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啊,老大,给我抢回个媳妇来。别说你拿我打广告去,你就拿我当球踢我也不在乎。”司慕贤终于感染点单勇的性子,痛快地道着,刘翠云一笑,单勇跟着张嘴哈哈大笑。
过程都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这个结果,是让贤弟学会不要脸了。
可你别指望顺心着,车又上路不远,一看是往漳泽水库的方向开,听单勇解释,敢情是和柴占山在漳泽水库周边做勘察。准备把休闲的会所的风格全部改成木屋建筑,司慕贤刚赞叹了句,单勇问上了:“贤弟,你怨我有事不找你商量,那现在我给你商量个事,你不能拒绝啊。”
“除了要我老婆,其他事我都答应。”司慕贤道,惹得偎着他的刘翠云,狠狠掐了一把。不料单勇哈哈一笑道:“你猜得真准,我还就借你老婆。”
“啊?老大,翠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司慕贤笑着道。刘翠云也开着玩笑问着:“是不是老大,你借我干什么?我饭都没你做得好。”
“当压寨夫人怎么样?响马寨山上可缺一位。”单勇笑着道,刘翠云还没反应过来,司慕贤倒听出来了,直问着:“你是说,木屋管理。”
“啊,不光那儿,明年漳泽水库周边还要有一个渡假村,二期除了扩大响马寨的木屋建筑,其余的都要放到水库景区,不瞒你说啊,我缺人。这可不是照顾你,活很累,经常性的清运垃圾、木屋保养、联络客户,还有和婚庆的、婚纱摄影的,还有旅行社的打交道,非常麻烦的,这得个细致的人才能做好……翠云,你不会还巴巴等着挣国家那两千块工资吧?”单勇道。
刘翠云没有立即回答,瞥眼看看司慕贤,在征询他的意见,话说司慕贤也没治了,给老婆找份工作恐怕没那本事,除了到管得严巴巴的私立学校代课再无出路,他知道这又是单勇的有意照顾,叹了口气道:“你要不怕她给你办砸了,那就去呗。”
“冲你这句话,翠云也能干好,是不是翠云?”单勇问。
“就是。”刘翠云撅起小嘴了,对于司慕贤颇不满意了。
“看,是了吧,翠云这村姑气质,正适合干这个。”单勇取笑道。
刘翠云可不客气,背后擂了单勇两拳,直揭单勇在捉马乡的短。
说说笑笑,却是详和无比,等到了漳泽宾馆,却是那位高个柴总在,本来没什么交情,可老柴对于响马寨木屋那组百兽图案格外感兴趣,还说二期工程要搞一些,这说到司慕贤的心坎上了,从雕工、纹理、渊源,掰扯得一清二楚。说是请客,最后反倒是老柴掏的钱,不但邀请二期建设时司慕贤来给绘图,还专派了司机把两人送回市区,一个送家,一个送到班上,那份学有所用的得意,让司慕贤着实兴奋了一阵子。
不过在漳泽水库却是另一番景像。柴占山和单勇和步行着往湖畔的半山上走着,一条三公里的路正在施工,用的不是水泥,全是青石打边铺的石子路,老柴边走边笑着问道:“我说你至于嘛,八字还没一撇,怎么还专门安排我在饭桌上说这些………不过小司看来确实研究得很透彻。”
“他快没自信了,多给他点自信和尊重,以后你不给钱,他都屁颠屁颠来干活。”单勇笑道。
“呵呵,你可真会用啊,连雷大鹏都被你派上用场了。”柴占山哑然失笑,他知道单勇的心思。说笑了句,随意问着:“源源的合作怎么样?忙得过来吗?”
