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跃海说得有道理,这条道路建成对我们肯定有莫大好处,否则我也不会郑重其事的邀请他们来我们临溪见面座谈了。这个项目需要打通的关节也很多,省交通厅、省计委以及省政府那边,都得一道一道的过关,阜头财政孱弱,丰州地区也是差不多,陆为民打的肯定是省财政的主意,所以这个项目要过关,难度不小。”
谭学强点点头,“但我觉得这个项目我们可以想办法争取下来,也是今年我们县的一个重大基础设施项目,这无关阜头方面,而是我们临溪发展的需要,这一点大家必须要搞明白。”
于跃海心中微哂,谭学强还真有点儿留一头长发迎风招展的厚脸皮,如果不是阜头方面提出来这个项目,只怕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个项目,更谈不上什么县里发展需要。
来临溪这么久,谭学强就像个绿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碰,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根本就没有多少系统性的规划构想,要不就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奇思妙想”,纯粹一个在机关里泡得太久的书生。
没有省委书记秘书这层皮,这家伙只怕立时就要原形毕露,陆为民再不济,最起码人家也是在基层工作起家的,在双峰那也是有实打实的成绩支撑,纵然有取巧之处,但就凭人家一上任就看到了阜临公路的作用,就凭人家知道利用你这个省委书记秘书这张皮,人家就比你强。
于跃海内心的轻蔑自然不会溢于言表,相反他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更诚挚,一边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谭学强的意见,一边附和着接上话:“谭书记说得对,不管阜头怎么想,事实上我们也不需要考虑阜头怎么想,他们那两三个亿的GDP也不是我们考虑的对象,我们只需要考虑这条公路对我们临溪发展有多么重要就足够了。”
于跃海的话让谭学强和姚安心里都相当舒服,在他们看来事实也是如此,阜头的地区生产总值连临溪零头都赶不上,有何资本值得临溪多关注?而且阜头也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产业,一个典型的停留在历史中,丧失了发展活力的老县。
“呵呵,跃海,这话我们几个内部人说说就行了,待会儿陆为民带着他们县里一帮人过来,可别乱放炮,最起码的礼节咱们临溪还是要讲求的,别让人家笑话不懂礼数,说我们欺负穷邻居。”
谭学强此时显得格外大气。
“那是,那是,我也就是咱们内部说说而已,怎么说呢,毕竟人家阜头也是一番热情而来,而且这个项目也的确对我们临溪有很大益处,我们这边地势平坦,建设难度小,而阜头那边地势复杂崎岖,不但投资额度大,进度恐怕也会慢许多,如果阜头方面积极配合,这条道路的建设进度无疑可以加快,最起码在这一点上我们有共同利益,早一天建成,就早一天受益啊。”
于跃海的话倒是相当得当,既满足了谭学强和姚安内心的那种优越自得感,也点明了本质。
谭学强不用说,他才来那段时间一直对于跃海有些警惕的,但是很快就觉得这个家伙在县里很有些威信不说,而且相当会来事儿,很快他也对这个家伙颇有好感了,这番话也说到了他心上,甚至连姚安都觉得于跃海心思活泛得紧,难怪都说于跃海在临溪就是不倒翁。
……
陆为民自然不知道自己一行人在临溪这帮“富邻居”心里的地位,他和宋大成、章明泉、丁贵江一行人也是分乘两辆车绕道洛门那边到临溪。
之前他和谭学强联系过,对方热情中不乏矜持,当然陆为民也能理解,人家是省委书记秘书,和自己这个地委书记秘书没得比,人家还是市委常委兼临溪县委书记,而临溪县的经济实力更是你阜头县的多少倍,现在你又是有求于人。
虽然这个项目对临溪一样重要,但是对阜头来说却更为紧要,就冲着这一点,任凭人家给什么脸色,他陆为民也要坦然相受。
