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兰看了看新摊位,蓝色的挡风板围住了三面,三角钢架固定,厚厚的布帘挂在正面,顶棚用白色的石棉瓦盖住,旁边是刻着姜记小吃字样的灯箱,里面摆着十几张崭新的桌椅。虽然看上去简单简陋,却干净整洁,美观大方,比起周边私搭乱建的塑料棚子不知高档了多少。再没有经济头脑的人也知道,谁开了这样一家店,必然能抢去别人不少的生意。
可惜的是,没有牛贵方的允许,没有人能再建一个同样的摊子。
姜芷兰伸手摸着漂亮的挡风板,围着摊子走了几圈,脸上满是惊喜。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间铺子该多好啊!
牛贵方看着她的表情,终于松了一口气,喜欢就好,怕的是你不喜欢。
“这个我不能要!”
啊?
牛贵方傻了眼,对孙麻子使个眼色。孙麻子会意,忙道:“哪里不行咱们重新建,不费什么事,姜老板你只管说!”
姜芷兰鼓起勇气才说出不要的话,毕竟人家表现的这么有诚意,自己再拒绝实在太不给面子了,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生怕一言不慎会再激怒对方。却没想到孙麻子毫不迟疑的要重建,竟然是以为自己对这间铺子不满意?
究竟那个人找什么朋友,能让不可一世的牛贵方和孙麻子害怕到这样的地步?可他只是一个小混混啊!
姜芷兰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全是梦,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疼!可不是梦,怎么能解释这种天翻地覆的反差?
“不不,我不是……”姜芷兰摇着手想说清楚自己的意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不是什么?嫂子,我没来晚吧?”
姜芷兰猛然回头,就看到温谅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清晨第一缕阳光从背后透过他的肩头,一如少年的笑容般灿烂。
温谅走过来在挡风板上敲了敲,道:“嗯,质量还不错。牛主任,牛主任?”
牛贵方看到温谅的一瞬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又夹紧了双腿,偷偷咽了口吐沫。他对姜芷兰的情况知之甚深,亲戚朋友祖宗八代,别说做官,就连体制内的办事员也没有一个,能请动堂堂纪委书记半夜打来电话,并对自己声色俱厉的破口大骂,只能是这个出手狠辣,不知底细的小混混了。
怪不得昨晚他带着讽刺的说什么街道办主任,好大的官啊。自古民不与官斗,敢踩着一个正科狂抽耳光,不是来头大他敢吗?
自己也是傻啊,傻啊,白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怎么当时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孙麻子悄悄捅捅牛贵方的胳臂,牛贵方恍然大悟,忙走了过来,点头哈腰的道:“我在,我在,小兄弟……啊,瞧我这张笨嘴,领导有什么吩咐?”
这句话出口吓坏了周边围观的人群,嗡的一声响起了阵阵惊呼,没人想到这个称呼姜芷兰嫂子的年轻人竟然还是个领导?能让牛八腿吓成这样,到底是什么来头?
姜芷兰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兄弟了?
李老板撇撇嘴,嘀咕道:“什么兄弟,说不定偷养的小白脸。我呸,贱货!”
敢留在周边的都是夜市做生意的小老板和周边混的小痞子,他们跟普通的老百姓又不一样,消息一般都要灵通一些。之所以怕牛贵方怕的要死,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知道他上面有更大的大官罩着,不然真要耍起狠来,以青州的彪悍民风,一个街道办主任套上了麻袋照样打你的闷棍!
