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苦四下看看,嗯,没人,嘴角微勾,冲着陈图南露出一个森森的笑,手起刀落,轻轻划拉了一下被拔了鸡毛处的鸡脖子,深度刚刚好,不深不浅,刚好致命,还带着热乎气的鸡血瞬间流了出来。
田不苦还以为陈图南会被吓哭,谁料他只是又缩了缩脖子,就拿着手里的空碗放到了鸡脖子底下接鸡血。
“哥哥好厉害!”
田不苦:……
在厨房门后偷偷观察田不苦杀鸡的田瑛,看着田不苦那娴熟的杀鸡手法,莫名感觉脖子一凉,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书中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并不是徒有虚名!
田瑛心说,这颗定时炸弹必须得看好了,绝对不能让他炸!!!
田不苦似有感应的一抬头,正好和田瑛的目光撞上,短暂的怔愣过后,他冲着田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那笑“甜的”田瑛头皮发麻,努力扯着一个笑来:“不苦真棒!”
田不苦听了,笑的更甜了,这下是真甜。
田瑛点点头,让他忙他的,自己默默退回了厨房。
“弟妹,你别担心,杀鸡对不苦这种医学天才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不会伤到他自己的。”
夏舒还以为田瑛是怕田不苦第一次杀鸡划伤自己,安慰她道。
田瑛:“嗯,嫂子你说的对,是我多虑了。”
田瑛说完,便把夏舒剁好的肉馅,分出一半来用于炸丸子,肉馅有限,也炸不了多少肉丸子,田瑛便决定再炸一些豆腐鸡蛋丸子和萝卜丸子。
在炸丸子前,田瑛先去把面发上,这样等他们吃完午饭,就可以包包子和蒸馒头了。
这年头油精贵,炸丸子这种费油的食物,可以说是非常奢侈了。
田瑛把她让夏舒买的一块猪板油处理干净,先把猪油熬出来,之后把油渣捞出 ,就用锅里刚熬好的猪油炸丸子。
猪肉丸子田瑛没
有完全炸熟就捞了起来,这个等吃的时候,再放些菇类和白菜心烧一下会更鲜。
不过她也留了一些在锅里完全炸熟,之后捞出来,给正眼巴巴看着锅里丸子的一大两小先解解馋,当然还有她自己这个最大的馋虫。
几人解了馋后,田瑛又开始炸豆腐鸡蛋丸子,豆腐鸡蛋丸子一下锅就快速鼓了起来,本来不大的一个鼓的老大,看的陈图南在一旁激动的只拍手。
等豆腐鸡蛋丸子熟了后,田瑛又装了一些在碗里让夏舒他们吃。
最后炸的是萝卜丸子,萝卜丸子虽没什么特别的,但胜在量足,味道也不错,大家想吃就吃,管够。
等丸子都炸好,几人也基本吃饱了。
中午简单吃了点,下午又开始包包子和蒸馒头。
另外还要包饺子和做一些过年要吃的小点心。
整整忙了一天,才把所有要做的都做了出来。
“都累傻了?”
吃完晚饭,陈玉明就看见两大两小坐在炕上发呆,就连一向精力旺盛的陈图南都双目无神,头一点一点的,好像随时都能睡着。
夏舒:“明年你和北放来做,弟妹就负责指挥。”
陈玉明爽快答应:“好,明年就我和萧北放来做,你们啥也不用干,就负责吃。”
几人听了,不知是不是想到萧北放做饭时的囧况,都不由笑了起来。
夏舒问陈玉明:“话说北放今年能赶回来过年吗?”
