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谅出离愤怒了,叫道:“你们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拍马屁的水准!刚才那句话哪里有问题,说不个道理来,我跟你们没完!”
宁小凝直接撇过头去,根本懒得搭理他。许瑶看看刘天来,见他没有注意后面,俯到温谅耳边,低声道:“傻小子,什么石榴裙下,难听死了……”
温谅恍然大悟,这话要放到21世纪,腐女们听了都不屑一顾,说不定反讲给你一个:曾经有两个男人,一个叫锄禾,一个叫当午。可在今时今日,少女们本能的会以为这句话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同出一门,都是不正经的下流话。
对这种完全由信息不对称原理造成的误会,温大叔有的是法子解决,道:“其实这是个很唯美的典故。话说天宝年间,唐明皇很宠爱杨贵妃,大臣们颇有微言,以为杨贵妃是妲己,是褒姒,早晚要祸国殃民。有次唐皇酒酣,让杨贵妃穿着石榴裙献舞助兴。杨贵妃说,众大臣全对我侧目,以我为寇仇,拒不跳舞。唐明皇怒而下令,从此大臣们看到身穿石榴裙的杨贵妃全都下跪参拜,这就是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由来。”
这句话车内众人都听过,却都不知道这个典故,许瑶鼓掌笑道:“原来是这样,我错怪你了。”
宁小凝盯了温谅好一会,突然肩头和温谅轻轻一触,微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一点?”
外事不决问度娘,内事不决问狗狗,地球人都知道啊!温大叔暗松了一口气,这关过得真艰难。刘致和扭过头来,和温谅对视一眼,小眼睛里满是同情。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几分瑰丽,几分灿烂
御香苑座落在南工区最繁华的首义街上,虽然比不上京城簋街那样名动全国,但在青州可是出了名的饮食一条街。比之华山区以娱乐为主,这里的饮食风光也不逊多让。尤其一到晚上,华灯初上,光华流转,各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轿车就会集中在这里出现,各个阶层各色人等,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真正算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炽。
刘天来既然敢在晚饭点的时候来找温谅,自然私下里早安排好了一切。不然等温谅提出让他请客吃饭,再想起来御香苑安排,别说座位,连个停车位都找不到了。
做事做人,难就难在用心上,但成也成在用心上!刘天来表面粗犷,心思却细腻的非同一般,就如同许多成功人士一样,别人只看到外面的风光轻松,以为某个位置是个人都能坐,却不知道真要坐了上去,连屁股都能被烤焦了!
温谅还远远算不得上位者,但已经开始学会无视这些小细节。他不会管刘天来有没有提前安排,也不会问眼前这个看似极火爆的饭店,这时候来是不是晚了一点?他只要打开车门,带着宁小凝和许瑶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就可以了。
从微观来说,这就是无数人追求权势带来的快感之一;从宏观来看,这其实是社会关系中有关阶级区分的基本构成。但不管怎样,人与人之间能否形成这种社会关系,取决于彼此能不能各取所需!
“可能回去比较晚了,要不要跟许书记打个电话?”
别看温谅在车上说的牛逼哄哄,心里还是有顾忌的。许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我还真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温谅当然死不承认:“我这是尊重,明白吗?”说完还飞了一个大有深意的眼神,许瑶不知怎的就想起他以前口花花时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市委书记是我未来岳父……呸!
宁小凝双手插在红色呢子风衣的口袋里,站在人群中,将高挑的身材显得更加的出众,看也不看温谅一眼,不屑道:“德性!”
刘致和躲在最后面偷笑,被温谅抓个正着,凑过去搂住肩膀,低声道:“刘哥,是兄弟不?”
刘致和精似鬼的人物,能上他这个当?面无表情的说:“不是!”
温谅冷笑道:“不是吧?那我等下跟刘局长好好聊聊,某人在学校开赌盘收小弟,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话没说完,刘致和已经要哭了,勉强走到两女身旁,战战兢兢的说:“我跟大家讲个笑……笑话……”
许瑶和宁小凝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捉弄温谅到这个程度也就够了。男孩子嘛,都是比较爱面子的,两女都是玲珑剔透的聪明人,会把嬉戏玩闹控制在大家能承受的范围内。
什么事情,过了线,就不好玩了!