“凑合吧,就那样,这个月底开始出醋,灌装还需要几天,元旦前能上市,他们正准备着呢。那个不用我操心。”单勇道。
“这次有点亏了啊,虽然你们赚了点钱,可却替人家打响牌子。短期看还凑和,要往长里说,源源受益更大……哎我说。你挺精明的嘛,怎么连这条款都答应,还五年,顶多两年。”柴占山竖着两根指头,很有眼光。
“醋娘子刁钻得很,她能看不出来?技术、设备、人员、渠道,咱们要想出潞州,是那样都跟不上,现在还真需要抱根粗腿。”单勇笑着道,有点无奈。
“呵呵。我看你是想抱那双美腿了,你要真能抱上,我以后给你当小弟啊。”柴占山开着玩笑,单勇却是摇摇头,想起了那晚的事。有点脸红。
两人步行着上了半山,视线里湖面如镜,闪着熠熠的光芒,不经意被耀到了,晃眼得很,柴占山却是一副临高凭栏的样子。直舒胸臆,大手一挥道着:“将来这儿渡假村建成,湖面游览、垂钓、饮食,可是机会多了啊,究竟能做到多大,我都不敢想像。对了,响马寨的预订有多少?”
“没多少,就订了几家结婚的,还有偶尔去那儿玩,试着住一两晚上的。一天平均不到一千收入。”单勇笑着道。
“不错了,我都没想到,漆还没干呢,都能赚钱了,到了明年,肯定火一把。哈哈。”柴占山哈哈笑着道。直说恐怕咱们当时准备自己住的想法要成泡影,那座房子,可有新人抢着住呢。
“还有个更赚钱的路子,你想不想赚?”单勇神神秘秘笑着道。
“什么钱?”柴占山异样了。
“这个消息是你提供的。”单勇道。
“什么消息?”柴占山不解了。
“醋娘子的信息呀。”单勇道。
“啧,到底什么嘛,你直接说。”柴占山不耐烦了。
单勇却是一屁股坐下来,两人挨着一坐,单勇数着:“醋娘子郑锦婵是以眼光独到著称的,接手源源屡屡斩获不菲,收购了两个苹果醋厂,一个作为他们的生产基地,另一个却没有生产,而是作价出售给了一家电场,这期间他们只屯了一年,价格翻了两番………她来潞州,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柴占山问。
“你想啊,她第一次绕了好大一个弯子,要买下净水厂;没得逞。后来,又绕了老大一个弯子,在醋上合作。我承认,她绝对能看上咱们产的笨醋,这玩意味道好得很,你尝过。可是你想想,咱们全场产量不如人家一个小车间,就即便想提升品质,也不至于这么新老掌门人都上门示好吧……再说这个场子,能给他们贡献多少利润?”单勇在动用着自己的阴暗心理思维。
“你是说,别有目的。”柴占山明白了。
“对,现在她又开始拉拢小盖了,要扩大净水厂的产能,试着做瓶装水生意。不出意外的话,得把小盖乐疯了。我想她给的条件一定很优厚。”单勇又道。
“她在逐步实现控股,吞并你们?”柴占山道。
“那无所谓,小屁厂子,她爱吞吞呗,不过我觉得她的眼光应该更长远。不仅仅在雁落坪这场子上。”单勇道。
“什么意思?”柴占山道。
“还记得我刚回来嘛,他们要卖,我忽悠了一番,其实里面也有我当时的不少想法,雁落坪那地方三省交界,出省路最短不到七十公里,万一那儿建一条高速路、或者国道,一下子可就百业俱兴了。”单勇道,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想了想,看老柴发愣,他又补充着:“源源是个省内知名品牌,这种大型的家族企业上下都有人,他们不可能不把握政策和城市建设信息,既然现在死乞白咧往潞州跑,我想呀……说不定这儿还真要有什么变故了,没准是条路,没准是个大厂大企业,反正应该是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否则他们不至于这么自贬身价,那些人眼高于顶的厉害。”
“哦……那生意就好做了,建个集运站、仓储转运。要不想办法搞个服务区,向西到潞州,向北通省城,向东出三省,要比现在的潞太高速近一百多公里。再不行,卖砂和石子都挣钱,建筑上来钱。可比第三产业还要快。”
“对,到时候,就是各大企业和厂商云集了。建筑原材疯涨、副食日杂供应紧缺、甚至于住房都可能出现紧缺。现在的小城镇建设在国家规划里。速度是惊人的。”
“所以,先下手的,一定斩获颇丰。”
“不过也有困难。万一搁浅,咱可要干啥赔啥。”
“值得一试,那咱们干什么?”
