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极星
第1808章 反差
如果你不明白，灿烂的阳光背后必然有黯淡的黑夜，那么你永远不会珍惜阳光在指间的跳跃。
好比巴克就体会不到这种跳跃了。
起码有一半体会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在一片静谧的光芒中睁开眼。
明媚的阳光从左边的百叶窗缝钻进来，被切割成一道道亮瞎眼的刀锋，正好洒在了他的眼睛上，也许没有这片光线，巴克苏醒的时间还会延长，但起码现在他好像在混沌中感觉到天堂圣光一样的召唤，就自然而然的醒了。
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想遮挡一下这片刺眼的光芒，才惊讶的发现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手手臂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模样，手肘以下快到手腕的地方，完全失去了手掌的存在！
光是看这绷带包扎，分明就是个棒槌一样！
换做其他人可能会惊恐的尖叫，见惯了各种伤势截肢的巴克却冷静的只是抽动右臂，似乎想感受这边的手指是不是还存在于自己身上。
却发现这边压得有些重量，无法低头的巴克确认自己除了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脖子上还箍着标准的颈部固定器。
重新闭上眼感受一下，颈椎确实有一定的胀痛感，但脚趾下意识的动了动，还好，神经传导没有异常，还没有瘫痪，接着用力的右手却无法感应到手指，顺势带动了这边的压力，随着一声嘤咛，一张清丽秀美的脸蛋就趴在这边窗边被单上，带着疲倦的懵懂抬起来出现在巴克脸前，不是家里的解语花还有谁？
终于回家了！
眯着眼躲避阳光的巴克尽量想笑着分辨是昭南还是怡南，就听见这惊喜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醒了！哥醒了……”
那感觉就好像天窗突然从各个方向打开了一般，一下都敞亮来，刚才还只是透出光亮的百叶窗噼里啪啦全都掀开了，方灵颖显然就是在窗外露台上坐着的，现在带着笑颜倚在窗边看，很明显有控制自己表情的努力，尽量不那么情绪激动的嘴唇使劲抿着，但眼角却有亮晶晶的光芒，站在她旁边的吴梦溪对自己神采把控得好多，笑眯眯的表情还能在跟巴克对上眼的时候顺势做个嘟嘴亲吻的动作。
因为这时候跳进房间里来的牟晨菲已经很不客气的挤开了他右手边的小姑娘，把巴克的右手使劲按在了自己脸上，又哭又笑的脸上立刻铺满了泪花，哦，巴克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右手应该是被包裹在了石膏里无法动弹，所以手指都没有感受，从体积跟长度来看，起码比左手显得正常。
当然这也就是顺便看一眼的感受，实在是太难看见牟晨菲这样不顾形象的表情，眼泪鼻涕都难以抑制的七情上脸，又奉献了一个幸福的鼻涕泡泡，搭配那一身灰色高级剪裁裙装，珍贵！
叶明静脚步其实也不慢，但靠近床边的时候让了让眼里再没别人的大小姐，这会儿绞着手指站在牟晨菲身后，睁大眼睛看着巴克，眼珠子却滴溜溜的到处转。
娜塔莎带着标准的居高临下，一脸嘲讽的迈着长腿在左侧床边坐下来：“你们家乡话这叫什么来着？久走夜路必撞鬼，我们在东欧那么些年，你都没有受这么重的伤？这次终于变成这副模样了，看你还敢不敢再去乱来……”话不好听，手指却轻轻地握住了巴克的左手手臂，传达的更多是庆幸。
呜格兰姑娘坐得几乎就在枕头边，所以没有挡住百叶窗边的俩准妈妈，更没有挡住床尾的向婉，一脸焦急又委屈表情的清瘦姑娘在那不知所措的拿手去拽巴克脚底的被单，眼光使劲在巴克脸上周围跑，就是不敢直接正面看。
