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吹口哨

　　巴克决定带向婉和儿子丈母娘一起去乡下亲戚家串门，毕竟老家鲁东距离平京不算远，才三四百公里，总比呆在这阴森森的大院过春节气氛要好多了，上面也批准。

　　是极为寻常的那种串门，所以巴克连自己那辆大白鲨似的豪华越野车都不开，就直接包了辆出租车去，因为聂亦筠和女儿脸上的笑容明显多得多，甚至在路上丈母娘还给巴克分了个水煮蛋：“来，小巴也吃一个，小二吃不完！”

　　就算是儿子淘汰下来的待遇，巴克还是乐滋滋的坐在副驾驶转身享受了，司机师傅都挺羡慕：“一家子回老家过年吧，马上年三十了！应该！我也想赶紧回家啊……”

　　所以顺着高速路的夜间几小时路程蛮顺利的，巴克想帮忙开一会儿，称职的师傅都拒绝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就下了高速抵达一处村庄，巴克下车看后面依偎着靠在一起小打鼾的母女俩，自己怀里的儿子也呼呼大睡，请师傅在村口小食店吃了早点，才叫醒向婉她们下车。

　　迷迷糊糊的姑娘睁开眼就兴奋：“对！好些年都没有回来过了！还是有变化……”

　　聂亦筠跟着出来准备拿行李，师傅已经迫不及待的开车回平京了，早就收拾好的巴克力气大，背上几大包出京城临时买的礼品，手里抱着儿子，向婉还帮他把脖子上的围巾包紧点，挽住他的手，让母亲带路，晨雾中一家人顺着逐渐有人气的村庄道路找着过去。

　　好像回到老家的向婉彻底放下之前那些包袱，一点不像生了孩子的年轻妈妈，拉着巴克叽叽喳喳，这里的水泥地比以前的烂泥沟是好多了，自己在这里摔过跟斗，那时候还是满脸红通通流着清鼻涕的小女孩儿，跟着人家卖糖果的小贩差点没走丢！

　　聂亦筠都能走着回头补充：“那会儿刚结婚生下她不久，我也不习惯那种生活方式，有时候得到批准就回老家来住些日子，后来……就我们俩了，她放寒假就是我们唯一离开平京的时候，那会儿她外婆还在……”眼睛多看了两眼巴克，不是定制立领礼服不是西装笔挺，就是黑色呢子大衣，很满意地点点头：“记得叫人，小婉给他指人……”说着就敲响面前一扇红漆铁皮大门。

　　两边都是典型的北方乡村大院，挺大的院子，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应声开门后扯开嗓子喊：“三姨回来了！”

　　接着就让周围突然涌出来一大堆人，不少人还睡眼惺忪的都从四面八方跑来看巴克！

　　不是因为他是什么总裁，而是聂亦筠的女婿，那个去了平京，丈夫因公牺牲后带着女儿独居一辈子的聂家三姑娘的女婿……

　　这庄子就叫聂家庄！

　　那个一脸古板只会看党报和新闻的丈母娘，几乎没什么笑脸的丈母娘，在这些人眼里却永远都是胸前挂着钥匙，背着夕阳在家门口跟小伙伴跳皮筋抓羊拐的小姑娘。

　　反正聂亦筠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散去过，面对一拨一拨来看她和女儿女婿以及外孙的远近亲戚，都笑眯眯的点头：“志明很好，对小婉好得很，巴麟虎……好名字吧，有气势！一定会跟他爸爸外公一样有出息！”

　　虽然这么说的时候眼圈终于有点红，但笑容一直都没有散去过，还自己抱着外孙撵女儿女婿出去玩：“村头有赶集的，小婉带志明去走走看，热闹！”

　　对外介绍一家三位都只是在平京机关单位上班，却还是引来不少羡慕，向婉怕巴克不耐烦，早就想带他出去了，巴克一叠声的跟人说抱歉出来回应：“其实这种街坊邻居亲戚呢，我在工人村那宿舍区长大，从小也感觉差不多，只要没什么经济纠葛，还是蛮温馨的回忆，所以我也很赞成陪你妈一起来这边过春节。”

　　向婉一如既往的崇拜：“反正你就想得到这些……那个煎饼果子，给我买个！”她自己可能都没发现有点牟晨菲撒娇的语气动作。

　　巴克连忙照办，其实就是摊鸡蛋饼吧，多平常的东西，向婉居然蹲在那吸口水！

　　以前吃什么法国大餐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还给丈夫小声科普：“我们这边靠着海，海产品还是很新鲜的……中午有饺子，加了海料馅儿的！”