他对谭学强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事实上第一次田海华带着邵泾川、陶汉来丰州时,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接待魏行侠身上去了,反倒是对谭学强没怎么在意,当然,更主要的是谭学强那个时候压根儿就没有表现出对自己个地委书记秘书的一点关注,他也没有那么多心情非要去用热脸去贴什么人的冷屁股。
谭学强为人有些矜持倨傲,当然可能也并非是他刻意如此,一个省委书记秘书,如果见人都市人畜无害的笑意盈面,恐怕就太累了,也太失败了,他只在该笑脸迎人的时候笑脸迎人就够了。
临溪县长于跃海和副书记姚安在大门处迎到了陆为民一行,倒也足显对方的诚意,只是姚安的出现还是让陆为民很是愣怔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姚安。
“这位是我们临溪县委副书记姚安同志,……”
“于县长,不用解释了,姚书记可我是多年熟人了,我们都是昌州195厂子弟,姚书记弟弟和我还是同学呢。”陆为民笑吟吟的和姚安握手,“姚书记是在临溪来挂职吧?昌州经开区现在可是大红大紫风头正劲呢。”
“呵呵,我们临溪现在也不差呢。”姚安不动声色的反击,很是矜持的和陆为民握了握手,就松开了,但是对宋大成、章明泉、丁贵江几人却是相对热情礼貌许多。
“那是,临溪是宜山第一经济强县嘛,谭书记又兼任着宜山市委常委,我看临溪县改市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啊。”陆为民微笑着点头道。
县改市现在也成了潮流,各地一些经济强县为了进一步扩大自主权,孜孜不倦的寻求县改市,而一些地级市为了强化对经济发达地区的控制,则有意识的要推进县改区,这样就成为和县改市相对立的另一股潮流。
临溪距离宜山市区有一定距离,县改区可能性不大,倒是县改市一直是临溪人追求的梦想,但是这也遭到了宜山市的压制。
从宜山撤地建市之后就开始坚定不移的执行临溪县委书记由宜山市下派干部担任,决不让临溪本地人担任,临溪干部担任到县长要想再上一格,那就必须要交流出去,像于跃海原本是最佳接替上任县委书记的人选,但是宜山市却巧妙的把谭学强派下来以市委常委身份兼任,也是要遏制临溪本地人上位之后可能引发更大的县改市呼声。
第四十一节 成熟
“陆书记倒是对临溪的事情很关心啊,临溪能不能,会不会县改市,那要上边来定,可不是我们临溪这一级能决定的,我个人觉得这个意义不大。”临溪县改市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姚安不得不出面解释。
“那倒也是,改市不改市的确不是临溪这一级能决定的,意义大不大,也难以一言以蔽之,不过作为临溪一届党委政府,为官一任,总要为临溪老百姓留下一些值得一看,值得一提的东西才对,于县长,姚书记,你们说是不是?”陆为民朗声笑道。
无论是于跃海还是姚安脸色都是微微一变,陆为民这个家伙言辞真是够犀利,一句话就能挑开临溪内部隐藏的矛盾,无论是谭学强多么强势,哪怕是担任市委常委,如果他不能为临溪老百姓做实事儿,那么他在临溪就是始终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县改市这个敏感问题不敢碰,总得要做点其他事情才行,想到这里姚安原本还有意要拿捏一下的心思也就淡了,只怕谭学强也早就看到了这一点,自己如果再去挡路,没准儿就有点儿不识时务了。
于跃海倒是对陆为民表露出来的锋锐颇为感兴趣,看样子姚安和陆为民这一对并不像他们自己所说的世交,倒像是有些隔阂嫌隙似的。
“陆书记,谭书记已经在楼上等我们了,我们还有的是时间交流,请!”于跃海很干脆利索的中止了话题,一挥手示意,陆为民也含笑点头,招呼大家一起进去。
会谈的气氛倒是挺不错,正如姚安所想的,谭学强虽然对陆为民有些嫉妒,但是毕竟是省委书记身边出来的人,起码的胸襟气度还是有的,何况陆为民也还和他不在一个层面上,他也没有必要可以去针对什么人,所以整个会谈还是进行得很顺利。
陆为民谈及了阜头方面的想法,也谈到了阜头前期所做的工作,包括在省交通厅那边拿到的几次省交通厅内部研究阜临公路项目的会议记录和遭到省计委退回搁下来的理由等各种原始资料,以及目前阜头方面的想法打算。
谭学强也还是比较佩服陆为民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把工作做得这么细,甚至连葵山方面施工可能遭遇的一些具体细节性问题都做了考虑,如拆迁和隧洞问题。
