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谈间陆为民也向安德健介绍了丰州那边的一些情况,比如古庆的发展势头,谈到了三大煤业进入古庆兼并重组古庆原有国有和集体矿山企业,谈到了柯丰公路这条昌南东出通道的打通意义,也谈到了京九铁路的全县开通运营对于丰州经济发展的巨大促进。
陆为民倒是没有太多具体谈阜头的情形,除了安德健专门问及的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这个项目,他觉得也没有太多必要在两个外人面前多谈这些,这有点儿炫耀的味道。
萧樱虽然在席间话语不多,她也知道这种场面轮不到她这种小角色的插言多语,当好自己本分儿角色就行了。
当然,作为主人,她也得把场面走够,感谢诸位领导的帮忙,一小口红酒加上本来姿容俏丽气度娴雅,男人们都吃这一套,免不了都是豪气顿生,她一小口,自己干杯,席间倒也笑语盈盈,气氛融洽。
饭局结束,魏如超和令狐道明也知趣的离开,本来能在这种场合下一唔安德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而且安德健流露出来的亲善味道也让二人内心窃喜。
随着尚权智、安德健、陈昌俊权力三角体系的建立,市长黄俊青原来占据优势的地位已经在开始缓慢但不可逆转的滑落,其中安德健充当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
在很多工作中,安德健都首当其冲,其手腕魄力都让宋州这边的干部见识了一个政坛老手的霸气和王道混合的风范。
市财政局副局长石小克是市长黄俊青的内弟,在市级机关工作作风整顿上作的代表发言,被安德健当场批评为“空洞无物,狗屁不通”,全场震惊。
这几乎是在揭黄俊青的逆鳞了,但安德健却毫不在意。
紧接着安德健又在市纪委副书记人选上与黄俊青在市委常委会上对立,最终却胜出了这一局,使得原本一直掌握在黄俊青手中的纪检系统被尚、安一系打破。
仅仅是两个月后,市纪委就查处了烈山县副县长胡登明之子强奸案中胡登明与烈山县检察院一帮人沆瀣一气,最终导致胡登明之子逍遥法外一案,而胡登明却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高玉群的大舅哥,而高玉群与前任市委书记梅九龄最小的弟弟梅九文却是从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学,这层关系也是全市皆知的。
这一连串的变化已经让一直笼罩在梅家天下这层阴影中的宋州开始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这即便是在尚权智来了宋州之后大家都觉得没有的。
作为魏如超和令狐道明也算是在宋州地面上操练了这么多年的人物了,他们都意识到尚权智在有了安德健这个不一样的市委副书记加入之后局面顿时为之一变,之前尚权智虽然也力图打破这种沉闷局面,却效果不彰,而现在则大不一样了。
“令狐,安书记很不一般啊。”坐上令狐道明开的桑塔纳2000,这是市文化局的当家车,市文化局已经多年没换车了,这辆桑塔纳2000和一辆普桑和一辆伏尔加外加一台面包车,就构成市文化局的家底。
就是这辆桑塔纳2000还是市委宣传部换车时魏如超去找担任宣传部长的古敬恩,古敬恩和他是高中同班同学,关系一直不错,总算是松口给了文化局,为此还弄得市委宣传部那边有些人很不高兴。
虽说是辆二手车,但是开的时间不到一年,只有一万多公里,算是新车,魏如超也是相当爱惜,平时也只有他和令狐道明两人用。
“当然,我听萧樱说安德健也要参加,让我吃惊不小。我了解过,这位安书记据说在丰州也是个强人,是从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地委秘书长和组织部长这么一步一步的起来的,干的岗位多,但是每个位置都踩得很稳。”
令狐道明和魏如超的老婆都是烈山人,魏如超老岳母正巧还是令狐道明小学时候的班主任,所以有这层关系,两个人关系一直相当密切。
“看来是那个陆为民帮萧樱牵的线。”魏如超点点头,“姓陆的名声我听说过,去年和前年全省经济增速第一名是丰州地区的双峰县,原来谁知道这个旮旯双峰县?不就是这个出名的么?这个家伙原来是双峰县的县长,大概也就是凭这份本事就当阜头的县委书记了吧?”
