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的汉子总共十二个,六把弯刀,六支俄制马卡洛夫短喷。五短身材的汉子枪口一抬顶在达楞胸前,低声道:“好朋友,咱们已经盯了这四头肥羊好几天了,你最好老实待一边凉快去。”
达楞被枪顶住胸口,脸上却看不到那怕半点慌张,他冷冷笑道:“你们这群瞎了眼的鬣狗,我的朋友也是你们能抢的么?”
汉子明显是这群人的领头,他手中的枪往上抬了抬,由达楞胸口移动到了下颚,不以为然的笑道:“我布日谷德抢的就是华人的东西,其他人是不会动的。”
达楞一脸鄙夷的说道:“就凭你也配得上叫布日谷德?蓝天上的雄鹰是不会对朋友伸爪子的。”
布日谷德在蒙古语中译成雄鹰,这名字出现在一个劫匪身上就显得有些滑稽了,难怪达楞会鄙视这丫的。
布日谷德目光一凛,突然调转枪托对着达楞磕了过去,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身后突伸过来,把他手上的马卡洛夫手枪轻巧的摘走,那模样跟刚才他抢走李慧娴肩膀上的包包一样。
徐青仗着自己身高臂长,居然从身后轻松拿下了布日谷德手中的手枪,这一招用得又快又准,根本没有人看清楚那一瞬间的动作,就好像是布日谷德主动把递给他似的。
“行了,想要命的话就叫他们滚蛋!”徐青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违逆的霸气,枪口直接抵在布日谷德眉心,只要扣动一下扳机就能把这厮脑浆子打出来。
布日谷德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吓得他把刚得手的挎包掉在了地上,心里暗骂,该死的胡鲁,他不是说这几头肥羊很容易宰吗?怎么会跟着两头豹子……
领头的被枪顶住额头,剩下的家伙手上刀枪成了铁片子烧火棍,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劫道的也太不专业了。
徐青用枪顶住布日谷德额头,淡笑道:“你们来得正好,我问你,车子还能用么?”
布日谷德干咽了一口道:“能用,你要是喜欢就开走吧!”汗!这货敢情把徐青也当成劫道的同行了。
徐青咧嘴一笑道:“那好,叫他们把手上的武器全部放进车里,动作要快。”
布日谷德双眼望着他扣住扳机的手指,嘴里高喊道:“快,把你们手里的东西丢上车。”这厮在同伙中的威信极高,他一开声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把手上的家伙扔进了吉普车,叮当响了一阵。
徐青转头冲李慧娴挤了挤眼睛道:“我记得你会开车的,带着他们仨上车吧,我们俩骑马就好。”
李慧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有一种叫感动的情绪在激荡,昨晚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讨厌的家伙突然出现救下了她,单人独剑,杀伐果决,让草原上最凶悍的狼群闻风丧胆;今天又是他挺身而出面对一群凶徒毫无惧色,最让人感动的是他居然会毫不犹豫的把危险留给自己,男人,或许就该这样的……
徐青还不知道自己在李慧娴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他笑眯眯的说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追过来,记得开那辆放了武器的车。”
李慧娴咬了咬唇,重重点头嗯了一声,低声道:“你……小心点。”说话间,眼眶儿竟然湿了,她跺脚转身快步走到一辆吉普车旁,拉开车门进了驾驶室,那三个小男生动作比她还快,在徐青第一次叫上车时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的钻进了车内。
吉普车启动,缓缓开到了徐青跟前,眼眶发红的李慧娴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低声说道:“谢谢你,徐……将军!”呼!车轮飞转,带着一股激扬的泥尘疾驰而去。
第八百一十八章 女风彪悍
望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尾,徐青嘴角扬起了一抹柔和的弧度,低声自语道:“怪了,这丫头啥时候转性了?”
布日谷德苦着脸说道:“两位大哥,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现在除了徐青和达楞手里有枪之外其他人均是两手空空。。
徐青微笑道:“放你走不难,不过我现在想和你玩个小游戏。”
这帮家伙好像盘踞在这一带专抢华人的东西,今天既然撞上了少不得要好好修理他们一下,也算是在这异国他乡为同胞们谋点小福利。
布日谷德神情一变道:“什么游戏?我们以前抢东西从来没玩过这些……”啪!一根冰凉的枪管直接顶在他太阳穴上。
“弄清楚,现在不是你抢劫别人,哥很认真的告诉宣布一件事,你们今天被抢劫了。”徐青笑眯眯的用枪口在这货太阳穴上点了几下,突然抬起枪口扣动了扳机。
呯!一声枪响,子弹是贴着布日谷德鬓角往天上冲的,响声震得他耳膜一阵发麻,连带腿脚筋都软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真敢开枪!
