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不是有套房子嘛,不过给我兄弟住了,可能很乱。”马小乐道,“他说要做仓库和员工暂住地的。”
“就不去了吧,要是有人乱糟糟的可不好。”邹筠霞道,“要不你宿舍怎么样?”
“那更不好,宿舍那边我的熟人多,碰到了更麻烦。”马小乐道,“不如找个宾馆酒店啥的,不是很方便?”
“我从不去那里。”邹筠霞微微一笑,“公园的长椅都比那儿强。”
“公园?长椅?”马小乐还真没料到,邹筠霞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他想起了杜小倩,在沙墩乡政府大院的花坛边上,哪一出好戏。
“吓到了吧。”邹筠霞略显羞意,“在我看来也很狂野。”
“人生难得几次狂野?就这么定了!”马小乐鼓励道,“这说明你有一颗年轻的心。”
夜半公园,孤独长椅不再寂默。
【682】 苦肉计
清晨的喧闹,将马小乐从梦中吵醒。.昨夜公园尽欢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没有继续厮磨不散。这点马小乐很清楚,任何时候不能得意忘形,该窝起来的时候就不能伸着。
但百密一疏,马小乐轻视了吉远华的破坏力,或者说还没来得及顾及到。
吉远华跟踪抓生活作风证据,那只是他计划的其中一点。利用确知的信息来搞破坏,也是吉远华不遗余力去做的。
偏离市中心的一家茶社,两个男人对面而坐。一个是吉远华,另一个是祁愿,范枣妮的男人。
“很冒昧吧,直接约你出来谈事情。”吉远华很客气。
祁愿脸色异常阴沉,如今已是通港市中级法院审判庭庭长的他,有些跋扈。尤其尤其是听到吉远华在电话中说要向他透露点消息,关于范枣妮的消息,他甚至有些震怒,他感觉到这是件丢人的事。虽然他知道范枣妮肯定有那么回事,毕竟两人悄悄离婚那么长时间了,而且根本也没有道义上的“安慰”。但是,离婚是没公开的,在外人看来,他和范枣妮还是小夫妻一对,所以,这种事没人提就罢了,装糊涂过去,可一旦有人提,那就是面子问题了,说到底就是绿帽问题。
“有关范枣妮的事情,直说好了,我还有事要处理。”祁愿看看手表,微微压着怒火。如果不是因为吉远华以前是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还有什么报社社长,或许祁愿早就拂袖而去,懒得搭理这一系在他看来是烂得不能再烂的事了。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范枣妮是个好女人。”吉远华不急不躁,对祁愿的心态,他多少也能揣摩一点,急躁、恼怒不错,但会听下去。
“对她的评价,或许我最有发言权,这个你就不必说了。”
“那是。”吉远华点点头,“但好人不一定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总会受到他人的影响。比如范枣妮,她是个好人,但因为某个男人的原因,可能有些事情做起来会偏离方向,给本该是最亲近的人造成伤害。”
尽管吉远华说得很啰嗦,但祁愿还是选择听下去。本来他对范枣妮找的是哪个男人并不感兴趣,但既然有人提出来了,倒也想知道个一二,顺便去修理修理,给自己弥补些精神伤害。“谁,直说最好吧,兜***浪费时间。”祁愿道。
“说出来你可能会大吃一惊。”吉远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事是很严肃的,不能揭人家的伤疤时还带着微笑,哪怕是善意的,“马小乐,范枣妮的同村老乡!”
“马小乐?!”祁愿果然有点诧异,迅速打开记忆,他想起来,曾经吃过饭,当时马小乐和女友米婷,请他和范枣妮的。
“不错。”吉远华道,“如果说深一点,那还得推到几年前,当时马小乐在榆宁县沙墩乡,我也在,当时因为宣传报道的事,就有了联系。当然这还是保守估算,因为他们是同村,没准一直有关系,但那只是猜测,没有把握的就不说了,只说我能见证的。”
“你能见证什么?”
