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尚武是个有眼色的,见到这本证件立刻辨认出这东西真伪,因为在十四年前香港回归前夜他曾经见过一次这种执照,当时是真死了人的。
思绪飘飞到了十四年前回归前夜,香港最大的黑帮社团洪兴、新义帮所有堂口老大都被召集到了一处,确切的说因该是被人稀里糊涂掳来的才对。
月黑风高,海风萧瑟,一众黑帮老大们有的还穿着睡衣,冷得拔毛鹌鹑似的抖,五具尚未凉透的尸体仰躺在沙滩上,手里还拿着长短家伙,大睁的双眼似乎还带着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愕。
两个满脸严肃的男子正用不带半分烟火之气的目光望着这群平日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那目光像四根锐利的冰棱般戳着所有人的心脏,连跳动一下都感觉会被刺出血来。
三把微型冲锋枪,两把自动手枪,满弹夹,躺在地上的五名黑帮老大前一刻还满脸狰狞的对这两位男子搂火,直到弹夹打空也没哟伤到对方一根汗毛,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五人全被掐断了脖子,就像五只徒劳挣扎的待宰鸡。
两位男子杀人之后同时掏出了一个证件,在上面记录了几笔,然后亮给所有人看了看,某某黑帮老大,罪大恶极,处决……
杀人执照,一种超然的执法证件,简简单单一个罪大恶极的词儿就判处了五人的死刑,甚至连具体细节也不用做出任何记录。
幸存的黑帮老大们甚至不知道后来是怎样回到住处的,满脑子只有那本执照,上面的字迹仿佛还在淌血。第二天,香港回归,治安状况良好,一派祥和……
华尚武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漆黑的杀人夜,那本执照的模样就像烧红了的烙铁般印在他记忆深处,很痛,很清晰。
以至于他第一眼见到身穿阿玛尼西服的年轻人手里的本儿时脚下一个踉跄,连忙向手下的马仔们传递了不准阻拦的讯号,这种人,华尚武得罪不起,新义帮同样得罪不起啊!
徐青嘴角笑容依旧,慢悠悠的走到了华尚武面前,低声道:“你认识这本证件?”
华尚武艰难的干咽了一口,颤声道:“见……见过……一次。”
刚才徐青已经从华尚武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华夏武魂证件,果然如猛虎之皮,扯起来震慑八方。
徐青把证件合上揣进了口袋,掏出皮夹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面值十块的缅币,这还是当初他去缅甸时留下来作纪念的,今天就当做膏药费了。
“拿着,膏药费。”
华尚武哆嗦着双手捧过来缅币,那恭敬的模样像信徒接了教廷的圣水似的,所有新义帮的马仔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纷纷开始在心里猜测这位年轻人的身份,到后来得出的结论只有三个字,惹不起!
“钱都收了,还想留下来和我共进晚餐么?”徐青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听在新义帮老大耳中却有如天籁。
华尚武很想笑,但眼眶儿却红了,喜极而泣,重获新生啊!怎能不让他感激涕零,他吸了吸鼻子,颤声道:“谢谢,谢谢……”
靠!唐国斌瞪大双眼望着华尚武手中的钞票,十块钱缅币……至于让一个上百小弟前护后拥的黑帮老大感动成这样么?还掉眼泪了!
阿罗阿豹齐松了一口气,早知道徐少一出面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刚才还不如吼两嗓子实在,至于叫什么?什么都行,除了救命。
华尚武转身一挥手道:“走,别打搅人家吃晚饭了……”
呼啦!新义帮的马仔们一窝蜂冲出了酒店大门,把几个路过的行人吓得尖叫着狂逃。
华尚武灰溜溜的正要离开,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慢着,打人的膏药费付清了,我这位朋友的医药费怎么算?”
徐青也是刚想起躺在地上的郝伟,才突然开声叫住了这位吓破胆的黑帮老大。
华尚武赶紧回过头来,鬼使神差的捧着那张缅币递了过去。徐青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摸了摸鼻子道:“我朋友伤得重,就这么点怕是不够吧?”