　　巴克就发现她真的不停在咽口水，等拿了煎饼果子在手里一边嫌烫一边不亦乐乎的吃下去时候，双脚满地跳，哪里还有半分特工清冷的样子，让巴克看了真是着迷。

　　两口子牵着手在熙熙攘攘的村子口，的确是国力增强变化，虽然是乡下村庄，路边都停了各式各样的车辆，而且还有不少是周边省市的牌照，说明都是在各地有营生回来过年的，看起来可能就这一家子稍微有点惨淡，但公务员嘛，隐性收入好，村子里是这么看的，所以也没什么鄙夷的声音目光。

　　就算是个轻松的大年除夕之旅，向婉有紧迫感，经常看手腕上的表：“时间还来得及吧？”

　　巴克满不在乎：“要不是我妈非得我回去，我还真就愿意呆这儿过春节了，多轻松。”

　　向婉也不追究他说的真假，反正把头靠在巴克肩膀上：“高兴！真高兴！”

　　巴克要比较：“和那次我们刚从日本回来，回到渝庆下了飞机时候的高兴相比呢？”

　　向婉还认真想了：“不太一样，那时候是高兴，非常高兴，但对未来怎么样还没有什么清晰的想法，只是觉得一下就敞亮了，但现在是我清楚我在做什么，而且我也知道你会这样一辈子都陪着我……高兴！”说着还拉着巴克的手自己转了个圈，托她苗条高挑身材的福，虽然戴着黑框眼镜，衣服也是灰不溜秋的羽绒服，依旧显得婀娜多姿轻盈动人。

　　引来旁边两个染着金色花里胡哨头发的小年轻吹口哨！

　　两口子一点不生气，还跟人家挥手呢！

　　要真动手，估计向婉自己一个人都能解决问题。

第1123章 生动点

　　中午吃饭稍微有点小插曲。

　　亲戚众多的聂家庄干脆就在外面大院里摆开了露天酒席，虽然是乡下，靠海吃海，新鲜海味周围山珍什么还是有的，只是口味么，向婉一个劲问巴克习不习惯，巴克撇嘴：“你没见过娜塔莎她妈做菜，我都熬过来了，这么好吃！”

　　什么板炸虾球，葱烧海参、炒胗肝之类，反正什么看着好吃就使劲动筷子，讨老婆欢心嘛，向婉一个劲地笑。

　　但巴克还是年轻，这是乡下，宗亲观念和乱七八糟风俗相当多的乡下，其实和宿舍区的区别蛮大的，别看三姑六婆一个个热情有加，都在观察呢。

　　反正看聂亦筠这个女婿……感觉就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穷劳饿瞎的使劲往嘴里塞。

　　越是这样的乡下越注意某些细节，更在乎面子里子，所以难免对这京城小公务员感觉有些轻看，这也不是几十年前只要提到京城就光辉万丈的年代了，何况走南闯北的人多了，谁还不认识几个官员呢。

　　于是一个不知道哪一房的女婿，可能在哪座城市做买卖，口气比较大的那种，端了酒杯过来找巴克：“兄弟，我们走一个？”

　　巴克态度好，筷子上的东西不浪费，先塞嘴里，然后才举杯，嘟嘟囔囔的碰一下仰头就闷了一杯，嘿嘿笑一下又埋头吃东西，晚上的飞机呢，天晓得几个小时下来能不能吃到晚饭，先填饱也是工作习惯了。

　　人家敬酒喝酒可是有很多说辞的，有点发愣：“兄弟，不说两句？”

　　巴克最近说两句都是在什么论坛什么发布会上了，忙不迭：“不说不说……上不得台面！”

　　别人就真以为他上不得台面，使劲拍着肩膀：“大家都是亲戚，你在什么部门，要不要想办法调动一下？”

　　巴克又没上进：“还行，就现在这样混吃等喝，还行，不讲究！”

　　围上来的亲戚是真不少，七嘴八舌：“去王哥那里啊，当个办公室主任，一个月也有三五千呢，你在单位拿多少？”

　　看来人家是真心诚意想帮扶亲戚，巴克更不好翻脸，还得赔笑脸：“差不多也这个数，多谢各位有心了！我跟小婉吃穿用度都在单位上，满足了，来，抽烟，抽烟！”终于想起来挨个发烟，结果他这真是穷出身来的，就是跟向婉在村口随便买的烟，人家都不屑一顾：“你在平京还抽这个？我们现在都抽这了……一百一包！”