右边的小姑娘显然已经挤着两个坐在枕头边，打着呵欠的声音更腻一些：“医生说了哥麻醉效应以后就会醒的嘛，姐姐你还去睡一会儿不？”一边说，却又一边俯身过来聚精会神的观察一下巴克的脸，顺势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娇憨的笑容和跟刚才略微不同的发梢扫在脸上让巴克确认这应该是昭南。
恍若隔世。
巴克目光从向婉脸上往周围看了看，终于试着开口：“还有……”又干又涩的声音让自己的嗓子眼都有些疼，而且氧气面罩隔着说话也瓮声瓮气。
娜塔莎娴熟的伸手把巴克扶起来一些，这样用力的动作，南南虽然在另一边竭力想帮忙，却做不到，坐起来一点的巴克终于看清了周围环境，深色木板结构的墙面顶棚，加上身下洁白的病床床单，房间里还有三张类似的病床上都堆满了女士用品跟服装，分明就是自家在布桑加岛旺达镇的医院里，方灵颖只是看他的眼神移动，就聪慧的明白：“小莉说给你炖个汤，就在楼道那边……”
果然，周晓莉风风火火的脚步声跑进来：“一个个站在这里干嘛，吓死人了，搞得跟出殡一样！”探头就看见巴克的模样，表情喜悦也尽量做着满不在乎：“醒了？醒了待会儿晚上就喝汤，开始好好保养身体了。”
巴克才把目光集中在表情最纠结的向婉脸上：“我……不是回来了，你还不高兴？任务都完成了吧？”
不这么说还好，一说向婉干脆就抽泣起来了，而且那眼泪分明和牟晨菲的还不同，充满了各种复杂情绪，巴克只恨没法伸手去揽着：“好了好了，别哭嘛，难道你还嫌弃我残废了？”
向婉索性哭出声来！
巴克知道她有些莫名其妙的自责，但怎么会这么委屈，心里更是柔软：“过来坐近点？”
周晓莉都挠头：“哎呀，算了算了，我还是去炖汤，有谁跟我一起去？”
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的吴梦溪呼应了：“抢回来，做了好几台手术，麻醉，回家，前前后后七八天，虽然大多是南南照顾，我们也有些累了，娜塔莎，小静，我们先自己坐一下，继续讨论刚才那些事情？小菲，你觉得呢？”
牟晨菲不说话也没反应，只把那石膏手在自己娇嫩的脸颊上磨蹭，叶明静弯腰扶她，凑在她耳边轻轻说两句，大小姐好像才感觉到房间里有别人，压着八字眉在巴克额头亲一下依依不舍的转身，她带了这个头，娜塔莎也笑着弯腰亲一下出去，叶明静亲的时候最鬼头鬼脑，还敢掀开氧气罩：“好事儿！我看就是个好事，你故意的吧？”
巴克顺势在她唇瓣上轻咬一口，叶明静起身的脸上就满带哀伤了！
可南南不出去，怡南转身开始整理这另外的三张病床，昭南拿了枕头给巴克垫在背上，脸上却没笑容了，使劲咬着自己的嘴皮，就坐在旁边的床沿。
向婉捂着嘴还在抽抽的坐到巴克的旁边，目光在巴克的身上稍微停留，刚看见那不一样的手臂，哭声又猛然加剧，扑到丈夫身上。
小姑娘跟呛了火药一样：“他肩膀和腿上都有枪伤，压不得。”
向婉刚挨着巴克呢，听了这话更是悲苦，弹起身，巴克连忙伸手揽住，只能是手臂，而且因为脖子不太能动，只好对旁边的昭南递眼色，可明显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坐那不动：“我又没说错，不是因为她，不是因为她们几个，你会变成这样？我们自己开烧烤摊的时候，你才最逍遥自在，谁稀罕去赚那些大钱做那些大事了，我们就是小老百姓，我看你怎么回家跟妈说你这手掌去了哪……”
那几位姑奶奶是出去了，不过明显出门时候还有点窃窃私语的喜色声音这会儿就坐在窗外安静的很，百叶窗大开着，外面几只海鸟叫着飞过去，同样是热带地区，仿佛前一刻还在枪林弹雨的叙利亚中东战场，现在却一片悠静祥和美景。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安静加倍。
巴克感受着伤患处传来的各种复杂疼痛，手术麻醉效果在开始慢慢散去后，潮水般涌来的阵痛会让人烦躁至极，可巴克这会儿却平静地看着妹妹，没半点火气，就是这么平静的目光，却让昭南嘟着嘴不说了，变成小声嘀咕：“你就是偏心！”
怡南拉住了妹妹轻声：“那就小婉姐陪哥说说话，有什么就叫我们。”出门去却连门都不关。
海风从宽大的露台门窗吹拂过几面通风的病房，没有寻常病房的消毒水气味，更像是什么风情酒店一般清净，向婉积攒了好些天的情绪终于哇的一声抱着巴克的头认认真真的哭起来！