“嘿嘿,自古英雄出少年,陆为民能耐不小,又有背景,比你我强多了,我看要不了两年就得是副厅级了。”令狐道明嘿嘿笑道。
“听你小子笑的声音就不地道,是不是怀疑萧樱和姓陆的有一腿?”魏如超诡笑道。
“我才没么多心思的去关心这些,萧樱离了婚的,长得这么漂亮,没人想才怪,陆为民就算是真的睡了萧樱,那也是人家你情我愿的事儿,凭陆为民的本事,哪样的女人睡不上?年少有为,官高权重,前程似锦,只怕想上他床的人都排成队吧?”令狐道明耸耸肩。
桑塔纳2000雪亮的灯光随着转弯打过去,这里是麓溪区和沙洲区交界地带,虽然麓溪是市里确定的重点发展区域,但是市里财政困难,而麓溪区刚成立,财政同样瘠薄,所以在原来老城区和麓溪重点发展地段之间仍然还有相当多杂乱无章的郊区。
魏如超和令狐明道都住在宋城区,走麓溪这边过去,人少车少,红绿灯少,免得堵车,但是路程远点,路况也不太好,但还是宁肯走这边。
“妈的,听到安书记问及陆为民阜头县的经济增速,姓陆的说超过百分之两百,如果不是这家伙原来在双峰当过县长,我还真觉得这家伙就是满嘴放炮了!百分之两百,妈的,这是个啥概念?去年咱们宋州经济增速最快的是哪个县?梓城还是蓬坝?最快也不过百分之十六点几吧?宋城、沙洲都是百分之一点几的增速,麓城和苏谯两个县好像也才五点几,你说说这他妈是怎么在搞?”
魏如超多喝了几杯白酒,车窗打开,酒劲儿上来,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我开始还以为阜头那旮旯里是不是经济总量低也就那么一两个亿,没想到人家也有三亿多,这百分之两百增速,一下子就能过十亿,梓城和蓬坝今年也还不到十个亿吧?烈山我记得去年也才六个亿吧?什么时候丰州那边的土鳖也敢骑到咱们宋州头上来说话了?!”
“如超,你说话客气一点儿,安书记可是丰州过来的,别说习惯顺口了。你没听安书记在机关作风整顿上说的么?就说咱们宋州是贵族气息浓厚,死抱着那点没落贵族的面子架子不放,不肯低下头来看时代发展,这么下去迟早成为昌江病夫。”
令狐道明撇了撇嘴,一边熟练地打着盘子。
“人家这话说得不无道理,这么些年,我看过咱们省里的经济排名,几乎每一年都有一个地市超过咱们宋州,85年,我们宋州在全省排名第二,仅次于昌州,什么昆湖、青溪,连号的都排不上,其他就更不用说了,92年咱们宋州在全省第六,昆湖青溪已经把咱们甩下一大截了,93年普明和咱们差不多,94年彻底超越咱们,去年,连洛门都超过了我们,今年据说黎阳也是有意要超越咱们,嘿嘿,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魏如超和令狐道明都不是搞文化工作出身的,魏如超是93年从苏谯县委副书记升任市文化局局长的,而令狐道明则是同年从烈山县常务副县长调到市文化局当副局长的,所以两个人都对经济工作不算陌生,也算是对宋州发展比较关心的人,只是这几年宋州的情形都让两个人觉得没戏。
“这和大气候有一定关系。虽然这几年国内经济发展很快,但是那是建立在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大发展基础之上的,实际上国营企业从前几年就开始不行了。我在苏谯当副县长副书记就知道,几个当家国营企业,全靠银行贷款支持,要不早垮了,弄得银行也是苦不堪言,不贷,县里不答应不说,也许立马就垮链,以前的贷款不说打了水漂,至少打对折,贷,也许就是一个美国人名字——约翰?约森(越陷越深)。我那个妹夫现在在苏谯县工商银行当副行长,见我一次吐苦水一次,说他们行长躲县委书记和县长就像躲瘟神一样,县里通知开会经常是让他去顶,每次去开会都像是上法场一般。”
汽车进入宋城区,两边街道的娱乐场所开始多起来。
灯红酒绿,霓虹灯闪烁不定,一些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三三两两的在那些门口游荡,不时来几个年轻人骑着摩托车,搭上一两个女子,时上时下。
偶尔来一辆车停下,几个女子迎上去在车门上躬下身子,甚至可以清楚看到一只咸猪手伸出来放进一个女孩子深V胸衣里捏了一把,一阵嬉笑之后,两个穿着短皮裙的女子上车,汽车扬长而去。
第八十二节 风云
魏如超目光一跳,轻轻吁了一口气,“这边挨着的是针织一厂的生活区吧?”
