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7章 恶霸
下楼出门就是个从坟墓走过的检阅过程,然后巴克还是选择了更荒凉的后方围墙缺口出去,躲在边角观察没有车辆经过时候,才跟老太太过马路一样杵着拐杖挪过去,除了手上的左肩不太利落,其他都还好。
根据白天研究过的当地人走路习惯,大多数人都是穿皮凉鞋,所以巴克把裤腿拉得特别低,基本盖住了斥候战靴,这个时候留下这双鞋不光是为了保证脚部敏捷动作,更是为了隔绝外部可能的病菌病毒,虽然是战地军医,好歹也有那么一点点医生特有的洁癖。
脚步不快,适当的慢速能让自己更有观察周围情况的余地,何况匆忙的身影总是会被抢先注意到。
在房屋之间走了几步,巴克就选择走上街道,因为黄昏黑暗来临前的时间段,在别的城市都是孩子疯跑瞎玩,成年人们坐在门边院落纳凉聊天的是闲暇,这里却到处都死寂一般的安静,整个街面上的房门很快就关上,躲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去,巴克也听见远处传来似曾熟悉的吟唱声音……
哦,他隐约记得自己刚记事的时候,铁路工段上仿佛晚上食堂开饭前也会放一阵音乐?
顺着布满弹孔破损的墙边,巴克有点弯腰驼背的佝偻着行进,略微耸肩的动作似乎显出他是个格外怕事的性格,所以一直顺着边角走路的动作也显得愈发合理。
最重要的是,这会儿有点看不清身形了,而这座城市根据巴克的观察,中老年的确剩得比较多,想来不愿打仗能逃的,都逃离这个地区了。
不时还有人从巴克身边匆匆走过,他只挡住脸尽量防备野狗,其实速率并不慢的走过三个街口,就看见自己目标锁定的一个中年老者,之所以这么说,从远距离上他实在无从判断双颊红晕的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年纪,看着对方颤颤巍巍的艰难起身招呼伴随他的那条黄色中型犬,摇晃着把收起来的东西用布褡裢给挑在肩膀上,朝着中心方向前进,一路上都带着咳嗽的声音。
巴克不远不近的吊着,略微意外那条狗居然是目标的同伴,之前自己准备在稍微僻静巷道或者角落动手控制对方的打算就得修正过。
看吧,这就是实际操作,跟计划哪怕有一点点偏差,后面就会越走越远。
其实只有一百多米,绕过一个街口顺着有破旧排水沟的房屋之间一人多宽巷道,就离开看起来略微气派点的街面走进一片破旧小屋紧密靠在一起的平房里,虽然看得出来一点点伊斯兰风格,但现在所有装饰已经都被砸掉,只留下光秃秃的屋子,到处都能看见残垣断壁的建筑物肯定遭受过炸弹、枪弹的洗礼,勉强还支撑着一点点可以称为房屋的内部空间,那条狗欢快地跑跳着越过烂砖头堆跑过去,终于难得看见人狗分离,刚刚从屋檐下闪出身影的巴克就提着木棍准备上前两步打昏这个老头,测个体温再提取点血样,就算自己在这里没法做化验,带回去做还是没问题的。
可木棍都举起来了,一把带着稚嫩音调的童声咯咯咯笑着跟那条狗一起出现在砖头另一侧,如果换做五年前的巴克,没准儿钢铁心肠的就依旧打下去了,可刚刚陪着巴小虎周真清在长城上疯跑,听见儿子用同样稚嫩的嗓音含糊不清的叫爸爸,巴克这会儿怎么都下不了手,而且一个跟利什曼病原体携带者住在一起的孩子,巴克第一反应就是立刻翻身把自己藏到屋檐下去!
