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横肉狞笑起来,壮年警察确信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市里也好区里也好,无论是那位领导的子弟还是政府官员,他多少都有些印象,而且他也一下子就能听出眼前这个家伙的口音不是宋州这边的,显然是个外地佬。
省里来的?也不太可能,近期省里边没啥人来这边,作为市区中心派出所的领导,他对这些还是相当敏感的,有什么重要会议,或者省里有领导要过来检查考察,他们这些派出所都会首先得到通知,搞一搞集中清查,或者专项行动,打扫一下市面上的社会治安,免得哪个旮旯里又被领导看见了什么岔眼的物事,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了。
当然如果是省里哪个部门领导远亲或者市里那位领导的亲戚那就的确太多太远了,谁也不可能认识,但是想想可能性也不大,如果真的是有这层关系,还用得着这在这里不依不饶的和酒店较劲儿扯皮,一个电话也许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都快要被赶出酒店了,至于逼到这一步才跳出来么?
横肉男心里稍加分析就有了一个大概,多半都是在那里狐假虎威,装模做样的给自己作秀,想要和自己在嘴皮上较较劲儿,想到这里,横肉男心里就忍不住冷笑,这个王八蛋,居然敢吓唬自己,待会儿老子就要让你明白马王爷有几只眼。
“我需要你替我挖个底朝天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马上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你,用得着你在这里张牙舞爪的吓唬我?或者你觉得是我在吓唬你?”陆为民微微蹙眉,语气里边却也是说不出的轻蔑。
愣怔了一下,横肉男还真有些拿不准了,装模做样的家伙不是没有,但是这种情况下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这种把戏的人那还真得有点儿胆量才行,冷冷的一笑:“小子,你够牛,在王某人眼皮子底下,还玩这一招,算你有脾气,我就怕你这份脾气保不住多久,你,麓溪检察院的吧,行,在这里寻衅滋事,我马上和你们余检打电话,还怕掏不出你们这一家人的底细来?”
话音未落,横肉男随手就把一部相当新潮的摩托罗拉168手机拿了出来,按了几个按键,就要拨出去。
陆为民心中也是有些感慨,是够牛逼的,阜头那边现在也还只有副处级干部们把移动电话配上了,很多局行部委的一把手都还只有传呼机,也只有像公安局、财政局、交通局这些重要局行的一把手才开始陆续配手机,像派出所这一级,有一个传呼机也就不错了,但是看看人家,一个派出所长都是现在最流行的摩托罗拉168了,比自己的移动电话还要时髦。
季永强一下子就急了。
麓溪区是由沙洲区一部分和麓城县的一部分合并而来,各个部门单位基本上都是从沙洲和麓城抽调来组成的,当时沙洲区这边的不愿意过去,而麓城那边的则是打破头都想挤进这个新成立的麓溪区,毕竟这是市区啊,哪怕是个新成立的区,但也算是进市区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麓溪区现在各部门正职基本上都是沙洲区这边的副职过去担任,也就是说当权者基本上都是原来沙洲这边的各个部门的,麓溪区检察院检察长余长松就是原来沙洲区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公检法一家,这个横肉男认识余检也很正常。
但是对于季永强来说,这就不简单了,他从麓城县检察院分到麓溪区检察院那也是费了老大功夫的,还是齐蓓蓓的父亲出面找了熟人,花了不少钱,最后才能从麓城县检察院划出去到麓溪区检察院,现任检察长对麓城那边过来的人,本来就不太感冒,如果这个时候被人告了刁状,在一把手那里落下个坏印象,不是要毁自己一辈子么?
季永强一急之下,就要去抢横肉男的电话,横肉男冷冷一笑,一把挡开季永强的手,“小子,你这是在袭警啊!这周围可这么多人看着啊,你是检察院就这么牛?我打电话了解情况,你就敢动我?我看你这身衣服不想穿了,你信不信,我就让余长松好生拾掇你?”
季永强被对方的话给吓住了,他本来就是一个老实人,从麓城到麓溪都相当不容易,工作上一直相当努力,本身就是正牌政法学院毕业的学生,就一心想要在事业上做出成绩,如果在单位一把手心目中毁了印象,那不就彻底完了?
见对方被吓住了,横肉男有些得意,瞟了一眼那个喝止自己的年轻热,却见对方脸上依然是那股子淡淡的轻蔑不屑,心里没来由又是一阵心火乱窜,这个王八蛋居然还这么嚣张?
