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叹从窗口的帘子缝隙看了看周围,见周围没什么人,撩起帘子跳出去,来到一棵树后藏起来。这周围杂草很多,很适合藏身。
郑叹看了看面前这栋贴着白瓷砖的二层小楼,和周围的民房都差不多,没有什么特色,不过,门窗紧闭,二楼的窗子还是那种单面透视的玻璃,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是怎样的情形。
郑叹躲在树后的草丛里等了一会儿,最后索性找了棵树跳上去,趴在一根树枝上,从叶缝间看那栋小楼的情况。
周围很安静,这周围的居民并不多,偶尔看到几个人在外面晃悠。郑叹在观察那栋小楼的时候,也从周围路过的一些人的谈论中了解到,这片区域要搞城市建设,有田的都得到了不少赔偿款,都准备搬走,有些整天在外面找房,有些决定迁往外地。这也是为什么周围没多少人的原因。
在郑叹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那栋小楼的二楼窗户被拉开,一个中年妇女正端着盆水往外泼。
就是那个人!
郑叹精神一震,觉得自己这趟确实来得值。
那个中年妇女往外泼完水之后就将窗户重新拉拢了,郑叹在围着这栋二层小楼转了圈,还真不好找进去的地方。这栋小楼没有后院,不能翻墙,一楼的窗户也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唯一开着的两扇窗户还装着防盗网,郑叹根本挤不进去。
这样一来,就只能从二楼进去了。
如果有手机更好,直接给焦爸发个匿名短信,可惜,周围找不到手机,打电话郑叹不能说话,不能告诉别人地址。
还是自己来吧,至少要确定一下那个小屁孩还在不在这里。
郑叹围着这栋二层小楼转悠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小孩的哭声,连人的对话都听不到。
本来想等到晚上的,但郑叹也听焦爸他们说了,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还是提早行动的好。
目测了一下二楼的高度,正面贴着白瓷砖,侧面和小楼后方并没有贴磁砖,墙面粗糙,凹凹凸凸的,真要爬的话,也可以。
二楼侧面的窗户关得严实,后面倒是有一扇开着的,也只是普通的窗户。等周围没人的时候,郑叹先在墙面上试了试,确定爪子可以借助墙面的粗糙凹凸面而往上爬,然后才开始行动。
郑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蜘蛛侠,贴着墙面行走,不过要是墙面再光滑一点的话,那难度就大了。
来到后面开着的窗户那里,郑叹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定窗户周围没什么人,才从开着的那扇小窗翻进去。
这里像是一个杂物间,放着几个纸箱,估计有段时间没人打扫了,纸箱上面有一层灰。
房门关着,但好的是,房门的门锁好像坏了,只是掩着而已,郑叹用爪子勾一下就能打开一个缝。
小心从门缝里挤出来,郑叹听了听,没听到周围有人的动静,来到前面的房间,不大,那里只有一张床,床上放着几件属于中年妇女的衣服,也没看到有什么婴儿用品。
奇怪了。
人呢?
那个小三轮司机进来了,那个中年妇女也肯定在这里面,但是,怎么没动静?
找了一圈,二楼有一间房是关着的,关得很严实,郑叹将耳朵贴在门上,才隐约听到一点儿声音。
里面有隔音设施。
感觉到震动靠近,郑叹赶紧窜到前面房间的床底下,下一刻,那间紧闭的房门就打开了。郑叹听到里面的谈话声,一个女声,两个男声。
女的肯定是那个中年妇女,男的,一个是那个小三轮司机,另一个听声音稍微苍老一些。
郑叹听他们谈论着“大货”,“小货”等,还有治病的事情。
那个中年妇女在抱怨着什么,三个人有些争论。
听了半天,郑叹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大货”其实就是男孩,“小货”是女孩,这应该是行话,但是,真听到将人比作货物,郑叹心里很不舒服。这人命就这么贱?