一个比巴小虎大不了多少的身影出现在砖头堆上,孩子永远没有成年人那样的苦难心情,这样的环境和情况下,那小身影依旧带着欢乐的笑声,和那条狗一起争先恐后的扑进老人的怀里,虽然因为天色已经看不清面容,但巴克还是能揣摩出对方的年龄肯定也就四五岁,而蹒跚回来的老者差点就摔到地上去,但还是呵呵呵的回应。
再没有其他人了,巴克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站了半小时,看见那老者在屋顶好像种植了什么东西,回来采摘了一点,合上带回来的一点面粉饼,就在几乎是黑暗中,捣鼓着吃了,其实热卡市周围有不少的农田,巴克却只看见少数种植了蔬菜瓜果的有人活动,绝大部分农田已经荒芜了,而现在中午那些从街面驶过的皮卡车会就会散发一种叙利亚特有的薄饼,烤得有些焦的薄饼,几乎就算是这IS军给市里面普通平民的福利待遇了。
孩子体会不到这有多么悲惨,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叫锦衣玉食,就这么一点食物,巴克依旧能听见他的笑声,可老者一再哄着让他别出声,别笑,小孩子的天性就是爱笑爱闹,哪里叫得住,只是一老一少的声音中都夹杂着不间断的咳嗽声。
听着里面无可奈何却饱含情绪的老者苦笑声,巴克不知道怎么想起自己的爸爸来,自己年幼时候巴大成好像偶尔带自己到市里面看见繁华光彩的大商场,就是这种笑声,好在工人阶级也不至于穷得饭都吃不起,家里虽然穷,但巴大成在国营单位上养成的气势还是有的,所以巴克愣了愣笑一下,摇摇头,提着那根棍子打开手电让光线只从指缝间透出来一点点,就大步迈过那砖头堆去。
刚刚踩上去,那条蛮普通的黄色土犬就低吠一声扑过来!
巴克早有准备,打开电筒就是为了这条狗,左手指头突然弹开,露出掌心的强烈光芒,就那么瞬间罩在狗头上,右手已经猛然挥动,把那自制的小斧头猛的砍在狗头天灵盖上!
相比普通斧头,单薄的钢片其实更像是开山刀刀刃,噗的一声闷响,在里面闻声站起的头还没伸出来时候,巴克已经准确的斩断了狗头,鲜血喷了一地!
巴克甚至还很小心的跳开一点,避免这可能带有病原体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而雪亮的电筒灯光正好在面前两张脸上一扫而过,之前远远的在高楼上瞭望看不真切,现在分明目睹到这男人脸上按照医学名词叫做色素沉着,也就是潮红的区域果然已经有溃烂的现象了!
就在他旁边,柔顺的卷曲短发下,一张稚嫩的脸上,孩子的脸也带上了潮红!
看到外面手提武器,砍得遍地狗血的高大身影,老者脸上立刻变成了恐惧,而那男童却惊呼一声就朝着地上还在抽搐的狗扑过去!
却被巴克敏捷地跳上一步,一脚踹在孩子胸前弹了回去,被老人一下抱住!
爷孙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跌坐到地上,仰望着那个无恶不作的恶霸身影!
第1708章 供应
恶霸不由分说,抢上前再来一步,把老人也踹翻在地!
左手木棍一下把爷孙两人都压住了脖子,一只脚踩在老人的大腿上,牢牢的固定住不让对方挣扎,巴克才用使不了大力的左手顺着对方的胸骨往下摸腹部……
触手而及的老者身体还说不上极瘦,看来堪称叙利亚面包的薄饼还是让人基本能活下去,这也就是IS伊斯兰国宣称的幸福国度了。
但离开胸骨巴克果然就触碰到一块较为硬质的内脏,正常人不应该有的内脏,而且体积较大慢慢延展到了肚脐的部分,标准的脾脏肿大!
普通人的脾脏几乎就在左边胸廓的下方,这里却延展都已经过了肚脐接近耻骨上方,而且和普通软绵绵的脾脏相比,这硬度说明已经是晚期,患病史超过一年半的晚期,随时可能因为各种并发症死亡!
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巴克的动作显然不是一个恶霸应该有的,老人挣扎了几下,发现对方并未抢夺孩子或者干别的,那戴着手套的手指在自己腹部移动的时候,更符合他记忆中医生应该有的力度跟亲切,恶意这种东西对年长者来说,真是的很容易辨认出来,所以紧绷的身体立刻就缓和了,还抱住了孩子,制止孩子的强烈反抗。
巴克也感觉到了,收回那木棍,就那么慢慢蹲下来把电筒调到最弱的光线照明用英语:“你已经要死了,一年多以来你就经常发烧对不对?”