其实她们还是小看了温谅,两世为人有什么看不开的。年轻的时候总以为男人尊严最大,成熟后才明白,能让你爱的和爱你的人开心幸福,没什么尊严能凌驾其上。
许瑶和宁小凝拉着手当先走去,温谅拉着刘致和落后一步,伸出大拇指赞道:“刘哥,论演技尼古拉斯凯奇都得跟您屁股后面吃灰,就刚才那眼神,那语气,那股颤栗中透着一定要活下去的欲望,简直无与伦比,赞,大赞!”
刘致和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冷汗,苦笑道:“你从哪找这两个大小姐,真难为你受得了!还有,尼姑什么拉丝是什么玩意?”
95年除了遍布街头的录像厅,看电影还不是太方便,家用VCD行业的大规模爆发也要到明年6月之后。而录像厅里港台片一统天下,根本看不到其他语种的盗版碟。因此,对尼古拉斯凯奇来说,95年是他的演艺事业至关重要的一年,因为这一年,他主演的《逃离拉斯维加斯》作为一部成本仅有三百五十万美元的小制作影片,却让他拿到了奥斯卡小金人。但对国内大部分年轻人来说,尤其以刘致和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不知道尼古拉斯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温谅看着前面两女窈窕动人的背影,轻笑着没有说话。
你不明白,看着一些人慢慢长大,从豆蔻年华走向青春正好,就如同亲手培育了一盆花,等到花朵绽放的那一刻,再回首一起经历的这个人生,没有遗憾,没有悲伤,有的只是那梦中的白衣如画,那记忆中的浅笑盈盈。
御香苑的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刘天来打点停当,两个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引着众人上了二楼。许瑶不时看着二楼沿街窗户,似乎并不想往包间里去,但她乖巧的没有说话,以她的家世,但凡有大人在场的场合,应该是没有机会能融入到群众之中。
“刘叔,能不能想办法跟那边换个位置?吃饭嘛,热闹一点比较有人气。”温谅指着靠窗的一个台子,那里正好可以把首义街的夜景尽收眼底。此时坐着三男二女五个人,应该是刚来的样子,每个人面前只有一杯茶水。
只看上下两层,就知道在这个时间点能预订来包间,已经卖了很大的面子。再突然说不要了,未免不近人情,但刘天来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道:“好,你们稍等一会,很快。”说完跟带路的小姑娘低语几句,那女孩立刻小跑着下楼去了。
不到两分钟,一个穿着得体的瘦高中年人迎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极尽亲切,又让人觉得姿态很低,恭敬中不失热忱。单单一个笑,非在市井中磨练多年,做不了这样的面面俱到。
“刘局,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这都多久没来关照关照了,跟兄弟生份了不是?”
刘天来哈哈大笑:“你就别瞎扯了,就你那张嘴,我把局里人都拉来也堵不住。别废话,赶紧把台子给我换了是正经。”
中年人听了这话,笑的前仰后合,许瑶都担心他会不会就此摔了下去。有老板出面,免了这几位一单的饭钱,事情很快搞定。几人在窗户边坐下,许瑶自然知道温谅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没有说话沟通,没有眼神交汇,她就是知道!
许瑶矜持的跟刘天来道谢:“谢谢刘叔叔,给您添麻烦了。”
刘天来心里高兴,大手一挥,道:“这算什么事!都饿了吧,先上几个特色菜,其他的你们喜欢吃什么,就看着点,千万别给叔叔省钱。”
等菜的间隙,许瑶高兴的在沾点雾气的玻璃上画了一个猪头,温谅极有自知之明的说:“名字就不用写了吧?”
众人大笑,连宁小凝都少见的肩头抖动。今晚这一趟,刘天来算是见识了温谅的另一面,完全不同于杀伐凌厉、长袖善舞的另一面。
要是任毅这闷骚货在,肯定会这样暗叹: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做男人,就得这样!
