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会推进的很快,当韩石走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到桌子后面坐着的温谅,神色猛然一变,连手脚都有点不受遏制的颤抖起来。坐在温谅旁边的那个人皱起了眉头,显然对韩石的过度紧张有点失望,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容,道:“请坐,能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吗?”
“我,我叫韩,韩石,金州矿业学院96届毕业生,今年二十,哦不,二十二岁,我……”
其他四个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韩石同学,要不要先喝点水?”
韩石脸上一红,知道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差到了极点,可还是下意识的去看温谅。温谅面色木然,仿佛从不认识韩石一样,连眼神都没有跟他有一丝的交集,这本是极端蔑视的态度,可在此时此刻,却不知为何让韩石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了下来。
“谢谢,不用了。我今年二十二岁,学的是过程装备与控制专业,在校期间曾获得过……”
韩石后面的发挥还算不错,不仅流畅的作完了自我介绍,也清晰且有条理的回答了几个问题,等离开之后,温谅斜眼一看,旁边那人的本本上打了一个对勾,又在勾上点了一点,这应该是待定的意思。
接着进来的是黄采蓝,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内向女生,不过她的表现却比刚才韩石要好的多了,学的又是会计专业,成绩极好,虽然不能跟其他著名经济类院校的会计专业相提并论,但那些学校的毕业生也未必肯来这种小地方扎根吃苦。所以几个主考官对她十分满意,温谅都不用去看本本上是勾是叉,也知道黄采蓝应该没有意外了。
后面进来的却不是马婧儿或者刘宁,又接连进来了几个人,却还没看见他俩的身影,温谅暗暗嘀咕道:莫不是觉得昨晚得罪了自己,应聘肯定没戏,连进来试试的勇气都没有?
第六百七十八章 美丽下的丑恶
不过也不对啊,那个叫刘宁的男孩心高气傲,为了避免受辱,或许会不屑的离开,但那个马婧儿一看就不是容易放弃的人,真要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她落选,那姑娘一定会当面质问个一二三,不会这么灰溜溜的溜走。
正纳闷的时候,一人推门进来,眼光直接无视其他所有人,包括宁夕在内,直直的盯在了温谅脸上。
却不是马婧儿是谁!
温谅微微一笑,从宁夕面前拿过了马婧儿的简历,大概扫了一眼,问道:“马婧儿同学,你学的是电气工程与自动化?”
一直担任主考官的那人呆了呆,身子前倾,越过温谅看了看宁夕,然后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老老实实的闭目养神。
马婧儿已经从韩石和黄采蓝那里知道温谅在他们那两场都只是坐着,从不开口说话,这会看到自己却第一个问起话来,心中更加的鄙夷:不就是昨晚韩石和采蓝没有得罪你吗,不就是我得罪你了吗,果然要公报私仇了是不是?等下要是说不出几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来,我绝不善罢甘休!
“是!”
“这个专业刚成立没多久吧?”
“是!”
“那你觉得以现在国内矿产行业的技术条件,你的专业有没有一展所长的空间和机会呢?”
马婧儿道:“我觉得您对电气工程及自动化有很深的误解,它不仅仅是简单的电气技术和自动控制的结合,而是涉及到自动控制、电力电子、信息处理、试验分析、研制开发、经济管理以及电子与计算机技术应用等领域方面的综合知识。简单点讲,它具有‘控(制)管(理)结合,强(电)弱(电)并重,软(件)硬(件)兼施’的鲜明特点,是理、工、文、管多学科交叉的宽口径工科专业。”
“我承认你说的很好,但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马婧儿丝毫不惧,道:“我正要回答您的问题:虽然当前我们国内的矿业企业跟国外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尤其在工程设备自动化和信息管理电子化等方面差距明显,但这并不代表国内的企业就不需要这方面的深入探索和技术储备。恰恰相反,我认为在未来十年间,没有重视工程、设备、技术和信息自动化的矿产企业,必定会被激烈的市场竞争淘汰。而我之所以来贵企业应聘,正是看到贵企业在宣讲会上讲的那样:勇于创新,不拘一格,我想,这也是我希望并追求的方向!”
温谅笑了笑,对宁夕道:“我没问题了,宁总你觉得呢?”
宁夕点点头,道:“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来公司报道!”
马婧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道:“您的意思,是录用我了?”
温谅的问题明显带了刁难的意味,所以她回答的时候也有几分负气,根本没打算会被录取。
温谅笑道:“傻啊你,恒沙的大老总开了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马婧儿目瞪口呆,被温谅无耻的人格深深的震撼了。难道这人属变色龙的吗,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审问自己,这会却又笑眯眯的如同一个认识了许久的朋友?