牛贵方也有意放些风声出去,虽然牛贵清从不待见他,但外人不知道啊,他能升到这个正科级,也是东区领导看在牛书记的面上提拔了一下。官场上的事,妙就妙在有意无意之间。
温谅见惯了官场上各种丑恶的嘴脸,虽然腻歪却不会因此故作清高。人生在世,无非是对抗中夺权,妥协中谋利。牛贵方本是个小人物,又有牛贵清在,没必要跟他计较。
“什么领导不领导的,牛主任你啥子眼神,青州有我这么年轻的领导吗?”温谅压低了声音,只能边上三人听到,调侃道:“我就是个小混混,砍砍人泡泡妞,没别的什么爱好。”
姜芷兰抿嘴一笑,却不知为何低下了头。
牛主任擦擦额头的汗,头点的飞快:“是是,我最近眼神真不太好,赶明得找医生看看。兄弟哎,斗胆叫你声兄弟,您大人大量,昨晚是我的错,今天一定给我个面子,盛世我请客,给兄弟你压压惊。”
孙麻子脸还肿着,看见温谅就一阵阵的疼,但老板开了口,他不能不帮衬,忙笑道:“大哥你昨晚打的好,这棍子算是彻底把我打醒了,以后坚决只为人民服务,您瞧好了,姜老板在这里没人敢欺负她。”
“那得多谢你了?”
温谅阴阳怪气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让人心寒,孙麻子讪讪一笑:“不敢,不敢!”
妈逼,这是什么主,真难伺候!
“请客就不必了,姜老板以后的生意还麻烦牛主任照看一下,不过可别以权谋私,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明白吗?”
温谅懒得跟他墨迹,话说的很明白。牛主任松了口气,道:“我明白,可姜老板不要这铺子?”
温谅眼光转在姜芝兰身上,姜芷兰低声道:“你没来,我也不知该怎么办。牛主任要送这些东西,我,我不能要……”
“收下吧,为什么不收?政府做错了事,也得赔偿,这是国家赔偿法规定的,放心吧。”
姜芷兰噗嗤笑道:“又胡说,哪有这样的事?”
见牛贵方和孙麻子也是一脸讪讪,显然认为这是胡扯。温谅叹口气,没文化真可怕,道:“牛主任,你这主任当的可不成啊。”
牛贵方心口一惊,听温谅又道:“回去翻翻1994年5月12日八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赔偿法》,1995年1月1日已经实施了,按照里面第二章第四条第一款的规定,把该赔的赔到位了,昨天的事就算了!”
姜芷兰三人同时一呆,牛贵方张大了嘴巴:“还真有啊?”
“屁话,我还会讹诈你那几个小钱?”
温谅扮混混扮上了瘾,说话举止跟安保卿手下那个明哥十分相像,摆摆手道:“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你们忙去吧。”
姜芷兰突然拉住温谅走开两步,低着头似乎要说什么。温谅轻笑道:“嫂子,你看,我昨晚没骗你吧?有什么事就直说,我一定帮你办了。”
“我,我不想要这个铺子……”
“怎么?嗯,是有点简陋。要不这样……”
“不,不是!”姜芷兰有点急了,道:“这是李记海鲜的位置,牛主任他们强拆了人家的店,我要是占了会让人说三道四。我不要别的,就在昨晚那个地方摆个摊就好了。”
温谅沉吟下,道:“嫂子,我明白你心底善良。但那个角落太偏僻,冬天马上来了,生意不好做,窝在那边上更不好。要不这样,我让牛贵方再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地。”
姜芷兰满心感激,知道温谅非给自己找个不错的地方才肯罢休,只好道:“那还回我原来的地方好了。之前我摆摊的那个地段还好,不过被牛主任他们收了后,就被隔壁那家烧烤摊趁机占了,不知能不能要回来……”
温谅看了看她指的方向,距离入口也只有一二十步,还算说的过去,就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回到原位别人不好说三道四,姜芷兰毕竟还要在这边讨生活,他多少事要忙,帮了这一把尽到心力,除非必要也就不会再多关注,孤儿寡母少得罪人总是好的。
牛贵方和孙麻子呆在一边也不敢走,胆战心惊的看着姜芷兰打小报告,生怕温谅变了脸色。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当官会武术,谁也拦不住,温谅能打,下手狠,背景又硬,谁不怕谁是王八!
“牛主任,这事你这样办……”
温谅说一句,牛贵方就点一次头,点到最后脖子都快要断了:“好,就按您的吩咐办!”
