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头铺朱铭富的绝活
即便是朱铭富这样有着三进宫履历的老号子,想要随时弄到烟也有着堪比宋祖德骂赢郭德纲一般的难度(近乎痴心妄想)。
烟固然难弄,但也不是绝对没希望。偶尔郭保坤还是会悄悄的扔进来一两截狱警们抽剩的较长的烟头。每当这个时候叶皓东的室友们就要大显身手了。
大约是叶皓东进驻看守所三四天后的一个下午,人犯们放风结束回到狱室。郭保坤在走廊里打扫卫生,路过6号狱室时,朱铭富满脸堆笑:“郭哥,这几天哥几个旱死了,您发发慈悲赏根儿炮吧。”
郭保坤哼了一声后:“狗I日I的,就你小子事儿多,滚蛋,没有!”说着话,却从门上的小窗口丢进两根没抽几口的烟头来。然后便若无其事的吹着口哨离开了。
“老于,搓个火!”
朱铭富飞快的拾起烟头,仔细的收起其中一支,看来是打算留待以后瘾犯时享用。撕开另一支烟卷儿,把里边的烟丝倒在从炕洞里掏出的一小片儿纸上,动作娴熟的卷成了一根儿纯手工的纸烟。据说这样的烟抽起来比较过瘾。叶皓东见证了他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全过程。但他卷烟的手法固然精妙,却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让叶皓东倍感新鲜的是老于‘搓火’的过程。
搓火,这是个新名词。叶皓东知道古人钻木取火,但搓火,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会怎么干?
老于麻利地蹿下炕,从一个炕洞中取出个纸叠的小盒子,里面有些烟灰,放好。又从叠成被垛中的褥子里拽出一点棉花,撕扯成薄薄的一片,倒少许烟灰在上面。之后,把这一小片棉花细细地捻成小棒槌,把里面的烟灰搓实了。他拿起一只鞋子,双手用鞋底按住小棒槌,用力迅速地前后搓动。搓不了几下,两只手突然往外一推,再松开手,取出小棒槌,抖一抖,吹一吹,小棒槌中间就冒出一股黑烟,点着了!
叶皓东看的喜形于色十分过瘾。好家伙,把摩擦产生热能的原理应用的如此娴熟,真是了不起的绝活儿!看那意思,烟灰应该是起个催化剂的作用,发明这手儿的人绝对是个人才。
烟卷好了,火也搓着了,朱铭富盘腿坐在自己铺上,烟灰盒由老于放在他膝前,以攒住烟灰供下次搓火时用。
老朱先问了叶皓东抽不抽烟,尽管倍感好奇有些跃跃欲试,但叶皓东还是克制住了尝尝这纯手工制品是什么味道的欲望,他清楚自己没什么烟瘾,可屋子里这伙人却已经个个露出了久旱逢甘霖的表情。君子不夺人所爱。还是回头自己亲自弄根烟,再亲手操练一下吧。
叶皓东保持着客气的微笑:“谢了,朱老哥,我不会抽烟,你们过瘾吧。”
朱铭富没再想让,他眯着眼抽开了那支“卷烟”,其他人都极度渴望地盯着那缭绕的烟雾。
细细的一根“卷烟”(号子里称为“一炮”),很快就被老朱抽了近一半,他意犹未尽地呷呷嘴,把剩下的烟头递给身边的老于,后者赶忙使劲抽两口再递给下一个,直到剩下不到一厘米长,手指都烫得捏不住了,还有忝陪末座的人忙不迭从笤帚上拽下一根细杆,一折为二,夹着小烟头猛抽——号子里管这个叫“人参、燕窝、烟屁股”,又叫“烟头烫手,狠抽几口”。
过完瘾的老朱笑着跟好奇宝宝似地叶皓东聊起了他们刚才一系列举动里的道道。
似乎是有意要帮叶皓东弥补刚才没亲自操练的遗憾。不知什么时候郭保坤再次走到6号监舍门前,低沉嘶哑的声音在6号监舍的众人犯耳中宛如天籁:“老弟,你抽烟吗?”