徐青用有些温度的枪口贴在布日谷德脸上,沉声道:“叫他们把身上所有衣裤脱下来塞进车里,注意了,连裤衩也不能穿。”
“有没有搞错,这家伙不会是搞那啥基吧?”布日谷德愣了愣神,还是照着他的原话对手下们喊了一遍,可过了五分钟没有一个脱衣裤的,在路上抢劫没啥,但要他们裸奔需要的勇气就大了。
徐青似乎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他不慌不忙把枪口对准了布日谷德脚背,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呯呯!两颗子弹穿透皮靴头直接射入脚下的土地,吓得布日谷德赶紧把脚指头缩了缩,慌忙道:“不是我没叫啊!他们不肯脱我也没办法。”
徐青枪口一偏道:“去吧,他们不肯脱的你就动手帮他们脱,谁想开溜的欢迎试验,我也很想知道人能不能跑得过子弹。”
表面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人感觉脖颈一阵发凉,因为脚步跟子弹谁快的问题就是用脚趾头想都可以轻松得出答案。
布日谷德心里很气愤,并不是因为被徐青用枪指着头,而是他的那些手下们没有一个愿意脱光溜的,自问平日里待这些家伙不薄,没想到关键时候都掉了链子,就连做个样子的都没有,这也太让人难堪了。
布日谷德一个箭步冲到两名手下跟前,不由分说伸手拉住他们裤腰带往下就是一扯,嘴里沉声骂道:“没用的东西,放出来吹风凉快下又不会被天上的老鹰叼走……”
十分钟后,在布日谷德一番拉扯威胁下所有劫道的汉子都脱了个光吧出溜,两巴掌捂着黑粗细软各不相同的玩意儿站成了一排,成了标准的蒙古捂裆派,衣裤全部放进了剩下的吉普车。
徐青朝达楞使了个眼色,这货立刻牵着马儿走了过来,两人翻身上马,那边的捂裆派齐松了一口气,现在他们只想着等两人走后马上取回衣裤穿上。
“达楞,你有几分把握开枪击中车子油箱?”徐青拉着缰绳让马儿慢跑几步,在两匹马相错的当口低声问了一句。
达楞并不是什么二愣子,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徐青的用意,他压低声音说道:“别说是这个位置,就是骑马再跑出几十米也能百发百中。”
徐青笑着把手中缴来的枪丢给了达楞,低声道:“我枪法不行,待会跑出去几十米再开枪,一定要在他们还没穿衣裤前射中车子油箱,明白吗?”
达楞伸手接住徐青丢来的手枪点头一笑,伸出手掌在马颈子上轻拍了一下,马儿立刻加快速度往前跑,徐青拍马追了上去,两人转眼间跑出了十米开外。
呯呯!达楞忽然勒转马头举枪就射,两声枪响过后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吉普车顿时成了一个大火球,捂裆派们存放在里面的衣裤自然是不能幸免,全成了布灰,唯一衣着完整的只有布日谷德,所有劫道的都吓得往后疾退了几步,避开迎面而来的滚滚热浪。
徐青面色一肃,转身对一群捂裆派高喊道:“你们这帮家伙听好了,以后要是再发现你们抢华人同胞的东西,我一定会十倍百倍的抢回来。”
马蹄声哒哒远去,一脸苦涩的布日谷德赶紧脱下身上的袍子撕扯成了十几块布条,每人发下去一块遮头不遮腚的三角布。
其实徐青本可以用渡厄掌帮这群劫道的家伙扒衣褪毛的,但考虑到低调是为人之本还是让达楞动手得了。
两人策马前行,很快上了一条宽敞的水泥大道,这里已经是额尔登特市南郊,车和人也渐多了起来,眼尖的徐青见到在前面不远处的路边有一个排满各种大小蒙古包的所在,门口居然还挂着块‘GREE’渡假村的牌子,最显眼的是那台反劫来的老吉普车就停在渡假村旁,不过没见到李慧娴和那三个男生,想来应该是进了渡假村。
“巴特尔,我和这里的老板乌力罕是好朋友,如果要进城的话可以把马先寄存在这里,借台车子方便。”达楞翻身下马,殷勤的上前用手牵住了徐青马缰。
徐青下马一指不远处那辆吉普车道:“他们几个肯定进去了,找到人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吃个午饭再动身吧!”