各色菜流水般的上来,手抓肥龙虾,沸腾鱼,回味鸡,鲍汁鲜孢菇,黑椒牛扒、葱烧海参,瓦罐白菜,都是普普通通的江菜系,价格中上却做出了地道的味感,怪不得生意这么的火爆。众人食欲大开,刘天来和刘致和虽然是父子,可这吃相差别就太大了,刘天来吃起东西来依然豪放,刘致和却一改牛逼的作风,吃起龙虾来完全是个贵族,一嗅、二舔、三揭、四吃、五拧、六捏、七剥、八拽、九撕,看得温谅蛋疼,忍不住笑道:“刘叔,致和是您亲生儿子吧?”
刘天来一巴掌拍在刘致和后脑勺,直接把手中的龙虾震掉到盘子里,“这小子除了长相像我,性子差别太大。吃起东西扭扭捏捏的,从小打到大,就是改不过来。”
刘致和还真是被打惯了,竟然毫无反应的继续捏起龙虾吃了起来,让温谅叹为观止。
相反,两个美眉吃起东西来就称得上赏心悦目,但宁小凝吃东西时人还是一样的冷,虽然姿态优雅,但面无表情,仿佛跟食物有深仇大恨一样,让人不忍卒睹。
吃的正开心,宁小凝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温谅,明天去依山县参观纪念馆,可这个孔朴舟是什么人?我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
许多人?就许瑶一个吧!温谅真想说就你那性子,会开口问其他人问题,我把刘致和脑袋割下来当球踢。不过为安全计,就没说出口。他喝了口茶,道:“因公殉职的一位党员干部,身上有许多感人事迹,中央要大力宣传,塑造政府形象,加上正好是咱们青州人,所以就去那里参观学习吧。”
其实他也有点纳闷,按理说纪念馆才建好没几天,怎么也轮不到学校组织学生参观啊?刘天来突然道:“这个事我知道一点,听左局长提过几句。市里前几天刚下了一个文件,要开展什么三讲活动,我桌子上还放着一份。一般来说,这事都得市委宣传部先定调子,教育局的李定国不知是什么心思,在青州各局委中率先拿出了一个方案,其中之一就是组织全市的中小学生到依山去接受爱国主义教育……”
听他这么一说,温谅瞬间明白过来。京城政局动荡,一号不止一次公开讲话稳定人心,十四届五中全会更是成为一个各方妥协和对抗的政治舞台,期间增补的两个军委副主席,两个军委委员,两个中央委员全都是大有文章。全会闭幕后,11月8日,一号在视察京城各界时再次提出党员干部要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并在全国范围内正式拉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三讲活动。温谅没想到的是,一向效率低下、反应迟钝的青州教育局竟然走在了全市的前列,第一个有了动静,并且动静还不小。单单全市数百所中小学校分批次轮流参观的租车费用,就是一个不小的开支,更别说其他。
李定国这下是花了大价钱,就算市财政能补贴,再从省教委拉点赞助,教育局今年的小金库怕是要贴进去不少。做官到这个地步,自然不会无的放矢,温谅微微一笑,道:“这位李局长倒是个聪明人……”
李定国不算什么重要人物,跟许周两派都无仇无缘,但问题是左雨溪在他的治下,由不得李定国不多想一些。要是左雨溪有意更进一步,他这个局长的位子肯定保不住了,给他天大的胆,也不敢自大说能争过这位当红的女副局长。
但这个时候又走不通许复延的门路,送礼那一套不成,不如做一份漂亮文章,借此机会多汇报几次,兴许别有一番局面。
温谅在意的不是这个人,而是管中窥豹,可见青州众生百态。许复延已经开始散发着权势的诱惑,所有人都要围着他的一举一动,去想,去听,去看,去做!
相比温谅、刘天来在此间借地吃一顿饭,那才是滔天的权,泼地的势!