温谅扭头见周围人指指点点,知道今天这一幕会让姜芷兰以后不再被人欺负,可闲言碎语是少不了的,心念一转,对牛贵方低声道:“牛主任,为人民做点好事吧。”
牛贵方目瞪口呆,要为人民做好事,我何苦来当这个官?要是让温谅知道他这个想法,肯定要大赞一句:牛主任你的觉悟领先时代了十五年。因为十五年后,一位牛逼交警说了,人家只负责领导的安全。
听完温谅的主意,牛贵方脸苦的都快成黄连了,道:“兄弟,街道办一年的收入也没多少,快过年了还有几十张嘴等着吃饭呢……”工体街道办在编二十七人,实际人数四十九人,行政编十一人,事业编十六人,临时工二十二人,牛贵方倒是没说谎。不过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个队伍是何等的庞大!
温谅冷笑道:“这个自然,快过年了,可不能寒了同志们的心!”牛贵方打个哆嗦,瞬间明白了温谅的用心,苦笑道:“是是……我自己掏!”
之后两天,工体街道办宣布,因姜芷兰同志多次提出建议并愿意捐出个人部分钱物,街道办深受感动,特接受姜芷兰的提议,先后出资五千余元对工体夜市的环境进行治理,并为工体社区的全部老人,五保和困难群众送去爱心。
这在工体引起了很好的反响,姜芷兰成了街坊邻居尤其老人们赞扬的对象,无形中减少了流言的传播和杀伤力。牛贵方忍痛掏了自家腰包,狠狠放了一次血,也算略作惩戒。
跟烧烤摊的交涉简单之极,牛贵方一出现,对方立刻乖乖的撤了棚子,连个屁都没敢放,虽然他们占这个位置给牛贵方送了钱。然后就是一场大拆迁,工人们将刚建好的简易房扒了,再将挡风板,石棉瓦,固定钢架,布帘子运到隔了几十步远的另一处,噼里啪啦重新盖了起来。
不一会一个全新的店铺矗立起来,温谅夸道:“不错,深圳速度,一拆一建,GDP翻翻,牛主任,你的政绩有了啊!”
牛贵方被他调侃的不知说什么好,一直不停的擦汗。孙麻子混过社会,混过官场,见识自然广泛,立刻在心里大骂道:妈逼,这是混混?混混懂深圳速度,懂GDP?
姜芷兰看着这个即将属于自己的小饭店,满心欢喜的在里面走来走去。温谅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平静了不少。昨晚本来是被姜芷兰干干净净做人的苦楚打动,这才愿意帮她一把。后来在广场边听到她的倾诉,那种对女儿的爱和对生活的坚持,无法不让人为之动容,所以能尽量多帮一点,就多帮一点。
天下事虽然是管不完的,但至少让姜芷兰这样有底线,坚强,并且有颗善良心的人能活的有点尊严,重生一次,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义?
“工商税务要不要我出面?”
牛贵方拍胸口应承道:“兄弟你放心吧,这些小事都交给我了。”
一切就绪,所有人散去,姜芷兰看着温谅,轻声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你,你真是一个小混混吗,怎么会认识那么厉害的朋友?”
“哈哈,我不是小混混是什么?那个厉害的朋友也只是凑巧帮过人家点小忙,没什么深交。不过像咱们这样的事,对人家来说也是小忙而已,你别往心里去。”
温谅到最后也没说自己的名字,对他来说,这件事已经画上了句点。不出意外的话,见面的机会不会太多。他离开时,走了好远,突然转身对着广场中那个孤伶伶站着的女人大喊:
“嫂子,祝你生意兴隆!”
姜芷兰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泪。
谢谢你,小混混!
第一百九十五章 骑在墙头等红杏
从工体离开直接去了学校,温谅虽然知道牛贵方一定会服软,心里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一大早就赶了过来,甚至没来得及跟叶雨婷请假。想起在依山为了能自由行动,一时脑袋发热恐吓了叶雨婷,温谅头疼不已。叶老师可不是好惹的,今天再有把柄落在她手里,还不被整的死去活来?