第1809章 在乎
哭得满身香汗的向婉才断断续续把过程凑了个梗概。
最先抵达爆炸现场的是铁锤，也许是他的体重压住了车辆，又或者从侧翼奔驰过来的他恰好避开了那遍地开花的爆炸。
也只有他，可以单凭一个人的力量，艰难的用尽所有力气，在枪林弹雨中把那架已经翻覆重重砸在地面的日产皮卡车给掀起来！
皮实耐用又省油的皮卡车整个轿厢都变形了。
也许真是运气到头，没了挡风玻璃做牵扯的车厢被爆炸冲击波高高甩上天，再重重地扣下来，车顶全部塌陷，四个人在里面因为都穿着重型战术背心跟防弹板，倒是让躯干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鬣狗头部重创，一条腿断了，那个和小钟一道的库尔德女兵被压在车体最下面，当时就死了，巴克护住了古丽莎，左手小臂被变形的车身钢架给切断，而后面的小钟被甩出去，到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面昏迷不醒。
那帮反政府武装比巴克他们更接近轰炸区，几乎全军覆没，最后那点冲在前面死不罢休的家伙被铁锤用高射机枪阻挡了，但光秃秃的荒漠上仅靠一辆车一个人拼死防守的结果就是铁锤也身中好几枪，不过有他在第一时间对巴克他们的施救和保护，才有陈雷跟杜德卡他们几小时后找过来，能顺利把这几人救回去的结果。
没错，杜德卡他们也没回到巴士拉去，纠结煎熬了一夜，他们半路上调头追过来，顺着国境线公路找过来，首先遇到的就是阿贝克尔兄弟，然后再会合了陈雷就展开到处寻找，好不容易才在到处都是弹坑残骸的荒漠上找到这两部乱七八糟的皮卡车跟周围死伤一片的最后武装分子，只剩有点轻伤的古丽莎把每个同伴都包扎止了血，可巴克那断掉的手臂也就是在这几个小时和接下来没有任何保护办法的返回途中失去了再植的可能性。
本来是要把巴克送回国去治疗的，但是吴梦溪和牟晨菲商量着借口巴克可能有战地传染疾病，就先直接从中东飞到香港做了手术跟全面治疗，其中部分主治医生还是从国内调来的大拿，接下来才送回布桑加岛这边隔离调养，包括除了昏迷不醒的小钟还在香港的医院，其他伤员包括库尔德女兵都转移到这边来了。
向婉抽抽得都有些打嗝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可以想象这几天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巴克身上的三处枪伤，两处爆炸弹片伤，手臂截断就不用说了，还有一堆战场传染恶疾，虽然已经在医院做了治疗，这两天才解除了隔离，姑娘们能随便进出病房了，但躺在病床上很有些不成人形，成年姑娘们可能说话还会考虑点感受，南南那俩小姑娘肯定直接把帐挂在向婉身上了。
巴克轻轻的帮向婉舒缓后背，结果就是这么点动作，他就觉得疲惫感阵阵袭来，等向婉惊觉他的动作停顿减缓，巴克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只不过这回很明显是睡眠，之后就一直处在醒了睡，睡了醒状态，差不多大半个月以后，符合所谓三周疗法的巴克才逐渐摆脱了利什曼病毒的侵扰，能够逐渐带着比较饱满的精神起身行走。
第一时间他就坐轮椅到疗养院一般的别墅里去看了鬣狗和铁锤，皮厚肉糙的铁锤已经在海滩上翻腾，杵着拐杖的鬣狗对伤腿未来有点瘸都不在意，一个劲地抱怨自己这回终于破了相，以后还要怎么去泡妞，这话倒是把一直陪着他疗伤的那个库尔德姑娘逗乐了。
接受了少数几个在旺达镇度假的同伴慰问以后，吴梦溪就慢慢的推着轮椅跟巴克一起顺着海边回医院，因为利什曼病毒的传播途径是尸体和狗、虫等媒介，基本不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巴克又是初治病例，手术时期的隔离清除以后就再无传染的可能，这些日子倒是没和家人分开，怀孕的方灵颖跟吴梦溪干脆就住在同一个病房里，最后一张床自然是南南睡着照顾，这会儿吴梦溪算是每天例行出来的孕妇行走：“你就没问问古丽莎在哪里？”
