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再次听到这叫声,纹身男浑身一抖,额头上都是汗和一些被划伤后流出的血。
砰!
又是一声炸裂响。酒瓶就在纹身男脚边炸裂。
纹身男感觉手上,脸上,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伤一般,很痛,灼烧的痛,只是手脚却不听使唤,反应不过来。
纹身男趴在地上,抱着头蜷缩成一团,浑身抖动着。
砰!
砰!
砰!
……
炸裂声一个接一个。冲击着他的鼓膜,刺激他的神经。
本就混乱的意识中,某些情绪突然开始变得尖锐。
一定是那个怪物!
对!绝对是那个双眼像两个大探照灯的怪物!
每一次炸裂声响起的时候,纹身男就感觉是那个怪物的脚步声靠近了,然后自己才会受伤,好像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撕成碎片碾成肉泥。
“喵呜——喵呜——喵呜——”
郑叹扔完酒瓶,正看着地面上蜷成一团发抖着的人,却突然听到猫叫声。这声音……
地上的纹身男听到猫叫声,突然想起了最近放在自己家门口的玩具猫。又想起了前段时间摔死的那几只小猫。
是因为那些猫,这个大怪物才找上自己的吗?
猫,血,叫声,还有其他的一些与之有关或无关的又让他害怕的事情,都一一在脑海中浮现,身上一些地方的灼痛感越来越强,疼得他想大声叫出来,但实际上却只发出了哼哼的声音,那感觉就像有一双大脚踩在自己身上,太过压抑而不得宣泄。
人的大脑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你总以为自己已经忘掉的事情,却又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将那段忘掉的部分记起来,又或者,在一些环境因素的刺激下,将那些淡化的片段一段段拼接,慢慢地,清晰地在脑海里播放出来。
而这个时候想起来的事情,再想忘掉就不会像第一次那么容易,需要耗费几个月,或者几年,又或者,严重的话,这一生余下的时间里都会形成一个条件反射。一旦周围出现类似于那时候的环境条件和某些熟悉的因素,大脑会不受控制地将那些画面从你一直想要深埋进记忆深处寻找出来,将那些永远不想回想的事情,从记忆的深海里捞起来,那些你避之不及的画面,就会像风暴般肆虐,直到你再一次加深印象。
或许,在纹身男身上的那些毒素代谢完,幻觉消失之后,他再次听到猫叫声、瓶子的炸裂声都会发抖,会回想起这时候他自己的感受吧?
郑叹看了眼还蜷缩在那里抽搐的人,跳下墙,离开。
身上都是酒味,在回家之前多吹吹。
想着,郑叹沿着围墙往巷子外面走,没走几步,就看到岔口外围墙上蹲着的一只猫。
是那只大白猫。
郑叹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喵——”
大白猫对着郑叹叫了一声。
郑叹顿了顿,抬抬下颚,慢悠悠晃了晃尾巴,错身离开。
第四十七章 一点节操都没有!!
“哎,听说了没,老巷里的那谁被人阴了!”
“听说被整得还挺惨,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好像已经疯了。”
“不是说喝高了被人整的吗?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吧?”
“我还听说,他那些朋友们问他是谁下的手的时候,他只是一直说‘猫’和‘怪物’等等,估计是真被吓傻了。”
“前阵子他不就摔死过小猫吗?为那事我说了两句话他还踹我一脚呢,到现在还疼。要我说,这就是报应……唉,老板,再来一根油条!”
