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只好拿王一帆开刀了,要不然真的要王一帆当众说起事情的因由,不管对错,今天胡德平的面子都会丢大了,而张文林跟他的关系也不差,真的要让张文林跟胡德平之间生了嫌弃,他也没什么好处。
张文林一听这话,心里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些。
“胡书记,这事是我昏了头了,不过这事还真要您亲自过问一下,这计划生育要是老这样搞下去,我怕乡里迟早要出事,前几天计生办的几个同志到我们白鹤去搞计生,二话不说就抓人,这种作风要不得,只有胡书记您来杀杀这股风了。”
胡德平闻言点了点头。
张文林也不是那种真混的货色,要不然胡德平也不会看重他,一时气头上他倒是没有生出什么嫌隙,只是张文林这一番话说得倒还像是那么一回事,这半年的村支书也没白干。
乡里怎么处理这件事张文林也管不上了,在胡德平慰问了一下老杨家夫妻俩个离开后,他也就让队上的那些个汉子骑车先回去了。
“爱红,今天这事往后肯定不会有了,这计划生育罚款是该罚,回头我把钱送到计生办去,你们也不要再去管他了。”
“姐夫,这钱-”
“你别担心钱的问题,你姐姐刚还在家里跟我讲,你们要是懒得在杨湾种地,就去乡里开店卖菜,我们白鹤种那么多菜,年底肯定要收了,到时候这些菜往哪里运还是个问题。”
“我这两天也是着急,你说我姐怎么就同意你搞这码子事,这到时候要是卖不掉就要被戳脊梁骨了,姐夫你这个人就是喜欢搞这些东西,你也不想想一家老小。”
刘爱红是直性子,尽管张文林当面,她也懒得拐弯抹角,杨爱文在边上也只好苦笑,饭菜热了一遍又端了上来。
张晨一早上都没吃饭,还被人打了一耳巴子,还没消肿,肚子早就饿得呱呱叫了,管不了那么多先扒拉一碗饭再说。
但是在乡里,王一帆和刘永军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一帆,你现在告诉我,是哪个给你权力抓人的,三番两次,你晓得老子办公室里堆了多少举报信吗?老子跟你讲,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当初不是王书记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你以为你还能干到现在?”
砰!
“混账!简直就是混账!”
当初王胜还在任的时候,王一帆在所里就是刘永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办法,那时候刘明副乡长手里的权力很大,王一帆跟刘明是一伙的,自然不会有人去抓他这些把柄。
即使是王胜,也是一切以团结为主,根本就不会去管这码子事,但是胡德平不是王胜,更不是刘明,乡里计生工作是个什么情况他老早就有了意见,但是碍于这件事不是他分管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前些日子一直忙着搞张坝公路和白鹤村村村通试点的问题,好在张文林混账是混账了一点,但是做起事来不含糊。
现在腾出手来,刚想调整派出所和计生办工作的时候,王一帆就搞出了这码子破事,要说是坏事那也是好事。
“计生办的事情先放着,王一帆你这次犯错乡里想压也压不住,这些信一旦被送到县里,就是我也保不住你,以后你就在所里户籍窗口做些事情吧,出警的任务不要管了,刘永军你回去把乡派出所好好整顿一下,作风有问题就整作风,要下力气杀一杀这股歪风。”
一句话说完,王一帆脸上顿时死灰一片。
户籍窗口,那一般都是老到退休的老干警做的事情,而胡德平现在一句话就把他发配到了户籍窗口,偏偏还没法子争辩,心里顿时犹如打破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第六十章神坑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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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头乡乡政府不远的三叉口位置,坝头初中的早课铃声刚刚打完没过几分钟,街上就已经变得喧闹无比。
像坝头乡这样城镇人口并不多的乡镇,即使是在96年末经济并不发达的年代,集市仍然是人们很热衷之地,就像隔壁老王家老婆子说的那样。
“那个老不死的一天到晚不是坐在茶馆里嘛纸牌就是在剃头佬那里侃大山,要是哪天走了这茶馆就要关门歇菜了。”
但是茶馆会关门吗?