“小子,我看你挺会装逼啊。”横肉男阴阴一笑,“待会儿回所里,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给我带回去!”
跟随在横肉男身后的几个警察和联防队员都一下子围了上来,吆喝着,“走,走,走!要不就把他铐上!”
“我用得着装?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需要和你装什么吗?多用用自己脑子,当警察不是只会耀武扬威欺压良善就行的,你就是这样当警察的?”陆为民轻轻哼了一声,“我倒是很期待你把我带回派出所去怎么交待呢。”
见陆为民依然口气强硬无比,横肉男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有些狐疑的瞟了一眼站在一旁那个西装男子,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镇静自若的,似乎除了脑袋有问题,就只有真的有点儿底气的了,这家伙是啥来头?
“小子,你是哪儿的?”
“我是哪儿的不重要,关键是这件事情和派出所似乎没关系,我们和华廊酒店交涉事宜,你派出所掺和什么?如果这要掺和,那么请你站在公正角度来处理问题。”陆为民平静的道。
横肉男是真的被陆为民的话语给激怒了,你这人也忒不地道了,自己好言好语让你表露身份,你他妈在这里给我东扯葫芦西扯瓜,有多大来头?真要有不得了的来头,你就不会在这里和华廊酒店这帮人纠缠半天,谅你也没有多大来头!
“小子,我看你给脸不要脸,那我就不给你脸,带走!”横肉男语气顿时变强硬起来。
季婉茹急了,她也不知道陆为民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不好说话,宋州可不是丰州,作为老家是这边的她,太清楚自己老家这边当官的牛气劲儿,陆为民这要和人家叫板,被带到派出所去弄不好就要吃眼前亏。
“为民!”
听自己女儿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喊得如此亲热,季婉茹的父母都有些诧异。
对自己这个女儿的过去很清楚的老两口早就对自己女儿懒了心,先前女儿出现,老两口也都没有吱声,女儿以往的表现让他们丢尽了脸,伤透了心,爱好面子的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儿子身上,对这个女儿,他们宁肯没有。
一拨人正在围着推搡纠缠,斜对面的电梯间打开了来,一行人从电梯间里鱼贯而入,看见这边闹成一团,一行人也把目光投射了过来,尤其是当先两人看了一眼这边都皱起了眉头。
不过一行人却没有停住脚步,门厅外一辆奥迪已经等候在了门口,最前面一人和另外一个和他并行的黑脸男子握了握手道别,上了车,汽车迅速启动离开。
另外一辆丰田佳美也迅速滑行上了门厅外的泊车处,早有秘书替黑脸男子拉开车门,黑脸男子正准备上车,上车前无意间向大厅里边还在推搡吵闹的一帮人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愣了一下,又伸长脖子往里边在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看错,一只脚已经踏上车的他,赶紧又下来。
“雷区,怎么了?”
看见黑脸男子突然又下了车,几个正准备上后边的桑塔纳的人又忙不迭的跑过来问道。
“没事儿,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难道我看错了,他怎么会在这里?”黑脸男子有些疑惑,但是似乎就是那个家伙,他没有迟疑,径直进了门厅。
“陆县长?噢,现在该叫你陆书记了,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怎么回事儿?”黑脸男子目光落在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满脸谄媚笑容的脸上,脸色一下子黑得如同要下雨,“王大雄,你在干什么?!你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
第一百零二节 妙着
满脸堆笑的横肉男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就被煞气扑面的黑脸男子来了一个当头棒喝,这位雷区长脾气不算好,但是以前自己陪着笑脸时对方也要点点头,怎么今儿个他却翻脸不认人了?自己可是再替华廊酒店办事儿啊。
“雷区,我……”横肉男子心里悚然一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站稳脚的青年,刚才雷区长是在叫什么县长,还是书记,自己没听错吧?这家伙还能是什么县长书记?有没有搞错?