……
大清早,老楼区附近的一些买早点的地方,人们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说着关于纹身男的事情。
纹身男是在半夜十一二点的时候被人发现的,他几个在会所看场子的哥们见他一直没去,就找了两个手头比较闲的人过来找他,结果家里没人,最后在死胡同那儿找到的。
找到纹身男的时候,他还保持着蜷缩在地上的样子,浑身抽搐着,意识恍惚,嘴里咕哝着什么,没人听得清他在说啥。在纹身男周围全都是啤酒瓶的玻璃碎屑,身上衣服有很多被炸裂的碎片划破的地方,手上、脸上、露出的一截小腿那里都是伤口,裤子仍旧没提起来,不过尿骚味很重。
那时候有半夜下班回来的人经过,看到那边手电筒照着,就瞅了瞅,然后,流言就传开了。
没人报警,就算报警了,警方也不愿意管。这些人都是留有案底的,对于这帮人之间的私人恩怨,警方现在也懒得去理会,再说那人不过是个小喽啰而已,没必要去花时间花精力调查。
不管纹身男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管老楼区小巷周围的居民们是怎么去谈论的,东区大院这边,郑叹一身轻松地起床,蹲在他专用的椅子上吃早餐。
昨晚回来的时候,就算洗过爪子,吹过风,但身上的酒气还是没能消散多少,一回来就被焦爸发现了。
焦爸还怀疑郑叹去那个酒馆子里偷吃或者偷喝酒了呢。不过看郑叹挺清醒的,走路又稳健,精神还不错,身上也还干净,也就没多想,不过,还是对郑叹叮嘱晚上别去酒楼饭馆之类的地方,小心被炖了。
郑叹扯扯耳朵,事情已经解决,晚上也不会在那边久留。
解决一件心事,郑叹昨天晚上睡得都特别香,今早上吃了一大碗焦妈做的三鲜粉,然后跟焦家的四人一起出门。
到楼下之后焦爸骑着小电动去生科楼那边,焦妈拎着菜篮,和郑叹一起送俩孩子去学校,然后郑叹去遛弯,焦妈去买菜。
天气渐渐回暖,现在的太阳晒着很舒服。
校园里的鸟又开始聒噪,树叶开始抽芽,估计用不了多久,校园里那几条“天屎之路”又要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掉鸟屎了。反正郑叹现在都不往那几条路上走,校园环境好绿化好是一回事,但鸟多了屎也多了,走那儿隔老远郑叹都能闻到鸟屎味。
郑叹走在校园的绿化带里,这里不准随意踩踏,当然只是对人而言,对猫来说就无所谓了,反正郑叹经常踩踏。
这里有一些花开着,下雪的时候郑叹就看到过,只是没过来看。走近瞧了瞧,看叶子像是兰老头说的茶花,就是不知道什么品种,怪好看的。
郑叹凑上去嗅了嗅,没什么香味。
正瞧着花,郑叹听到不远处有个女孩的声音,估计是在跟她男朋友打电话。
“你都去明珠市协助项目三个多月了,不是说三个月就能回来的吗……延迟?还要多久……好吧,希望下个月能见到你,对了,我送你的标本你觉得怎么样?”
女孩一边讲着电话,脚上的高跟鞋踢着路上一颗小石子。
“你说什么?!”女孩的声音陡然提高,“那是我用宿舍前面那棵鸡爪槭的叶子亲手做的标本!怎么可能是街上卖的那些劣质货……你当然分辨不出来!你知道罂粟和虞美人的区别吗?你知道樱花和桃花的区别吗?你不知道,你连哈士奇和阿拉斯加都分不清楚!”
在旁边听着的郑叹:“……”在明珠市的那位兄弟,你辛苦了!
很快,那女孩挂断电话,踩着高跟鞋嗒嗒就快步离开了。
郑叹又回想起了从前进大学时候追妞的日子,那时候为了把到那几朵高岭之花真是花招百出啊。低头看了看现在的毛爪子,郑叹再次仰头感慨,世事难料!
郑叹正对着天空做一脸沉思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黑炭,你在看鸟吗?”
郑叹闻声耳朵一动,转头看过去,下一刻,一坨鸟屎从天而降,刚好滴在郑叹的耳朵上。
郑叹:“……”
麻痹的,所以说老子恨死这帮到处拉屎的鸟了!一点节操都没有!!
罪魁祸首已经飞走,飞走之前还叫了两声以示存在。
鸟屎刚滴到耳朵上的时候还带着点儿温度,但很快就凉了,还有那股味儿,让郑叹很不得将那只臭鸟抓过来这样那样之后再分尸!