　　巴克是真意识不到越在乡下，这种攀比心态越发浓厚，讪讪的把自己那十多元的烟收回去。

　　所有的点点滴滴汇集起来，反正三姑六婆找聂亦筠说话的蛮多：“三妹子啊，要不要让你们家小子挪个地方，那不是苦了小婉？还有小虎呢！”

　　“人倒是看着蛮老实，就是没出头啊……还是要赶着点！”

　　“来我们家小子工厂吧！”

　　就算一贯以来回娘家都隐瞒自己家实际情况的聂亦筠，也终于感觉到这是个大问题了，以前自己过得怎么样，女儿怎么样那都是女人，说三道四的还少，就算有点误会她也不在乎，可巴克这女婿上门了，人家可说的就太多了，多得她都有些承受不住，郁闷得不行。

　　终于在吃过午饭向婉要送巴克走的时候，她破天荒也要跟着一起，一家四口难得和睦的走在村子街道上，不停跟旁边打招呼的人寒暄回应，而且其中不少都对巴克格外感兴趣，充满优越感的指手画脚，直到人少点了，聂亦筠忍不住低声抱怨：“下回……你们也开个车回来嘛，开你们那个黑大个回来！”是有点怨念了，刚才动不动就邀请巴克坐他们的车进城去。

　　向婉扑哧一声就笑，挨了她妈一巴掌。

　　巴克认真：“妈，我觉得中午隔壁老麻叔不错，看你喝了两杯上头，又赶紧去帮你倒热水，还来帮我解围……您是不是考虑下？”

　　向婉惊讶的挽住母亲，聂亦筠眼都瞪大了，感觉女婿在拆她的贞节牌坊。

　　巴克胆子大：“我偷偷问了老麻叔从小就喜欢您嘛，现在他老伴也没了，要不您试着接触一下？”

　　聂亦筠终于缓过气来，抬腿就是给女婿一脚踹，巴克没躲避的挨了，还很有技巧的承受住免得丈母娘失去平衡，听见聂亦筠的骂声带着对自己孩子的亲昵：“妈的事还要你来说？！管好你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是狗拿耗子！”

　　好吧，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端着冷冰冰的丈母娘了，巴克厚脸皮的坚持：“真的，妈！一个人还是……”

　　聂亦筠终于哭笑不得的骂出来：“滚！路上注意安全！春节过来我们自己回渝庆去！小虎，来给爸爸做个再见！”脸上那些皱纹都化作了笑意，抓着外孙的手给巴克摆摆的样子更是慈祥。

　　不少偷偷摸摸的目光都远远看着聂家三姨又打又骂那不成器的女婿，可巴克胆儿肥：“我还有话给小婉说呢……”

　　一直捂着嘴笑得合不拢的向婉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亲密话：“回去，回家去说嘛，就几天……”

　　结果巴克和老婆商量：“要不……你回渝庆以后开个小饭馆？就卖鲁东的饺子和煎饼果子一类？这两天你注意看看学一下这些菜式。”

　　身为国家特工的向婉惊讶的再次捂了小嘴：“啊？”

　　巴克蛊惑老婆：“你想想，要是以后我们老了老了，出任务动不了了，就在哪个角落这样开着店，你忙活厨房我招呼客人……妈帮忙算账！”站在旁边一样张大嘴的聂亦筠不能拉下了。

　　向婉乐开花的抱紧巴克的脖子就使劲嘬一口：“好！”

　　聂亦筠赶紧东张西望，让不少远近的乡亲都慌忙扭头。

　　正好有个出租车经过，巴克就跑了，还得到一百多公里外的机场回渝庆呢，幸好是在平京就订好的机票。

　　聂亦筠抱着外孙看满脸羞红的女儿一直对出租车挥手，也不催，自己拉着外孙的手一起挥，好久看向婉转过身来才商量：“我看他蛮喜欢吃葱烧海参的，要不你先学那个菜，回头我们买一麻袋回去？”

　　向婉眼睛骨碌转：“老麻叔的板炸虾球不错！您带我去学！”

　　把聂亦筠气得笑：“你也跟着他学这些不着调了！”

　　生活生动点，多好！

第1124章 担心

　　这种隐瞒身份回老家的情形，聂亦筠母女是觉得按照组织上的保密纪律，巴克纯粹是想少麻烦，在出租车上打个盹，到了机场空着双手登机，落地就看见牟晨菲戴着墨镜被四个安保围着使劲挥手，这时候非常庆幸自己就算匆忙也在那边机场随便买了点土特产当手信。

　　在周围男人羡慕加恨不得他掉窨井盖里的眼神中揽了老婆出门，牟晨菲高兴的接过礼物还告状：“我叫她们一起来接你，居然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来！”