许瑶对这些勾当不感兴趣,红唇咬着筷子,大眼睛折射着窗外的灯光,如同闪烁着星辰的倒影,几分瑰丽,几分灿烂。宁小凝低头吃着东西,眼角的余光却在温谅的脸侧一划而过,若有所思。唯有刘致和眉头微皱,听的起劲却似懂非懂,他不是笨,而是知道的太少。
温谅起身去厕所,穿过左侧长长的走廊,经过一间房门半掩的包间时,突然听到一阵盘子落地的声音,接着一个男声的怒喝,然后就是椅子和桌子相撞,人倒地的痛呼。温谅停下脚步,侧身往里瞄了一眼,一个女孩子背对着他倒在地上,一手捂脸,一手按着小腿,隐隐有血迹从裤管里滴在地上。
“妈的,你们怎么服务的?老子看你模样不错,摸一把是给你长长脸,还敢躲?菜盘子洒了一身,就这衣服你妈逼的赔也赔不起!还不赶紧道歉,找抽呢?”
温谅不欲多管闲事,有些人吃饭调戏漂亮服务员是常有的事,也不一定要怎样,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刚走开一步,那个女孩清澈,倔强又带着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没错!”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衣衫褴褛的信仰
嗯?
温谅疑惑着停下脚步,刚才看到背影虽然有一点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并没往心里去,天下女子只要不是芙蓉凤姐,从后面看总会有共同之处,没什么大不了的。此时听到这个声音,却突然触动了脑海深处某一处淡薄的记忆,仿佛,只是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另一个男声响起:“好了,道个歉马上出去。自忠,让人赶紧把地上收拾干净……你跟一个服务员较什么劲!”
“我没错!”
依然是那个女孩倔强的声音,听来却如此的清晰,温谅眼神一冷,猛然转身!
“小丫头还嘴硬?你没错,那是老子错了?给脸不要脸,去你妈的!”
砰!
温谅一脚踢开房门,包间里的一切立刻映入眼帘。一张不大的圆桌上,依次坐着三个人,一个面貌英俊的年轻男子,应该不到三十岁,一身精致奢华的杰尼亚羊毛西装,简洁得体,既稳重又不失时尚。不过此刻,这件造价不菲的衣服边角上沾着油腻的汤水,男子眉头紧皱,表情十分不耐。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无论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女人,第一眼看到只觉得淡雅如兰,清纯隽秀,是大家闺秀才有的那种端庄矜持,但再看一眼,就会发现点漆如墨的眼睛暗含风情,懒洋洋的坐在那里,粉嫩的脖颈,隆起的胸线,裸露在吊带黑裙外的香肩玉臂,被丝质棉裙包裹下的诱人躯体,浑身上下透着强烈的暗示,似乎要吸引任何男人扑上去,粗暴的撕下衣服,激烈的进行一场X与O的战斗。
这个女人,看一眼会让人仰慕,看两眼就能让雄性冲动,从极纯到极荡,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轻笑,就能随意的魅惑人心。
在这两个出众男女的对面,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瘦小男人,一直低垂着头,连温谅踹门进来,也没有抬头看过来一眼,淡定的可怕。
房间内的地毯上一片狼藉,打翻的碟盘倒扣在地上,金黄色的菊花全鱼瘫作一团,不复出锅时的优美造型。一个胖子站在倒地的女孩面前,正要抬脚往她身上踹去。
温谅缓步走了过来,轻笑道:“打女人?这习惯不好!”
屋里众人神色各异,年轻男子见有人竟然敢擅自闯进来,面色一冷,眉眼间颇为不善。那个女人却饶有兴趣的看着温谅,嘴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而那个瘦小男人,依然没有抬头。
胖子先是被踹门声吓了一跳,等看清进来的是一个少年,又听他语带嘲讽,登时勃然大怒:“哪来的小兔崽子,活腻歪了吧?”
女孩艰难的转过头,娥眉如月,青丝如瀑,仍然是那副清新脱俗的模样,白玉无暇的脸蛋上浮着红肿的五个指印,几缕发丝散在唇角,倔强的样子让人没来由的心疼。看见曾经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那个男孩,在不可思议的时刻再一次出现在面前,她呆了一下,然后身子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清澈如水的眼睛迸射出明亮的光芒,双手撑着地想要起身,却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贝齿咬着下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们不认识,我不能连累他!