“耳朵别乱抖,会抖到身上的。”小卓说道,话里还带着笑意。
听着小卓的话,郑叹立马不动了,僵在那里。
小卓从包里拿出纸巾,缓缓蹲下来。
郑叹看着她这动作都有些惊心,挺那么大肚子这样蹲下来没事吗?
小卓用纸巾给郑叹将耳朵上的鸟屎擦了擦之后,手指点点郑叹的头,慢慢起身,“你这运气啊!”
郑叹扯扯耳朵,这运气真差!
“走,去我那儿吧,给你洗洗耳朵。”小卓走到垃圾桶边将纸巾扔掉,对郑叹说道。
郑叹也觉得耳朵那儿怪怪的,心里总感觉耳朵上还有一坨鸟屎在那里,郑叹都能闻到味儿。洗干净了心里才能舒服,不然膈应。
一边往西区那边走,小卓面上的笑一直没止住,还跟郑叹说道:“听说绝大部分鸟类是没有膀胱的,直肠也很短,大小便同时进行。人和猫要是想方便可以先憋着,等到厕所再排泄。可鸟不行,它们随时随地都可以排泄,包括飞行的时候。”
所以这帮没膀胱的鸟类才是真正的随地大小便的没节操货色!
郑叹一路走一路在心里骂那些没节操的鸟,包括许久没露面的“将军”也被郑叹一起骂了。
再次来到小卓住的西区大院,郑叹见到了出来遛弯的几只猫,还有几只在它们自家阳台那儿趴着晒太阳甩尾巴。
西区的猫也渐渐多了,郑叹刚来的那段时间也曾来过西区大院周围,那时候猫并不算多,而且还有好几只看上去还带着胎毛的小猫。一转眼,小猫都变大猫了。
不知道到时候东西区的猫会不会来场大战?警长肯定很高兴。
群架啊,一想到那场面郑叹就觉得壮观,还真没见过猫打群架的。
想着想着就已经到小卓住处了,那位保姆正在看电视,见小卓回来一脸关怀的笑意,可是在瞧到小卓脚边跟着走进来的郑叹的时候,保姆脸上那笑一下子就裂了。
郑叹没去管这位保姆咋想的,他现在只是希望快点洗一下耳朵,那鸟屎味儿让郑叹想吐。
小卓弄了点温水,没有宠物用的沐浴露,所以小卓选了一款比较温和的沐浴露滴在郑叹耳朵上,用指头轻轻揉动。
为了方便小卓,郑叹跳上一个高凳上,小卓坐着椅子,这样也不用她蹲着难受。
就耳朵那儿有鸟屎,很快就洗好了,用干毛巾擦过之后,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
郑叹感觉自己心情又好了起来,尾巴就不自觉地开始晃动。
和上次一样,小卓躺在躺椅上,郑叹趴在旁边的月亮椅里,不同的是,小卓这次没看书,而是在看相册。
在相册里面还贴着一张植物标本。
郑叹伸长脖子凑上去看了看,是四叶草的标本,这种比较难找,郑叹以前为了追妹子曾在学校里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一棵,后来还是花钱从别人手里买的。
见郑叹凑上来看,小卓道:“这是四叶草,是三叶草的变异品种,听说代表幸运,这个标本是以前物理学院的一个小学妹送的。喏,就是她。”
郑叹看着小卓指着的合照上的女孩,不就是今天看到的那个带打电话的彪悍妹子么?
“不过她现在不在物理学院了,跨专业考研去学植物学,她一直对植物挺感兴趣的。”小卓说道,“这片四叶草就是她给我的,不过她说,这是车轴草的四叶草,车轴草发生四叶变异,是很常见的,找到四叶的概率比较高,本来她是想找酢浆草的四叶草的,只有酢浆草科的三叶草才是真正的心形叶片,可惜一直没找到过。
四叶草本就是变异个体,相对而言,酢浆草发生变异的几率非常小,很难找到四片心形叶子的个体,只有极少数的植株会在基因变异的情况下才长出第四片叶子。”
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