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让你跟雷方走的近,是让你和他处好关系,雷方大少爷的脾气,不要因为和你处不来而耽误了本草若兰的正事,却不是要你和他一同在蒲公英里不分昼夜的胡天胡帝。蒲公英是什么地方?关山又是什么地方?多少敌人,多少对手,多少眼线盯着,你还敢自己送上门去?”
范博尴尬的道:“是雷少强拉我去的,真的……”
“我知道他拉的你,所以这次才找你谈话,而不是直接撸了你总经理的帽子!”温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道:“他拉你,可腿长在你身上,不去的话还能吃了你不成?”
范博眼中的羞惭和懊悔清晰可见,道:“我知道,都是我意志不坚定,那次在京城是这样,这次在关山还是这样,我一定吸取教训,绝不会再犯!”
温谅见已经把他教训的够了,语气略有缓和,道:“范老师,我再给你说最后一次,乱花渐欲迷人眼,吹尽狂沙始到金,在这个每一秒都在变化的大时代,我的步子会走得很快,如果你掉了队,对不起,我没时间等你的!记住了,千万不要自误误人!”
范博抬起头,直起腰,坚定的道:“我记住了!”
“去吧,我累了!”
“是,您先休息!”
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范博慢慢的呼出一口气,浑身上下都已湿透,也是这时才猛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跟雷方去蒲公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带,连雷方那个心腹保镖高战都不知道,那么温谅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回过头,隔着厚厚的房门望了一眼屋内,眼中的惊惧弥漫,逐渐的变成了极其复杂的神色!
元旦茶话会接连开了三天,直到连最偏远的苏海省的燕黄焉都听说打来电话询问,温谅才结束了旗下各企业的第一次全体会议,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到青州,他驱车直往帝苑花园,左雨溪和叶雨婷难得的都在家里,唯一的区别是,叶雨婷围着围腰拿着拖把在做家务,而左雨溪穿着睡衣吃着苹果悠闲的看电视。
“哎呀,我们温大盟主的第一次武林大会结束了?”左雨溪嬉笑道。
这调调怎么这么像许瑶呢,温谅瞄了一眼电视,正在放古天乐和李若彤主演的《神雕侠侣》,情节刚好演到郭靖黄蓉主持的武林大会,怪不得从来不看武侠的左雨溪会有这么一说。
温谅大概说了下情况,左雨溪神色凝重道:“我还是觉得,你这么早站到台前,会得不偿失……”
温谅叹了口气,道:“其实不早了,发展到这一步,再想藏也藏不住,何况该知道的人都已经打探到了七七八八,早一天,晚一天,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还是在担心顾时同?”
温谅点点头,击垮快又多一战,胜在兵贵神速,没等顾时同反应过来,就摧枯拉朽的将快又多打的无力翻身,但以顾时同的心性,哪里会真的咽下这口气,加上之前还有顾文远的旧账,他此时的按兵不动,不代表双方可以相安无事,恰恰相反,他忍耐的越久,越平静,即将到来的反击也会越加的猛烈和无可抵御。
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以前是温怀明强,所以在明处吸引火力,而温谅弱,所以隐在暗处不停的寻找顾时同的破绽,并及时的抓住战机,务求一击必中,因为他没有发起第二次攻击的实力,一旦被对手逃脱,很难组织有效的追击。可如今攻守间的形势已经易位,连明暗都开始逆转,顾时同几经失败后选择了蛰伏,但一定在暗中部署着什么计划,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是再照搬以前的路子,由温怀明顶在明处,成了活靶子,恐怕后果会十分的严重。
历史证明,不要小看你的任何一个敌人,尤其在现阶段,顾时同的实力还在温谅之上。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温怀明的事业进入了稳定期,只要平稳过渡两三年,搞好了国企改革事宜,再进一步的可能性极大,要是被顾时同暗地里狙击,耽误了这个时机,再等下一次晋升不知要猴年马月,所以已经不再适合顶在前头做肉盾。
而另一方面,温谅也今非昔比,各项规划步入正轨,身边的势力完成了初步的融合,不像以前那么弱不禁风,一吹即倒,所以有了代替温怀明担当肉盾的可能性,并且从各方面的指数来看,他这个肉盾要比温怀明耐扛的多!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温谅选择了在元旦期间高调亮相,只要不是耳聋目盲之辈,华庭大酒店那三天三夜的盛况,一定传到了无数人的耳朵里,而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也正式走到了万众瞩目的前台,开始跟一群老狐狸老江湖老字辈的牛人们一同争抢这个时代独有的荣光!