宋州针织一厂效益在宋州六大纺织企业里边最差,现在已经到了开不了门吃不起饭的境地了,合同工一律解聘,正式工只拿基本工资的百分之七十,愣是不敢开工,越开亏得越多,连电费都交不起。
厂区也就罢了,但是生活区停电那就是大事儿,市政府三令五申要求供电局必须要保生活区供电,但是供电局也难。
以前都是供电局统一到针织一厂收电费,而针织一厂后勤上会把各家各户电费后收起来然后厂里补贴一部分交给供电局,现在厂里补贴不起了,而工人和家属本来收入就滑落到吃不起饭的地步,现在又要让按照市价交电费,自然不答应。
这一扛上,供电局拉闸剪线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上个月发生一起打架,供电局两名职工被针织一厂工人打伤,就是因为剪线的事情,现在派出所都还没有处理,没法处理。
“再没脸没皮也不敢在这边儿吧?”令狐道明语气淡漠,“听说针织一厂这边的都跑沙洲那边去了,来这边的多半是毛巾床单厂的吧?有个针织一厂出去做生意的赚了几个钱,请客,觉得在这边不合适,到沙洲葫芦头那边一家卡拉OK厅里去叫小姐,来一串儿,十个里边就有三个针织一厂,两个纺织二厂的,不是家属就是下岗青工,哼,这世道就这么残酷,两三年千那个因为不遵守厂里纪律被除名的家伙,挣了点小钱,在这OK厅里叫小姐都能叫到昔日认真工作勤奋努力的同事,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你从哪里听来这个故事?”魏如超酒也醒了几分,哑着嗓子道。
“沙洲文化局配合公安局查处那家名为文化娱乐场所实为卖淫嫖娼窝点时听到的这个事儿,也许有点儿夸张,但是也八九不离十吧。”令狐道明淡淡的道:“下岗职工找不到其他工作都只能呆在家里,可都要吃饭都要消耗,咋办?就那点基本工资,吃饭都困难,可人都还得有点儿其他消费吧?孩子读书,老人看病,自个儿还得有时候送送人情,家里那点儿积蓄能折腾多久?”