不,他一定不怀好意!
马婧儿忍不住多想了想,啊,不好,他一定是想把自己招进公司,然后用上司的权力来给自己穿小鞋,说不定还要……
在矿业学院这种男多女少的地方,是典型的入校三年,母猪变貂蝉,更别提马婧儿姿色过人,周边从来不缺少蜂蝶乱舞,对男人的龌龊心思知道的也多一点,再加上昨晚搭车时温谅说的轻薄话,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面目可憎,阴险奸诈,十足十的色狼胚子!
仿佛瞬间看透了马婧儿在想些什么,温谅挑衅似的说道:“怎么,刚才还慷慨陈词,这会却觉得没底气了?”
马婧儿受他一激,立刻下了决心,以后他要是真敢动手动脚,哪怕工作不要了,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用三天后了,我今天回家一趟,明天就可以来公司报道!”
等马婧儿离开,宁夕问道:“你认识?”
她当然不会以为温谅是见对方漂亮,所以才横插一手,马婧儿美则美已,但跟温谅身边的女孩们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温谅低声说了昨晚的趣事,宁夕失笑道:“有意思!不过亏得你好心,还叫了警车去接,不然真不好说会出什么事。东明这边的治安,真的是太差了些,他们四个还是特地来参加恒沙的招聘,要是出了事,我们也过意不去!”
“所以看在我帮了你们一把的份上,能不能再多要一个人?”
宁夕闻言一笑,对温谅身边那人道:“王总,前面那个叫韩石的,你觉得怎么样?”
王总翻了翻记录,找到韩石的名字,道:“这个韩石前面太过紧张了,不过后面表现的还可以,专业也比较对口,我的意见是录用。哈,当然了,要是宁总有别的看法,当然以宁总的意见为主!”
温谅对这个王总刮目相看,这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啊,明明知道宁夕开了口,还点了名,自然是她看好的人,但说出的话不仅没有丝毫逢迎拍马的味道,反而让人觉得持正公允。
招聘会继续进行,因为来参加招聘的人实在太多,为了加快进度,分成了两组进行考核,王总带了两个人,宁夕带了两个人,王总老成持重,宁夕天马行空,但都眼光毒辣,看人精准,这样一来效率提高了何止两倍。到了中午十二点,还有一百多号人,由公司提供了盒饭,而几个主考也吃饭休息上厕所,趁机调整一下状态。
宁夕伸了下懒腰,对温谅道:“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这里交给他们好了。”
其实招聘这些工作交给人力资源部门就可以了,宁夕身为老总本没必要出门,但这是恒沙成立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招聘,可以说要靠这批人基本奠定恒沙在未来几年内的基石,所以她才事必躬亲,过来把一把关。
不过把关不代表要全程参与,经过一上午的筛选,对今天的应聘者素质能有一个大概的估量,也挑出来了不少拔尖的人才,这就足够了。
温谅自是无可无不可,和宁夕离开的时候拐到会议室看了看,果不其然,韩石马婧儿他们几个早不见了踪影,而刘宁既没有出现在考官们面前,也没有呆在会议室,看来是不愿给温谅低头,自动放弃了这次机会。
可惜了!
刘宁的性子温谅其实挺喜欢的,但也仅此而已。温谅跟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不介意在关键的时候拉上一把,却也不会特地为了他们而做什么事。就刘宁来说,仅仅为了昨晚的一点小冲突而放弃这样难得的一次机会,说明他还没有做好面对危机和困难的准备与自信,受点挫折,也是好的!
东明市地处黄淮省西北部,多山少水,其貌不扬,但美食却很是地道。温谅跟着宁夕逛了逛民俗街,吃了当地特有的凉皮和肉夹馍,口感极佳。等吃完了饭,常成开着雷克萨斯,载着两人直奔沙河而去。
“哪来的车子,以前没见你开过啊?”
这辆雷克萨斯是左雨溪朋友的车子,不过一般都停在帝苑的地下车库由左雨溪使用。但现在左雨溪当了教育局的局长,常常公务缠身,休闲的时间变少,又要多注意影响,就不怎么用了。
“朋友的车,这不来沙河看你吗,总不能太丢份不是?”
