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赖上她的方磊,方杳为难地挠挠头,有了,现在说着要自由恋爱的年轻人不少,方磊可以这样和方母说啊,就说想找一个志趣相投的对象,不是自由恋爱的人没有感情基础,他不想结婚。
方母也是个开明的人,她现在这么执着就是感觉到了儿子的状态不对劲,不在正常轨道上行走,又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所以她可不就着急了嘛。
“怎么样?我觉得这个办法一定靠谱,咱妈肯定吃这一套。”
方杳得意地朝他扬起下巴,骄傲自得的模样看着可爱又可气的,方磊给了她一记头栗,然后说:“确实不错,予以采纳。”
不错还敲我头,要不是得注意影响,方杳高低回他一拳。
没一会儿,兄妹俩又开开心心地和好了。果然方母的担忧没有错,这兄妹俩还是要联手哄她,方母最终还是给方磊找了个强有力的盟友。
漾漾听不大懂妈妈和舅舅在说什么,只知道舅舅也要开始学习了,想和舅舅交流一下学习心得。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在临近过年的时候,家里唯一一个离散人员严铮回归了。
他裹着厚厚的军大衣,带着满身的风雪,打开了严家的大门。房子里灯火通明,说话声、笑闹声顺着刺骨的寒风进入他的耳中,又化作一丝丝暖意。
穿过院子,离他们又更近了一些。
一直在看雪的漾漾从窗户那里看到了她,开心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乱七八糟地就往门口跑,方杳一把拉住她,宝贝,外面雪大着呢。
母女俩就站在门口,看着严铮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靠近,还得是严铮长得高,光看着那一身厚重的军大衣,感觉能被压垮。
方杳站在门里才接过他冰凉的手,又被抽了回去。
“我手凉,等会儿牵你。”严铮将要扑上来的娘俩往里推了推,然后把雪白的军大衣脱下来使劲抖,挂在衣架上,轻轻揽着方杳走。另外身高不够的漾漾只能被严铮推着走了。
方杳心里暖洋洋的,侧着头看严铮,明明是面容冷峻的人,但是他的一言一行总能精准地暖她的心。
她反过来推着严铮来沙发上坐着,就跑去拿毛巾,头上的雪融化了,她怕给他弄感冒。
严铮接过苗婶递过来的热姜茶,一双眼睛随着方杳移动,那腻歪的劲头可把严父严母看得牙齿一酸,这小两口一年比一年腻歪,没眼看。
他们也不寒暄什么回来了之类的话,简单问了问路上的情况和后面那天回去就没话了。倒是漾漾,许久不见爸爸,肚子里又憋了一堆话想说。虽然也是经常通话,但是通常分给她的时间很少,爸爸妈妈自己都说不够。
方杳把毛巾递给他,让他赶紧擦擦,大冬天沾水可不好受,屋子里再暖和也不能掉以轻心。严铮接过,默不作声地擦着头,漾漾还在说,家里面一人回她一句,场面热闹非凡。
方杳顺势坐在严铮旁边,一边和漾漾说着话,一边观察严铮,唔,一阵子没见,这个男人又帅了,连脸上的小胡茬都顺眼了许多,暖色的灯光照在他五官分明的脸上,一张俊美的脸显露无疑。
果然,灯下看美人,比白日更胜十倍。
他耳朵还是红红的,估计是被冻着了,眼睛低垂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头,方杳顺道看向他骨节分明的手,手背青筋若隐若现,五指修长,关节处的红衬得更加有氛围感了……诶不对,手上怎么红了。
反应过来的方杳立即抓住他的手,仔细翻看着他手上的红肿。方杳只能捏住他的半只手,她细白的手掌和他指节上的红肿对比明显,让方杳眉头皱得更紧了。
确认无疑,这是冻疮。
本来还在享受妻子专注的、暗戳戳的目光,突然被拉住手,立马意识到什么的他心虚得想抽手,但是又瞬间止住。他转头看过来,果然看见方杳紧张的翻着他的手,还让他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
第75章 正文完结
漾漾也不说话了, 趴过来看。
“爸爸,你的手受伤了。”
“因为他不听话才弄伤的,要是乖乖听话就不会有这几个伤口了。”
听完, 漾漾也抬起不赞同的眼神看向他,爸爸果然没有她听话, 她一直听妈妈的话保护好自己的。
方杳揉着他的手指头,严铮本来不觉得痒,感受手指的温暖, 瞬间痒得他直想使劲挠。
感受到他蠢蠢欲动的手,方杳一巴掌打过去,站起身来准备去给他拿药膏, 眼神刀欻欻地射向他。
严父严母不是第一次看严铮在方杳面前这么听话,但每见一次都震惊。平时谁说都不听的严铮在他媳妇面前乖得跟兔子一样, 犯点错更是恨不得把脸凑上去给媳妇出气。
严父拿起桌上的报纸表示你们说你们的,别管我, 严母则是一个接一个戏谑的眼神丢过去, 她家这大儿子的笑话可不容易见啊。
没眼看, 严父一抖报纸,一个大男人, 腻腻歪歪地有悖他的认知,看得他眼睛疼, 要是以前,他铁定是要把孩子扔到军营里去的, 好好的狼, 怎么结个婚就成兔子了呢。
“爷爷, 你在看什么呀?”
