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捕快来带走尸体,将柏秋玫也押到了奉公门审问。
郑梅霜知晓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被杀害,她找到了老父亲的身边,和其抱头痛哭。
亲人去世的伤痛,言淡无法抚平。
只能加速审问柏秋玫的过程,将罪名定下后,才能尽快判罚。
审问的过程很困难,柏秋玫十分消沉,不愿回答任何问题。
好在言淡经验丰富,持续的旁敲侧击加心理攻势这才撬开了凶手的嘴。
拿到证言后本该顺利结案,言淡却又在凶器这一步犯了难。
在柏秋玫的证言中,凶器她并未留在现场,而是带回了家放在厨房中。
凶器是把残缺的菜刀,刀的上方有所破损,形成了尖利的部分,所以尤悠初步的验尸结果认为凶器形似匕首。
这本没什么问题,在柏秋玫家中找到凶器便能结案。
可奇怪的是捕快们翻遍了院子的每一寸地方,也未找到那把残缺的刀。
言淡只得再次提审柏秋玫,翻来覆去询问多次,证实其并未说谎。
柏秋玫的确将刀放在了厨房,她之后一直在家中没有离开。
甚至今日晨间为了用刀,还将刀又擦拭过一遍。
可刀却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第479章 结案.交换的证物
凶器失踪事件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柏秋玫这边出了问题。
可能是她说谎,或是记忆出现了错误,导致她说错了凶器的位置。
这种可能性在言淡的反复审问引导下被确认排除。
那便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有人出于某种目的偷走了凶器……
刀毕竟是铁器,虽说如今的大凌对铁矿资源的有效管理,导致铁器价格相对来说比前朝便宜了许多,但购买铁器对贫穷百姓来说依旧是一大笔支出。
柏秋玫买到的这种学徒所制成的残次品比起寻常价格要低上不少,却也让她舍不得扔掉,冒着被捉的风险将凶器带回了家。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其太过贫穷,扔掉之后便买不起第二把。
寻常人家买的铁器也是会一代传一代用下去,直到彻底损坏不能再用。
‘珍贵’的铁器引人觊觎,再加上上石巷与烟尘巷极为靠近,环境本就复杂,所以东西被偷走,也并非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
东西若是进了烟尘巷,就不好找了。
好在凶犯认罪人证存在的情况下,并不影响案件的判罚。
言淡虽有些遗憾不能将此案完美的完结,但还是按照流程把案卷整理好呈递总捕,将寻找小偷的事情交给了衙门。
旧案的结束,也象征着新的开始。
言淡也在阵阵鸡鸣声中,迎来的崭新的一天。
冬日的日光总是出现得格外晚,附近不知哪家捕快的家眷,新养了只格外积极的公鸡,总是赶在黎明到来之前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工作,引得周围的野犬也跟着吠叫。
鸡鸣狗叫混作一团,睡得再熟的人也不得不从梦中醒来。
言淡揉了揉眼坐起身,很快清醒过来。
翻身下床,拿起佩刀,踱步走到院子中开始了每日的晨练。
言母起得更早,此刻已在东厨忙碌了许久。
临近年节的酒楼格外繁忙,她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对两个女儿的关注逐渐减少……
时间久了,言母心中有些愧意,也想同女儿们亲近亲近。
因此特地提前请了半日的假,想着晨间能做个早食,至少能让孩子们出门做事前能吃个热乎的。
等言淡练完刀,言浅也换好了衣衫,言母将三碗面放在了桌上。
“快来。”
言母觉得时间刚刚好,连连招手让两个女儿过来。
母女三人围坐在桌边,桌面上的食物冒着热气,在寒冷的冬日看起来格外诱人。
言淡早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一手扶着碗,一手夹起面来吹了几口,便迫不及待放进了嘴里。她吃了几口,见另外两个人没有动,好奇问道,“怎么不吃?”
“我先看着你们吃,许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言母嘴角微微勾起,又催促言浅,“快吃,这冬日可不能放久了。”
“好。”言浅如今个头又高了不少,如今背脊挺直的坐在侧旁,看上去竟然快与言淡一般高了,人也显得更加稳重。
她笑着也端起了碗,“刚刚还没醒神,这便要吃了。”
虽是如此说,却拿筷子搅拌着,隔一会才吃上两口。
待到言淡吃完,她的碗中还剩下半碗。
“怎么了,可是没有胃口?”言母有些担忧,见那碗上一丝热气都不冒了,连忙接了过来,“都凉了……我去给你做些别的。”
“我不饿。”言浅拦下言母,“母亲你歇息吧,我来收拾。”
言淡察觉出些许不对,打量二妹略有些憔悴,吃面也是魂不守舍的模样,“你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难事倒是没有。”
“不是难事。”言淡可不会让人这么糊弄过去,“那便是有不难的事让你烦心了?”