“奸商无罪,投机有理,万一消息确认,咱们干点轻松的,捞把就走,还能干什么?”
“呵呵,这个我不反对。”
两人的谈话和谐无比,晒着午后的阳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关于投机倒把,密谋了一个下午。
回程的时候,单勇手机接到了小盖传来的一个电子文档,是他在省城和源源谈的净水厂灌装设备以及瓶装水生产的合作意向书。虽然一切都看似双赢,但单勇觉得,这里面总是还有着很多不为他所知的秘辛。同来的还有源源公司的正式邀请,要请单勇到源源总厂参观。
这个邀请,单勇答应了。
车驶进市区的时候已经天擦黑了,冬天夜长昼短。看看时间,却是不到十八时,他在想是回响马寨,还是回雁落坪时,像很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样,下意识地打着方向,等他发现自己的身处时,却是一个让他直啧嘴叹气的表情。
驴肉香火锅城,这个地处繁华路段的酒店已经关门歇业小半年了,官司还在继续,委托律师最近的一次消息还是半个月前,仍然在庭审调查阶段,归属尚未确定,别说廉捷手中的有争议股份,就是方万龙手里那股份,娘俩和亲戚到现在掰扯不清,究竟是属于方万龙个人的还是属于世龙公司的,究竟该怎么划分,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
廉捷据传出狱了,不过廉建国脑梗塞导致偏瘫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了,单勇知道,这样的家庭,在天朝这种环境,应该划上句号了。
他在楼前停了良久,摸着电话,拔通了:“宁佳,我单勇,帮我办个事……就还是上次那事。好嘞,我等你消息。”
什么事?这事也就宁佳知道,单勇约了陶芊鹤很多次,不过约了多少次就被拒绝了多少次,似乎每拒绝一回,就让他的歉疚更深了几分似的,原来活在仇恨中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想过那些血淋淋的场面,也不止一次想过,要把那些人搞到家破人亡,当这一切真正在他手中实现的时候,他才觉得一个人的心理承受是那么的有限,有限到报复的快意压不过愧疚的阴影,这个阴影,单勇都不知道还要跟着自己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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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轻轻地敲门声,惊省了正聚精会神做一副女装设计花色的陶芊鹤,她喊了声请进,宁佳伸着脑袋,笑吟吟叫着陶陶姐进来了。
陶芊鹤笑了笑,似乎回复了昔日的容光,她边做着电脑绘图,边喊着宁佳来参谋参谋。女人天生爱美,因为喜欢做上了这一行,不过现在不经意间维多利亚模特公司反正成了事业,陶芊鹤这数月更经心了,也学会和客户讨价还价了,浑然不像原来那么大大咧咧。
许是家庭变故的原因吧,宁佳胡乱提了个建议,被陶陶斥为脑残,不高兴了,撅着嘴道:“喂,我好歹也是总策划,不采纳就罢了,咱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你根本就心不在焉,说吧,想干什么?别让我请你啊,现在我就靠公司养家糊口呢。”陶芊鹤开着玩笑。
“不用你请,有人请,怎么样?赴约吗?”宁佳笑着问,那笑容一看陶芊鹤就知道是谁,自从出了那事,懵然无知的宁佳一直想做两人之间的说客,可那些说不清的纠葛,又怎么能让人放得下,陶芊鹤的脸色是一种无奈和淡然,问了句:“又是他?”