只是这个项目很大程度不在于阜头和临溪两县本身有多大的积极性,而在于更高层,主要是省里的意见,如陆为民所说省交通厅是比较支持上这个项目的,主要卡在省计委,省计委那里需要重点攻关,而省计委如果最终过关,那么更为重要的就是省政府常务会议上的闯关了。
官面上的话在会谈上就进行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沟通主要是在私下层面,而饭局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中国人的酒文化源远流长,其中一个最具内涵的奥秘就在于酒能够很好的拉近双方的距离,融合双方的间隙,进而寻找到更多的言语,当然也有例外。
就像陆为民可以和谭学强相谈甚欢,和于跃海把酒言欢,但是和姚安,却始终横亘着一条难以跨越的沟壑,无论是五粮液,还是茅台,一千瓶,一万罐,都无法把这条沟壑填满。
晚间离开时,双方也约定,尽快推动宜山和丰州以两地市的名义向省交通厅方面申报立项,力求在最短时间内促成这个项目的敲定,事实上也不是敲定,也就是把这个项目从尘封中解冻,重新拿出来启动而已,当然这其中关键还是在省计委那边,在这一点上谭学强很爽快的答应他会尽自己的努力去促成。
陆为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省交通厅这边他已经基本沟通的差不多了,马俊成对这个项目并无偏见,尤其是在涉及到一些具体利益上,梁炎能够发挥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至于省政府那边,陆为民却没有给谭学强说什么,只说过了省计委那道门槛,大家一起努力去做省政府那边的工作,谭学强也同意了。
上了车后,陆为民才问宋大成感觉怎么样。
宋大成很实诚,说谭学强大概能把高层工作做通就好,至于下边工作还得看于跃海,这才是这个项目后续具体实施推进的关键人物,至于说姚安,算是一个帮闲类人物,还看不出端倪来。
宋大成相当直白的话语让陆为民大笑不止,真没想到宋大成眼光也是如此犀利刁毒,一场座谈外加一顿饭局,就能把今天接待的几个临溪县领导底儿看出一个大概来。
陆为民也告诉宋大成,和谭学强这边的接洽他自己来,毕竟谭学强不是一般人能打交道的,就算是自己也还得琢磨一下,但这件事情你又不得不倚重对方,所以再有什么不舒服,也得忍着。
但是跑下来项目是一回事,真正要落实这个项目的落地建设又是一回事,这后续就只能让宋大成和于跃海多接洽,按照陆为民的意思也就是让宋大成和于跃海能够相互商量协调,这边具体抓由丁贵江来负责,而临溪那边也得要由于跃海提一个能干实事儿的角色来抓。
……
“不错。”安德健对于陆为民的汇报只用了两个字来回答,然后又顿了一顿,“谭学强这种人最好不要得罪,也许他这种人成不了事,但是要坏事却很容易。”
陆为民吃了一惊,“安部,我和他现在还算是合作伙伴吧,这个项目跑下来对临溪也很有利,我看他积极性也还是比较高的。”
“别把问题想那么简单,这年头那一个工程不牵扯诸多利益牵绊?”安德健淡淡的道,“一两千万的项目,你以为谁都能做到毫不动心?”
“这个我不好说,事实上我也在这个问题上考虑过,如果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我宁肯选择我信得过的人或者企业。”陆为民很坦率。
“你在曲双公路上就这么干的?”安德健反问。
“算是吧,不过我没有出面,我支持搞招投标制度,最起码这能够做到最基本的公平,这也是矛盾的悖论。”陆为民在安德健宽大的办公室里走动着,显得有些烦躁,“有些时候你如果完全按照规则来办事,那么就根本达不到最佳效果,但是如果用了一些所谓的人脉关系来运作,又觉得自己在践踏规则,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沉迷于用这种手段,最终的结果未必如愿。”
安德健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充满朝气但又已经隐隐有了一抹沉郁的脸,心中感慨不已,这是一个已经学会自我反思的陆为民,甚至能够从获得的成功中寻找存在问题,总结成功经验固然是成熟的表现,但是唯有能在成功经验中分析辨别,寻找到问题的,那才是真正的成熟。