也许如左雨溪所担心的那样,现在的时间早了点,但温谅已经别无选择,不是吗?
左雨溪悄悄的将螓首靠在了温谅肩头,清澈如泉水的声线透着不容置疑的深情,道:“不管怎样,我都是支持你的,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也会跟着你一起跳下去!”
温谅握着她的手,缓缓摇头,道:“傻瓜,我们的脚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青云之路!”
第七百九十八章 惊雷动
叶雨婷从厨房走出来,刚好看到客厅里两人相依偎的一幕,却没有说什么话,默默的退了回去。过了半响,左雨溪从温谅怀中坐直身子,道:“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范博和雷方去蒲公英鬼混的?”
这个消息自然不是高战汇报的,作为目前安插在雷方身边最得力的暗线,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暴露自己。温谅笑道:“这还要感谢安保卿,是猫娘偶然得到的消息,通过九哥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你懂的,蒲公英这种地方,除了内部的人,一般人也很难。对了,我一直没问你,安保卿跟猫娘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老九和猫娘曾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同乡,老九家里穷,全靠猫娘时不时的接济他一口饭吃。后来他惹了事,十几岁开始亡命天涯,好几次差点死在了道上,也是靠着猫娘躲了过去,算是受过她极大的恩……”
听着左雨溪将多年前那些往事婉婉道来,温谅仿佛看到了那一幕幕刀光剑影的江湖里,一个秀美的女子,用自己并不强大却足够细腻的肩膀,为一个男孩撑起来一份近似奢望的宁静。每一个枭雄的崛起都少不了困苦和磨难,更少不了狰狞和血腥,安保卿何其幸运,能在这一条杀戮的道路上留下一抹淡粉色的光,纵然这道光也随着滔滔浊世而黯淡了本身的颜色,凝成了浓的看不清楚内里的黑,可毕竟它曾经亮过,亮过别人,也亮过自己。
“那,九哥跟猫娘是不是……”
左雨溪白了他一眼,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八卦……你要是问他们两个有没有在一起,我偏偏不告诉你……”
温谅可能觉得这样八卦确实不太好,也就没有追问,不过想起安保卿曾提过的那个叫桑黎的小女孩,他也派刘天来暗地里查过,并没有查出什么,也不知道跟刘天来和猫娘之间有没有关系。不过这些都是私事,温谅不需要刨根问底,追究的一清二楚,给与下属一定的私人空间,是为上者的不二法门。
“雨婷呢,怎么躲在厨房不出来了?”
温谅翘首望了望厨房的方向,左雨溪微微一笑,冲着温谅的耳朵吹了口气,道:“怎么,一会不见,就想人家了?”
温谅的大手悄悄从睡衣下摆伸了过去,钻到左雨溪的臀下,捻起那细滑如牛脂的肌肤,轻轻的揉搓着,低声道:“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我什么都不想,只想你……”
“痒……别闹……”
第二天中午,青州市委书记办公室内难得的没有平时那么忙碌,刚刚处理完公务的许复延伸了下懒腰,对桌子对面站着的温怀明笑道:“来一盘?”
“好啊,难得书记今天有雅兴。”
“偷得浮生半日闲嘛,张放,把棋盘端过来。”
外间的张放答应一声,从旁边的书柜下面找出一副古沉木象棋,摆好棋子之后,温怀明先走一记当头炮,许复延跳了马,漫不经心的道:“这两天华庭那边好热闹啊,怀明你听说了吗?”
温怀明往前拱了步卒子,道:“事先没听他提起,不过事后给我打了电话,也没说什么要紧的,总共那么几家企业。”
“后生可畏啊,你家小子未来的前程可是不可限量……出车!”