得郭保坤叫声老弟,这份殊荣除了叶皓东,整个5号大院也没第二位。叶皓东看着同号子几人渴求的目光,哪里会说不会:“正想这口儿呢,老哥哥要是有最好多给几根儿。”
小窗口外扔进来两根完整的过滤嘴儿,都宝牌。
“烟不好,你别嫌,这里也就这条件,还不能给多了,多了容易惹事儿,老哥哥每天都过来,老弟你要随时吱声。”郭保坤说完又悄悄离开了。
叶皓东微笑着拾起地上在这个环境里,近乎奢侈的都宝牌香烟,眼睛瞬间扫过众人的脸,哥几个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渴望和羡慕,不患无而患不均,叶皓东的特殊待遇的确招人嫉妒。
好在,叶皓东并没打算吃独食,他先是将一根烟分给了头铺朱铭富,然后也学着朱铭富的样子撕开了另一支烟,看起来是打算也卷一支纯手工地纸烟,一旁的黄毛儿看明白他的意图,对这位爷的好奇心已经领教过的黄毛儿积极的从炕洞里掏出一小片儿纸,递了过来。叶皓东按照朱铭富的操作步骤卷了半天,终于大功告成,只是制作过程和出来的成品比之朱铭富前者那支,无论是时间还是质量都有天渊之别,更可气的是,这厮在卷制过程中还万恶的浪费了几许烟丝。
完成了卷烟,接下来该搓火了。早有眼色不次于黄毛儿的林大山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先前的那个烟灰盒及小棉花片儿。叶皓东接过来,学着老于先前做的样子,捻好小棉花棒后,也拿起一只鞋子,用力搓起来。可惜,他显然只学了皮毛而未得搓火的要诣。连续复制了几下老于的动作,却始终没见小棉花棒里冒出黑烟来。众人再也憋不住,纷纷露出老师傅看学徒笨手笨脚才会有的笑容来,就连肩负着放哨重任的邵伟亦忍不住笑道:“东子老大你别搓了,就你那手劲儿,再搓火没搓成,鞋底儿倒先没了。”
叶皓东不在意,嘿嘿一笑:“看着容易,感情也是个技术活儿。”
“就你能?放你的哨得了,出了差错让你小子再服一回水土。”一旁早看的技痒的朱铭富也来凑趣儿:“呵呵,兄弟这活儿没个三五天别想掌握,你看哥哥给你露一手。”
叶皓东一笑:“正要请教你呢。”
只见朱铭富也拽了点棉花,在里面放了点烟灰,用手搓成条后,拿了一只其他人认为鞋底纹路不清、不好搓火的旧鞋,之后,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墙上,更不是用双手而是用单手,前后几下搓瓷实棉絮后,再随便用力拉了拉,接着轻轻一甩棉棒,明火竟然冒了出来!头铺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叶皓东看的过瘾,哈哈大笑起来。将烟点着后,像模像样的却只抽了一口,不仅是因为他想把烟留给同号内更需要烟的其他人,还一因为这种纯手工制品实在是……够呛!