其实夏舒这个问题也是田瑛和田不苦想问的,只是碍于部队的规定,他们不好让陈玉明为难,没想到夏舒却替他们问了出来,姑侄俩不由都竖起了耳朵。
“应该不能。”
陈玉明只回了这四个字,再多也就不便说了。
田瑛和田不苦听了,肩膀不自觉微微塌了下去。
陈玉明见状,无奈叹了口气,这就是军人家庭的无奈。
由于大家都太累了,也没再多聊,夏舒他们就先回去休息了,田瑛和田不苦也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年三十,田瑛把让夏舒买的那些红纸拿出来,等夏舒他们过来后,便请陈玉明写对联。
陈玉明写的一手好字,这在部队都是出了名的。
陈玉明便把那些红纸裁了,找了些别人挑不出错,还能显的觉悟高的句子写成对联,带着田不苦和陈图南把两家的院门和大门小门都贴了。
另外又写了不少福字,贴到了家里柜门厨门这些地方。
新年新气象,红彤彤的对联一贴,过年的氛围感一下子就有了,再加上家属院里那些心急的孩子,已经偷偷从家里整挂的鞭炮上拆下来一些,提前在外面放,时不时就会响起一声鞭炮声,让这种过年的氛围就更浓了。
陈玉明也从鞭炮上拆了几个下来,让田不苦带着陈图南去放着玩。
田不苦看着陈玉明给了他鞭炮就转身进屋了,不知为什么又想到了萧北放,心想要是萧北放在,肯定会带着他和陈图南一起去放鞭炮。
陈图南自然不知道田不苦心中的想法,毕竟他并不怎么想跟他爸一起去放鞭炮,还是跟他的不苦哥哥一起放鞭炮比较快乐。
田不苦带着陈图南,在门口象征性的放了两个就回来了,他放鞭炮的时候,都是让陈图南躲的远远的。
鞭炮这小玩意,看着威力不大,有时要是太过大意,说不定就能崩着眼睛。
田不苦虽说看着应该前世和陈图南有什么过节,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也有了那么丁点的感情,偶尔恶趣味的吓唬陈图南一下可以,但在真有危险的情况下,他还是不会让陈图南涉险的。
晚上的年夜饭,田瑛他们从吃过午饭就开始准备,小鸡顿排骨,梅菜扣肉,田不苦最爱的鸡蛋卷,红烧肉丸子,红烧鱼。
田瑛又从田不苦杀好的几只鸡里,挑了一只母鸡,用砂锅放到煤油炉上慢慢炖汤,还奢侈的在里面加了她以前采的还剩一点的干松茸,小火慢炖出来的鸡汤味道真是鲜美无比。
北方的冬天没什么青菜水果吃,只有大白菜、萝卜、土豆这些蔬菜中的中流砥柱。
桌上不能只有肉,没有素菜,即使这年代的人肚里都缺油水,但这么一桌子荤菜吃下去也会腻。
因此家里还剩一些的干木耳也再次登场,被田瑛用来凉拌给大家解腻。
田瑛看着家里已经所剩无几的山货,想着等明年天暖和的时候,一定要趁休息的时候再去林场多采些回来晒干,不然这一到冬天,这些蘑菇干木耳干松子核桃这些,就成了紧俏货,要买着吃也并没有那么便宜,更何况她还想再给萧行他们寄过去。
年夜饭除了一桌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的饭菜,另外自然少不了北方过年必备的饺子。
一切准备就绪,就在大家准备举起桔子水,说些新年祝词的时候,院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是爸爸!”田不苦说话间已经跳下了炕,激动的朝门口跑去。
院门打开,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金歌,另外一个还真是萧北放。
田不苦激动的一把抱住萧北放的腿,“爸,你腿真长!”
跟在田不苦后面出来的人中,估计也就田瑛能听懂田不苦这句他爸腿真长的真正意思。
田瑛见萧北放全须全尾的回来,悬着的心放下的同时,也觉得萧北放这人腿是真的够长的,似乎每次做好吃的都能被他赶上。
萧北放这次倒是没说,我腿确实挺长的这种话,他捞起田不苦,抱起来后还颠了两下,似乎是想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
田不苦见状笑道:“没瘦。”
萧北放闻言也没说话,抱着田不苦看了眼田瑛,又和夏舒一家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田瑛觉得萧北放这次回来似乎有点怪,但一时又说不上哪里怪,不过外面太冷,也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她冲萧北放身后的金歌招手:“金歌快进屋吃饭。”
金歌见田瑛真诚相邀,也没客气,不过表情却不似平时那般欢乐,似乎是遇着了什么事的样子。
“金歌你怎么了?”