“令狐,你怎么对这边情况这么了解?”魏如超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老婆一个同学就是纺织二厂的,还是靠上了纺专的大学生呢,现在三十好几,两口子都是厂里大学生,遇到厂里这样的情形,也是愁肠寸断,却无力改变。”令狐道明叹了一口气,“改革开放是好事儿,但也得考虑一下这些在改革开放中因为不适应而失落的群体,最起码应当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需要和尊严。”
魏如超默默点点头,良久才道:“咱们宋州市是积弊太久,需要改革,但是正如你所说,改革的方向虽然正确,但是在具体措施上应该更周密更细致,要覆盖到所有群体才行。”
……
“安书记,看样子你对那两位的印象不错?”陆为民笑嘻嘻的替安德健把茶泡上,这本该是杨达金的活儿,不过陆为民也很习惯自然的就干了。
“小萧也在这里,魏如超和令狐明道好像都是县里上来的干部,总的来说也还算是比较务实的。但是宋州这边的干部都有一个通病,习惯于高高在上,总觉得除了昌州,就得算宋州,这全昌江省就只有两座城市,一座昌州,一座宋州,其他都是乡下,只可惜乡下的昆湖和青溪都比咱们宋州这帮城里人生活更滋润了,再不努力,没准儿连丰州这种典型的土鳖都能赶过了。”
安德健略带揶揄挖苦的口吻逗得陆为民和杨达金都是笑了起来,只不过陆为民是笑里带感慨,而杨达金则是笑里夹杂一种复杂的感伤。
萧樱也是禁不住掩嘴轻笑,她还是第一次和安德健正面接触,平时都是觉得这些地区领导高高在上,说话也都是字正腔圆四平八稳,没想到安德健也有这么幽默诙谐的时候。
“今年宋州情况还是不太好?”陆为民随口问道。
“嗯,国有企业集体陷入困境,宋州又是以国有大中型企业支撑起来的城市,产值下降,亏损严重,这倒不是宋州一地的现象,昌州也好不到哪里去,桂平情况也不好,总之,原来国有企业较为集中,基础较好的地市情况都不太好,相反,像是昆湖、青溪、普明、西梁、丰州、昌西这些原来没那么多包袱的地市却是轻装上阵,发展很快。”
安德健虽然是市委副书记,也不分管经济,但是作为副书记,同样需要关注全市各个领域的工作情况,随时掌握动态,为市委书记出谋划策。
“今年全省经济增速后三位基本上都定下来了,昌州、宋州和桂平,基本不会有什么变动,我估计如无意外,今后两三年内这种局面都不会变化。”
对于宋州面临的这种困境,陆为民也觉得相当棘手,也没有太好的建议给安德健。
纺织行业在今后几年都会面临巨大的困境,限产压锭也会是今后相当一段时间内国内纺织产业挣扎的主要方式,而纺织业又是宋州支柱产业,真要把这个柱子给砍倒了,宋州那可真的就要成了病夫了。
更为关键的是由于宋州前一两任班子的失误或者说保守,在宋州经济进入下滑期之后根本没有考虑过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没有从战略上来考虑寻找新的增长点来改变这一趋势,反而继续沉湎在昔日的辉煌中,这也导致宋州丧失了发展机遇期,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安德健语气里充满了忧虑和苦涩,宋州积弊甚多,甚至可以说积重难返,非有大魄力大决心难以改变,国有企业经营不善效率低下就是核心,但是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却没有人能够拿出更好的办法来。
市里边也一直在研究探讨这个问题,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多少头绪,说易行难,涉及到众多国企职工问题,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掉的,再好的政策,牵扯到一二十万企业职工和家属,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一颗火星子也许就能点燃成一场大火。
“安书记,国有企业改革恐怕势在必行,关键是怎么改,怎么来平衡消减各方矛盾,最大限度维护职工利益,但是却又要达到解决企业经营困难的这个目标,这个方略很大也很复杂,甚至可能一个企业也许就要有一个专班人马一套不同策略,改制,上市,兼并重组,职工持股,裁汰冗员,恐怕这些方式方法都要摸索尝试,也可能要经历一段阵痛期,但是如果你不愿意去面对,那么这个问题就会更棘手更麻烦。”
陆为民一边思索一边缓缓的道。
安德健点点头,他知道陆为民在对国营企业改制上很有前瞻性和预见性。