“你什么?!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马上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雷志虎从来就不是脾气好的人,看到王大雄在那里推搡着陆为民,喝了几两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的家伙,再看到陆为民那似笑非笑的脸,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自己手底下这帮人又在出丑丢脸了。
“不是,雷区长,你听我解释,……”横肉男子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他不知道怎么雷区长一下子就冲着自己大发雷霆,难道是因为这个家伙?就算是这个家伙和雷区长有旧,那雷区长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冲自己乱骂啊,但是此时横肉男知道说什么都只有招来更多的骂,雷志虎可不是善于之辈,这会儿他也没心思听你解释,甭管什么理由,最好的办法就是低头任他骂,等到下来之后再来慢慢解释。
“雷区长,没事儿,这位王所长,是打算把我带回派出所好生拾掇了一顿呢。”陆为民笑得格外畅快,这可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来枕头,他还打算被带到派出所去之后再给那个杨达金打电话,市委办副主任,这点本事还是应该有的,没想到居然还在这里遇上雷志虎。
雷志虎一听这话,心里就更是发狠,这个王大雄,真是白长一双狗眼睛了,亏得韩友德还在那里说这个王大雄能力如何如何,会来事儿,脑瓜子好用,那意思也就是下一次公安分局提拔的时候要考虑这个王大雄,就凭这双不识人的眼睛,这家伙就够呛。
“王大雄,你脑袋被驴踢了?不管你认不认识陆书记,但你这是办案的模样么?衣冠不整,你怎么执法办案?什么事情需要你来过问?这里是三星级酒店,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雷志虎阴着脸就是一顿臭骂,但是陆为民却听得出来,这个王大雄也应该是有些门道的,雷志虎骂归骂,但是语气里也是有意在缓颊。
似乎是听出了雷志虎话语里的松动迹象,横肉男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雷区,我们也是接到华廊酒店报警,说这边有人在这里生事儿,正好今天我带班,所以我就过来看一看,没想到会遇上……”
“陆书记,阜头县委陆书记,我党校的同学!”雷志虎哼了一声。
阜头县?横肉男脑袋里打了个旋儿,妈的,丰州来的乡巴佬,县委副书记又怎么着?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年轻就当县委副书记,肯定也是有些来头,倒也不好得罪过甚,难怪雷区长大发雷霆。
“呃,遇上了陆书记,所以起了一点误会,对不起,陆书记,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原谅!”横肉男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一躬身道歉,又敬了一个礼,弄得陆为民倒还真有点儿抹不下颜面,本想好好冷处理一下这个教训,看见雷志虎在一旁打圆场,这个家伙有如此会来事儿,他还真不好做得太过,只得淡淡的笑了笑:“王所长,甭管我是干啥的,我觉得作为人民警察,还是得本着公心处理事情,否则这样很容易让我们警察形象在老百姓心目中失色的。”
“为民,究竟是什么事儿?”雷志虎也知道多半是华廊酒店惹出来的事儿,王大雄也不是不晓事儿的角色,这么牛逼哄哄的来,肯定是华廊酒店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陆为民很简单的把事情介绍了一下,雷志虎一听这事儿,立马沉下脸,对着那个还站在一旁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西装男子道:“小鲁,你们华廊酒店是怎么办事儿的?谁这么大气派还得要人家替他挪时间啊?太不像话了!马上按照原来的计划替人家办好!”
“雷区长,这个,这个,……”鲁姓西装男子哭丧着脸,看看雷志虎,又看看王大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雷区,是韩局……”王大雄悄悄在雷志虎边上小声道。
“韩局,那个韩局?韩友德?”雷志虎皱皱眉,却没有丝毫犹豫,断然道:“不用多说了,谁也不行,都得要按照规矩来!小鲁,你们华廊酒店还是三星级酒店,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你们不是自毁招牌么?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赶紧去办!”
陆为民都不得不佩服雷志虎的果决,这个家伙是个人物,几乎没有给自己任何机会就把一切给彻底解决了,让自己无话可说,还得承对方一个不小的人情。
“陆书记,您在这里?安书记请您过去了。”推门而入的杨达金在招呼了陆为民只后,才看到雷志虎,“哟,雷区长也在这里?”