“对,陶陶姐,我觉得他是诚心的,肯定心理有愧,要不不会这么巴巴一直约你了。”宁佳道,逼得陶陶自残,连她也骂了单勇两次,不过看单勇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又心软了,听到这两家的纠葛后,他心更软了,总想着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不用了,你回绝他吧。”陶芊鹤收拾着电脑,准备走,一下子把宁佳又像往常一样扔在当地了。
“陶陶姐,你还恨他。”宁佳追问着。
“恨!?我从来就没恨过他,我父亲和他的那些合伙人有错在先,如果换个位置,我是单勇的话,我的报复会更激烈,怎么说吧,我很欣赏他,谁也没想到,他会是笑到最后的人。”陶芊鹤正色说道,确实是很赞叹的表情,曾经看似岿然不动的酒店,曾经让她景仰的父辈,眨眼间都成了笑柄,岂能不让她喟叹多矣。
“那你……为什么不见他?”宁佳不解了。
“我要让愧疚缠住他一辈子,让他一辈子觉得欠我的。懂吗?”陶芊鹤笑着道,这话她估计宁佳听不懂。果真不太懂,不过宁佳不傻,在陶芊鹤甩包上肩时,她突来了一句道着:“你喜欢他。”
陶芊鹤愣了下,看着这位单勇的前女友,她明白宁佳把单勇评价成毒药了,那是因为,即便你喝了也是心甘情愿,即便明知会痛不欲生,依然会无怨无悔。她笑着抚过宁佳的肩头道着:“那又如何?就像你还喜欢他一样,可你永远不会了解他,他也许还喜欢着你,可他心里的那位,绝对不会是你。”
笑了笑,涩涩地,像在说宁佳,其实何尝不是自己,陶芊鹤转身而走,似乎手抹了抹眼睛,宁佳看着那背影,没来由地好一阵伤感。
宁佳回绝了单勇的邀请,而且很不客气地告诉他,别再来打扰陶陶姐,也包括别再打扰她………(未完待续。
第15章 前恭后倨何来怨
“这是给你叔的啊,看看你婶去。”
“这是给宝英家啊,见了人史老头喊伯伯呢啊,别直来直去说话,没大没小的。”
“这是给寨上胖婶家的,她就喜欢你爸酿的醋……哎我说你听见没有。”
滕红玉说着,生怕儿子记不住也似的,回手吧唧就是一巴掌,单勇拿着导航设定呢,这下给气得,不耐烦地说着:“听见了,胖婶还喜欢我爸呢,再磨叽天黑可到不了啊,还有两大车醋要卸呢。”
“那那,快走吧,顺便都去看看,省城离咱们这儿有多远?”滕红玉手在围裙上的抹抹,顺手又给儿整衣领,单勇却是不迭地钻进车里,回头道着:“可远了,你都好意思问?英美帝国主义国家都去过了,不知道省城离咱们这儿有多远。”
“拉倒吧,什么外国?男的长得像大牲口,女的生得像大母牛,看着都吓人。”滕红玉评价着那次出国旅行,敢情非常不满意,单勇被逗笑了,估计老娘这辈也就这种欣赏水平了,听着老娘唠叨着,他发动着车,嘱咐厂里人几句,终于上路了。
十二月份了,离邀请却是已经过了两周多,单勇是等着第一批醋出厂和运货车一起走,上路他电话安排货车先走,自己却是先回市区转悠了几地,要把老娘给安排的任务一一办完。
市区,中心水站,看了看意气风发归来的小盖,这家伙正野心勃勃地恶补灌装机械知道。各水站的运营和调度交给老柴那位入行的司机武子办理,绝对是当过兵的人好使,不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一忙乎了,不论司机还是送水工,那儿急那儿帮忙,说起来可是找了把好手。
聊了会。瞎扯了会,给武子留下箱醋,上响马寨家里了。
胖婶在家。搬两箱醋,又是热情的要留吃中午饭,单勇这那顾得上。笑着婉拒了,木屋兴建之后着实给村里农家乐添了不少生意,等于变相地扩大这个载客量了,连单勇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了,见面都呼单老板呢,唤得单勇老大个不好意思了。
