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连田瑛都替她尴尬,毕竟这反反复复,跟个神经病似的。
萧北放依旧微微点头,刚想如以往那般从张艳红三人身边骑过去的时候,谁料张艳红却把手往前一挡,硬是把他们拦住了,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张艳红同志,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突然拦车的行为很危险!”
萧北放可不是什么老好人,平时他不和张艳红这样的人计较,那是因为她最多隔空朝他们甩各种各样的脸色,却并没有来沾他们的边。
但张艳红现在却突然伸手拦他们的车,车上可还坐着孩子和田瑛,这要是万一不小心摔了怎么办,所以萧北放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是我冒失了,萧团长你消消气!”
张艳红竟然破天荒的没生气,语气里甚至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事出反常必有妖,萧北放和田瑛见她这样,一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看她到底想干嘛?
“艳红,要不还是算了吧,田老师在歌舞团那边才上班不久,我们还是别为难人家了。”
一旁名叫刘珊的军嫂,一见萧北放和田瑛的表情,就知道人家已经看穿张艳红的心思了,所以不想她把话说出来,以免等下自找难看。
刘珊甚至有些后悔被张艳红一怂恿,就想来占田瑛便宜的事。
要是以前,刘珊甚至和张艳红一样,根本不怕得罪田瑛他们,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因为她听自己丈夫回来说,萧北放这次出任务回来又立功了,而且部队还给他和他带出去的人发了好大一笔补贴奖励他们。
萧北放作为团长,功劳又是最大的,自然发的补贴也最多。
这些还只是次要,据说当初在背后怂恿范桂香夫妻俩,把那些小将带进家属院来抓田瑛的那个人,已经被降职并调到别的军区去了。
那人的家庭背景很硬,所以部队才一直没有公开那人姓名,本来据说最多检讨道歉,不用像周怀林那样直接被提前退伍离开部队。
但萧北放这次回来得知对那人的处理结果后,却再次大闹师长办公室,他说对于这种破坏部队团结,恶意伤害战友家属的败类,他和田瑛绝不接受道歉,要是部队不让这样的败类滚出部队,那他宁可退伍,也不要和这样的败类待在一个军区。
师长被他闹得一个头两个大,最终顶着上面的压力,硬是把那人降职并调到别的军区去了。
虽然以萧北放的意思,那样的败类不配再当军人,就该让他滚出部队,但目前的大环境使然,部队的处境其实也很难,上面某些人还老想把手往部队伸,只是一直伸不进来。
对于背景很硬的人萧北放都能不管不顾,那对于他们这些没什么背景的人呢,要是他们还想利用萧北放父母出事的事,来趁机欺负他们一家,萧北放绝对能让他们像周怀林和范桂香夫妻俩那样,滚出部队。
所以刘珊才会出言阻止张艳红说出她们在这等田瑛的目的,没想到张艳红却一把挣脱她的手,对萧北放身后的田瑛道:“田老师啊,那个我听说,这个周末你们歌舞团要在戏院那边表演,还是由冷梅同志亲自领舞的对吗?”
田瑛没想到,张艳红的消息竟比她还灵通,毕竟她都还不知道这事,不过也不奇怪,她一个暂时只是负责修理乐器的勤杂工,谁没事会提前来跟她说团里的表演安排。
于是她如实回答了张艳红,说自己也不清楚,另外还告诉张艳红,自己在歌舞团只是个临时工。
“田老师你就别谦虚了,我都打听过了,你在你们团里人缘好着呢,转正也不过早晚的事。”
一旁的刘珊看着萧北放的脸色越来越沉,赶紧去拉张艳红,但张艳红却再次甩开了她的手。
“你去我爱人工作的地方打听她的事做什么,看来我得跟你爱人好好谈一谈了!”
萧北放说完,对身后的田瑛道:“坐好了,我们走。”
萧北放等田瑛坐稳便骑车走了,张艳红还想再拦,被萧北放盯了一眼,便站在那不敢动了。
刘珊听萧北放说要找张艳红爱人谈话,心里一紧,因为害怕波及自己,埋怨道:“都跟你说了,别为了一点小便宜,去招惹他们,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萧团长明天去部队,肯定会找你爱人谈话的,你爱人脾气可不好,你做好挨削的准备吧!”
张艳红反应过来后,指着刘珊就开骂:“你装什么装,你们要不是跟我一样想占田老师便宜,会跟我一起过来,现在你倒是把自己说成好人了,我要是真挨削,你们也别想安生,我绝对会闹到你们家去!”
