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鸿宇笑着说道:“我问的是你跟不跟我回去,没问你今晚睡哪里。”
听了这几句对话,旁边围观的“群众”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这味道有点不对啊。
睡哪里?
跟不跟我回去?
这分明是两口子的对话。
九十年代初期,风气远不如后世开放,男朋友就是男朋友,老公就是老公,截然不同,绝对不能混用。好几名男生望向范鸿宇的眼神就“杀机四射”。
就是这个家伙,彻底破坏了女神在他们心目中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过当事双方都还没反应过来,李秋雨撇了撇嘴,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我的任务只是接你回家吃饭,至于今晚上怎么安排,那是熊阿姨的事,我可做不了主。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我叫不动你,熊阿姨就要亲自过来了。你看着办吧!”
范鸿宇不徐不疾,好整以暇,嘴角带着微笑。
手持尚方宝剑的感觉就是爽。
李秋雨的小脸顿时就绿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抬腿就往不远处的桑塔纳走去。
范鸿宇打出了这张王牌,小丫头无可与抗,只能屈服。
范鸿宇微笑着跟在后头,隐藏着三分得瑟。不知为什么,范县长现在也有点恶趣味,很喜欢看着小丫头吃瘪。眼见小魔女被制得缚手缚脚,范县长便心花怒放。
拿捏小魔女一回,着实不容易。
“我妈知道这事了?”
上了桑塔纳,小魔女就急急问道。
“这么大的事,她能不知道吗?”
“谁告诉她的,你还是李春雨?”
小丫头忽然又变得恶狠狠的,盯着范鸿宇问道。
范鸿宇轻轻摇头,说道:“秋雨,你也太小看熊阿姨了。你以为,非得我和春雨向她告密,她才能知道你们昨晚在夜总会的所作所为?这个事,将你们李家和周家都牵扯了进去,熊阿姨岂能不知道。”
四九城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一等一的豪门大族,扳着手指头也能数过来。李家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在酒吧灌醉了周大全的小舅子,还放火烧车,这样的事,若说没人第一时间向熊艳玲汇报,断无可能。
“你以后啊,不要再这么淘气了。春雨说,熊阿姨气坏了,嘴唇都是紫色的。当时把他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小心肝扑腾扑腾的,现在都还没完全平静下来。”
范鸿宇叹息着说道。
李秋雨便撅起嘴巴,低声嘀咕道:“谁叫那臭流氓那么混蛋,不教训他,我一辈子都睡不好觉……”
声音多少有些怯了。
范鸿宇微微一笑,说道:“好,待会你就是这么说,千万别改口。其他的理由,都不用解释,就咬死这一条。”
“为什么?”
李秋雨诧异地问道,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颇为不解。
“别问为什么,你要不想挨骂,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别的,我来应付。”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要是我挨骂了,我一定要加倍讨还公道。”
“行,就是这么说好了。不过你要是不乖乖听话,自作主张,那可就跟我不相干了。”
小丫头一下子变得开心不已,兴奋地双手一拍,嚷嚷道:“只要你有这个保证,我一准乖乖的,绝不自作主张……开车吧!”
范鸿宇哈哈一笑,手脚利索地启动了桑塔纳,缓缓驶离了首都大学的校园。
“哎,你怎么找到我们宿舍楼的?”李秋雨忽然又问道:“是不是李春雨告诉你的?也不对,他也不知道我住在叶子这里啊,他都没到过这栋宿舍楼……”
小姑娘的神情,很是不解。
“这个还不简单吗,目标太明显了。”
“什么目标太明显了?”
“我随便问一下其他学生,他们就告诉我了。”
李秋雨大为惊奇,问道:“你怎么问的?随便问一个学生,他们怎么知道我在那栋宿舍?”
“很简单,我就问,你们首都大学最漂亮的校花在哪?只要问的男生,十个有九个都一清二楚。”
范鸿宇一本正经地说道。
“吹牛……油嘴滑舌……”
李秋雨扁着嘴嘀咕道,一缕开心的笑容却沿着她的小脸逐渐荡漾开来,怎么绷都绷不住。打从十三四岁以后,小丫头听人家夸她漂亮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但这话从范鸿宇嘴里说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
怕她心情不好,变着法子逗她开心。
“要说吹牛,最多也就三分。我还真是这么问着过来的,正想着怎么去女生宿舍叫你呢,这可是个难题,没想到你就在楼下。”
范鸿宇微笑着说道。
这回来首都大学找李秋雨,范县长还真把出了昔日当神探的手段。
“有什么为难啊,你直接跟宿管大妈说,找女……找朋友呗。”一不小心,差点说错话,小丫头霎时满脸红晕,连忙掩饰着问道:“那个……你们怎么谈的,不会真放过那个臭流氓吧?”