显然是不会的。
走了一茬的茶客还有另外的一批人进来。
老洪家的小儿子是乡中的普通教师,工资不高,但是铁饭碗在那里,羡慕的人多得是,尤其是那小子这个学期做了班主任后,这日子就更见盼头了。
老洪家的那间两进的平房还是前几年盖的,虽然越发地斑驳起来,但是门前那条原本被人骂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石子路现在却愈发地让老洪家的几间平房值钱了。
为啥?
就是因为占了这条破路的光,这地皮也就变得老值钱了,听老方家那位活了大半辈子还不死的瞎老婆子讲,在解放前,坝头乡那也是县里有名的富乡,当初还是老蒋统治南方,县里的官老爷勾结地主富商,在商行里弄了八把交椅,能在八把交椅里占上一把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当时因为坝头乡占据了白湖湾这么个渔业丰富,农业发达的好地,八把交椅中光是坝头的地主和大商就占了其中的四把,可想而知坝头的势力在当时绝对是响当当的。
当然这里的百姓肯定是被盘剥得最厉害的,佛祖保佑那些个天杀的地主老财和黑心黑肺的商人在解放军来了后就都被抓了起来,这才有了坝头人的好日子过。
好日子归好日子,坝头的经济在解放后却一直没能得到好转,在工业不发达,农业又不能完成质变的情况下,坝头人的经济水平随着人口的增加也就变得越来越差了。
在早些年还没有搞改革开放的时候,乡里的劳动力也不能出去打工,一亩三分地里能刨出什么东西,时年不好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整个坝头就乡里那一块地充作集市,平日里都有下面村里的人来卖点东西,当初除了粮站外,整个乡里的铺子一双手就数的出来。
老一辈的人还记得,粮站的东边是车站,说是车站,连车轮子都看不到,西面是一家铁匠铺,一间棺材铺,过去就是供电所,在车站前面继续走不到百多米就是乡镇府,乡政府附近只有一间早年国营的批发部,后来改成了一间理发店,一间猪肉铺,一个租书的老书店。
在批发部的对面,就是原来的旧信用社和油厂,一个药店还只有一个老医生在里面卖药,密密麻麻的抽屉里装的都是中药材,张晨进去过一次,密集得令人恐怖,密集恐惧症的患者铁定是不能进去的。
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改革开放的春风慢慢吹到了坝头乡,国字头的店都关的差不多了,慢慢地开始有先知先觉的人开门做生意,从老粮站到乡政府之间的这一段土路也修成了柏油路直通县里。
路边的两排店面一下子就变得金贵起来,就连那间棺材铺都火的不得了,就更不用说那间占了好几个棺材铺面积的那家铁匠铺了,最好的路段被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铺面占了也是让坝头乡政府彻底醉了。
但是后来坝头乡初中突然搬了地址,在老车站的那块地后面划了一大片地盖起了一座校园,十几年过去了,校园后面当初那条学生们踩出来的泥巴路竟然渐渐地拐个弯拉直了从乡政府到粮站的距离。
也就是说,这天原本没有的路竟然生生给学生们踩出来了,而且走的还是直线,不像原来的那条路那样是绕了好大一个弯,随着棺材铺和铁匠铺的老板越发地要价离谱,乡里也就起了让这条泥巴路代替那条老路的主意,只是这样一来,乡中的地位就尴尬了。
而就在这时候,张晨这个混账东西在全乡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乡里的打算的时候,就率先出手把乡中的那块地买了下来,尽管乡政府知道这块地很重要,但是乡中答应了他们也没辙,反而还有些推波助澜之意在里面。
因为不管怎么样,如果张文林真的在乡中后面开店做生意的话,乡里到时候把那条路开辟出来也就水到渠成了,说不定到时候张文林这个“修路大王”都不用乡里牵头就主动修了。
事实上这条路后来确实是张文林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