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淡返回水缸旁,捡起地上的布巾打量,“凶犯的确有可能擦拭过凶器。”
凶犯是将布巾叠起半边,然后包裹住刀刃,利落擦去刀上的脏污。
所以布巾上的血液痕迹十分规整,布料也被刀划开了一条。
“把刀给我看看。”
袁承继正拿着刀左看右看,得不出结论。
见言淡伸了手,毫不犹豫便将刀递了过去。
接过刀仔细打量一番,言淡发现这是一把极为常见的菜刀样式。
刀身还算新,刀刃处只有轻微卷边,下方木柄的底部被刻了一个喜字。
除此之外,在其靠近的那一刻起,菜刀的上方便显现出一行黑字【关键证物一】
与证物相关的标注并不是每个案子都会出现,能算得上关键证物一定是能直接或间接证明凶犯身份……
即使是凶器,若上边并无残留痕迹,亦或是不能与凶犯身份相关联,也不会显现出次标注。
这是言淡经过多次案件得出的规律。
既然这把刀本身十分常见,那唯一具有独特性的便是刀柄上的喜字。
她想到此处,目光略微偏移,将刀交给捕快收好,终于踱步走到了尸体的侧边。
王驻身上的伤口有许多,除了脖颈上的致命伤之外,他的手臂腰背处均有许多浅显的刀伤。
而另一位死者王若康只有八岁,幼小的身躯上刀伤多,却并不算太深,且皆不是致命之处。
观其尸体表征更像是失血过多昏迷,再加上夜间寒冷,所以被冻死在父亲的身边。
果不其然,上方的标注显示的是【被柏秋玫刀杀的王驻】和【被柏秋玫攻击致昏迷后冻死的王若康】
第471章 醉酒女子.交换的证物
“死者王驻身上有三十多处伤口。”
“其中颈部伤口最深,为致命伤。还有双臂数道伤痕,应是自卫挡刀时产生。背后伤痕深度与走向皆不一致,推断是凶犯追赶王驻躲避时划伤。”
“死者王若康有十一处刀伤,没有致命伤。”
“初步推断应是大量失血造成了昏迷,因冬日寒冷而冻死。”
……
尤悠将初步观察结果告知言淡,又拿起袁承继找到的刀看了片刻,“通过表面伤口来看,凶器刀刃的宽度倒是与此刀相似,不过稍短些许,前端尖锐,形状更接近于匕首,与这菜刀有所区别……不过具体结论还需得我查验过后才能肯定。”
“好。”言淡微微颔首,“那你去忙吧。”
尤悠答应了一声,便带着几名捕快一齐将尸首运回奉公门,准备进行进一步的验尸。
言淡踏出门槛,扫视四周。
凶案现场的房屋处于下石巷最深的角落,右边后边都是围墙和巷道,对面的屋子恰好是空的。
好在下石巷的住房还算密集,其他屋子大多都有人居住,隔得不算远,被害者若是呼救应是能听到。
言淡留下几个捕快继续勘察现场,其余的则都派出去询问附近的居民。
安排好各自的任务后,她顺着巷子往前走,见隔得最近的两间屋子都已有捕快询问,自己挑了间稍远些的屋子走了过去。
还未敲门,言淡便隔着门板听见了一阵呼噜声。
郑贺晕倒后,其邻居帮忙报了案。
之后又央求附近的人帮忙将老头抬出去,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这附近居民应都知晓发生了凶杀案,而这人竟然还能睡着……
或者是说,此人晨间便一直未醒。
言淡心绪转了一圈,用力敲了敲门。
果不其然,里边的呼噜声未停,人是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她又敲了几下,力气越用越大,门板都被震得颤动不止,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里边的人被这连续的巨响吵醒。
“谁……谁在敲门,走开……老娘还没睡醒。”
传来的女声断断续续,说话也有些不清不楚。
这声音离门不远,似乎就睡在了附近。
言淡当然不会停止,继续敲门。
“XXX,还敲!”
那人用方言骂了一句脏话,终于摸到了门口,将门打开。
门外光线强烈,女子不自觉揉了揉眼睛。
她仍旧未能完全适应这光强,只隐约见到人影轮廓,以为对面是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哟,哪里来的俊俏公子。”
调笑了一句,见‘公子’没有回答,正准备再说,猛然看清对方的打扮,和腰间佩刀,刷的一下跪到了地上。
“大人……”女子知晓这些官吏脾气大,吓得浑身发抖,“是小的认错了人……”
又想到自己睡醒时骂得脏话,又找补了一句。
“之前以为是巷子里的小孩故意捣乱……小的知错了。”
言淡仔细打量着她。
这女子个子不高,身材极瘦,发髻早已睡得松散下来。
两只眼睛下挂着大大的眼袋,眼球也满是红血丝。
皮肤粗糙,额角上有些许淤青。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臭气熏天的,看起来十分邋遢。
看来是酒醉睡到了这时候,难怪叫不醒。
言淡不欲与她计较,跨入门槛。
鼻尖闻到那臭气越发明显,双眉微微皱起。
“你去把窗户开了。”
“是是是。”
女子畏畏缩缩走到窗前开了窗,吹了阵凉风人愈发清醒起来。
她听见对面的官差开了口。
“奉公门办案。”
言淡拿出令牌,表明了身份,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在这住了多久?”
“小的名为苏潘,在下石巷住了五年了。”
“苏潘。”言淡拿出纸笔,“你昨日可有出门?”
“小的要出门干活,白日便出去了。”
“那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是戌时之后……”苏潘垂首,此时看起来格外老实。
言淡看向她的额头,额前的碎发沾染了不少脏污,以伤口附近的灰粒最多。
再看手掌处也有些许挫伤,膝盖上的土也未完全扫净。
“你这伤是昨晚撞上的?”
第472章 身份推测.交换的证物
“是啊,今日没活计不用上工,昨日多喝了一些,嘿嘿。”苏潘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您看小的走路都站不稳,不小心就撞墙上了,脑袋也是糊涂的,所以说错了话……”她佝偻着背,再次为之前的冒犯解释了几句。
“哪里的墙?”言淡抬眼问道。
苏潘有些语焉不详,支支吾吾才说了一句。
“可能,是巷子里的墙。”
言淡看她神情,估摸着此人昨夜的确是不清醒。
但她回家的时间段是在夜间,也是推测凶犯作案的时间。
使得言淡抱有一丝期望,想看看对方是否听到或是见到其他人不知晓的东西。
“巷子哪一段?”
哪一段?
苏潘忍不住拍了拍有些混沌的脑子,仔细回想着,思绪渐渐牵引至昨日的夜间。
这夜晚月明星稀,附近的路也极不好走。
她路遇几个酒友,还笑嘻嘻打了招呼。
就这样晃荡到下石巷巷口时,巷道里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睡得早的早已进入了梦乡。
巷道很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无法完全照亮眼前的路。
苏潘慢慢摸索着墙壁前行,步伐不稳只能借着巷道的墙壁平衡身体。
有时会摸到人家的木门上,或者遇到拦路的树,她走得十分小心,一路上有惊无险。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一家。
苏潘突然听见了几声哭喊,是在离自己很近的位置。
“爹!我怕!”
“别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