搓火儿事件告一段落的半个多月后,叶皓东终于告别了众狱友,离开了这个带给他许多新奇有趣的经历的小孤山看守所。前方等待他的下一站将是位于市中心区域的城东少管所。
少年管教所,是对已满14周岁未满18周岁的少年犯进行教育、挽救、改造的场所。简称少管所。
它是具华夏国特色的劳动改造机关之一。
少管所,由各省、市、自治区司法机关直接管辖,设所长一人、政委一人,副所长、副政委若干人。
这个地方跟监狱最大的不同之处除了被关押人员的年轻化外,另一处特殊的地方就是它还有个教育培训功能。
该职能机构除有与监狱、劳动改造管教队基本相同的设置外,还要设置必要的教研机构,配备教师。根据《华夏共和国监狱法》的规定,少年犯管教所应当着重对少年犯进行政治教育,道德和基本的文化与生产技术教育。根据少年犯的特点,在照顾‘叶皓东们’生长发育的情况下,让他们从事‘轻微’的劳动,采取诱导、关怀、鼓励、感化的方法,进行适合少年犯心理和生理特点的德、智、美、体的全面教育,促使他们思想转化,早日改造成为有利于社会的新人。
一九九四年四月五日,清明节的这一天,叶皓东和少管所老人儿黄毛儿一起被转押至城东少管所。
一路上,黄毛儿都在给叶皓东讲解着少管所与看守所之间的不同。在他的循循善诱下叶皓东得以提前知晓许多关于少管所的重要信息。
在少管所,找干部要喊:报告管教!那里执行的是准军事化管理。每天都要出早操,内务(就是被子,一般自带,假如没有,少管所会给发一床军被。)要叠的四四方方,宿舍内必须摆放整齐,有任何事情必须先报告,另外还要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例如加工一些工厂里常用的抹布和棉纱。没休没止的活儿每天都得干一上午,干活的时候管教干部甚至还不让说笑。这种活计能否给少管所带来多少经济效益黄毛儿不知道。但这种活儿对消磨少年犯们鲜活得近乎暴戾的心态大概是蛮有作用的,那情形能让跳脱轻狂的少年们如老僧入定。吃完中餐,少年犯们也学习。唱歌,唱革命歌曲,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们好喜欢,人民政府爱……还读书,读少管所规则条例,读治安管理条例,读刑法。不但要读,还要逐条逐条背诵。黄毛儿记忆力不错,那东西难不住他,但有些人就不行,背不下来往往急得哭。是真哭,一边结结巴巴地背诵一边在管教干部面前流泪。少管所每天下午会有两节极其无聊的文化课,少年犯们按照辍学时的年级划分成几个班,会有外来的持贵宾卡的教师进来授课,这是多数少年犯最不喜欢的节目……。
第十章 遭遇少管所版服水土
热烈庆祝点击破百,加更今日第三章。
城东少管所。所长齐振东跟江威握手略作寒暄后,分宾主落座。
齐振东笑的很真:“行啊,小子又提衔儿了,照着这个速度再有二年追上你老哥我了。”
齐振东的妹妹齐心跟江威已经领了结婚证,他们既是老上下级关系,还是实实在在的近亲。
两人相交多年,又是这种关系,彼此之间没那么多的讲究,江威直言不讳:“误杀山龙军的那个孩子今天转到你这儿来,叫叶皓东。”
齐振东不解:“怎么搞得?这样的人犯咋送这来了?”
江威:“这小子虚岁才十七,几个月以前不知天高地厚揍了山龙惠,结果把山龙军引回来了,盯了这小子几个月,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下手,结果当时这小子身上穿了两层军棉袄,山龙军的土枪只开了一枪,那小子没咋样,山龙军反而被他顺手一炉子砸中了后脑一命呜呼,法院根据这小子的自首情节,另外考虑到他又是初犯,之前没什么劣迹,所以量刑的时候自然从轻,结果就把这个胆大包天的给送你这来了。”
齐振东从江威的介绍里听出了许多内容,显然江威的心里在怀疑,即将到来的这个很可能成为少管所里新的不安定因素的叶皓东,根本就不是自卫打死的山龙军,如果江威推测的正确,那这么个人物的到来,混进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犯当中,会给少管所带来什么样的麻烦?还真要预防下。
齐振东:“你很关心这小子?他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吗?”