上午头两节课眼看赶不上了,温谅破罐子破摔,晃悠悠的上了公交车,估计着等课间操的时候,再偷偷溜进去。最近青一中加强校园管理,制度非常严格,上课期间校门紧闭,除了领导外,任何人不得进出,别说普通学生,就连老师也一样。温谅抱着混一混的心思,要是正好有领导座车出门,趁人不备还是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溜进去。可要是运气不好,那就只有唯一一个选择了——翻墙!
说到翻墙,虽然跟后世挂个代理搞个IP的那种翻墙不同,但对技术含量和个人素质的要求一样高。任何从那个时代走过的人都不会陌生,就算没有亲自做过,也亲眼目睹过,或者口口相传听过某些著名段子。而在青一中这样的名校,翻墙其实不应该泛滥。兴许是严肃的校风,刻板的校纪让学生们急需发泄的途径,在校方公认的三大违纪现象中,翻墙高票当选第一,排行第二的不上课间操十年内都无法超越。
在校方与学生的各种阶级对抗中,翻墙与围堵是持续时间最长、战况最为惨烈并永不停息的一场战争。白天的侦查与反侦查,夜里的蹲点与反蹲点,之后的围剿与反围剿,要是住宿生半夜睡不着想到阳台对嫦娥妹妹诉诉衷肠,就能看到操场边,食堂后,小树林中,手电筒的光刺破黑夜,嘈杂的人声,急促的脚步,警察抓小偷的怒吼,你追我跑,鸡飞狗跳,场面蔚为壮观。有时还能看到花喜鹊骑着摩托车在后面急追,前面一群小子狂跑的国产大片镜头。再到后来,教导处甚至连心理战和宣传战都用上了,可收效甚微。花喜鹊在某年冬天冒着寒风连续半个月蹲点到夜里两三点钟,终于忍无可忍,在一次围剿行动中勒令被抓到的家伙挨墙根蹲成一排,大骂着说明天就在围墙周边挂上红字写的横幅:偷翻此墙者,一中读八年!
众人噤若寒蝉,公认是20世纪最后一个十年最恶毒的诅咒。可惜的是,翻墙的同学有上清华,有上北大,从不翻墙的高帆同学却真的在一中读了八年。
世事如棋,难以明说啊!
温谅到学校后看看时间还早,只能躲到对面的租书店,搬个小板凳翻看着一本金庸新著的小说,叫什么《九阴九阳》。这本书在前世还曾经骗到过温谅,以为真是金庸的新作,结果看完后才知道是坑爹呢。
过了一会,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广播里开始放音乐,仔细一听竟然是邰正宵的《千纸鹤》。温谅明白,这是校广播站的某位同学又在以权谋私,要么为自己,要么受朋友所托特地放的这首歌。一中有广播站,每年都会从高一高二两个级段选一些口齿伶俐,普通话标准,声音洪亮动听的同学担任播音员。当然,播音员基本上不露脸,但形象也要过得去。不是有句话说吗,长相决定命运,就算你声音再好听,可你的搭档也是人啊,天天跟猩猩狒狒一起播音还不郁闷死?