老人没有惊骇莫名,更没有呼天抢地,只是双手搂紧了孩子,缓缓的摇头:“两年……差不多有两年了,阿契卡是从去年开始经常发烧的,没有医生,他们的医生只会止血疗伤,我也不敢去找他们的医生。”
巴克勾勾手指接过老人送上的孩子,伸手再摸摸,这三五岁的孩子的确也有脾脏肿大的症状,而这种战地传染病,按照巴克的经验理解就是孩子比老人更容易感染各种病症,但孩子的生命力普遍比老人更强一点,坚持和抗争得更久一些,如果能得到治疗,也更有可能康复:“这种病是因为狗和街头的尸体传染导致的,你知道这种情况在热卡市有多少?”
老人却答非所问:“阿契卡……阿契卡你该怎么办?”微弱的电筒光下,能看见老人几乎已经完全瘫软的靠在墙角,显然他不是因为自己要死了,所有的情绪都放在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身上,干涸龟裂又有些溃烂的脸上,却慢慢皱成一团,似乎有两滴浑浊的眼泪从深陷的眼窝里渗出来。
孩子已经能听懂一点叙利亚通用的英语,但不完全明白的仰头摇自己的爷爷:“怎么了……你怎么了,爷爷!爷爷……”
孩子不说话还好,稚嫩的嗓音含糊不清,却更像刚出壳的雏鸟一般无辜,伴随着爷孙俩都有的咳嗽声,已为人父的巴克伸手心狠:“把孩子给我,我带他离开这里,如果还来得及,还有一点能治疗的希望。”
这种利什曼病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重点在于爆发这种传染病的通常都是医疗体系被破坏的战乱之地,没有专业常识的患者很多都以为只是头痛发烧,又没有马上死亡就拖下去,直到整个免疫系统完全被破坏回天乏术,属于隐蔽性特别强的慢性传染病。
老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真主保佑……”可看向巴克的眼神还是有点狐疑:“你……你是什么人?”
巴克摇摇头:“无论我是什么人,都比让孩子留在这里强,你说呢?”
老人悲苍的颤颤巍巍把孩子推起身来要递给巴克,巴克却也不接:“他现在是传染病病原体,我也没有药品,只能你劝他跟着我走……”
剩下爷孙俩激烈的用阿拉伯语争论,老人使劲抱住孩子,却不敢再有更亲昵的举动,最后不得不使劲把孩子往巴克这边推。
这是个黑发大眼的中东阿拉伯裔孩子,卷曲的短发下眼睛格外明亮,难以置信的转过头来看着巴克:“爷爷,爷爷说他要死了?”
巴克尽量冷漠:“差不多,如果你不跟我走,留在这里,你们都被这条狗染上了病,很快你也会死了,现在不要碰你爷爷,如果你愿意跟我走,坐到那边角落去。”
孩子缓缓的摇头,想往老人身边蹭,老人却使劲的推开他!
巴克继续冷冷地看着,战争就是这样,几乎每一个经历战争的家庭,都会留下殊途同归的悲惨过程,这就是他为什么对战争从来都不怎么热血的原因,去特么狗日的战争!
战个屁!杀个屁!
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要嚎啕大哭的孩子最后被老人使劲捂住了嘴!对巴克也压低了声音:“六岁,阿契卡六岁了,只要到十岁,圣战军就会把他们拉去新兵营,从去年开始,只要满十岁的男孩子,都会被带到新兵营去学枪然后上战场,所以我只能把阿契卡藏在家里!”
见识过东南亚童子军,特别是阿怒那样少年兵的巴克也对这个十岁的征兵年龄感到难以置信了:“这么小?!”恐怕是连一柄装满子弹的AK步枪抱着都困难吧?
老人无可奈何的摇头:“城里面的圣战军死得越来越多,外国来的兵也凑不够,每天都在死人,现在只要被圣战军的医生抓到,都是要求献血,去看病要献血,犯盗窃罪献血,做什么被抓住都是献血!”