“杨主任,陆书记可是我的党校同学啊。”雷志虎眼睛微微一亮,不动声色的道:“为民,快去吧,安书记找你呢,难怪我说你来宋州也不找我,原来是去拜会老领导啊。”
陆为民握住雷志虎的手,笑了笑,一边很自然的走到一边,小声道:“雷兄,安书记满五十,没请两个人,和另外两个同事过来坐一坐,这一次时机不巧,下一次我过来做东,请安书记,到时候也请雷兄作陪。”
雷志虎眼睛中神光湛然,脸上一抹惊喜一掠而过,狠狠的点点头:“你来宋州,当然是我做东,到时候我请安书记,为民你来作陪就行了。”
“行了,雷兄,你我两人,还说这些么?谁做东,不一样,心意到了就行了。”陆为民微笑道:“今天这次事儿多谢志虎兄了,没让我在朋友面前丢脸。”
“嗨,为民,你这是什么话?要这么说我都无脸见人了,本来就是我下边的人干的蠢事儿,我该向你赔罪才对,怎么成了你向我道谢了?这不是打我的脸么?”雷志虎连连摇头,握着陆为民的手,一脸歉然道。
“好了,志虎兄,咱们俩就说这些客套话了,嗯,我争取最近一段时间再过来一趟,来之前先和你联系一下,安书记这人不喜欢热闹,人也别太多了,就我们两三个人,大家在一起吃顿饭,说说话,我想安书记也愿意和下边的干部们多接触的。”陆为民显得很自然平和。
“好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你有我的电话吧,我等你电话。”雷志虎压抑不住心中的一阵狂喜,今晚自己的处置算是得分了,一下子就拉上了一层这么绝佳的关系。
安德健来宋州时间很短,可以说这边基本上没有谁和这位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说得上话,但是谁都知道这位安书记和市委书记尚权智是老交情,而且雷志虎得到的消息也是尚权智对安德健极为看重不说,连在市里边相当霸道的市长黄俊青都对这位市委副书记有些忌惮,一般事情都不愿意和安德健发生争执,这让这位市委副书记在市里边的影响力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事实上雷志虎已经意识到情况的变化了,自打前任市委书记梅九龄到省里去之后,宋州就已经开始有些变天的迹象了,黄俊青未能接任市委书记,却从黎阳来了尚权智这个据说也是铁腕角色的人物,而且刚才自己送走的那位常务副市长许向东也未能接任市委副书记,却来了安德健,这一切无一不在暗示着宋州的天正在一点一点的变色,虽然从现在的迹象来看尚权智和安德健还未能真正把握宋州的局面,但是毫无疑问省里边正在一步一步促成这个局面的变化,对于雷志虎来说这就必须要考虑一个站队的问题了。
梅九龄未走之前,宋州就是家天下,无论是他雷志虎还是其他区县的书记区长县长们,都没啥话说,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局面的变化让包括雷志虎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得不认真观察考虑,尤其是在安德健到宋州之后,局面变化就显得更加明显了,这就更需要对这个局面作出正确的判断,否则也许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见陆为民和雷志虎走到一边小声说话,杨达金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异芒,他没想到陆为民居然和雷志虎有这样好的关系,这在以前可从未听说过。
陆为民无疑是安书记的得意门生,这一点杨达金很清楚,但是雷志虎和陆为民关系如此密切,这里边好像也就有些不一样的味道,杨达金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事儿恐怕还得找机会和安书记说一说。
第一百零三节 像个有尊严的男人一样生活
季永强早已经被齐家父母拉到了一边,细细的问起他的姐姐的情况起来。
虽然齐家父母对季婉茹并不熟悉,也都是季永强和齐蓓蓓基本上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齐家才知道季家还有一个大女儿,似乎这个大女儿和季家老两口关系不怎么好,也一直没有看到过这个自己女儿的姑子,一直到季永强已经和女儿谈婚论嫁时,季家这个女儿才出现了两次,除了觉得这个女孩子长得的确相当漂亮外,其他倒也没觉得什么。
齐母甚至还有意无意的讥刺过季婉茹,认为这个女孩子这么大年龄还没有嫁掉,而且跑到丰州那个旮旯里去厮混,肯定是混得很糟糕。
但是今天,齐家父母似乎一下子觉得季永强这个姐姐好像突然间变得有些不一般起来了。
那个年轻男子看不出和季永强的姐姐是什么关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季永强的姐姐与那个年轻男子关系很熟悉,而那个年轻男子又和后来这个被称作雷区长的家伙关系很密切,而这个黑脸雷区长却又能让那个开始牛逼哄哄甚至要找季永强领导告状的派出所长俯首帖耳被骂得狗血淋头而不敢说话,也敢让华廊酒店马上拒绝那个什么韩局长,重新按照原来计划进行,这一系列的关系连接起来,就让齐家父母对季永强这个姐姐陡然间升起无限敬意和畏惧起来。
季永强也并不知道姐姐和那个年轻男子的关系,在他印象中好像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也没有听自己姐姐提起过这个男人,难道是姐姐在丰州去之后才认识的?怎么看起来都觉得好像要比自己姐姐小一些似的,但是这个家伙却能让后来这个叫做雷区长的家伙如此尊敬?