宁夕扑哧一笑,道:“一辆破日本车,有什么可得意的。”
跟心仪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飞快,没多久车子驶入了沙河县,仿佛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此地四面环山,道路起伏跌宕,沿途植被茂密,遍布幽草青苔,远远望去,险峰陡峭,嵯峨迭障,无不是青山幽谷,飞瀑翠竹,更别提空气之清新,天幕之碧蓝,真是修身养心的佳境胜地。
“好美的地方啊!”
温谅后世来的时候几乎已经不见这般的青秀无匹,所以才会脱口称赞,宁夕叹了口气,道:“到了矿区,你就知道了。”
沙河县的钼矿主要分布在北边的上桥镇,五乡镇,长山镇,以及杜庄乡,主体矿区有野山沟矿区,开化矿区和白龙矿区,其中野山沟矿区由沙河县钼业公司经营,另两个矿区则是私人开采,大大小小上百家公司,时常因为地盘问题发生争执,斗殴也屡见不鲜,甚至还出过几次人命。市县也曾花费大量精力进行集中整治,但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最后都不了了之,时间一长,也就形成了潜规则,任何一任领导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要惹出大的麻烦,也就随你们去了。
温谅抵达开化矿区的时候,正是这个区的大老板张二虎被抓后的第三天,机器停止轰鸣,工人停止劳作,只有被挖的沟沟壑壑、参差不齐的矿山沉默的矗立在天空下,没有了刚进县时的层峦叠嶂,没有了山路盘旋时的云雾缭绕,有的只是满目的疮痍,遍地的斑驳,和那隐藏在山中的巨额财富!
有光就有暗,有美丽,必然会有丑恶!
第六百七十九章 虎口夺食
“张二虎是沙河县本地人,亲戚朋友有不少在市县乡村四级政府机关任职,手下纠集了一群小弟,靠着煤矿和钼矿发了家,可以说是沙河一霸,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宁夕和温谅来到简易的工地棚房里,随便找了两个凳子坐下,道:“按照计划,第一步先要把钼矿的开采权无条件的收回来,然后再跟政府谈具体的投资合作。但我们初来乍到,不想跟当地人搞的太僵,也不想触及太多人的利益,避免遭遇过大阻力,导致工作开展困难。所以公司经过研究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以商业行为为主,行政力量为辅,县委县政府充当协调作用,由恒沙跟矿主们联系,或出高价收购,或将矿场作价入股,年终参与分红,但作为开化矿区最大的矿老板,也是矿区小老板们的主心骨和领头人的张二虎始终不肯松口。”
这是温谅意料中事,道:“虎口夺食,谁也不会甘心。别的人一来顾忌你们的资金实力,二来顾忌县里的态度,不甘心也没有办法,但张二虎有钱有关系,两者都不怕,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范。”
宁夕点点头,道:“我们前后跟张二虎接触了不下十数次,也开出了不错的价码,甚至做出了极大的让步,但这个人态度嚣张,根本不打算进行任何形式的合作,明里放狠话要让恒沙三个月内滚出沙河,暗中挑唆其他小老板聚众闹事,真是自己寻死,怨不得别人!”
温谅心中盘桓片刻,道:“不要小看了张二虎……”
宁夕和雷方固然高高在上,想要置张二虎于死地有无数种法子,但他们来沙河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更不是为了结仇,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因素,也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影响。
而张二虎这种人,看似小县城里的土霸王,弱小的不值一提,可只有深入了解基层的人才知道,越是这种人,越是不能小觑。前世里温谅曾经知道一个很典型的案例,一个小村子的村支书,卖了村里的企业和土地贪了上千万,村民们一分钱都没有分到手,引起无数次上访和举报,从县到市,调查无果,最后闹到省里,省委副书记亲自做了批示,派了一个调查组下来调查,可最后的结果呢,竟然还是不了了之,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放心吧,为了这一次抓捕张二虎,沙河县换了一二把手,东明市里也撤了好几个领导,抓人的武警直接从省里借调,办案的人员经过严密审查,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跟沙河没有一点交集,这样要还是出差错,我也只能咬牙认了!”
这才叫人比人气死人,当初温谅为了拿下依山做大本营,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把前任的书记县长撵走,把杨一行和杨定军扶上位,但同样的剧情到了宁夕手里,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而已。
不过大叔的猥琐之处在于,一想到这么生猛的女人昨天晚上在自己身下婉转求欢,心里还能得到一点点的安慰:她征服世界,我通过征服她来征服世界,效果其实是一样一样的!
这当然是玩笑了,温谅道:“太兴师动众了吧?”