好奇的漾漾走到装腔作势的爷爷身边,探着头想看看报纸上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好奇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严父, 只把严父萌得抱着漾漾教她看报纸。
严铮继续端着姜茶喝,听到楼梯的动静立马抬起头,看到方杳下来,立马奉上一个笑容。果不其然又接到她没好气的眼神,他也不气馁,主动把手递过去。
小夫妻俩腻腻歪歪涂药,几个老人逗孩子,食物的香气飘得满屋子都是,温暖地让人心软软。
苗婶站起身,说着可以开饭了。
——
“严铮,你是不是又不听我话好好涂药?”
刚进房间,方杳就开始秋后算账。她特意为他准备的药膏,跟要他命似的,老是要她催才涂。平时让他给自己抹点脸霜他不听,手都长冻疮还不听。
气得方杳拧他的手背,不听话的男人最不能要了。
“我错了,不能不要我。”
严铮轻轻脱开手直接搂上她的腰肢,把人摁在怀里小声地讨饶。方杳整个被笼罩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头顶被他的下巴压住,她微微侧头,解放出快要窒息的鼻尖,深深吸口气,瞬间连着肺腑都是严铮的气息。
她也并不放弃惩罚严铮,指尖顺着他的背鳍游走,时不时停下来掐一下,她一边漫无目的地骚扰他,一边冷漠无情地拷问,“屡教不改,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吗?以后你老了手疼可不许和我说。”
本就浑身痒痒的严铮一下子笑出声来,他老婆真可爱,放狠话也是放的情话,果然是甜蜜的惩罚。
方杳一把将他推到床上,然后凶狠地扯他两边脸,晾他也不敢反抗。
“你听话不?”
严铮仰头看向她明亮的眼睛,那双美眸像闪着火光般燎着他的心口,他像是投降了一样,举起双手握住方杳的手腕,掌心灼热的温度烫得方杳一怔。
她更加恶劣地笑着,眼神斜睨着他的手,“手放下去,不准碰我。”
明明是恶狠狠的语气,严铮却如同吃了蜜一般言听计从,乖顺地把手放到两边,,眼睛满是渴求,像是在委屈抱怨方杳剥夺了他天大的权利。
方杳捧着他的脸揉搓,弯下腰用鼻尖轻轻点蹭着他的面颊,柔软的唇瓣跟着一下又一下地吻下来,当他忍不住跟过去时又瞬间后退,还要被骂。只有他的喉结在徒劳地滚动,感受到方杳做到他腿上时,他再次忍不住抬手去扶,结果又被拍开,这对严铮来说堪比酷刑。
“杳杳,别折磨我了,”嘶哑的声音混着他的喘息出来。
方杳笑得更加开心了,要是不罚在他心坎上,怎么叫惩罚呢,当然顺道还能让她玩玩。
……
“爸爸妈妈,起床啦——”
漾漾敲门的声音吵醒了方杳,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要你不提前说,每天准时当闹铃。
而且执着得可怕,一定得确定你起床了才罢休。
方杳坐起来,先答了一声,听到动静的漾漾已经跑进来了。“妈妈,我和爸爸都锻炼回来了,你还不起吗?”