温谅没有搭理胖子,仿佛屋内众人都不存在一样,径自走到女孩身前,蹲下身子轻柔的挽起她的裤脚。小腿骨的地方破开一道寸许长的口子,蜿蜒的鲜血顺着女孩晶莹的肌肤流下,如同涂了一层血红的胭脂。
温谅皱着眉,在桌子上搜寻一下,找到一个没有开封的湿纸巾,小心翼翼的擦去周边的血迹,让女孩用纸巾按住,柔声道:“走吧,我们去看医生。”
女孩一直没有做声,任由温谅帮她处理伤口,从没有过的温柔,从没有过的依靠,她傻傻的看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睛中隐隐有了泪光。
胖子彻底被温谅的目中无人震怒了,别说在南工,就是整个青州,敢这样无视他的人也没有多少,一时血气上涌,抓起桌子上一个酒杯砸了过去。他气急反笑,指着温谅道:“现在的小痞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不打断你一条腿,老子妈逼的跟你姓!”
温谅侧身闪躲,酒杯擦着额头而过,砸在地毯上四碎开来。虽然他反应很快,可鬓角仍然被擦破了点皮,一丝血迹慢慢流下。女孩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啊”的一声,手忙脚乱的要去捂住他的伤口。
温谅拦住她的手,笑道:“不妨事!不过谢言同学,不知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每次咱们见到好像都没什么好事……”
原来这个被欺凌、被辱骂甚至被殴打依然不肯委屈认错的女孩,就是那夜温谅设计白桓后救下的谢言。从医院分开后温谅再没有见过她,也没有想起过,好像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女孩子一样。究其本心,无外乎温谅利用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看着这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一步步走进别人的陷阱,那一夜的温谅,不比任何人高尚多少!
谢言不知道温谅是开玩笑,女孩的心思最敏感,还真以为都是自己给他带来了厄运,一时羞愧难当。温谅见她表情,立刻知道说错了话,谢言毕竟不是许瑶,不了解他说话的风格。
不过胖子虎视眈眈,也没时间跟她多解释什么。温谅转身站起,抬起右手擦去额边的鲜血,微微一笑,道:“很好……”话音未落,闪电般抄起桌边沉重的茅台酒瓶,高高扬起,狠狠的砸在胖子的脑袋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完全出乎众人意料,谁也想不到上一刻满面笑容的少年,竟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表情齐齐一滞。
胖子惨叫一声,身子踉跄着倒退几步,连带着身后的椅子一起重重的摔倒地上。肥嘟嘟的大脸好死不死正好栽到满地的鱼汤中,和菊花鱼来了个全面接触,夹杂着酒瓶砸出来的血污,看上去狼狈极了,再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温谅随手扔掉酒瓶,拍了拍手,眼光从对面坐着的三人脸上扫过,道:“各位看到了吧,我是正当防卫!打官司的话,你们都是证人!”
年轻男人再也忍不住了,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沉声斥道:“放肆!”
本来今天运气不错,在御香苑恰巧碰到佳人,约过来一起吃顿饭。谁想先是这个女服务员,然后是不知哪来的野小子,将好好的一场酒宴搞的一团糟。当然,他不会考虑这一切都是因为胖子先动手而引起的,他只下结论!这,就是许多自以为上位者的逻辑!
谢言不顾腿上的伤,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死死拉住温谅的衣角,生怕他再冲动惹下什么大的祸事。谢言虽然还是高中生,没什么深远的见识,但她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家境贫寒,早见惯了世间冷暖,人心百态。只看这几个人的衣着和做派,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得罪起的。
如果就她一个人,她依然会坚持,明明是那个人先动手动脚,才不小心打翻了盘子。没有错,就不能认错!
小女孩的坚持,虽然简单,却很可贵!
可现在,却还有他……
“我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笨手笨脚的,衣服我一定赔,求求你们,别难为他……”谢言看着年轻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将整间房子掀开个底朝天,终于慌乱的没有任何其他念头,只愿有什么罪过一身承担,不要把他拉进自己卑贱的人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