华尚武呆了呆,但马上就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支票本刷刷几笔撕下一张递了过来。
一百万!这老头还真大方。徐青看清楚支票上的数字,回头瞟了郝伟一眼,发现这家伙眼皮子居然跳动了两下,好家伙,原来这货早醒了。
伸手接过支票,徐青向赶苍蝇般挥了挥手道:“走吧,以后别搞什么老子天下第一了,有饭大家吃才是正理。”
华尚武点头如捣蒜,如释重负般转身离开,从头至尾他都弓着身子,直到消失在了门口,夜已深,远处霓虹灯闪亮……
第三百三十二章 今晚!我属于你
等到新义帮所有人走远,徐青笑着上前踢了郝伟一脚:“装,再装我把这膏药费一把火点了。”
“别啊!”郝伟诈尸般从地上弹了起来,眼巴巴望着徐青手里的支票:“徐少,就多少赏点膏药钱吧!您瞧我脑门上的大包。”
徐青一扬手中的支票道:“美得你,这钱除掉所有费用后你和阿罗阿豹三个人分,就当是这次的奖金了。”
阿罗阿豹相视一眼,脸上浮起一抹喜色,他们两个在唐家做保镖待遇很好,年薪过了六位数,不过像这种丰厚的奖金却一次也没拿过,一百万港币刨去几人的吃喝睡机票啥的,起码每人还能分个二三十万,算得上一笔不错的进项了。
“谢谢徐少。”两人很认真的道了声谢,郝伟摸着头上的大包一个劲的傻乐,对徐青的安排他十二分满意,敲个包几十万,就是把他敲成如来佛都行啊!
唐国斌冲一旁的店老板和几个店员招手道:“先帮我们弄点吃的过来行么?肚子都快饿瘪了。”
店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富态中年人,头顶一片地中海油光水亮,听到唐国斌招呼连忙躬身走了过来:“今天真是谢谢几位先生了,我这就去准备小店最好的拿手菜,保管让诸位吃得满意。”
这老板明显不是本地人,说华语都不带卷舌的,听着很清楚。
唐国斌笑道:“要快,最好来几瓶啤酒,菜尽管捡好的上,钱一分也不会少付的。”
老板连声应诺,转身吩咐店员们立刻去张罗,不一会就端来了几大盘烤乳鸽,罐装啤酒直接拎着来了一打。
除了徐青在厨房偷了嘴之外所有人到现在水米都没打牙,现在已经饿到前胸贴了后背,抓起鸽子大快朵颐,烤乳鸽美味遇上几个饥肠辘辘连骨头也不放过的货色,真是死无全尸啊!
吃食原本是准备招呼华尚武的,都是只等上桌的东西,反倒便宜了这几位神秘的内陆客。
吃饱喝足,老板还特意给众人安排了一家很不错的住宿酒店,连明天回江城的机票都承诺帮订了,末了结账只花了三万港币,还包括了住宿和订机票的钱在内。
老板也有私心,他留下了一张徐青的名片,万一要是新义帮再来找麻烦这就是护身符啊!说不定以后连保护费什么的都省了。
第二天清早,烤鸽子店老板帮众人准备好了早餐,机票已经全部订好,连出租车都帮着叫了,这份热情比多年不见的老友还要周到。
百万港元的现金支票兑现后郝伟和阿罗阿豹各分了二十来万,算得上是皆大欢喜了。下午两点一行人顺利到达江城,徐青直接回到了汇景花园,还没等他进门就接到了琢玉机械供应商打来的电话。
电话内容很简单,订下的所有机械已经送到了天鸿珠宝行,安装调试完毕,连货款都全部结清了。
订东西的是徐青,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跟他交个底的。
徐青倒是不以为然,现在珠宝行全权交给嫂子打理,基本上跟送给她没两样的,珠宝翡翠之类的事情也不用他操心,学生,现在的他应该做回一个学生。
回到家发现曾嫂在打扫房间,让人颇觉有些意外的是韩雪居然也穿着条围裙在帮忙,胖墩儿无聊的趴在沙发上打哈欠。
徐青走进客厅,胖墩儿立刻呼哨一声窜了过来,这家伙爪子一伸就给主人白西装上盖了两个梅花印。
“好家伙,几天不见好像又长胖了……”徐青毫不介意的把爱犬抱在怀里,几根黑狗毛粘在衣服上格外惹眼。
“徐青,你这两天跑去哪里了?我去操场找了你几次都没见到。”韩雪把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一下,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徐青顺口答道:“去了趟香港,你找我做什么?”
韩雪咬了咬唇道:“找你一定要有目的吗?其实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
徐青把胖墩放在沙发上,微笑道:“光吃饭啊!要不然还是别出去了,就在家里吃着还热闹。”
韩雪点了点头道:“那行,你喜欢吃什么菜,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徐青笑了:“今天什么日子?好像还没到我生日吧?”
