好,能改好也算做一件好事儿。你书背得好,今儿也给我上了一课。”
就是不知能不能改好,人带回去了,母女做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崔如英:“三娘子说得是什么课?”
陆云蓁:“养不教,父之过。玉不琢,不成器。我生了璋哥儿,日后该严加管束。”
为人父母,理应如此。
崔如英道:“三娘子,我也是随口说的。璋哥儿还没满月呢,严加管束还太早吧。”
璋哥儿还没满月呢,太过严格也不好。再说她知道这些是因为多活一世,若是没有,生在市井人家,这个年岁,估计在家里带娃。
陆云蓁笑了笑,“说得也是,行啦,快回去吧,今儿不用上课了,你想想一会儿要做什么。在府里转转也行,回家也行。你家不是要开铺子吗,肯定需要帮忙,若是回家,我让马车送你回去。”
坐个马车总使得,也省着走回去辛苦。
崔如英刚想拒绝,就听陆云蓁道:“我今儿不用,马车可以给你用。来回一个多时辰,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看看书,在家里多帮些忙,别把功夫都耽误在路上。”
这话的确是向着崔如英说的,走回去累不说,还浪费时间。
崔如英笑了笑道:“那我就不跟三娘子客气,一会儿我回家吧。”
第四十三章 回家
陆云蓁笑了笑,“你呀,总是太客气。”
她对今儿的解决之法倒也满意,长房受挫,对三房只有好处。这事儿婆婆等公爹回来自然会如实禀告,公爹没准儿还觉得惩处太轻。
这一个月正是春暖花开天气暖和的好时候,陆云蓁也快出月子了,一个月不能出门赴宴,赵婉芝引以为傲的侯府长孙楚玉琳也不能回燕宁堂,自然耽误不少功夫。
只不过陆云蓁还是觉得楚玉娴这个侄女有些可怜,才那么小,就被她母亲教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掌嘴……
陆云蓁对下人都不会如此,哎,打孩子算什么本事。
这孩子当真是可怜,可话又说回来,她若不可怜,可怜的就是三房和崔如英,若非如英勤奋好学写了两份作业,第一次作业被偷时就得遭今日之灾。
那时如英是奶娘的女儿,楚玉娴是侯府的姑娘,二者相较,婆婆只会就算不喜长房,也会向着的。
楚玉娴敢如此,是她母亲平日教导的缘故。怕是时时说着,要提防如英,更要提防二房三房。
如今只是小打小闹,日后更得小心防范。
陆云蓁不觉得罚了赵婉芝,赵婉芝就真心知错悔改了,日久见人心,是更记恨还是改过自新,日后再看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陆云蓁还惦记一事便是崔如英的名字,她这些日子在坐月子,不方便出门。这一个月来总共出门两次,一次是今日,另一次是璋哥儿洗三,连娘家来人看望她都没有出去送。
陆云蓁也怕落下病根,等出了月子了吧,她去见见黄先生,得赶紧把这事定下来才是。
两人到了燕归堂,陆云蓁对崔如英道:“先别急着走,我吩咐小厨房给你带一些吃食,留着路上吃。”
钱夫人给的补偿她不乐意要,那就不要,但陆云蓁总得给一些。
崔如英这回没有推辞,“多谢三娘子。”
赵大娘给准备了不少点心,一包肉末烧饼,一包芸豆卷,一包杏仁酥,还有包牛舌饼。除此之外,还带了一兜子红通通的苹果,委实不少了。
崔如英没全要,她是回家不是逃难,就拿了两样点心,苹果也带上了,“大娘,太多我也吃不完,都拿着浪费了,芸豆卷和牛舌饼没吃过,就要这两样吧。”
拿着东西回去就已经很过分了,许娘子说的话她还记着呢,这是别人家,崔如英觉得也有理,不是自家的东西哪能要这么多,尝尝没吃过的就行了。
而另一边马房陆云蓁已让人打点好,崔如英就坐着马车回家了。
马车车轴骨碌骨碌的,平日要半个多时辰才走过来的路,今儿一刻钟多就到了。
坐在马车上,崔如英还不时往外面看看,不得不承认,有马车就是好。以前走回来也累了,今儿浑身轻巧,心里也轻快。
*
昨天下午崔如英才回家,崔大山记着她今儿上课,也没想着女儿会回来。
加上做桌子有声音,他和崔大郎都在院子里打桌子,直到崔如英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崔大山才恍然,“咋上午回来了?今儿没上课?”
崔如英道:“上课了,但出了点岔子,先生就先回去了,明儿再上。”
崔大山:“嗷,累不,你吃饭了不?”
当爹的也不会关心人,吃了吗饿了吗渴了吗,算是崔大山关心儿女的话。
崔如英摇摇头,“不累,今儿坐马车回来的。吃过早饭了,我还带了点心回来,爹你和大哥先歇会儿,吃点点心。”
苹果崔如英分了车夫几个,也说了傍晚才回去,到时来崔家接她就是了,这期间做什么她就不管了。
一日呢,不能光守着她。陆云蓁虽说这一日马车给她用,但出门买个东西也用不着马。,再说了,市井之处坐马车,太招摇了。
崔大山:“马车?用不用送点东西去,不过今儿没做包子。”
这两日都没做酱肉包,崔大山父子早起就做桌子。
崔如英摇摇头,“不用,我想着呢,分了果子给车夫。”
她看了看二人,桌子已经做了桌板,现在正打磨抛光呢,后头都是细致活儿。院子里一地的木花木屑,有的被收在簸箕里,留着烧火,有的吹到地里井边,弄得崔大山二人也灰头土脸的。
崔大山挠了挠头,“外头脏,你去屋里坐着,这张桌子也快做完了。”
崔如英道:“爹,还差几张?”
院子里没桌子,看厨房也没有,屋里地方小,桌子那么大放不下呀。
崔大山道:“做好了两张,我都给送铺子里去了,我昨儿晚上找了几个人。去木工坊订桌子更贵,就等他们晚上下了工在家做。许了些工钱,总的算下来便宜。从昨儿晚上就开始做了,桌椅后天早上差不多就能做好,不过得刷漆,上漆要三次,得花个两三天。”
这已经比崔大山一个人做快多了,他还得时常去铺子上漆,也费时间。
家里花销大,崔大山还是尽量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