所以在那个时节,广播站是学校俊男美女的聚集地,能混进去的无不是一时龙凤,风云人物,在一中名头极响。可一山不容二虎,广播站跟学生会互相看不顺眼,多次起过冲突,被同学们戏称为“一国两制”。要是放在新世纪,温谅估计叫联盟与部落的可能性很大。
广播站一般要负责课间操和下午放学后两个时段的广播,课间操还好办,先放点革命音乐,像团结就是力量,打靶归来,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一二三四,咱当兵的人等等,所以温谅一听今天放千纸鹤,就知道有人在表白了。然后永远是那一句“为革命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眼保健操开始,闭眼……”
大家对这些司空见惯,没什么特别感觉。但下午的时段有很大不同,经过精心编排,内容包罗万象,时事新闻,校园采风,流行歌曲,生日贺电,优秀来稿选读,还会有幽默小笑话,当然不会带什么颜色,一般都是语丝,读者,青年文摘,笑话大全等杂志里节选的段子。幸好那个时候大家的口味还不重,笑点比较低,听了都会哈哈大笑。更有许多文艺青年梦想自己写的东西能变成铅字,投了许多地方遭拒后,校广播站成了他们最后一根稻草。广播站门口那个小邮箱每天都被大量的稿件给塞的满满,诗歌散文小说什么玩意都有,甚至还发现过匿名的表白信。更有甚者,数次投稿没有被采用,一怒之下写了首打油诗讽刺广播站暗箱操作,结果却被采用,传为一时笑谈。
学校这方面还是比较开明,定了几条大的原则后,就让学生自己组织,自己操作,没想到办的有声有色。鉴于广播站的巨大影响力,有些胆大心细脸皮厚的家伙为了泡妞豁出去了,通过拉关系找朋友送烟酒等手段,在某个心仪对象的重大时间点,比如生日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大姨妈来的时候让广播站播放一首单独送给她的歌,还没接受过网络熏陶的少女们还不被感动的稀里哗啦?事实证明,效果很不错,也因此广播站又称电媒婆,就是专门拉皮条的意思。
青一中住宿生占了学生总数很大一部分,吃晚饭,课外活动到上自修这段时间,能听到大喇叭里的声音,是许多人苦闷的高中生活里不可缺乏的精彩点缀。前世的时空里,从温谅高二开始一中实行全封闭式管理,所有学生全部住校,没有出入证不能进出校园,他的人生进入最灰暗的时期,很多时候都孤零零的坐在操场的边角上,听广播里某个女孩朗诵着或感人或温和的文章,悄然度过那段压抑沉沦的岁月。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婉转悠扬的声音属于谁,也没兴趣知道。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卑微懦弱的男孩可望不可及的奢望。寂寞的十六七岁,能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似乎响在自己的耳边,如同呢喃细语轻轻的抚慰过心灵,仿佛有一袭白衣随风飘过视线,留下那抹倩影在瞳孔的最深处翩翩起舞,那种感觉似是而非,既清晰又朦胧,却永远难以忘怀。
那些青春的记忆啊……
温谅掏了押金,将小说夹在怀里,准备拿这本山寨货去忽悠任毅。在书店前瞄了瞄学校大门,找不到混进去的机会,正要拍屁股转移阵地,从后门那边的树上翻墙而入。突然见到另一边的人行道上急匆匆的跑过来一个人,灰色的职业套装,白色的高领毛衣,将凹凸有致的身子紧紧的包裹起来,更显得双腿浑圆修长,胸前高耸,腰身纤细,翘臀充满弹性,这身OL服装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完美的勾勒出少妇才有的风情和韵味。
走到近处,温谅一看,长发披肩,眉目如画,不正是昨天刚碰到的司老师吗?
温谅忙穿过马路迎了上去,叫道:“司老师!”
司雅静停下脚步,看着温谅惊讶道:“你怎么没上课?”
“今天有点事来晚了,正愁怎么进去呢!这下好了,司老师你拉我一把。”
司雅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又逃课是不是?赶紧走,我开会也要迟了……”
温谅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也迟到,司雅静已经往学校走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门边上的小侧门,敲了敲传达室的窗户,老刘头那张人见人恨的脸露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司雅静,道:“什么事?”
老刘头五十多岁,不知是哪位校领导的亲戚,安排到一中做了门卫,浑身上下透着小市民的市侩和刻薄,看见领导满脸谄笑,看到学生和普通老师就差把下巴抬到天上去了。那股子恶心劲直让人作呕,却还以为自己大权在握,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呢。这也是许多政府事业单位的通病,宰相门前七品官,到了现代,不仅没有任何改变,连学校这种地方也惹上一身陋习。
温谅倒不是说尽忠职守有什么不好,真要做到铁面无私,严格执行学校的规定,对学生其实有好处的。关键是这家伙竟然敢收礼,有同学夜里为了悄悄溜出去看录像,买盒烟送给他,就开门放行,视而不见。普通老师迟到来晚,也得说尽好话才肯开门,更别提学生了,那根本没戏。
不过老刘头的唯一贡献,就是让一中的师生终于有了一个共同的认知——这丫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