温怀明飞了个相,笑道:“书记谬赞了,反正由得他自己去折腾,我管不了,也帮不了,能到哪一步,全看他自己了。”
“吃马!”温怀明只顾着看过河卒,却被许复延抽冷偷吃了一匹马,他得意洋洋的将马放在棋盘一侧,道:“这话对也不对,你现在的位置,谨慎性是好的,但也不要太谨小慎微,只要不违反纪律和法律,该帮的忙还是要帮。上阵还不离父子兵呢,我党讲廉洁奉公,又不是让人断绝七情六欲,工作要紧,可家庭也得兼顾!”
这番话不像上下级之间的言语,更像是朋友间闲话家常,温怀明苦笑道:“人言可畏,能避一下,还是避一下……”
“你啊,就是太过老成持重,这是你的优点,也是缺点。这一点应该多跟我学学,要说人言可畏,你家小子天天拉着我家姑娘在外面瞎跑,夜里也不回家,还异想天开的让许瑶拍什么广告,可是不少人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
温怀明骤然一惊,手里刚刚要落下的炮放错了位置,正好摆在马蹄子底下,被许复延一声大笑,干脆利落的吃掉了。
“呃,这个不算,书记,容我回一步,回一步!”
“落子无悔,怀明你是真君子,可不要坏了小节!”
温怀明伸手去抢子,许复延捏在手里偏偏不松,就跟两个乡间小子玩闹一样,浑没有半点平日的威严庄重。坐在外间的张放听到屋里的动静,脸上不由露出艳羡之意,任谁能跟领导有这样言笑不忌的交情,都是莫大的幸事。不过羡慕归羡慕,张放也知道这是缘法,强求不得,坐在椅子上想起即将到来的外放一事,心中紧张之余,也充满了万丈豪情,他坚信,到了白安县,他会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温怀明见悔棋无望,只等作罢,不过有这一会功夫,已经想好了怎么回话,斟酌着语句,道:“书记,你是知道的,温谅虽然有些顽劣,但还是懂分寸的人,对小瑶只会爱护有加,不会做什么错事……”
许复延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道:“这还用你说,我自然知道你家那小子聪明无比,不会行差踏错,所以才懒得管他们。不过有一点,许瑶年纪毕竟太小,还在上学,拍广告确实有点不妥当。”
温怀明将车拉回自己的相旁边,道:“我明白,回去就跟他说。”
许复延哈哈大笑,马卧槽,车当炮架,喊道:“将军!”
几乎同一时间,关山明华集团总部,董事长的办公室里坐着四个人,分别是顾时同,穆泽臣,顾文舟和路心妍。本来路心妍没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但顾文舟有意让她多在顾时同跟前露露脸,为将来进入明华集团决策层做准备,所以不遗余力的力荐,又以她在青州和温家交过手为由,把她带了过来。
穆泽臣将华庭大酒店这三天来的动态一五一十的汇报完毕,房间内的气氛十分的压抑,就好像一个拳击手,在擂台上和对手打了半天,自以为你死我活的好不热闹,末了才发现原来自己打的是空气,真正的对手其实另有其人,那种无力和被愚弄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顾文舟满脸懊恼之色,他是顾时同的外甥,说话没那么多顾忌,道:“怪不得跟温怀明斗了这么久,一次都没赢过,原来一直没找对正主!”
穆泽臣怕顾时同听到这话心里不悦,小心翼翼的打量下他的神色,转圜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温怀明在官场,风头正劲,本身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再者,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少年会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
路心妍在一边默不作声,不是今天转了性,在顾时同面前故作矜持,其实是震惊于今天听到的消息而无法自拔。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表现的毫无风度、素质低下的青州纨绔,会是这么几家大企业的幕后老板,手中握着几亿乃至十几亿的资金,连范博孟凡纪政尹颙那样的人才都甘心为他所用,麾下千军万马,立足江东,布局全国,攻城略地,打出了好大的名头。
这样一个人,路心妍一时有些恍惚,真的是那个拿着石头把自己的车头大灯砸的稀巴烂的混蛋吗?