“黄淮省是雷系的地盘,总不能让雷方闲着没事干!”当初拉雷系下水,一方面是为了宁夕的自救,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没有雷系的鼎力支持,很难在地方政府得到足够多的资源,宁夕冷静的道:“况且调整人事也不仅仅是为了区区一个张二虎——不彻底打破沙河县的原有权力体系,恒沙矿业想要在各种利益纠缠中立足矿区,所面对的困难至少要多上一倍。不说别的,单单采矿权的归属问题,在新修订的《矿产资源法》正式颁布之前,就能扯无数的皮……”
“对了,说起《矿产资源法》,上面搞的怎么样了?”
“前不久刚得到消息,人大常委会内部已经审议过了,正式表决要等八月初,通过只是举手的事,基本没有问题。呵,说来好笑,你当那些小老板怎么那么好说服呢?要不是提前给他们透过风声,说了《矿产法》要重新修订的事,一个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哪里肯乖乖的卖矿走人?恒沙虽然给他们开的高价,但是总比不过会下金蛋的钼矿在手……”(真实世界里《矿产资源法》修订是在96年8月29日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一次会议通过,97年1月1日才正式施行。不过书中为了突出宁雷两系的主动干预,并配合书中的时间线,改到了8月初,并且是立即施行,谨此说明)
宁夕明亮的眼神少有的掠过一丝疲惫:道:“但就算知道《矿产法》修改在即,他们也心有不甘,一个个都在翘首观望,静等事态发展。所以我又趁淮河治理工作会议在东明市召开的机会,将乱开乱采、证照不全、资质不足的钼矿企业纳入了关停整治范围,这一下才是真正击中了他们的脉门,僵持不下的局面立刻打开,没几天同意在协议上签字的人就多了七成……”
“而抓张二虎,则是为了杀鸡给猴看,成为压垮所有人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宁夕自从一脚踏入沙河,便开始了长达数月不眠不休的征程,她不仅要跟东明官场那群成精的老痞子斗智,还要跟沙河矿区这帮凶残的暴发户斗勇,更要在各方势力各种利益的平衡间走钢丝,说是劳心劳力,披肝沥胆都不为过。
而她回国最初的梦想,不过是在青州,和青河豆浆一起过一段舒心惬意的时光!
温谅握住她的小手,心疼的道:“宁夕,都怪我,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宁夕将他温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颊,轻轻的摩挲了两下,发出一阵舒服的呢喃,柔声道:“我们都在努力,不是吗?”
是,我们都在努力!
从京城见过宁虎臣之后,温谅的人生就进入了倒计时。他没有告诉宁夕,跟宁虎臣有过八年之期的约定,但他早已下定了决心,要尽一切的可能,用尽所有的聪明才智,加快脚步去追赶容易逝去的时光,在八年之期期满的时候,走到足够高的人生高度——足以在面对宁家时,不再让自己那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而以宁夕的绝顶聪明,纵然不知道宁虎臣定下的八年,却也明白想要在未来将幸福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必须要有捍卫这种幸福的能力和底蕴。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告别了情郎,远离了繁华,放弃了梦想,窝在这样一个闭塞落后的小地方,天天跟一群五大三粗的粗鄙汉子打交道,然后是蝇营狗苟的勾心斗角,血腥赤裸的你争我夺,再然后,甚至还要决出生死,谈笑杀人!
为了有朝一日,能牵着你的手,
相拥着走在明媚的阳光下,
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
……
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妇人小孩的哭声,一直守在门口的常成冷然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管我们是什么人?你让那个狐狸精出来,快给我出来!”
“对,害了人家老公,还敢来矿区勾搭野男人,真是老天爷没眼啊,怎么不劈死这个骚货呢?”
“姓宁的,你不是一直挺威风吗,怎么这会当起了乌龟王八,不敢出来见人了?”“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冲进去了!”
温谅皱眉道:“什么人?”和宁夕走到门前透着缝隙一看,外面乌压压的站了一二十个人,都是妇女和小孩,穿着醒目的丧服,戴着白巾,正中间的一个手中还捧着遗像。
“是张二虎的老婆!”
宁夕认出了相片里的男人正是张二虎,穿丧服的女人虽然不认识,但想来是他老婆无疑,讶然道:“张二虎没死啊……”
“这是故意的,装可怜,扮同情,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位大姐自己舍不得上吊,却先把丈夫给咒死了!”
温谅口中说笑,脸色却并不轻松,对方明显是来恶心人的,一个处理不好,不仅宁夕受辱,还会影响到外面的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