江威没有否认:“嗯,他父亲去年去世,家里有母亲和两个哥哥,他进少管所这件事他母亲还不知道呢,我跟他聊过一回,也侧面了解过他的情况,这小子要是能挽救回来,以后会是个人才。”
齐振东来了兴趣,他掏出包红山茶香烟,递给江威一根儿后道:“哦?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具体些,我倒想知道这小子做过什么,让你这么欣赏,不惜亲自跑我这来走后门。”
江威没直接回答齐振东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我跟齐心都登记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快三十了还不办喜事,就是差房子,说到底还是差钱上了,我们分局快八年不分房子了,本来我跟你妹妹还打算买商品房,可上回我俩去报恩寺那边看新房,结果一下子被震回来了,那边的房子一平就要一千来块,一户六十平的就要六万,我一个月满打满算才七百来块,还要供兰兰上学,自己还要抽烟,吃饭,随份子……买房子?我是没指望了。”
齐振东不耐烦地:“别扯这些没用的,我把妹妹嫁给你是图你有钱了?你是找我哭穷来了还是介绍人犯的?”
江威深吸了一口烟,看似颇有感慨的:“吁……我从警专毕业上班快十年了吧,上了十年班,我还买不起一所新房,你猜猜那小子离开学校去澡堂子打工才四个多月,挣了多少钱?光卖给李腾宇几个他研究的药浴方子就是六万多!这还不说,我还了解到出事儿前他就不在浴池干了,用那笔钱跑到太平山选矿厂那边开了个废品收购站,真是个敢折腾的,照我看,这小子要是一心做买卖,肯定能有大作为。”
齐振东一皱眉,妹夫的话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好的苗头,他脸色严峻的说:“你是不是收他钱了?还是你有什么想法了?如果你打算在这小子身上弄钱,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然的话,咱俩别说亲戚,连朋友也不是!”
江威一笑:“你说什么呢?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我是那意思吗?”
齐振东不为所动:“那你是什么意思?”
江威:“我的意思是这小子到现在还有心忙着正经事儿,可见陷得还不深,又的确是个人才,我希望你能把他调教好了,别让他在你这里被那群小混蛋影响了,最后拔不出来,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
江威解释的在理,齐振东想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神色才有所缓和:“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江威:“我想跟你一起带他回家看一眼,然后再把他带回来,这样一来他家里不知道他的事儿,可以避免他将来破罐破摔,而且,这样一来他肯定对你很感激,到时候也方便你管理。”
齐振东翻眼睛瞧了江威一眼,咕囔道:“要不是你小子以往的表现还不错,我真他I娘I的怀疑你收了那小子的钱。”
江威嘿嘿一笑:“我从把那小子送进看守所之后就没再见过他,我刚才为啥哭穷你还不明白?”
齐振东恍然大悟:“哦,你这是曲线救国呢,想通过我来劝爸妈呢,你小子,良心大大地坏了。”
谈话愉快收场,二人开怀一笑。
新来的少年犯很快被按部就班的安排下去。叶皓东居然很幸运的跟黄毛儿分在了一个宿舍。宿舍里一屋子十二个人,床是上下铺的板床。屋子有‘原住民’十人,一屋子人都在,期待的看着进来的新人。押送叶皓东和黄毛儿的管教还没走,少年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管教进一步的指示。包括黄毛儿这样的二进宫的老人儿在内,谁也不敢坐下来。叶皓东则不管那些,他把随身的物品(早被搜查了N遍,只有几件衣裳。)放在一张上铺上,大咧咧的坐下来,众少年钦佩他胆大包天的同时,又都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期待。等着看这个愣头青儿接下来怎么倒大霉。
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一名扛着两毛一的黑脸警察走了进来,腰杆儿挺的笔直,一身警服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犀利的眼神扫了一眼屋子里众少年,这厮威风凛凛的用手一指叶皓东:“你跟我出来一下!”