告辞胖婶家,又向山上驶了两公里,路边的一幢木屋,见到了已经在这里上班的翠云,桌椅小床矮几加上电脑电视电话。一个小联络站建成了,见了单勇,她饶有兴致地汇报了番预订了几家婚宴、几家婚纱摄影,几家婚庆公司又上门来了,要说冬天户外摄影。还就这儿方便,最起码更衣和休息方便,而且花卉也容易保存,这些天,只要天气暖和不刮大风,每天总有三五成群凑和着来农家乐吃饭。或者到木屋找个晒太阳的地方聊聊、喝喝茶,打打麻将,收入嘛,还凑和。
勉励一番,他踱出来,大上午了还有懒洋洋刚起床的游客,哥几个的有,成双成对的也有,大清早起来一开木屋,绝对是一个扩胸,舒服至极的表情,就这表情,单勇知道肯定又多一个回头客。
“翠云,瞅空去学学驾照啊,光两条腿可不够使唤。”
单勇上车时,安排道,刘翠云笑着应了声,她看着下山的车影,那心里不曾淡去的感激,又升了老高。
这是一辈子的事业吗?她回头看看清晨的响马寨,青山作伴,松柏迎客,泉水淙淙,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地方。
货车走得肯定慢,单勇算算时间,还够得上去史家村一趟,路过朝阳镇再给叔家留两箱醋,此时上路才想起,有些日子没去史家村那地方玩玩去了,那个曾经成就自己的地方,自己有点疏远他了,说起来那地方却是最熟悉的,性情暴烈的爷们、长相彪悍的娘们、大块的撕驴肉和大碗的蒙倒驴,搁那地方生活几年,就是个窝囊废也能发出几分脾气来。
车驶到乡里,走上村路时,他没有在酱肉厂停,那儿忙乎得紧,现在史家村在市区设了两个驴肉批发点,每天生宰的净肉清晨运往市区,上午出的是熟肉,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蒸机的隆隆声音,又走了很远才看到了恢复的村貌,今年放养量减少,不过效果看得不是很明显,有点光秃秃的地方还没有歇过来。
到了村里,直驶村长史保全家里,还没进家门,就听着院子里劈里叭拉的打声夹杂着小宝贵的喊疼求饶声,得了,老爷子又在打儿子呢,单勇搬着醋,进了院子,果真是史老头怒发冲冠光着一只脚,鞋握在手里,啪啪啪甩在儿子屁股上,史宝贵趴在凳子上,跑也不敢跑。
“咋拉,老爷子,生这么大气?”单勇问了句。
“这他妈驴日货,逃课,今儿才知道,天天到了学校翻墙就走了……说,干啥去了?”史保全眉发皆立,啪啪又是几下,千层底地大布鞋够重够硬,揍得儿子又是一阵叫嚷,那能有什么承认的,除了玩,还是玩去了。
“喂喂,老爷子,您歇会儿……宝贵,起来,去把哥车上醋再给搬回两箱来。”单勇扶着史老头,一吭声,史宝贵如逢大赦,吱溜声连滚带爬跑了,出去搬了两箱醋,放院子台阶上,可怜巴巴不敢走,问着虎着脸的老爸道着:“爸,你还打不?”
单勇噗哧声笑了,史老头翻着白眼:“滚,去圈子出驴粪去,出不干净,别划算吃晌午饭。”
出驴粪可是养驴最重最脏的活,就这活,把史宝贵高兴了,掉头就跑,儿子是这个样子,把史保全激得是长叹几口,摆摆手道着:“让你看笑话了啊,我看也成逑不了材,胡凑和上完初中,送他当兵去,你说咋样?”
“成。”单勇点头道。
“可是有点小了啊。”史保全又有点舍不得了。
“扔出去摔打摔打,怎么说也比窝在家里强。还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单勇道。
“唉……哎?你咋来了?”史保全唉了声。又咦声问着单勇,单勇却说是到省城送醋,路过来看看婶,当然,还准备去看看兽医,那家伙被强制送到了精神病医院,又是个没家属没人付医资的烂事。呆了两个月,史一刀天天在精神病院状如鬼哭狼嚎的半夜吼叫,愣是快把值班医生给逼疯了。于是也就只呆了两个月,医院的车专程把他送回村里,理由是:已经治愈。可以出院静养。
说起这茬,史保全可是气不自胜了,手指戳着单勇骂着:“你个驴日货啊,我说你跟兽医咋个那样热乎,敢情你是借刀杀人去了………真你妈是个孬种,偷驴找人拔橛子,杀人找人捅刀子,我咋就认识你这么个货啊?警告你啊,以后不许在我村里胡来。”
“你看你说的,我现在还需要胡来吗?”单勇摊手了。笑了,当然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