看见自己准岳父岳母把自己拉到一边来一脸神秘表情的问这问那,季永强也有些郁闷,他的确不清楚自己姐姐的事情,事实上姐姐去了丰州之后,自己爸妈就不准自己和姐姐联系,觉得姐姐丢了季家清白一世的脸,居然出了那种事情,季永强虽然没有听父母的话,但是也和姐姐的联系不太多了。
不过姐姐毕竟是自己的姐姐,自己结婚肯定还是要通知姐姐的,所以季永强才和姐姐联系,姐姐对自己相当好,给了自己两万块钱作为结婚费用,还说要在结婚那天再给自己一个大红包,这让季永强也很感动。
他知道自己姐姐现在一个人在外边打拼也很不容易,尤其是摆脱了那个男人之后,姐姐基本上是独自一个人在外边闯荡,一个单身女人要在外边挣点钱会有多么艰辛,他不想要姐姐的钱,但是残酷的现实却又逼得他不得不收下姐姐给的钱,要知道华廊酒店的席桌那可是四百元一桌,这三十桌酒席钱就要一万多,加上烟酒饮料,基本上就要两万块钱了。
像他这样检察院的普通检察官,一个月也就是三四百块,加上各种奖金一年下来也就能攒两三千块钱,要攒上两万块,那都得要五六年,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老师,把自己和姐姐两人供着读大学,根本就没有什么积蓄,一切都得要靠自己。
这种情形下,姐姐的两万块钱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至少可以减少自己和蓓蓓吵架的次数一半以上。
“永强,姐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齐蓓蓓紧紧拉住季永强的胳膊,一脸希冀表情。
“我不知道,我姐没说,怎么了?”季永强意识到只怕齐家父母又有啥主意了。
“你说怎么了?我刚才去问了旁边那个警察,他们说和姐那个朋友在那边说话的人是沙洲区的区长,看样子他们关系很不错,我妈说,看看能不能让姐去和她那位朋友说说,请她的朋友去和那位雷区长说一说,把我调到沙洲来上班,随便沙洲区哪个学校都行,这样我们以后就能在一起了,免得你每天往麓城跑,太辛苦了。”女孩满脸都是渴望的表情。
季永强心中也是一动,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说那个人是沙洲区的区长?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是区长?”
“我问了,他们说是真的,而且是正的区长,不是副区长!”女孩子目光里那种急切简直难以压抑。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男朋友的姐姐会认识这样的大人物,男朋友在麓城检察院工作,那时候成立麓溪区,为了把男朋友调到麓溪检察院,自己一家人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早知道有这种关系,哪里会花那么多冤枉钱?
男朋友倒是调到麓溪检察院了,但是自己还在麓城那边教书,麓溪到麓城足足有十六公里,坐公交车都得要半个小时,这种每天跑的日子可是让两人都觉得累,尤其是冬天的早晨,六点半就得起床,七点半就必须要在路边上去赶车,否则错过了汽车,就有可能要迟到,这种日子实在太折磨人了。
若是自己能调到沙洲这边,那简直就太好了,沙洲是市区,不但条件好,收入高,而且在市区里干啥都方便,自己也一下子就变成市里人了,想到这里齐蓓蓓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唯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男朋友的姐姐和她那个朋友是什么关系,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她可是很清楚要想从麓城这些县份上调进市区里难度有多高。
自己学校里有个老师,丈夫也是宋城区的,几年前就一直在吵吵嚷嚷着说要调进城里,结果从自己分配到学校里,就听到她说这话,到现在三四年了,也没见有啥动静,可以想象得到这难度有多高了。
季婉茹很矜持的站在一旁,父母的脸色有些尴尬,他们想要把目光移到别的地方,但是却又觉得不合适,一直到齐家父母悄悄过来拉着季婉茹说了几句话之后,又过来,季婉茹的父母才知道齐家父母的意图。
这让季婉茹父母更是觉得难以启齿。
当初说要和女儿一刀两断,断绝父女关系,虽然说不可能,但是父女之间的关系的确是冷了下来,但是现在要让自己去和女儿说这种事情,季父的脸上确有些放不下。
但这关系到未来儿媳妇的工作大事,要真能调到市区里边来,那别说这点儿颜面,就是再难忍受的事儿也得忍下去。
季永强自然没有那么多顾忌,听得女友这么一说,立即就和女友到了姐姐身边,说起了这件事情。
季婉茹没想到弟弟和未来弟媳妇会提出这个想法,这让她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