两人一起进了渡假村,立刻就有位身着光鲜民族服装的少女笑着迎了上来,当她见到牵马的达楞时脸上的笑容蓦然一僵,露出一抹厌恶的表情。
达楞冲少女嘿嘿一笑道:“亲爱的乌兰图雅,很久不见了,啧啧!我发现你的蒙古包又长大了很多呢!”说话间这厮猥琐的笑了笑,伸手作势就往少女胸口探。
叫乌兰图雅的少女不闪不避,就在那只爪儿伸到胸前的瞬间放在腰系的手掌往上一抬,一道银亮的弯弧闪向达楞伸来的爪儿,一旁的徐青看得真切,少女手中反握着一把寒光霍霍的弯刀。
第八百一十九章 冰释前嫌
马上民族的彪悍今天可算让徐青开了眼界,什么防狼术在这位叫乌兰图雅的蒙古少女面前都成了不入流的雕虫小技,人家对付袭胸的狼爪儿直截了当,挥刀子剁了!
达楞似乎早有防备,才伸到一半的爪儿往回一缩,待到少女一刀掠空顺势探出扣住了对方手腕,不料少女眉头一挑,飞快的抬起脚往他胯裆踢去,圆头小皮靴格外显眼。
达楞这下可没辙了,为了避免激飞蛋打只能放手往后一跳,怪叫道:“亲爱的,你这是要断我的根啊!这宝贝坏了以后你可怎么活?”
乌兰图雅手腕一抬,银亮的刀尖虚指达楞喉结,愤然道:“你这条没良心的独狼,上次走的时候不是说过两三天就来看我的,现在已经整整一年零三个月……”说道最后她眼圈一红,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簌簌流下。
徐青这下算是明白了,这敢情就是一首现实版的《你怎么说》,那歌词儿写得真好,你说过两天来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没想到达楞这家伙还是个负心汉,放着这么娇滴滴的人儿不珍惜,难道宁愿对着美女图打灰机吗?
见到乌兰图雅的泪水达楞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耷拉着脑袋走上前两步,低声道:“图雅,我其实有苦衷的……”
“你有个屁苦衷,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一个浑厚男中音从蒙古包后响起,紧接着走出来一名高大魁梧的虬髯男人,或许是因为胡须长得太老气的缘故,根本无从知道他的确实年龄,吸引人的除了那满脸大胡子之外还有一双大若牛铃的眼珠子,正光闪闪的望着达楞。
达楞认识这男人,虽然已经有一年多不见了,但曾经最要好的朋友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他上前两步道:“乌力罕我的兄弟,好久不见了。”
乌力罕就是这渡假村的老板,同时也是乌兰图雅的亲大哥,原本以前达楞这家伙跟妹妹恋爱他是极力撮合的,没想到这厮把图雅的心骗走后就消失了整一年,他时常怨恨自己当初瞎了眼,让妹妹跟了一条这样薄情的独狼。
噌!乌力罕反手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尺半长的蒙古刀,气势汹汹冲上来就要跟达楞玩命,其实蒙古男人佩刀并不是为了械斗,主要是为了吃肉方便,当然见到这种欺骗他妹的家伙拔刀砍上几下还是可以的。
达楞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步田地,想当初跟乌力罕两兄妹关系都好到能睡一个枕头了,现在一见面就成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打又不能打,逃又不想逃,眼瞅着乌力罕拎着刀子往前冲,他脑海中灵机一动,抬脚哧溜闪到徐青背后,这不叫怕事,这叫策略。
徐青见这货居然拿自己当盾牌,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但现在还需要这家伙带路,不帮他也不行啊!
就在这时,乌力罕拎着刀子冲了过来,见到这家伙居然很不要脸的躲在了一个年轻人身后心头又是一阵火起,伸出空手横向一扒拉想把挡在面前的年轻人拨开。
徐青苦笑着一侧身,把身后的达楞让了出来,趁着乌力罕挥刀斩下的当口并指用极快的速度在他膻中穴上点了一下。
达楞眼望着明晃晃的刀锋照着头脸劈下,大惊之下团身往后一滚,等他再次抬头时才发现乌力罕居然保持着挥刀的姿势僵在原地,那双牛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巴特尔,拜托您下次别玩这么危险的动作好么?”达楞刚才还以为眼前这位巴特尔不愿意出手帮这种忙,没想到对方已经不声不响的动手制住了乌力罕,真是虚惊了一场。
徐青摸了摸鼻子道:“要不是找你带路的话,我想应该会让他砍你几刀的。”潜意识里他已经把这厮当成了个始乱终弃的角色,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古时候封建后宫最行之有效的招数,该切的切了。
达楞苦笑道:“我说过有苦衷,可没人听我解释啊!身为察哈拉族后裔有的事情我根本没办法选择,你以为我愿意去守一年祖先陵墓吗?”