“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从今天开始,泽臣,你的所有精力全部转移到温谅身上,他在青州的一举一动,包括每天见了那些人,做了那些事,哪怕吃了几顿饭,我都要知道!”
穆泽臣心中一阵苦涩,今时不同往日,没了齐舒,明华在青州已经是举步维艰,加上前后几次跟温谅交手一败涂地,声威更是大减,曾经交往过密的那些人要么存了观望的心思,帮忙办事出工不出力,要么直接闭门不纳,装作了两路人,别说摸清楚温谅的底,就是日常那些事,恐怕打探起来的难度也是极大。
“有困难?”
穆泽臣猛的回过神,摇摇头道:“没,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顾时同满意的点点头,这么多年了,穆泽臣很少让他失望,又扭头对顾文舟道:“文舟,你的菘蓝服装城已经在青州站稳了脚跟,让下面人长点心,看看有没有机会接触到温谅手底下的人。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再一起商议商议,拿出个应对的办法来。”
说完之后,顾时同站起身,径自往外面走去,顾文舟和穆泽臣对视一眼,却都不敢开口问这个关节,顾时同要独自去哪里。
到了楼下,一辆林肯礼宾车开了过来,顾时同上车后,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道:“去蒲公英!”
第七百九十九章 波涛起
苏海,吴州。
银色劳斯莱斯silverspirit缓慢的行驶在繁华的竹江路上,过往的行人和车辆无一例外的都会回头打量这辆明显代表了身份和地位的车子,猜测着车主是何方神圣。不过他们怎么也猜不到,里面坐着的三个人,竟然是这么国色天香,与众不同。
“……依山的经济位置本来比较靠后,缺乏支柱型企业和增长点,人均消费水平在整个江东不值一提,单单依靠孔朴舟纪念馆,短时间内可能足以撑起华庭大酒店的业绩,但从长远来看,包括开发优质旅游和生态园区项目等等,都远远不够让一家五星级酒店生存下去,更勿论发展壮大。当时我曾疑惑过,温谅那样的聪明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处所在,投资快一个亿建造一家注定要消失的酒店,现在想想,他是把所有的赌注压在了饮用水市场。一旦成功,将带动依山周边各种配套设施厂房建设开工,从而形成一条产、供、销完整的产业链条,到了那时,依山的繁华将不可想象,别说一家五星级酒店,就是再开一家,也完全可以负担!”
说话的是燕黄焉,身着淡黄色上衣,深色的紧身牛仔裤,一如既往的简单又不失素雅,但她能从千头万绪、真真假假的各种消息里过滤出真正有用的那些,然后归类成必要的论据来佐证自己的论点,并因此敏锐的找到了温谅看似杂乱无章的布局后的真正深意,真真当得起“才智过人”这四个字,不亏是燕奇秀麾下最受重用的小诸葛。
她一边说着,一边递过去一个文件,道:“这是白鹄熬了三夜赶出来的今后十年国内饮用水市场调查报告,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数据来看,今明两年,很可能会集中形成一个爆发点,包括哇哈哈乐百事康师傅统一等国内外知名品牌都将展开大规模的营销活动,推出各自的最新产品,温谅选择这个时候入场,从时机上看,不说恰到好处,至少不算太晚。”
在燕黄焉左侧,半躺着一个宽广的黑色大衣包裹着的女人,长长的发丝用白玉簪挽起,一明一暗两只眼眸闪烁着让人窒息的神秘感,正是隐遁在江南一隅的燕奇秀。
她伸手接过,随意的翻看了两眼,唇角溢出一丝笑意,道:“熬夜做出来的?白鹄那丫头好久没这么用功了,看来对青州的那个家伙很有好感嘛,哈!”
“谁说不是呢?”燕黄焉抿嘴笑道:“如今一提起青州,就嚷嚷着要去找人家玩耍,偏偏紫鸑妹子最爱捉弄她,说什么温谅红粉知己无数,怕是早不记得她是谁了,害的白鹄差点哭出来了。”
“你呢,对那小子观感如何?”