原来是这样,巴克专注:“你这样的情况热卡市有多少,这是因为狗和尸体上的病原虫产生的病,接触狗和被蚜虫叮咬都会被传染,你知道还有多少人这样?一到下午就觉得特别疲乏的。”
老人似乎思维能力也在衰竭,慢慢的摇头:“不知道,很多,最近一年我都没有离开过街道了,只是到街上卖点青菜,换点东西,每天会发两张饼,你会帮阿契卡治好病吧?”似乎想起了这个最后的夙愿,连忙绞尽脑汁的思考:“这个……这个病我不知道,但是医院在南萨德尔街……”
巴克这一个白天没事就在琢磨城市街道,迅速在地面用锐利的小斧头尖画了个城市概略图:“南萨德尔街?你说这条靠近市中心的街?”
老人竭力点头:“是的,现在据说市中心那边就靠医院里的一套单独的供电线,用水电站的电维持……”
巴克顿时就恍然大悟了,按照他以前在东欧的惯性思维,这样的战乱之城,通常只能用独立的柴油发电机之类临时发电,却没想到这座就在叙利亚最大河流湖泊旁边的省会城市,还有这样一个送电的机会!
城市南边,可不就靠着幼发拉底河大坝电站么?
河水一直在流,只要有一个机组能保存下来继续发电,就能源源不断的保持电力供应,只不过现在为了保证中心区域,其他都给断掉了而已。
第1709章 爬行
这一夜,巴克没有再去别的地方,光是听这位叫萨克拉的老人讲述他知晓的热卡市内部情况,就让巴克打开的手机录音功能持续了两三个小时,重新回到死亡酒店等待天明的巴克把所有信息打电话传递给了向婉。
这几乎是迄今为止,绝大多数国家情报系统获得最为真切的第一手IS内部资料。
就好像向婉给丈夫表述的那样,想要混进IS军内部并不难,从欧洲过去的激进主义分子很容易就能连上线并且进入其内部,但首先是想再离开IS军就非常困难了,而且IS军对外来人员有很强的通讯管制,绝对不可能允许携带卫星电话等设备,加上这片区域几乎没有移动通讯,所以很容易联络断线。
巴克这样浅尝即止的就在热卡市边缘,又以治疗孩子作为交换条件,得到这样一个情报源,简直太难得了。
最后已经精力不济的老人主动承诺自己明天到市中心走一圈,为巴克再尽可能收集一些情报,特别是关于巴克要询问的有没有举办什么大会的消息,他一定会去找自己认识的各种渠道了解一下。
能在自己临死前,为唯一的孙子再做什么,这位老人都是愿意的。
向婉还是担心丈夫在疫区的情况,巴克笑呵呵的帮妻子扫盲:“病毒传播是需要途径的,我基本都是切断了传染源,全程戴着口罩手套之类的,并且喷涂消毒液,不用担心。”
也许是每天都能比较的固定时间通话联系,向婉觉得没那么紧张了,情绪上比较放松:“叶姐已经到迪拜了,据说在迪拜委托了一家外国公司替青年城项目的吹沙填海造岛工程招标,现在已经需要开始尽快勘察动工,娜塔莎也回来了,要不要叫她们来跟你通话?周姐每天都问能不能跟你联系呢,现在这边正是上午。”
巴克还是有节制:“这个时候就不用分心了,我抓紧时间,大概两三天左右就撤离这座城市,想办法返回土耳其,反正距离边境也只有一百多公里左右,要养精蓄锐了。”他并不认为这个时候跟家人太多联络会对自己的情绪有多少帮助。
向婉才有点抱歉的挂上电话。
果然,天色再度亮起的时候,萨克拉老人没再继续到那个往常的墙角摆简单的地摊,而是应该去了其他地方打探消息。
巴克这个白天关注得更多就是街头巡逻的那些武装皮卡车频次跟路线,如果要撤离,这时候就得考虑交通工具的问题了,毕竟看上去仿佛天天都千篇一律的巡逻,有些皮卡车上往往也只有一个驾驶员或者再带个货厢里的机枪手,不是没有可乘之机。
其实IS军在叙利亚占领的区域基本就是以热卡市为中心,往两边扩展连接了土耳其和伊拉克的边境线,把叙利亚东部截断了一块飞地出去,那边有一块属于叙利亚库尔德人的地区,甚至还有极少数政府军的地区,IS军并没完全占领,所以现在和政府军的交战前线距离热卡市还是有上百公里距离,平常听不到太多那边的枪声,但向婉说最新的消息就是俄罗斯开始加大对IS军的打击力度了,已经派遣空军进入到叙利亚协助。
巴克只是坐在窗台前听着笑笑。