单纯只有满腔热血朝气,一往直前的按照自己心思去干一番事业,那是不成熟的,但是就如陆为民所说那种整日里沉迷于网织人脉结交关系,认为任何事情用这种方式手段就能无往不利,看上去似乎是成熟过了头,甚至到了世故的程度,这同样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
陆为民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渴望用公开公平公正的方式来赢得竞争,但是却又发现往往如果完全依靠这种方式想要赢得胜利是一种虚幻,尤其是在人家采取其他手段轻而易举获胜时,这对于一个想要用更磊落的方式来竞争的角色打击会有多大,特别是他同样具备采用其他手段的能力时,这种痛苦就更甚。
我不用那种收单,不代表人家不用,我不用,人家用了,人家会获胜,我该怎么办?是不是为了正确的结果,就可以不计手段?人脉,背景,关系,究竟是不是生产力的一种?!这些问题似乎都在缠绕着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让他既想要放手大干,又有太多顾虑。
“为民,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遭遇一段迷惘期,这很正常,说实话,我很高兴你能有这种困惑迷惘感,如果一个人没有遇到这种困惑迷惘,那只能说明他的心术有问题,他不是为了一个正确的目标而工作,而是充斥了太多私心杂念。”安德健正色道:“面对这些困惑迷惘,首先要做的是沉下心来,认真思考,越是沉不下心,那么你就越容易迷失自我。你可以好好想一想,自己做的事情,做事的原则是不是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原则底线,如果没有,而这种方式的确又能获得更好的结果,那么可以接受,如果超越了自己底线,哪怕一次,都不能做,因为有了第一次,那么肯定就会有第二次,那么你的底线就会彻底泯灭。”
第四十二节 以情感人
陆为民也没有想到季振祥一行人来得这样快,而且除了季振祥夫妇外,还有他的二叔季耀国和另外鸿基集团的高管吴福泰,当然,苏燕青的一起到来才是让陆为民最为惊喜的。
季耀国是鸿基集团副总,负责集团投资方向,而吴福泰是鸿基集团旗下一个相当重要子公司负责人,鸿泰通用电气的负责人,鸿泰通用电气主要负责为宝鸿电子负责配套元器件生产,也是宝鸿电子供应链上一家最为重要的供应商。
对于季振祥一行人的到来阜头方面也相当热情,不过陆为民也专门提醒了宋大成、乔晓阳和蒲燕等人,热情也应当适度,不要过分,那会反而让对方感到腻味,保持一种合理有度的热情和礼貌,给对方也留一些空间更有利于双方关系的培养。
季振祥一行人在陆为民或者宋大成的陪同下,先后到了泊头的崇圣禅院崇圣塔、泊头古街、河港码头,坐了一回老式拖船,感受了一下阜河风光,然后在阜天荡游览,在梅坞渔村领略了一下渔村风情,再到堡口碉楼群、古隘口和小长城怀古,感受了两晋时期中原居民南迁的艰辛,晚间在阜头最好的阜城宾馆住下。
第二天季振祥一行重点游览了阜城几条具有独特文化民俗特色的街区和东岳庙等地方乡土民俗气息极浓的所在,听了评书和快板儿,然后还专门领略了地方戏剧——昌剧的精髓,一副颇有所得的感觉,也对阜头丰富的人文历史民俗赞不绝口。
看见苏燕青依然有些郁郁寡欢强作笑容的模样,陆为民也有些心疼,但是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挺住,稍加放纵,也许就要酿成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大患”,相信这一点上苏燕青自己也清楚。
不过表面上陆为民却没有半点异样,依然是那般谈笑风生挥洒自如。
“燕青,振祥他们一行感觉怎么样?”陆为民陪着苏燕青从阜城宾馆出来,漫步在傍晚的余晖中。
“你应该去问问他们最才对。”苏燕青淡漠的道。
“难道我不能问你了么?你是旁观者,肯定能最清晰的感受到他们的感觉才对。”陆为民毫不客气的道。
陆为民的话噎得苏燕青无言以对,恨恨的瞪了陆为民一眼,这个家伙依然是那样强横霸道,似乎把自己吃定了,想到这里心里却是一阵酸涩,自己现在这幅模样,难道不是心甘情愿的被他吃定么?