“范枣妮打过胎。”吉远华故意说的轻描淡写。
祁愿听得脑袋一胀,但碍于面子,没有露出多少表情。“还有这事?”祁愿应了一声,一句话不说也不合适。
“还是两次。”吉远华低头喝茶。祁愿的眼眶里火辣起来,要喷火。不怪祁愿这么动怒,和范枣妮结婚几年,愣是没生出个孩子来,现在吉远华说她打过两次胎,保不准还有他的种。但祁愿不是愣头青,对祁愿的话还是存有一定怀疑。“你确定?”
“确定。”吉远华道,“我跟马小乐早起是同事,后来又都到了县里,彼此之间的动静都瞒不住,而且我还知道,第一次打胎是他找别人出面,第二次是他自己陪着去的。”
祁愿暗暗吸了口长气,如果马小乐在眼前,估计他会冲上去,但此刻,需要制怒。“凭什么你说的我都相信?”祁愿倒宁愿吉远华说的是假话。
“知道你会不相信,但你应该了解马小乐是什么样的人。”吉远华道,“不仁不义,色胆色心无人能比,当初在沙墩乡,乡长的专用秘书他都搞,你说如何?那可是关系到前途发展的,他都置之不顾,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还有,跟他交往的女人,大的都可以做他姑姨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没想到,的确有些出乎意料。”祁愿似乎是相信了。
要说吉远华长见识了,能骗人了,还真不假,起码知道用苦肉计了。“不瞒你说,我女人也被他搞了,他们以前是榆宁县委党校函授班的同学。”吉远华痛苦状,其实这痛苦状也不是装的,许久以来,吉远华一直是相信葛荣荣和马小乐有一腿,虽然没有证据,但凭直觉他觉得有,所以说起这话来,感伤是真情流露。
祁愿看在眼里,不由得他不相信了,再怎么着造谣生非,也不至于这样埋汰自己吧。“哥们,你就别难过了。”祁愿道,“事情既然发生了还能怎么着,但气是要出的。”
“你打算怎么个搞法。”吉远华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范枣妮的事,是想和你同仇敌忾,一起对付马小乐!”
祁愿看了看吉远华,还真是不屑一顾。对吉远华,祁愿还是有所了解的,在这方面是无能之辈。同仇敌忾,拖后腿还差不多。“行了,这事我来解决。”祁愿道,“吉部长,喊你声部长也别心酸,还是把精力放到官途上,混成今天这样子,也怪可怜的。”祁愿这话一个意思真的安慰可悲的吉远华,另一个意思也是给自己长点脸面,毕竟被吉远华这一弄,颜面几乎失尽。
“唉。”吉远华唉声叹气,祁愿是说到他的痛处了,不过还算好,目的也达到了,祁愿要收拾马小乐了,这不正是初衷吗,“祁庭长,这方面我的确不行,也不掺和了,不过我也会通过我的法子来修理马小乐的,要不我这口恶气也没法出,迟早要憋死。”
吉远华说完走了,留下祁愿一个人独坐,他知道,祁愿现在需要段时间思考。
【683】 包抄
祁愿是思考了很久,一个人坐着,想来想去怎么都窝火,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窝火。男人最不可容忍的,就是有顶绿帽子扣在头上。
用最直接的办法来解决,这是祁愿最后的决定,他要找人残了马小乐。这么做有风险,祁愿想过了,马小乐是建设局副局长,副处级干部,而且还是市长看重的人才,伤到这样的人,估计是会有风波,但他觉得也不是不可行。因为祁愿有人,审判庭庭长做了一年多,认识的人够多,有些道上的关系还是可以用的,就算出了事,也可以擦干净。
不过祁愿没有着急下手,胸中有气,心情不平,考虑事情难免有冲的地方,不周全。
想法子出口气是先要做的。
这一切,马小乐还没有丝毫准备,他的精力全放在了银行贷款上,成立公司对他来说是火烧眉毛的事。
邝黛玲办事也算利落,两天后就给马小乐来电话,说准备得差不多了,要马小乐带着相关材料去办手续。马小乐没有丝毫怠慢,立刻把沙墩乡药材基地的料件带着,去找邝黛玲。
“邝大……”马小乐进了邝黛玲的办公室,刚开口准备喊邝大姐,想想不妥,这里是单位,该咋地还得咋地,“邝行长,我来了,迟到吧。”
“不早不晚。”邝黛玲脸上没有笑意,不过也不是很严肃,“等会我给你指个人,先把前期手续给办一下。”