巴克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看水上飞机好像运来一批西方游客：“知道她只是受了轻伤，能很快恢复那就行了。”
吴梦溪不怕承认：“你刚动完手术她来连着看了两天，我跟她好好谈了谈，现在送她去吉隆坡调养，现在我们已经成立了一个专门负责跟中东阿拉伯地区商贸的公司，由她跟艾丽莎主管，还记得么，去年的那个选美冠军，黎巴嫩的，无论是在伊拉克的安保公司还是跟库尔德人的生意，特别是你这次给家里弄回来的财产，都需要很懂阿拉伯语的团队。”
习惯性专注观察远处游客的巴克无声点点头，好像突然惊醒的笑：“你不会认为我跟她有什么特别关系吧，还这样着重说明。”
吴梦溪也笑：“就是知道你跟她没关系，怕她放不下，毕竟那一瞬间，你可是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把保护下来，她直到被救出来，一直都是清醒的。”
巴克嘿嘿两声：“医生，医者父母心，毕竟跟她熟点，下意识反应，不过想来也救了自己，你没听铁锤刚才说，要是就另一边的姑娘，估计我就给压住头，死定了。”
吴梦溪也把目光投远点：“对啊……医者父母心，你一直都抱着这种心态，救了我，救了很多人……不过，这次以后，再也不去冒险上战场了吧，就算救人报国，都该换另一种方式了吧？”
巴克低头看看已经拆了外面石膏的右手，满是伤疤和碘酒涂抹过的焦黄色，除了尾指断掉一截，其他两处骨折已经打上了小夹板，整体未来是没什么大碍的，只有左手已经彻底变成个断肢，应该是古丽莎不顾一切的给自己包扎了伤口止血，才让自己仅仅是断肢，而不是失血过多而亡，试着举起来挥挥：“小菲不是说已经决定成立一个义肢开发研究中心么，说不定未来我还能装一个钢铁侠一样的机械手呢！”
吴梦溪看着他有些耍宝的动作，终于有些妖娆的笑起来，撑着轮椅把手探头看巴克的表情：“要知道这些天，她们几个可是很小心地避开提这个事情，我都要全靠这个降头，才能感觉好像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
巴克翻看手臂苦笑：“怎么可能不在乎，一只手没有了呢，叶明静那鬼大头还猜我是故意的，我有这种壮士断腕的心态就不是我了，但相比能把命捡回来，跟家人在一起，我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吴梦溪轻轻握住那没有指尖的手臂：“嗯，不过静儿的思路也没错，这是最好的结局。”
第1810章 不是钱的问题
有多好呢？
杜德卡他们是特警出身，押送那满满的一悍马车黄金，断无监守自盗的行为，连打开看是什么的念头都没有。
所以他们甚至还把那一车黄金重新带进叙利亚，跟陈雷他们一起救走了巴克，最后在巴克昏迷的时候，是古丽莎一直要求铁锤就算是吊着膀子包着绷带也得睡在那些黑色大包上一件都不能丢失，最终超过1.2吨的世界各地IS经销商供奉黄金原封不动的卸在了吉隆坡，让牟老板的贵金属交易公司立刻忙碌起来。
但这批黄金正因为来自世界各地，纯度含量各不相同，融掉杂质以后会减损不少，几千万美元的收益就让巴克受了这么重的伤，还真是不如舒舒服服在家拍卖点翡翠换钱了，最不济试着开始到那黄金潜艇上面搬点金砖出来，都能无惊无险的赚钱啊，两艘专门用于海岛酒店观光旅游的电动小型潜艇已经运到旺达镇，现在是最受欢迎的旅游项目了。
牟晨菲是最心疼的，所以多少有点附和南南的说法，认为丈夫本来就有商业头脑，好好做E-WATCH才是王道，既然现在伤了手臂，再也不许上战场了，这投入回报比简直就不靠谱嘛，周晓莉表示附议，甚至还很不人道的说孩儿他爹就是活该，这下成了残废就该乖乖的在家让老婆养，她都能养活。
娜塔莎一直在调侃巴克这报效祖国的态度，原本在呜格兰怎么从来都没看出来他有这么浓厚的民族主义，现在居然愿意为了国家差点把命都丢了。
叶明静本来也想嘲笑巴克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赚头不大的，结果古丽莎却放了个大卫星。