从一进屋,田瑛就发现金歌有些不安的样子,金歌听田瑛这么问,不自觉的看向萧北放。
田瑛顺着金歌的视线看向萧北放,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觉得萧北放有些怪了,他不仅从回来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竟然还带着口罩,进屋后,他似乎也并没有要把口罩摘下来的意思。
“北放,都进屋了,你这口罩怎么还戴着,你准备一直戴着看我们吃?”
陈玉明可能也看出了萧北放有些反常,让他赶紧把口罩摘了好吃饭。
萧北放闻言目光闪了闪,却依旧没摘掉口罩。
“金歌,你们团长怎么了,他怎么一直不说话?”
田瑛见萧北放如此反常,只能问一旁的金歌。
金歌见避不开这个话题,只能如实道:“团长受伤了。”
还被萧北放抱在怀里的田不苦闻言面色一白,赶紧让萧北放放他下来,“爸,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夏舒闻言也赶紧走了过来,要替萧北放检查。
萧北放却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没什么大碍,回来前就处理过伤口了,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有些无奈的看了金歌一眼,示意他把话说全,没看见他儿子脸都被吓白了吗。
金歌还真进行了补充:“团长嘴巴受伤了,为了避免伤口裂开,医生说暂时最好别说话,不然要是伤口再裂开,以后会留疤。”
在场众人包括田不苦在内,都没想到萧北放受伤的竟然是嘴巴。
“爸,你让我给你看看。”田不苦短暂的怔愣过后,对萧北放道。
萧北放点头,不过却下意识的看了田瑛一眼,随后把身体转了个方向,背对着田瑛摘下口罩,让田不苦和夏舒替他检查伤情。
陈玉明有些好奇的绕道萧北放面前去看,他很想知道,萧北放怎么就能伤到嘴巴???
只是陈玉明刚绕道萧北放前面看了一眼,顿时没忍住笑的前仰后合。
原本很担心萧北放伤势的田瑛,见陈玉明这个样子,莫名松了口气,她其实也很好奇,萧北放怎么就伤到嘴巴了?
本来田瑛也
想绕到前面去看看,但刚才萧北放故意转身背对着她的举动,田瑛自然看到了,猜萧北放是怕她看见他的伤后,再像陈玉明那样嘲笑他,因此就忍住没过去看。
夏舒盯了陈玉明一眼,才总算让他勉强止住了笑。
田不苦问萧北放:“爸,疼吗?”
萧北放闻言伸手捏了捏田不苦的脸,
摇了摇头,随后又瞪了强忍着笑的陈玉明一眼。
陈玉明忙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实在没忍住。”
夏舒和田不苦给他检查完伤势后,即便萧北放不说,他们也能看出是被刀划伤的。
以田不苦的经验判断,这一刀本来应该是冲着萧北放的脖子去的,不知是攻击萧北放的人失手了,还是萧北放躲避的结果,最终划到了他的上嘴唇上面,要是再往上一点,很可能会削到他的鼻尖。
还好伤口不算深,不然就真要留疤了。
其实萧北放要想说话,也勉强能说,但伤口确实容易裂开,而且现在伤口还是肿的,最好别说。
田不苦见田瑛一直盯着萧北放的后脑勺看,怕她担心,便把萧北放的情况跟田瑛细细说了一遍,还让她不用担心,他会配些药,尽快让萧北放的伤口愈合,也不会留疤毁容。
田瑛在听了田不苦的话后,松了口气的同时似乎又觉得 ,或许萧北放这嘴巴受伤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可以利用他现在口不能言,给他上强度,好好锻炼一下他约束自己这张嘴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