对于韩雪以前他还真没有半点想法,就像邻家大姐姐一样,还是个漂亮的大姐姐,不过她住在家里养伤的那段日子两人之间的接触难免多了一些,感觉这东西很微妙。
韩雪翻了个白眼,腮帮子一鼓道:“快说,本小姐难得展露一回厨艺,少问些不搭边的。”
那娇俏的模样让徐青看得心神一荡,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唉!男人啊!有时候也是相当那啥感性的。
“随便,你做的我都喜欢吃……”鬼使神差,热血灌顶,小徐同学竟然说出了一句有点小暧昧的话来。
韩雪眉头扬了扬,脸上飞了一抹兴奋的红晕,但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厨房方向走了过去,那妙曼的身姿居然又把小徐的眼神儿吸引了过去。
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是纯天然的,尤其是身材好又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女人,就算是多看几眼也是一种享受,还是表意识不带彩,潜意识带彩的享受。
就在徐青眯眼享受那几秒钟的彩色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很久没出现的号码,一个能让他热血沸腾的号码。
接通电话,两头都沉寂了数秒,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明白,徐青定了定神,终于悠悠然开声道:“祝姐,是你吗?”
电话那头呼吸声有些急促,又过了两秒才传出一个久违的声音:“你,过得还好吗?”
是祝晓玲的声音,这回轮到徐青喘气了,祝晓玲声音有些发颤,好像在勉强抑制着什么:“我回来了,在家……”
徐青呼一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个滑步直接闪出了房门,口中急喊道:“等我,我马上就来。”
“嗯!注意安全,今晚……我是属于你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分离亦无声
“唔!再往里一点……不是这里,先别停,对,再进去一点,就是这里……”急促,歧义而经典的打车对白。
嗤!
出租车停在了昔日的小楼下,“不用找了!”徐青直接甩了一张百元大钞在计价器旁,急匆匆拉开门下了车。
站在小楼下仰望那个亮灯的房间,徐青感觉脚步有些僵,他甚至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郁金花香,人说近乡情怯,到他这儿成了近香情怯了。
这时楼上的窗推开了,祝晓玲从窗口探出头来,向楼下的徐青招了招手,把头缩了回去,直接关上了窗。
徐青一咬唇,甩开大步朝近在咫尺的楼梯口走去,今晚并不是谁属于谁的问题,而是共同拥有。
推开虚掩的房门,鼻孔中充斥着一股糅杂着花香的酒精味道,房间里的灯不知何时换成了粉红色,四方桌子上蒙着一层乳白色雪纺布,酒杯成双,XO一瓶,白瓷碟子里装着两块煎好的牛扒,柜台上的花瓶里插着一簇郁金香。
祝晓玲身穿一袭黑色套裙,很薄,胸前两点突起格外醒目,她上面居然挂的空挡,当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挂空挡的时候往往就证明了一件事,她可以让你予取予求,相当于唱起了共青团之歌。
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
“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祝晓玲闪了盯着自己某处的徐青一眼,但却把胸脯挺得更高了。
徐青回神一笑道:“很久没看过了,好像大了。”
祝晓玲不在意他开的小玩笑,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像牵着个提线木偶似的领到桌旁坐下。
“尝尝姐专门给你做的牛扒。”
徐青嗯了一声答应,伸手拿起了刀叉,切一块火柴盒大小的牛扒塞进了嘴里,合齿一嚼,感觉味道有些特别,但嘴上却又说不出来。
“好吃吗?”祝晓玲水汪汪的眸子里闪出一抹热切的光亮,她现在好像一个急需要人肯定的大厨,在询问徐青感觉如何。
徐青嘴里含着一口没嚼烂的牛肉,只能一个劲点头,祝晓玲手臂轻张,环住了他的肩膀,指尖还不时在他坚实的胸口上点触着。
“咕噜!”咽下一口牛肉,徐青很自然的把头往后靠了靠,后脑勺碰在了两团软腻的物件当中,下意识的磨蹭了两下。
唔嗯!胸前敏感的部位传来一阵酥麻让祝晓玲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徐青突然放下刀叉,站起转身,展臂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饱含侵略性的热吻如狂风骤雨般降临,祝晓玲脸颊开始发烫,那股热力瞬间蔓延至全身,水汪汪的眸子中迷离无定,两人的呼吸一急一缓的交替响起。
“抱我进房……”祝晓玲的热情已经达到了沸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便飘了,飘入了房间,然后坠入了松软的床垫。
该润的已经润了,该湿的也已经湿了,当两人交叠在一起时,剩下的就只有急促的喘息和呻,吟,不停歇的冲击,啪啪声与浪花拍打着礁石般的浊鸣声奏起了一曲灵肉相交的原始乐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青终于在一声低哼中喷薄而出,祝晓玲紧紧拥着他的肩背,两人紧密的贴合着,良久,良久,也舍不得分开。
酒杯未空,灯依然亮着,碟子里缺了一块的牛扒早凉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阔别重逢的男女都是实干家,再香醇的美酒也比不上荷尔蒙散发出来的味道,最原始的东西才是最美的!
与其在电话里蜜语百年,还不如在恋人身下辗转一晚。实干精神才是最重要的,问题一旦落实到了点子上,就见到本质了,男女之间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