除了在香港治疗动手术的时候陪了巴克两天，等一起来到旺达镇上，她就销声匿迹般的躲在岛上房间里自己疗伤，最后主动找到叶明静和吴梦溪，展示了她这边整理出来的一笔意外财富。
在那个湖边古堡和古城遗址地下室里抢夺的几台笔记本电脑，最开始巴克只是打算从里面获取联络信息，叮嘱古丽莎收拣起来也是准备回国以后交给老白，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寻到什么有关IS军恐怖组织的情报资料，结果他在昏迷中，古丽莎这核心圈里唯一懂阿拉伯语的自己把带回来的几台电脑仔细清理了一遍。
最后确认，那个位于IS伊斯兰国首都和最大据点摩苏尔之间的古堡，到土耳其跟沙特这两个和IS军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国家距离也差不多相同，恰好就处在整个IS军活动区域中心的古堡，应该就是整个IS军的财务中心！
这也许能够解释为什么那么个艾萨克市郊外的古堡，光是培训各种新加入成员，却被搜出来上百万美元现金！
而且也能解释为什么那里外面会驻扎那么多武装分子，保卫那个连哈里发先知都不在的地方。
因为从古丽莎查找到的电脑账务清单上看起来，那些现金居然是IS军最臭名昭著的天课税税金！
等叶明静这专业财务总监介入以后，很快就确认，IS军在各地征战掠夺都是流动而不安全，很可能把这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古堡当成了财务集散地，早期把各地掠夺的物资财物都集中到这里折算外送换成可以交易的美元，用来支撑IS军的恐怖行动开支，特别是IS军根据伊斯兰教义制定了一种原教旨主义的宗教税收，近乎于抢劫的在各地控制区域内对平民征收税款，还美其名曰是代替真主为大家带来安全的天课税，让整个IS军区域的城镇就像是用细筛子筛了一遍所有的财产！
美国联邦调查局据说一直在考究IS军早期到底掠夺了多少平民和各地城镇银行的财产，有种说法光是在摩苏尔省一地就从银行搞走了两三亿美元！
等到IS军发现占领抢夺油田是个大金矿，并且终于形成了产销运一条龙的庞大经济渠道以后，几乎每个月都能从走私石油获得数千万美元的收入，在过去三五年里捞了多少钱，以前只有天知道！
而现在古丽莎整理出来的就是这个古堡已经从早期的简单账房式收货卖钱功能，逐渐转化为这个自立为伊斯兰国的经济贸易口岸角色。
也就是整个IS军所有明的暗的收入最终都通过这里悄无声息的以两三个国家的银行体系为跳板再转到正常国际金融体系中！
不光有藏匿在欧洲银行跟中东几个主权信托机构里面的大量现金，甚至大部分都是购买的各种欧美国家信托基金、期权、债券，这真是个比较讽刺的事情，一直叫嚣要推翻所有异教徒邪恶制度的极端宗教武装头目们，不光仰慕纸醉金迷别国的奢侈物质生活方式，还在通过自己要推翻的这些金融体系理财！
听起来真是匪夷所思，但现实摆在面前又让人不得不相信。
不然以每个月都要收入几千万美元的现金和银行流水，还要支付各种恐怖活动、军事行动、后勤给养的开支，没有一个集中完善的财务中心来管理，IS军那神出鬼没乱糟糟的军事体系早就崩塌了。
那些被芥子气害死的俘虏还有城堡里的女性性奴之类，大多都应该还兼任了财务人员的工作，笔记本电脑里面详细记载了各种国外隐藏银行户头和资金，但财务方面却是用极为原始的记账方式，并没有什么高深财务手法，更谈不上加密之类，被熏死在那个地窖里的古堡头目可能都还没来得及销毁这些重要信息，就莫名其妙的惨死了。
整个金额轻松超过三十亿美元，撇开叶明静认定其中一部分比较危险可能不敢随意调动，其中大部分都能争分夺秒的立刻展开金融市场上的抢夺！
这才是古丽莎立刻主动要求回到吉隆坡去组建一家完全独立金融贸易公司的最大原因，因为其中相当一部分资金都在阿拉伯世界转悠，利用吉隆坡同样是一个议会制国家首都的特点，建立这样一家公司才能不知不觉的调动资金，光是过去巴克休养的十多天时间里，用现金龙头形容回流进来的资金已经有点小了，几乎是打开了一道闸阀，让各种资金汹涌的流进自家的大水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