距离夜市期还有一会儿时间,但是翰林街上已经有些热闹的气息了,略略有些曲折的街道上各家店铺虽然还没有多少生意,但是老板店员们都在准备着,这是阜城特有的夜市,只有探花街和古玩字画市每天晚上都有两个多小时的晚市,也是阜头县城的市民和外地来的客人最为乐意逛的所在。
走到三三两两的人流中,陆为民很享受这种自由自在的惬意,他才来一个多月,阜头人对他还很陌生,虽然已经在阜头电视台上露了几次面,但是就电视台上露面那种效果,别说外人,就连陆为民自己都差一点没把自己认出来。
“我不知道,也许还行吧,我感觉他们兴致相当高,季家叔侄对历史民俗文化相当感兴趣,不过我不认为这个能够决定他们的投资意愿和方向。”苏燕青瞥了一眼陆为民,淡淡的道。
“哦,燕青,不要说得这么功利好不好?我说过了,这一次纯粹是私人性质的游览,不带任何工作内容,不是么?”陆为民微笑着道。
“真的么?为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了?你觉得季振祥他们感觉不出来?”苏燕青毫不客气的反驳。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没错,我是想改变他们的一些印象和看法,这也是一种很好的方式不是么?领略我们阜头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我想这是最容易拉近双方距离的方式,我觉得这一点上,效果很明显。”陆为民不以为忤的举手表示投降,但脸上的表情却仍然表明他非常得意。
苏燕青咬住嘴唇看了对方一眼,不再言语。
“怎么了,燕青?”陆为民紧跟上苏燕青的步伐,“你该换一双鞋,旅游鞋固然很舒服,但是我更喜欢看你穿高跟鞋,哪能让你显得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在这里么?”苏燕青对陆为民为了找话题的胡言乱语难以忍受,气愤的道:“你能不能长长脑子?”
陆为民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上浮起一抹奇异的表情,这样的言语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了,大概也只有苏燕青能够对自己这样毫不客气的打脸。
苏燕青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顾自的快步前行。
“喂,燕青,能不能慢一点?我知道你腿长,但也不能体现在这上边,是不是?我是来陪逛夜市的,不是来练竞走的啊。”陆为民摇着头叹着气赶上。
苏燕青倏地转过身,停住脚步,盯着陆为民,压低声音道:“陆为民,你在用这样的语言来勾引我,小心我赖上你一辈子,让你不得安宁。”
这一句相当凶猛的话语差一点把陆为民打了一个趔趄,陆为民略一愣怔之后,又笑了起来,“燕青,你要这么做,我口头上肯定会阻止你,但是我内心肯定是窃喜不已,这样一个优秀漂亮的女孩子能够不惜一切的赖上自己,哪怕是一个天大的麻烦,大还是足以让人自豪自得的。”
面对陆为民的无赖言语,苏燕青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给他一个大嘴巴,但是看到对方清冽诚挚的眼神,她心中禁不住一颤,难道这就是孽缘?
“为民,请你注意你自己的身份,我想经历了许多,我们都应该检点各自的行为,我们各自都有责任,如果克制一些,也许对我们都好。”苏燕青有些感伤的道。
“其实这一点我们都知道,我明白。”陆为民也有些感触,“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走吧,我陪你好好看看我们阜头的夜市文风。”
季振祥一行人也在晚饭后出来逛街,由常务副县长蒲燕、宣传部长田卫东和县委办主任章明泉作陪,县公安局专门派出了几个便衣跟随,但是陆为民要求焦挺之他们的便衣要隔着远远的保护,也不要弄得草木皆兵的样子,他自己在夜市里已经闲逛多次,也没有觉察到有什么危险,相反这种熙熙攘攘乐在其中的滋味才是最让人回味的,他不想季振祥他们的乐趣也被这些意外因素给破坏了。
夜市一般冬季九点半,春夏秋三季十点就结束了,但是两个多小时的夜市不仅仅是一种商贸性集市,更像是阜头百姓的一种娱乐方式,在街上走街串户,每一个店面物事都能寻摸半天,和店主店员唠嗑神侃半晌,一幅字画,一件物品,一个典故,都能让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陆为民和苏燕青在一家字画店里遇到了季振祥一行人,于是乎这个字画店里就成了热闹所在。
季耀国对一副清代字画很感兴趣,但是这幅字画并不是什么名家遗作,而是清代阜头本地的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所做,此人在清代中期在昌江画坛小有名气,留下的画卷不少,但是精品也不算太多,所以经过一番讲价之后,最后以二千五百元人民币成交。
季耀国也非常满意。
他既不想占谁的便宜,当然也不想被人当成冤大头砍,所以这一番讨价还价完全是他自己和店主之间进行,陆为民和蒲燕他们都没有参加,他和店主就这幅画的笔力得失很是探讨了一阵,说得店主也心服口服,最终价格从四千降到了二千五百元,这让季耀国相当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