他们手头原本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但是,有个男孩从外地运到这里的时候生病了,但他们不愿意为那个男孩治病,除了金钱问题之外,也不想太麻烦而暴露他们自己,所以就直接将那个男孩扔到大桥那儿了。郑叹猜测,估计就是凌晨四点多的时候焦爸和焦老爷子火急火燎跑过去看的婴儿。
而还有一个女孩,好像喂食过量的安眠药,有些反应迟钝,估计是傻了。
郑叹想起了那些用麻醉枪打狗的人,也不管不同的狗承受剂量各是多少,就那么直接一枪,很多狗会直接死掉。而人的话,也有极大的风险,特别是小孩子。稍有不慎,关乎性命,就算命大,孩子的大脑发育和智力都会产生严重的损害。更何况是这么大一点儿小婴儿。
这三个人就是为这两件事在吵。
那个声音苍老的人说已经联系了人取货,可是,一连出了两个岔子,是另外两人不注意,是他们的责任而损失了四万块钱。
郑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买主的,一个男婴出的价钱是三万,而女婴是一万,那人说这是难得的高价,结果被搅黄了,现在只剩一个男婴。不然还能多赚四万块。
四万块,两条人命,而且还只是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
郑叹觉得,这帮家伙真他玛不是人。
不过,郑叹同时也庆幸,那个余下的男婴,估计就是焦爸他们正焦急寻找着的“毛毛”小屁孩,那个老人口中“昨天刚弄过来的长得很好的男婴”确实能够跟毛毛对应上。
既然找到了地方,又找到了人,该怎么跟焦爸他们联系?
郑叹苦恼。
那间房又紧紧关拢,中年妇女和小三轮司机出来,那个老人还在里面,不知道在干嘛,或许在联系买主,或许在谈价钱。
那个三轮司机抽了根烟之后下楼去了,而那个中年妇女来到房间里,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郑叹听着那声音,像是首饰之类的。
过了会儿,等那个中年妇女离开,也下楼之后,郑叹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从床底下出来,再次看了看房间的布置。
自己一个对付三个人估计有些吃力,而且这三个人明显都不是善类,不能冲动。
翻了翻抽屉,还有旁边挂着的小包,郑叹翻出一盒药。
抖了抖胡子,郑叹眼睛一眯。
减肥药?
看了看放在边上的茶壶,郑叹掏出药。
先给你们制造点麻烦!
第一零五章 踹!
郑叹还得感谢小屁孩他妈,要不然也不会知道这药的作用。
焦爸和焦妈谈话的时候,郑叹听得清楚,而且他们正好谈论的就是这个牌子的减肥药。
药是胶囊剂,郑叹随手找了张纸片过来,拿着药躲床底下开始拆药。不可能将胶囊整颗整颗地扔进茶壶里面去,所以郑叹得把胶囊里面的粉末弄出来。
猫爪子有点不太好整,但毕竟用过很多次了,灵活性要好很多,只是拆胶囊而已,也不算很麻烦。
将胶囊里面的白色粉末整出来之后,郑叹就将这些粉末倒进茶壶里,还有桌子上的茶杯里面也放了些,茶杯里面不知道泡的是什么茶叶,郑叹不认识,希望不会影响药效。
做完这些之后,郑叹听到楼梯那里又有动静,便快速钻到床底下。
不知道焦爸所说的那些副作用会不会产生,郑叹现在也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了。
进来的还是那个大婶,郑叹心里就纳闷了,这位大婶都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记得好像也不是很胖,竟然还吃减肥药,而且刚才翻抽屉的时候郑叹就看到一个首饰盒里面很多金项链金耳环之类。爱美,没谁说你,但这些金银首饰全都是用卖孩子的钱买来的吧?
都说女人是感性的生物,面对孩子的时候怎么说都得有点母性吧?这大婶偷孩子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小屁孩,还有另外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应该也只是其贩卖的众多孩子中的一部分,也不知道他们做这一行究竟有多少年了,看上去还挺熟练。
郑叹觉得自己以前做人的时候够渣的了,没想到现在变成猫之后还能看到一个个刷新下限的人。
就在郑叹思索的时候,那个大婶已经来到床边坐下,拿起泡着茶叶的杯子,喝了两口。
皱皱眉,她觉得味道不对,而且茶也已经有些凉了,便打开窗户,将杯子里的茶水倒掉,重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喝了两口,她还是感觉味道跟以前喝的不一样,但楼下的那个小三轮司机在催她做午饭,她也没多想了,将杯子里的茶喝完,匆匆下楼。
郑叹看不到那个大婶的动作,但是能够从声音中听出她大致的行为。听到那个大婶喝水的声音,郑叹放心不少,但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效果,那么多胶囊的剂量放进去,那个大婶究竟喝了多少,喝下的这些剂量能不能产生焦爸所说的效果,郑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只要能削弱力量就行,不然的话,郑叹就只能找机会个个击破了。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菜香味,郑叹肚子有些饿,但现在这时候也只能忍着。这罪是自己找的,就算难受也得忍。
蹲在床下,郑叹想了想接下来的计划,其实也没什么具体计划,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对这些人并不了解,而他自己也不能暴露,该怎么办呢?