“什么?你去守了一年祖先陵墓?”乌兰图雅泪眼中闪出一抹愕然之色,手中紧握的小弯刀脱手落地。
达楞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道:“原本守陵的应该是我阿瓦,可他老人家身体不好我就只能代替他去了,没想到那鬼地方根本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联系,这一年多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们……”
徐青望一眼被点穴的乌力罕,发现他眼中的怒火已经淡去,伸手轻轻在他胸前一拍,大胡子手臂一垂恢复了行动能力。
乌力罕望了徐青一眼,摇了摇头把刀子放进了腰间的皮鞘,几步走到达楞跟前,突然抡起醋钵大的拳头重重捣在这货肩膀上。
“唉呀!”达楞痛呼一声捂着肩膀往后退了几步,这一拳力道还真不轻,捣得他肩膀一阵刺痛,像给马蹄子踹了似的。
“混蛋,这一拳是为图雅打的,你知道这一年她流了多少眼泪吗?”乌力罕绷紧的脸庞慢慢展开一抹笑容,他展开双臂一把搂住了达楞肩膀,朗笑道:“哈哈!打过之后我们还是好兄弟!”
达楞苦笑道:“好兄弟,都快被你一拳打成残废了,你们兄妹俩又是刀子又是拳头的,要不是巴特尔在我都成切碎的手把羊肉了。”
“哈哈哈!我这拳头轻飘飘的,打在你身后就像给骆驼马杀激!”乌力罕搂着达楞一阵大笑,飞溅的吐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咳咳!徐青干咳了两声打断了两人基情澎湃的拥抱,低声道:“我想问刚才是不是有三男一女进了渡假村?”
乌兰图雅不假思索的答道:“有的,现在正在八号蒙古包休息,听那位长得很漂亮的小姐说,他们在等人。”
徐青笑了笑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等的人应该就是我,麻烦你先带我过去,你们想怎么叙旧都行。”
第八百二十章 蒙古死亡虫(上)
乌力罕开的这家渡假村主要是接待外籍游客为主,为了彰显出蒙古族文化特色他特意搭建了上百个大小不等的蒙古包,从住宿饮食到简单的娱乐设施都在蒙古包里,当然也有一个圈起来的小型围猎场,里面豢养着兔子黄羊等动物,甚至还有几条草原狼和一种奇特无比的生物。
骑马打猎是游客们最喜的室外娱乐,不少人就是冲着骑马打猎来的,再加上这里的特色美食味道一流,因此生意相当红火,原本周边还有几个渡假村都被生生挤垮了。
不管什么行业都有竞争,被挤垮了也只能说明经营者自己脑子转得不够快,怨不得别人。
乌兰图雅领着徐青到了八号蒙古包门口就转身离开了,她现在最想做的还是躺在阔别重逢的恋人怀里撒娇,至于其它事情简直就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徐青只好独自进去,刚进门就见李慧娴等人正一脸兴奋的跟一位身穿民族服装的男侍者聊着什么,年轻人真是最容易忘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才经历了几次凶险转眼就抛诸脑后。
徐青走进蒙古包就见到李慧娴笑着冲他招手,小脸蛋兴奋得一抹酡红,也不知道听了什么开心的事儿。
“徐将军,这里可以打猎嘢,没想到在我回去之前还能找到这么好玩的事情……”李慧娴招着小手,兴奋的脸蛋左右摇摆,那模样活脱脱一只招财猫,而且还是只母的。
徐青走过去盘腿坐下,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人工养的东西已经没了趣味,就算你用鞋底子丢出去也能打到猎物的。”
坐在一旁的侍者笑道:“这位先生,我们猎场里的动物绝对是野生的,而且还有狼和一种象征着死亡的奇特生物,如果胆小的恐怕见了它们都会被吓到。”
对于猎狼徐青根本没有半点兴趣,昨晚在大草原上宰掉了至少五十条恶狼,但侍者的后半句话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象征着死亡的生物?豹子?还是熊?”徐青知道的两种动物都是草原或戈壁中危险的动物,不过具体还要等人家确定了才算。
侍者摇头道:“这两种动物都不是象征着死亡的生物,我所说的生物绝对是你们从来没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