“好。”马小乐爽朗地答应着,也巧,这时手机响了。马小乐担心接电话会打乱邝黛玲的步骤,很谨慎,不过看号码,是范枣妮打来的,现在她没事一般不打电话,肯定是有事情,还是得接一下,“邝行长,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你接。”
电话一接通,没有熟悉的“喂”声,只有盈盈啜泣。啥事能让范枣妮哭?马小乐还真向不出来。“喂,枣妮,咋哭了?”马小乐小声道,“有事快说,我这边还有要紧事,不能耽误时间。”
邝黛玲听到了马小乐的话,立刻用粗签字笔写了句话“你有急事先说”拎起来给马小乐看。
马小乐感激地点了点头,听范枣妮哭诉起来,原来,一早晨祁愿打电话给她,说回家里谈点事。范枣妮哪里知道祁愿的心思,也没多想就回去了,结果一回去就被祁愿劈头盖脸一顿好打。
“我脸肿了,眼睛都快看不到东西了。”范枣妮呜呜地哭着,“鼻血流了好多。”
“祁愿呢?没送你去医院?”马小乐急切地问。
#奇#“他个畜生,打完我就走了。”范枣妮说着说着,嚎啕大哭。她这一哭,马小乐急了,再加上不知道范枣妮到底被打成啥样,一时急了一头汗。
#书#“邝行长,我,我这边有点急事,朋友被打了,没人管,我得去一下,这前期手续的事,我看下午来好不好?”马小乐道,“我不是有意拖拉的,可朋友有事,我必须得去一下。”
“哦,那是应该的。”邝黛玲点点头,马小乐立刻转身。
临出门前,邝黛玲又说话了,“要不要找人帮帮忙?”
“不用不用。”马小乐连连摆手,“我那朋友是女的,被他前夫打了,我送她去医院看看就行。”
出了银行,马小乐开车飞奔前往还算是范枣妮的家。路上,范枣妮又打电话来,说其实也没事,没啥重伤,要马小乐不要着急,有事先忙着也行。
“我在半路上呢,马上就到你家。”马小乐道,“要不你先收拾收拾下楼,到门口接你就走,直接去医院。”
“好吧。”范枣妮已经停止了哭泣。
“祁愿为啥打你?”马小乐问。
“不知道,没有什么征兆,猛地就又打又骂,好像在发泄。”范枣妮道,“这不太正常,他应该不是这样暴戾的人。”
“骂你啥了?”
“表子、搔货、臭不要脸……”范枣妮一口气说了五六个,马小乐真的是佩服她,危急情况下记忆能力还这么强,不过现在不是调侃的时候。
“你最近哪些个男人走的近了?或者说有什么事刺激到了祁愿?”马小乐问。
“没有跟哪些那些走得近,就是正常工作,现在我的任务很重,几乎是天天都扑在工作上。”范枣妮道,“刚上任,想干出点名堂来呐。”
“那看来是祁愿受刺激了。”马小乐道,“真他娘的窝囊,受了刺激打女人,该剁手剁脚。”
“我要告他。”范枣妮道,“无缘无故打我这么狠,不告他我气不过。”
“算了,告也没有用。”马小乐道,“别忘了他是干啥的,当时他打你谁见证了,就这一点你就没辙。这事交给我,打你跟打我一样,我找机会跟他算账。”
马小乐说得有道理,范枣妮也不多说,收拾一番下楼,碰到马小乐后上车走了,直奔医院。医生看了看范枣妮的情况,开了点药,说这没啥事,皮肉伤无大碍,回去吃要慢慢疗养就行。
“要不要查查,看头部有没有重创,别弄个脑震荡啥的。”马小乐不放心,像医生建议。
“以前要你们患者拍个CT验个血什么的,你们就叫唤瞎开方子多收费,现在想帮你们省点了,结果你们还不放心。”看病的是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没好气地说道,“不用拍,不过你们要是要求拍,也行。”
马小乐看看医生,有看看范枣妮。范枣妮摇摇头,两人便走了。
“真他娘的邪门,这医生是不是更年期了,不太正常。”马小乐一出门诊就嘀咕起来。范枣妮也没说什么,这医生的态度的确不够好。
车子停在医院对面,马小乐扶着范枣妮走到大门外。范枣妮全副武装,鸭舌帽、墨镜还有口罩,要不鼻青脸肿的样子实在不雅观。搁平时,马小乐肯定是笑得前仰后合,可现在不行,心里不是个滋味。
走过大街,刚到对面人行道上,马小乐突然觉得不对劲,眼睛余光瞥见几个人影,有点诡异。
再仔细一看,几个人似乎还有包抄的趋势。
【684】 与虎谋皮
这阵势,范枣妮也看出了端倪,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祁愿对她和马小乐的关系爆发的怒火,“马小乐你快跑,他们是冲你来的!”