那些人在吃中饭,不过房间里那个老头没出来,是大婶将饭端进去的,郑叹怀疑那个老头行动不便,这样的话,对郑叹更有利。
唉,中午了,不知道焦爸他们是个什么情况,发现自己不见了之后会做些啥?郑叹还记得自己跑向小三轮的时候老太太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不知道回去了会不会挨批。
吃完饭,三个人在房间里面不知道又商讨了什么事情,那个大婶出来后就回房间睡觉,郑叹听她和那个小三轮司机的谈话,好像是晚上有行动。
今晚就准备转移孩子了?运到外地去给买家?时间紧迫,郑叹觉得自己得再做点啥。
不一会儿,那个小三轮司机过来,他准备去买车票,先过来跟那个大婶打声招呼,问问看还有什么要买的。但他在房门口叫了几声之后,那个大婶没回应。
郑叹动动耳朵,听着床上的人异常的呼吸声。
药有效果了?
外面的小三轮司机叫了几声之后,不耐烦地将门打开,却发现床上的人面色很不对劲,四肢痉挛,而且看上去呼吸有些困难。
“喂,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回事?”
小三轮司机走到床边又问了两句,还是得不到回应,床上的人体温很高,再加上现在的症状,让小三轮司机吓住了,赶紧跑到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前,使劲敲门。
“铁钩叔,快开门,出事了!”
里面的老头开门的时候,声音带着紧张,“咋了?有情况?”
小三轮司机指了指躺床上的人,“她好像生病了,叔,是不是癫痫?”
听小三轮司机说完之后,老头镇定不少,只要不是有人查上门,什么都不算大事。
“晦气,关键时候出岔子!”老头骂了一句。
“铁钩叔,有什么药没,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吧?晚上的行动计划都安排好了,没她不行,就我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带着小孩跑那么远,估计一出车站就被警察盯上了。您也说了不能再给孩子灌安眠药,那样卖不了好价钱,也就她有手段哄孩子,带孩子这事我真不行!”小三轮司机急了,赶忙说道。
老头吐了口唾沫,骂了两句之后,让小三轮司机将人带去离这里不太远的小诊所看看。
“那诊所关门了,老板准备去城中买房,我今儿回来的时候看过,门关着,没人。”小三轮司机说道。
“那就看哪个医院离这里近,就送她过去吧,尽量避着点人。”
“哎,这个我当然知道,她今天化过妆,这里离游乐场也远,出去别人认不出来的。”
郑叹看他们忙活了一阵,小三轮司机将那个大婶带走,听到楼下的载客三轮离开的声音,郑叹长舒一口气,只有那个老头的话,就容易多了。不过那老头一直躲在房间里面,怎么将他引出来?
郑叹往楼下跑了一趟,楼下的布置简单很多,而那个小三轮司机曾经骑过的摩托车就在那里。楼下的卧房应该是那个小三轮司机睡的,有些乱,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楼下的窗户安装着防盗网,郑叹放弃了到时候从窗户跳逃的计划,想了想,还是将门打开,就算有人进来偷东西,郑叹也不怕,反正偷的又不是自己家的,这些人被偷光光都活该。有人进来也好,早点发现这老头的秘密。
转了一圈之后,郑叹再次上楼。
郑叹看了看周围,然后来到那个大婶的房间,抱着茶杯使劲朝窗户扔过去。
啪!
窗户破开一个洞,茶杯也摔了出去。
这三个人防外人放得这么狠,也就是说,周围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他们在卖孩子。郑叹觉得,既然自己不好来行动,就借助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