说起某个精神振奋的男人,方杳气得牙痒痒,昨晚她玩得开心呢,结果今天在睡梦中就被他闹起来,折腾了一大早才睡得一个回笼觉。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确实也该起了。
下楼,看到严铮大刀阔斧地坐在那喝茶,方杳气得走到他旁边暗戳戳踩了他一脚。
严父严母还得上班,他们一家三口倒是清闲着,在家待够了又出门走几圈,把相熟的几家都串了个遍。有时候实在闲的无聊,方杳就拿着一些不重要的研究材料找沈伯聊天,给自己加些工作感觉中和一下。
沈伯拿着资料,仔细翻着,还把不常戴的老花镜都带上了。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不错,要是我们的医方能以这样的方式继承下去也不错。”
他对方杳很是赞许,之前还只是个很有悟性的初学者,现在已经是能在一个实验里独当一面的人了,他很欣慰。想起他之前还为她要拜杜衡为师可惜,现在发现都是缘分啊。杜衡他是知道的,以前经常被说是书呆子,现在发现有些事情书呆子做就正好。
方杳望着眼前的老人,有些开心又有些骄傲,沈伯伯头发花白,可是提起药材才还是如数家珍,她在这里学过一段时间,在外面转一圈回来发现,这个老人还是在这个院子里堆起一堆药材,还能继续给她说这些药材的故事。她喜欢和沈伯伯这样聊天,有种心安的感觉,就像她好几次着这个院子里给人看诊,老师傅就站在后面的安心感。
每次回来只要有时间,她都要来这里坐坐。好在沈伯和伯母都是特别好的人,从不嫌弃她每次来“打秋风”,当然方杳也不是总空手来,至少严铮是手满了。
也没多少时间可以挥霍,一转眼,大年三十就到了。
新年新气象,全家上下都换上了新装,辞旧迎新的佳节,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倒也没有这么夸张,但是这个自古以来就在这片土地上无比盛大的节日,带动着所有人的情绪。这时候的年味很足,一家人忙着贴对联,换窗花,做年夜饭,热闹着,也开心着。
严家人口不算复杂,但是往来的同事朋友不少,拜年这天老老实实忙了一天,迎来送往,方杳感觉脸都要笑僵了,漾漾倒是精力充沛,一点不见累。方杳能感觉到,这两年来,严父严母渐渐放手让他们来交际,二老退居二线了准备。方杳心慌慌,不过可能因为她的工作性质的原因,她只需要招待好姑娘夫人就行,再问就是不太清楚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今天好几个人问我你工作的事情。”
终于歇下来了,方杳才有心情盘问严铮。
“工作可能有些变动,但是还没确定好。”他纠结了一会儿,又多说了一些。他的军功攒得差不多了,领导说可以挪一挪,他回来和严父商量过,严父是说让他回海市,这也是今天跟方杳打听的原因。他这一变,影响的人可不少。
但严铮已经决定好了,他会继续留在安市。他理解父亲让他回来的原因,但一方面他认为安市还有历练的空间,那边他们发挥的空间会更大,另一方面,方杳的工作短时间之内肯定没有办法放弃或者挪到海市。本来在安市就够远了,要是回到海市见面只会更加困难。
方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知道严铮是不是恋爱脑,但是她担心严父可能会觉得她红颜祸水啊。
红颜祸水?那不能够。
她狗狗祟祟的目光被严铮捕捉到,他无奈地笑了笑,揉着她的头,继续说:“有你的原因,但是主要还是为了我的事业考虑,海市重要,但是显然安市更加适合我这种有事业心的男人。”
感觉嫌弃地看他一眼,感觉更像了。
严铮表示,此话绝对真心啊。安市地处西南,是对抗西南边境的一道重要防线,比起勾心斗角,他确实更加喜欢那里的险象环生。
不管他说的是否是真的,她都会真心地感谢严铮为她付出了一切。她不是多么坚定的人,但是严铮总在她摇摆不定的时候帮她坚定,真正两难的选择是或许两个都好,两个都不好,痛苦的是选择的过程,她足够幸运,每一次都有严铮走在前头。
方杳细细描摹着他的轮廓,眼眸深邃,薄唇微抿,都说嘴唇薄的人冷情,他的气质也是冷的,可是方杳在这里从来都只感受温暖,感受到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又感受到他一步又一步的退让。如果说,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差着一百步的话,严铮至少走了九十九步,或许更多,因为方杳可能是负的。
刚去安市工作的时候,她想过或许两人的结局是分开,可是她们还是坚持下来了。严铮比她想象的还会爱人,她也比想象的更加坚定。严铮一次次在黑夜中敲开家门,她也一次次在黑夜中等待,她以为会在平静的生活中离开彼此,好在事实是他们在黑暗中越来越能抓住彼此。
“我想,我会爱你一辈子。”
醉人的情话来得猝不及防,严铮微微睁大了双眼,嘴角不可控制地上扬,最终化为一阵阵笑声溢出来,连带着胸腔都在剧烈地震动。这是他早就认定的事实,从方杳嘴里听到,又变成了另一种美妙的事情。
“再说一次,我想听。”
严铮贴上来,眼底浓浓的欢喜和深情铺天盖地笼罩过来,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拨动着方杳的心弦,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眼底的情绪一览无余。
我爱你。
严铮忍不住贴上她温凉的皮肤,高高抬起的心才又重新落到实地。
“我爱你杳杳,一辈子爱你。”
我们的一辈子要在能看到一辈子的时候许诺,现在正是时候。
全文完——
第76章 番外一
书房夜谈。
严父看着自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 心里不免是欣慰。想到安市军区传来的消息,他眼神一暗,缓慢地开口问道:“你就预备在安市扎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