张艳红现在也是又气又怕,朝身边刘珊和另外一个军嫂吼了一通,随后朝自家的方向匆匆走了。
“都什么人啊,要不是为了看冷梅的演出,我们能听你这馊主意,来这大门口等田老师,这下票没讨着,还把人给得罪了。”
刘珊被张艳红骂的脾气也上来了,在张艳红身后道。
不过刘珊到底还是要脸的人,不像张艳红那样无所顾忌,在这部队家属院大门口,也不好真的和张艳红来场口水大战,回怼了一句后,就和另外一个一直在装哑巴的军嫂讪讪走了。
田瑛虽然没听张艳红说出拦她的目的,就被萧北放带走了,但大概也能猜到那三人在大门口等她,应该是为了票的事。
毕竟冷梅每次演出,那可都是一票难求,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所以张艳红就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甚至为此还去打听她的消息了。
田瑛心说,也多亏自己所到之处,做事还算尽心尽责,不然要是被张艳红打听到什么不好的事,回家属院后,还不知道如何添油加醋编排她呢。
不过田瑛对萧北放因为之前范桂香带人来抓她的事,两次大闹师长办公室的事一无所知,毕竟她能接触到的陈玉明和金歌,都被萧北放下了封口令,自然不会跟她说这事。
而家属院这边的邻居,无事连话都不会跟她说,又怎么可能跟她说这事。
至于夏舒不跟田瑛说,是不想她替萧北放担心。
“爸,这个给你吃。”
回到家后,田不苦竟然主动在家喊萧北放爸了,还给他剥了颗糖。
本来还黑着脸的萧北放见他这样,还真被他给哄高兴了:“不苦跟你商量个事呗!”
田不苦:“什么事?”
“既然你在家都主动叫爸了
,以后就别改来改去了,绕的爸头晕。”
本来萧北放也没抱希望田不苦能同意,毕竟这小子人小主意大,但没想到田不苦还真的点了点头,乐得萧北放把他给捞起来举高高:“真是爸的乖儿子。”
一把年纪的田不苦,在听到被自己小的人叫乖儿子,笑容僵在了半空中,连举高高都不香了。
一旁的田瑛看到这一幕,虽然为田不苦不断的改变感到高兴,不过心里也难免有些泛酸:“吆,这是有了爸,连姑姑都不要了,那糖也没见有人给我剥一颗。”
这下不止田不苦笑容僵住,连萧北放的笑容都僵住了。
田不苦无奈叹了口气,心说我还不是见他一直护着姑姑你和我,刚才又见他因为你的事而心情不好,才一把年纪了还给这小子当乖儿子。
“放松放松,逗你们玩呢,你们继续哈!”田瑛见俩人被她一句话就吓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安慰道。
俩人闻言皆松了口气,不过哪里还敢继续,小的给她剥糖,大的则给她削了一个苹果。
田瑛笑着接过糖放进嘴里,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萧北放,心说就这样一家三口过难道不好吗,为什么就是看不上我呢?非要守身如玉等着将来跟我离婚!
萧北放见她两眼放光的看向自己,心里一紧,“我脸上有花?”
田瑛:“嗯,确实有花。”
萧北放:“有花也不是你的花。”
田瑛:……
坐在一旁的田不苦剥了颗糖放进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看着萧北放大放厥词。
“睡觉!”被直男语录已经噎到再也不想说话的田瑛,直接被子一卷就要睡,却被田不苦一把又薅了起来:“姑姑,你刚吃了糖,要刷了牙才能睡,不然会长蛀牙的。”
田瑛赌气道:“我就不刷,让蛀牙疼死我算了。”说完就又倒了下去,蒙头就睡。
田不苦和萧北放见状,都不敢再说话,萧北放拿着饭盒去打饭,因为他和田不苦都还没吃饭,看田瑛现在这样子,显然也不可能再起来给他们俩做饭吃。
田不苦则在想,他姑姑这么不爱刷牙,要不要做点类似口香糖的东西出来,这样在她姑姑不想刷牙的时候,直接往她嘴里塞一颗让她嚼着就行,总之不能让他姑姑真长蛀牙,不然那该多遭罪。
第二天,田瑛刚到团里没多久,就见宋可来找她,她以为宋可又来她这里躲清静来了,没想到宋可却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票往桌子上一拍,“老冷演出的票可不好弄,我也是冒着被她揍的危险,才从她那里抢到三张,随便你送人做人情,还是卖钱,都是不错的选择。总之一定要用在刀刃上,要是你自己想看,等那天直接跟蒋大姐他们去就行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田瑛点头:“太够意思了!”