燕黄焉俏皮的反问道:“老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燕奇秀玉腿微翘,颀长白嫩的脚尖慢慢的划过燕黄焉的小腿,沿着紧绷浑圆的大腿轻轻的点在两腿之间交叠的妙处,然后微微用力的摩擦着,道:“随口问问,怎么,没有答案?”
感受着身下传来的触感,燕黄焉的鼻端发出细细的喘息,俏脸悄然抹上一层曼妙的胭脂红,双腿不由自主的夹紧,正好将燕奇秀的玉足夹在了凸起的地方,嗯哼一声,整个身子霎时软了下来。
“温谅啊……人很有趣,但也仅仅有趣而已……噢……”
燕黄焉的臀部随着脚尖的磨蹭而前后有韵律的蠕动着,过了半响,天鹅般的脖颈高高扬起,从喉咙深处发出长长的低吟。可没人看到,当她的脸蛋面对着车顶的刹那,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欲,只有难以言说的一点清明!
随着车后的两女上演旖旎一幕,正在凝神开车的燕青鸾也开始渐渐的情动,却还是强忍着身体酥痒的感觉,专心的盯着前方。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的脑海里,也突然出现了温谅的模样,仅有的一次见面,却听到了无数次有关他的传言,也许其他姐妹们的关注点,都在他的事业,他的成功,他一步步缔造的奇迹,而她却只记得,那个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而敢于得罪一位封疆大吏的少年!
很傻,但傻的可爱!
“老板,青州那边,咱们如何应对,要不要跟温谅再谈一谈合作的事?”
“不用了,还没到时候,让赤雀派人继续盯着好了,看看这位小朋友还能给我们多大的惊喜……”
关山,宝积贸易公司,三楼。
总经理办公室内,佛爷躺在藤椅上,一手拿着傅抱石手绘的民国紫砂石桃壶,冲着壶嘴小口的喝茶,另一手打开一本《胜鬘经》,研读着经文教义,宝相庄严的脸上尽显佛法慈悲,哪里像是混迹关山的道上老大?
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长的普普通通,穿着的确良的中山装,左边的上衣口袋插着一支英雄牌的钢笔,显得十分的土气,但面白无须,骨肉均匀,倒也让人过目难忘,尤其此人脚步轻盈,手指关节粗大,应该有功夫在身。
佛爷头也不回,道:“老车,什么事?”
宝积贸易公司说是一家正儿八经的公司,不如说是佛爷道上势力的总部,规矩森严的很,违反了规矩,可不是其他公司那样罚个款记个过,打耳光抽棍子属于常态,切胳膊剁手指也不是不行,更有甚者今天进来,明天再也见不到出去,而这个时间都知道是佛爷读经的时间,等闲没人敢来打扰,更别说不与通禀,径自入内,整个宝积内部,这样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而中年男子,大名叫做车小鱼,正是这五人中的一个!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娘炮,说实话,车小鱼也确实是个娘炮,在九十年代初,GAY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或者太见不得人的事,白先勇的《孽子》私底下流传甚广,京城牡丹园那片也天天晚上人头攒动,大家都见怪不怪,没跟逮着外星人似的瞎比比。说起车小鱼,那也是个传奇人物,自打跟了佛爷,在道上混出了些许名气,有了名自然没了隐私,性取向什么的被仇家大肆宣扬,结果得了个外号“兔相公”。要说混道上的讲究一个气势,什么山鸡大B啊,听着也威风,偏偏叫个兔相公,这不是寒碜人吗?很多人劝车小鱼改名字,哪怕改成车库也好啊,车小鱼表示名字是爹妈给的,宁可不要命,不能不要名字,然后默默领了这外号,再然后不到三年,那些嘲笑他兔相公的仇家被他杀的杀,赶的赶,竟是一个都没有剩下。所有人这才明白,这个看似娘炮的家伙其实一点都不娘炮,于是外号发生了一点变化,人称“狡兔三窟”车小鱼!
狡兔,十二兽之一!
“佛爷,刚刚接到顾时同那边的情报,我觉得你有必要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