　　巴克嘿嘿笑：“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牟晨菲不认可：“这一次你到平京完成了这么重要的事业发展！”

　　巴克的关注点确实不在事业发展上：“搬家没？喜欢新家么？”

　　牟晨菲有些雀跃：“喜欢！今年除夕就在那边过么？”

　　巴克肯定：“嗯！”

　　是挺让人喜欢的，巴克回来，安保们就可以下班了，两口子直接开车回家，已经是大年二十九的晚上，繁华的商业中心和以前那冷清的江边玻璃盒子完全不是一回事，看着牟晨菲高兴蹦跳的表情，巴克真的有些检讨自己以前光顾着自己喜欢的安静地方，姑娘们可未见得喜欢。

　　回个家就相当于逛商场，牟晨菲都顺便在楼下一家漂亮的时尚面包屋买了两盒无糖鲜奶芝士，她晚上其实是绝对不会吃什么东西的，重在这种感觉很浪漫的行为：“你吃！我看你吃……”

　　巴克满不在乎：“再来两个我都能一口吞了。”

　　牟晨菲完全靠在他怀里埋怨：“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斯文点，不然我都只有跟着你大口吃东西，好好笑哦。”

　　高速电梯就到家了因为有电梯密码卡控，所以开门就已经是私人空间，原本三户跃层的公共空间现在被打通顶上变成公寓楼大厅一样的地方，吊下来几个水墨画棉纸做成的吊灯，里面的骨架是巴大成车间做的，上面水墨画是方灵颖找了个美院的国画系研究生友情画的，浓墨重彩的荷叶跟荷花，地上铺满很普通的炭烧木地板，偏黑木色那种，挺有文雅气质，唯独牟晨菲又嫌不够高档，指使搬了几张阿拉伯手工毯来铺着，搭配周围几张简单舒适的沙发，好看是好看了，就是精美得巴克要踮着脚绕开挂毯走。

　　左右两边看着普通入户门一般的深黑色大门却没关，周晓莉非常随意的用张手帕扎住了蓬松长发从左边闻声探头：“回来了？过来吃饭吧，都在这边吃小火锅呢，顺便商量一下明天怎么过。”

　　人家大小姐可是奔波往返三四十公里才到机场把丈夫接回来，这边轻描淡写的就揭过去，纵然如牟晨菲这样的姑娘都忍不住撇了撇嘴，但忍住了。

　　巴克厚脸皮的伸头过去亲一下，周晓莉有轻松回应，帮他拍打身上似有似无的劳累跟尘埃：“赶紧的，回屋去换身衣服……小菲不换衣服？”

　　嘿，一贯讲究的牟晨菲今天还将就了，大迈步的往周晓莉屋里走：“不换！”有点小赌气的口吻，等她走过了，周晓莉脸上才有点得意的表情对巴克做脸色，换来巴克给她脸上挟一指头作为惩戒。

　　果然，方灵颖和娜塔莎在操办桌上的各种食材，叶明静懒洋洋的在旁边发碗放筷子，看见巴克才眼睛一亮：“这回平京好好露了一把脸哦！”

　　娜塔莎不屑：“做我们这行的，露脸就是坏消息，他还成天说在岳兰费率滨要偷偷摸摸做事情，我看你以后怎么销声匿迹！”

　　方灵颖借着角度优势，抱巴克亲了一下才转头：“你哪行？你不是健身中心么？看着就要做大做强了，还怕露脸？”

　　娜塔莎就忍不住笑意，得意地晃晃头，那扎起来的马尾辫很欢快的透出她的心情，巴克感受到了：“怎么？生意很好？”

　　娜塔莎大马金刀的坐下来占了最好的位置：“丽娜她们不是过来了么，搞了一场新春秀，她俩上场的，爆棚！现在每天场地里面已经挤不下了……”那倒是能想象，娜塔莎的确是有着前凸后翘加清纯容颜的强烈冲击力，可她还是亚裔，当然可能也有大半年来审美疲劳的缘故，现在却又再来两个金发碧眼的欧洲高挑妞做教练，真是气氛持续高涨。

　　巴克鼓掌，周晓莉踹他一脚进旁边卧室换衣服去，除了牟晨菲，姑娘们都穿得挺随便，就是家居服，牟晨菲一看，倒也不慌着去换衣服，却到厨房给自己找了件围裙和浴帽，最烦吃火锅到处溅油和气味飘散在身上了。

　　所以顺着这件事，叶明静都给娜塔莎出了主意：“水姐那边不是要搞选美么，以后你就有源源不断的美女教练了，过些日子一换，生意绝对好！只是不能让某些人去你健身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