宋可听她这么说,乐呵呵的走了。
田瑛笑着把那三张票收好。
本来田瑛想着,要不要等那天带萧北放和田不苦去看,但想到昨晚再次被萧北放噎了一回,觉得还是算了吧,免得等下萧北放又以为自己对他还贼心不死。
至于田不苦,一个“小孩子”,看什么表演,在家写他的作业去吧!
最后田瑛决定问问夏舒他们到时有没有空,要是有空,就把票给他们一家去看,而她自己就像宋可说的,以工作人员的身份跟蒋大姐进去就行了。
第三十九章 顾宛玲带着顾豆豆突然上门……
“小田, 你的电话。”田瑛把宋可给她的票收好没多久,就有人过来喊她去接电话。
电话是王师傅打来的,王师傅在电话里和田瑛说好见面时间, 便挂了电话。
等中午下班后, 田瑛去找了王师傅,见到王师傅后,王师傅给了田瑛一个旧报纸包的小纸包, 田瑛也没打开, 直接放进口袋里。
王师傅见田瑛对他似乎很信任,甚至连问都没问那台风琴卖了多少钱,也不怕自己少分给她一些, 和这样的人合作,王师傅只觉得省心。
随后他四下看了看,才压低声音对田瑛道:“小田同志, 过几天可能还有两台, 到时我再通知你过来修。”
田瑛有些意外道:“这么快就又收到了, 还一下子收了两台?”
王师傅神秘一笑:“托朋友从隔壁市收来的,虽然花了点运费,但还是能赚不少。”
田瑛觉得王师傅真是生错了年代, 这人不仅脑子活, 胆子也大。
田瑛点点头, 让他到时还是和今天一样, 打电话给她就行。
王师傅又道:“我新找了个地方放这些大件, 我家那边是职工家属区, 地方小不说,还人来人往的,上班时间还行, 要是下班时间被人碰上不好解释。”
王师傅做事谨慎,田瑛自然没有意见,让他把新地址先告诉自己,具体时间等王师傅确定后再告诉她就行。
王师傅把新地址告诉田瑛后,田瑛便回去了,回去的途中,她看见前面有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外衣,还戴着旧布做的口罩和一顶破帽子的小孩,从一个小巷子里出来。
那个孩子出来后,便朝着市小学的方向去了,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打了补丁的布袋子。
田瑛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怎么看那孩子那么像田不苦呢?
等她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孩子还真是田不苦,他虽然套了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破外衣在身上,但裤子和鞋都没换。
田瑛心说,田不苦这是利用中午放学时间,出来做自己的事了?
想到此,田瑛也没敢喊他,只要田不苦能确保他自己的安全就行,不过看得出,田不苦应该是做了充分准备的,毕竟光他身上这身行头,就能让人联想出一个身世凄惨的故事来。
田瑛也没敢跟着他去学校,以免被他察觉,最后目送他走远后,就骑着车回了团里。
回到团里后,老林来找她,竟然也给了她三张票,让她带着孩子和孩子他爸一起去看演出。
田瑛无奈笑笑,不过还是谢过老林。
老林摆摆手,显然不喜欢听客套话,把话题岔开:“你手上这些乐器修的怎么样了,估计还得多久?”
田瑛现在是边修边研究,具体要多久她也说不准。
老林看她的表情基本就知道了,也不等她给出具体时间,就又对她说:“你争取这个月内修完,到时小冷看在你为团里省了这么大一笔开销的份上,说不定会给你转正。”
田瑛一听修好后有可能给她转正,不由来了精神:“师父,转正后的工资是多少?”
老林见她一提到工资两眼放光,笑道:“具体多少得看你能力,以你现在的表现,应该能有50块,不过你要是想要拿更高的工资,那就要加把劲了,你趁空的时候想想,到底要学什么,等你把某个方面的特长学到在团里没人能代替得了你,就像小冷在舞蹈方面的水平,你就能拿更多的工资了。”
田瑛点点头,表示争取这个月把所有乐器修完,从下个月开始边工作边跟他学艺。
老林见她上了心,也就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