连黄毛儿在内,所有的少年犯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何幸之有,居然第一天就撞到大名鼎鼎的齐老虎手里,这回可有好戏瞧了。
黄毛儿想要说点什么来的,可当他看见齐振东的目光扫向自己的时候,脖子根儿就不由自主冒凉气,终究还是没敢站出来帮叶皓东解释两句。
齐振东负着手在前,叶皓东跟在后面,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毫不在乎。
位于凉亭山脚下的一片平房居住区里。
齐振东跟江威站在胡同口,一边吸着烟,一边等着叶皓东看完母亲,自己出来。
齐振东:“这的环境够复杂的。”
被吸的一亮一亮的烟头照的江威的脸庞忽明忽暗,齐振东话里有话江威不是不明白,其实对于叶皓东会不会趁机跑了,即便是江威也不无担心,毕竟这个叶皓东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半大孩子,难保他万一想不明白做了糊涂事,没有搭腔的江威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胡同口,良久,狗叫的声音传出来,叶皓东的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江威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这小子没那么复杂,咱们回去吧。”
三人并肩往居住区外面走,叶皓东被夹在中间,齐振东悄悄的给叶皓东戴上了手铐,三个人很快回到了停在大路边的警车里。
一路沉默,当夜幕下漆黑一片的少管所露出轮廓进入三人视线的时候,一路心情激荡的叶皓东终于稳定住情绪,声音平稳:“大恩不言谢,容后再报二位!”
江威:“在里边别跟其他人瞎混,犯浑的时候多想想你母亲,别再给自己找麻烦。”
齐振东:“有事情就上报,底下管教不能处理的就找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江哥对你说的话,你最好别让我们失望。”
叶皓东呲牙一乐:“你们只管瞧好儿吧。”
江威和齐振东对视:“这小子,靠不靠谱?”
十分钟以后,齐振东亲手将叶皓东交给负责宿舍值班的管教。让他带叶皓东回寝室休息,所长大人异乎寻常的举动让这个管教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敢怠慢,很友好的押着叶皓东回到先前的那个宿舍。
二一六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房间里无心睡眠正议论纷纷,讨论叶皓东会是个什么下场的众少年犯立刻闭嘴。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叶皓东在值班管教亲自护送下,心事沉重,走了进来。身后管教的声音:“早点睡,别闹事!有什么事记得喊报告。”
没理会众人好奇的目光,叶皓东寻到唯一空着的上铺,轻轻一跃,躺了上去。心中翻江倒海,想着今天的一幕。哎,这个人情可欠的太大了。好在老妈那边总算是安慰住了,这次的借口依旧是去南方,也幸亏李卫东头几天刚往家里送了两千块钱,伪造了叶皓东还在浴池上班的假象,老妈总算没多想,如今又亲眼看见儿子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儿子在家只呆了一会就又要离开,王琳自然又不免一番千叮咛万嘱咐。
心里边有事睡不着,叶皓东又在脑海中把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真像做梦似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叶皓东当了个搓澡的状元就能赚到六万多,将来再当个破烂王,非赚他六百万不可,钱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让老妈知道,否则就老妈那一分钱掰两半儿花的节省劲儿,这俩钱儿全得让她给我存银行生毛儿不可,那我的打算可就全泡汤了。
“哎,新来的那小子,谁让你睡了?麻溜儿下来。”
循声看去,叶皓东注意到说话的人。
第十一章 八大金刚与四大天王
今日第四章。
靠近窗口的下铺上,一个少年满脸戾气,盘腿而坐,正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叶皓东。
难不成要遭遇少管所版的服水土?
叶皓东坐起来,眯着眼打量起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少年当中除了黄毛儿和叶皓东对面下铺的少年外,人人目露凶光。
“黄毛儿,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少管所也得‘服水土’?”
接下来让叶皓东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此前在看守所时绵羊一般温顺的黄毛儿这一刻突然化身饿狼。已经占据了房间里最佳铺位的黄毛儿猛的从床上蹦了下来低吼一句:“都他l娘l的给我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