有量子电话真是个比较方便的事情,续航能力又强,只要能接收卫星信号就能高音质通话的状况,让巴克这次几乎不间断的把自己的各种信息都反馈回去,老白最后也打电话过来跟巴克商量了一番。
当然他没有去切断破坏整个电力系统的宏伟志向,那种事情并不能解决什么根本问题,反而会让IS军陡然加大严防死守的力度,让自己的撤离变得更加艰难。
这时候要叮嘱自己分清什么是主次的巴克在窗台前也顺便观察爷孙俩住的那个街区巷子口。
他可不是菜鸟,在战场上不会随意相信任何人,除了不告知自己躲在什么地方,也会密切注意那里有什么动静。
阿契卡其实已经六岁了,看起来身材瘦小的他就是因为这两三年几乎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养,加上又得病,所以给了巴克点错觉,孩子的父母已经在三年前的内战中双双丧命于政府军手里,也许正是这种对政府军的厌恶,让老人没有带孩子逃离热卡市,当然他也没有能力逃往边境离开叙利亚。
这就是现实,当一个和平的国家,遭遇战乱以后,一旦战火蔓延到国内,那伤亡就会非常惊人,对国家的生产力跟社会秩序是毁灭性的打击,有能力的就往国外逃,可大部分还是只有默默忍耐这种看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的灾难生活!
经历过东欧多次难民涌动,自己也差点变成呜格兰难民的巴克深有体会。
慢慢对受伤的左肩做了几个拉伸恢复的动作,感到比昨天还是好一点,重新检查了包扎,还给自己的左肩贴上几条保护肌肉的内效贴布,也就是运动员用来沿着肌肉走向增强肌腱力的绷带,现在也被军医们频频使用,毕竟军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运动员,极限运动员。
然后才穿上衣服整理好东西下楼,绕到后面的田野之间从水渠里拿到藏起来的净水器跟水袋,在里面加上补充能量的泡腾片,喝了几口再趁着夜色进城去,不过这回就很有目的地的穿过无人居住区,直接前往爷孙俩所在的废墟,背包和装备也都放在废墟外,随时可能撤离这个地区。
躲在旁边一栋楼的间隙,观察到天黑,一直坐在砖头堆上的孩子都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周边更是没有任何埋伏的动静,巴克才小心的靠近:“你爷爷呢?”
孩子有些惊慌:“不知道!以前这个时候他都回来了!”
皱住眉头的巴克思索片刻,老人断不可能放弃出卖自己的孙子,现在看起来如果不是他病发不支,就是别的方面出问题了。
巴克当机立断还是先带孩子离开现场:“万一有人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圣战军来抓你就跑不了了,我们先躲到那边去……”带着孩子寻了个可以随时退守撤离的地方,一起坐在一个墙头屋顶的角落看着几十米外的废墟院子。
这一回,巴克就特别带了点能量胶糖给孩子,果然,相比之前杀狗恶霸的形象,这种带糖给孩子的伎俩,的确是在各种敌占区屡试不爽的杀器,越艰苦的孩子就越是对这种东西没抵抗力,剥开咖啡糖的阿契卡眯着眼,那种发自内心的孩童式讨好笑容,嘴里含着糖还把那糖纸不停在鼻子边嗅来嗅去的幸福劲,让巴克也有些莞尔,戴着手套的手拍拍孩子的头,低声给他讲述这个病是怎么回事,离开这个国家以后,又能怎么治病,等自己治好了病,再回来找爷爷……
正在糊弄哄骗孩子,忽然就听见哐嘡一声,巴克走的时候故意把一块爷孙俩的金属锅盖用砖头挑在了废墟边的过道上做了个机关。
一把拉过阿契卡躲到墙角后,立刻打开手机屏幕点亮热感应镜头,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佝偻着在地上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