言浅麻利收拾着碗筷,笑着回道:“的确不难,所以我自己便可以解决。”她顿了顿,制止了要继续询问的言淡,“这事还与其他人有些关系,不太方便说……如若需要帮忙,我定会告知你们。”
言淡与言母对视一眼,她们皆了解言浅的性子,知晓其性子沉稳,没有把握必不会逞强,便没有再问。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言淡站起身,回屋换了身衣服,急匆匆出了门。
第480章 卷入.交换的证物
言清失踪了。
这是忙碌一天之后言淡回到家中后,言浅告知她的第一个消息。
两姐妹坐在房中,声音皆放低了许多,就怕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言母听见。
言淡心中焦急,语气中不禁带了些许责怪,“所以这便是你晨间魂不守舍的原因?”
“不,那时我还不知晓言清已经失踪了,对不起……”
“算了。”言淡叹出一口气,打断妹妹的道歉之语,拍了拍她的肩头,“先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言浅再怎么老成稳重,幼弟出事也让她心中仓惶惊恐,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努力将事情讲述清楚。
原来言清一日前到了京城,他偷偷躲在绣庄外边,等着言浅出来。
本因小弟到来极为高兴的言浅,见着对方鬼鬼祟祟的模样,察觉出了不对。
在她的再三询问下,言清终于透露,他莫名被卷入到了一个案件之中。
与他一起跟着大厨学艺的师兄,在半个多月前突然身亡。
听说现场十分血腥,凶犯仿佛与此人有深仇大恨一般,不仅杀害了他,还将人脖子砍断了一半。
言清平日与这师兄关系不错,直到消息的当日整夜都未睡着,伤心得哭了好一会。
夜间睡不着觉,他想着整理下物件转移注意力,意外发现自己的菜刀少了一把。
在师傅的教导下,言清认为厨子的刀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所以他每日都将刀带回房中,避免与其他人混乱,还会隔日进行保养。
当日因为师兄的死讯,才一直未检查过。
言清记得前一日的入夜后,他是亲自擦拭好,之后便将刀放到了箱子里。
为何会找不到呢?
他有些着急,本想着四处问问,是不是有人错拿了自己的刀。谁知刚踏出门槛,便被奉公门分部的捕快带到了暗室。
大家都知晓言清与王捕头的关系,捕快们对他还算是客气,只循例询问了一番。
在问话过程中,因捕快们一直询问和喜楼刀具看管的问题,所以言清猜到可能与凶器有关。
他联想到自己失踪的菜刀,突然有了些不妙的猜想。
果然,又过了一日,王捕头带着捕快们关闭了和喜楼,将所有能接触到厨房的人员一一排查。
被查过的人刀具皆在,且许多人和家人一起住,算是有了人证。
而言清寄住在和喜楼后边的小房间,除他之外,只有两个人因父母去世也是独居,但那两人一个跑堂,一个账房,极少来后厨。
他迟早会被查出来丢了把刀,如若被认成凶手,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言清十分害怕,他夜间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被判斩首,母亲受到刺激晕倒,二姐在绣庄被人嘲笑有个杀人犯的弟弟,大姐也被影响失去了捕头之位……
他本就因为急于与家人在京城相聚,花费了大量时间练习厨艺,绞尽脑汁讨好师傅,想要提早出师,希望能早日赚钱减少家中负担。
巨大压力下,言清整个人都憔悴下来。
另一个师兄看不过去,关心问他是不是想家人了。
又劝他注意身体,实在不行便请假去京城看一下,有什么难事都可以与家人说说,说不定能解决问题。
这番话点醒了言清,使他燃起希望,想起大姐似乎破了不少案,也许能给自己出个主意。
于是他脑袋发热,留信给师傅请了假,又偷偷带上所有的钱财,跑出了云岗县。
好在此前来过京城,路线他大致记得,也想到了找个运镖的队伍,跟上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才走了两日,言清便在公告栏上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罪名是杀人潜逃。
他这才明白自己离开的行为,似乎更加坐实了罪名。
此刻心中后悔也已经晚了,通缉令已出,自己成了逃犯,镖队自然也不能跟了。
只能换了身破衣服将脸抹黑,用双腿走一段,运气好搭个顺风车,直到看不见通缉令的地方才敢租车,就这么一路坎坷来到了京城,钱也用了个精光。
言清最害怕言浅,最依赖的却也是她,在穷困潦倒之时想到的第一个方法,便是来到了绣庄等待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