扭过头去,不敢看范鸿宇的眼神。
“周大全又不是笨蛋,就我们想放过他,周大全自己也不肯啊。”
“是吗?他觉悟那么高,大义灭亲啊?”
这可大大出乎李秋雨的意料。
范鸿宇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却也没有再多加解释。这些政治上的智计权谋,肮脏交易,又何必让李秋雨知道得太多?
第699章 李石远的提醒
桑塔纳开到李家楼下,天已经擦黑了。
从友谊饭店开车到首都大学,一路“侦破”,找到最美校花,再紧着往家赶,能赶在天黑前到家,范县长已经堪称神速了。
来到楼下,李秋雨又犹豫起来,逡巡着不肯上楼,望着范鸿宇,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待会真的就说那一句话就行了?”
范鸿宇笑道:“你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李秋雨便狠狠瞪了他一眼,咬咬牙,头一扬,大步上了楼梯。
说起来,在整个大家族里,小魔女第一就怕大伯李石深,第二怕老妈,其他人,包括李石远在内,小魔女都有的是办法“对付”。
范鸿宇微微一笑,跟在后头。
此刻李家的客厅里,李春雨简直度日如年,不时偷偷看表。
李石远和熊艳玲各据一方,李石远慢慢抽烟,双眉微蹙,熊艳玲板着脸,端起茶杯一口一口喝着,正眼都不看李春雨一下。
是真生气了。
夜总会,灌男人酒,抓花脸,烧宝马车!
哪一样熊艳玲都绝对无法和自己的宝贝闺女联系到一块去。
而这一切,似乎又是因为李春雨交友不慎引起的。
李二少自觉“有罪”。
现在只指望着范鸿宇快点带着李秋雨赶回来,正主到了,或许能够分担一点压力亦未可知。关键还在范鸿宇,他说的话,也许老爸老妈能听得进去。
早知道如此,就该留范鸿宇在这里“遭罪”,自己去首都大学接小魔女好了。
失误!
大大的失误!
对李春雨的坐立不安,熊艳玲视而不见,李石远却扫了一眼过去,神情严厉。
李春雨顿时就坐直了身子。
老头子是在骂他定力不够呢。
定力不够,胸无城府,仕途上是大忌。
好在门铃终于响起来,李春雨就好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一般,“嗖”地蹦将起来,直扑过去,打开了门。
李石远不禁轻轻摇头,眼里闪过一抹失望。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这句话真是没错,李春雨就是这么个性子,再也勉强不来。
真要是不适合走体制路子,也只得另辟蹊径了。
出现在门口的,果然是范鸿宇和李秋雨。
李秋雨一进门,立即就变得乖巧无比,双手交叉在小腹前,勾着头,慢慢挪过去,来到熊艳玲面前,低声叫了一声“妈”。
熊艳玲抬眼看了她一下,淡然问道:“秋雨,昨晚上你们学校的文艺活动,搞得很成功吧?获奖了吗?”
李秋雨原本略显苍白的小脸顿时布满红晕,纤巧的手指绞成一团,眼泪就淌了下来,嗫嚅着说道:“妈,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撒谎……”
熊艳玲淡淡说道:“可是你已经撒谎了。”
“妈,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个,那个许明诚,他就是个坏家伙,我……我太气愤了,我忍不住……”
李秋雨的眼泪越淌越多,抬起手背,擦拭了一下。柔和的灯光下,穿着水兵服的小丫头人美如玉,益发的显得楚楚可怜。
“这个世界上的坏家伙,不止一个两个,你都能收拾了?”
熊艳玲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语气平静。
“我……我就是太气愤了……”
李秋雨本能的要辩解,一张嘴就想起了范鸿宇的叮嘱,将辩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再次嘀咕了一句,又抬手擦眼泪。
范鸿宇静静站在一旁,不坐,也不说话。
从进门到现在,李石远,熊艳玲谁也没搭理他。这正是李家完全接纳他的表现——没把他当外人。
当着他的面,熊艳玲就教训自家闺女。
可见在熊艳玲心目中,这屋子里,没外人!
“你这么做,想过后果吗?”
熊艳玲的语气,略略提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