马小乐也明白是冲他来的,但没把握保证不是冲范枣妮来的,当下拉住范枣妮转身就跑
范枣妮跑了两步就甩开了马小乐,“听我的,跑你自己的,我没事。”马小乐愣了愣,自个跑了,不过不是没回头,还注意这范枣妮,万一那几个人要是对范枣妮动手,那死活也得回去“救驾”。
还好,范枣妮无碍,几个家伙跑了范枣妮没有停脚,直追马小乐。现在马小乐不为范枣妮担心了,可范枣妮为马小乐却更担忧了。报警,除了报警,范枣妮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那边,马小乐情况确实够危急,几个人从怀里都掏出了家伙,砍刀。“砍了他!”叫声十分嚣张。
这时,马小乐庆幸自己平时还没丢下锻炼,要不两步一跑气喘吁吁被撵上,很可能就是一顿肉剁,那后果可不敢想,弄不好砍到大动脉,很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前面是个大超市,门口排放自行车、电动车的地方全用栅栏围了起来,七拐八弯,能绕两下。不过对方人多,容易围追堵截。这点马小乐也想到,但因为栅栏不高,可以跳跃过去,摆脱围堵还不是难题。
范枣妮看得心悬,虽然马小乐跑远了,她还是一样的紧张。跑不快也要跟上去,范枣妮朝马小乐的方向跑去,即使帮一脚也可以,她是这么想的。奔跑中不耽误想事情,范枣妮可以肯定,绝对是祁愿从哪里听说了她和马小乐的关系,恼怒了,然后先拿她出气,痛打她一顿,既能解气,又能做诱饵,把马小乐引出来,然后安排人在大街上砍了他,让他身体、名誉全部受损。
“好毒!”范枣妮不由得说了一句,她实在想不到当初在学校里的时候,祁愿那么温顺,怎么现在如此暴野。
范枣妮猜得没错,这都是祁愿安排的。此刻的祁愿正在办公室等待消息,他不认为马小乐能逃过这一劫。
不过祁愿低估了马小乐的能耐,头脑活络的人,方方面面都圆滑。马小乐在奔逃中意识到,这么跟没头苍蝇一样跑下去肯定玩完,路人没帮的,只有自己找靠山。
警察。有困难找警察,从小就受到这样的教育,适用。
可警察在哪里?路口有,马小乐开车来医院的时候,看到前面的路口有交巡警。翻过一个护栏,马小乐在狂命奔突中突然想笑,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被追得屁鼓尿流,不能不说是个讽刺。还有,怎么说他也是个副处级,到时说出来还遭笑话呢。
快到路口的时候,几个打手瞧出了马小乐的用意,而且没法阻拦,都渐渐收住了步子,揣起了砍刀。“这小子,跟兔子一样。”为首的一个似乎很不甘心,招招手,几个人立刻遁去。
不远处的两名交巡警看到了情况,快步迎了过来。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问道。
马小乐扭头看看追赶的几个鸟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不想把事情弄大,免得传出去给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没啥事,跟几个朋友在一起开玩笑,过了,结果恼了,小闹了一阵,现在没事了。”马小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开玩笑过了闹着玩?”一个交巡警皱起了眉头,“有拿着砍刀闹着玩的吗?”
“哦,假的,刀具。”马小乐使劲挤出个笑脸,“真的没啥事,谢谢你们,我走了。”
马小乐想走,可没走成。两名交巡警不给走,俩人商量了下,说现在打黑恶势力,这事有可能挖出点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