当初陆为民还在丰州地委工作时,就曾经向夏力行和当时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王舟山提出来过这一观点,国有企业的改革要未雨绸缪,改制势在必行,不要等到企业陷入困境之后再来,那个时候不但会导致大量国有资产流失,而且也会给国有企业职工带来阵痛,同时也会牵扯地方政府过多精力。
“市里边也对这个问题高度重视,但企业改制涉及诸多问题,尚书记也是觉得很棘手,尤其是这么多企业,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到市里大局稳定,希望在摸索寻找到更周全细致的方案来,……”
安德健这番话有些言不由衷,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他不太认同尚权智的谨慎。
在他看来国企改制已经迫在眉睫,越拖越不利,但尚权智站在他的角度上也有他的顾虑,黄俊青代表的梅系势力依然强大,掣肘之势尚未完全解决,尤其是在市政府那边缺乏一个能够替他分忧解困的角色,而改制工作事关重大,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算了,不说宋州这边的事情了,为民,说说你那边的事情吧,听说你们丰州那边这段时间挺热闹,老王总算是前进了半步,要去给孙书记当大管家去了?这个副专员候选人我听说你们几个暗战不断啊?看不出魏宜康还有几分本事,在古庆折腾出那么大动静来,苟治良总算还是培养出来一个合格的接班了。潘晓方打熬了这么久,觉得媳妇该熬成婆了,但他没有在下边工作的经历,可现在省里边对这一点越来越看重啊。”
安德健岔开话题,看着陆为民,这几句话立即就把杨达金和萧樱的目光吸引到了陆为民脸上。
第八十三节 理性判断,合理运作
虽说在丰州那边关于魏宜康、陆为民和潘晓方三人暗战争夺副专员候选人这事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毕竟大家在明面上都不会提及,也都是在私下里聊一聊。
在涉及到本人时,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很少往这边儿话题上说,再怎么王自荣的副专员还没有卸任,要提这事儿都觉得有点儿名不正言不顺似的。
“安书记,实事求是的说魏宜康还是有些能力的,在丰州市大家目光都看到郭洪宝身上去了,但是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很多工作是魏宜康在具体做,到了古庆之后不过是让这个情况公开化罢了。”陆为民的评价很公允,“潘秘资历深,经验丰富,而且协调能力强,他们俩谁上都不意外,我么,嘿嘿,我有自知之明,恐怕还的多在阜头锻炼两年才有那个资格。”
“这么谦虚低调?为民,不像你的风格嘛。”安德健有打趣了陆为民一句。
或许是在宋州这边能够开玩笑的人不多,杨达金也是一个做事比较认真严谨的人,安德健也不可能和他开玩笑,所以落得这么个机会,安德健也就很放松。
杨达金也很惊讶于安德健这么随意自然,对陆为民的分量有提升了一层,以往他也知道陆为民和安德健关系很密切,但是他以为只是安德健对陆为民有提携之恩,但今天看来,还不仅仅是提携之恩那么简单,两个人之间那种默契和随意,非有相当感情在其中不能。
难怪丰州那边有人说陆为民是安德健的得意门生,门生就很不简单了,而且还是得意门生,那味道就更不一样了。
当然陆为民的表现也的确当得起安书记对他的看重,这一点杨达金还是很认可的。
你自己没有能耐,烂泥巴便是永远扶不上墙,这也是杨达金一直用这个原则来要求自己。
自己能从政研室副主任到市委办副主任,下一步可能就是主任,不仅仅是安德健看得起自己,更重要的是自己能当得起,坐上这个位置能让大家无话可说,否则你总是给提携你的人丢脸,就算是坐上这个位置,那也迟早得被拿下来。
在他看来,陆为民也当得起安德健的看重,也当得起安德健得意门生这一说。
“嘿嘿,不是谦虚低调,是得正确认识自己。”陆为民挠了挠脑袋,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下去了,但安德健似乎却不想放过他。
杨达金和萧樱都很知趣离开了,一个表示要出去打个电话,还有一个表示要去一下洗手间。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是主人,萧樱早就离开了,但现在她还不好走。
杨萧二人离开,陆为民这才涎着脸,笑着道:“安书记,您就别抽我脸了吧?我有自知之明。”
“真的一点也没有想过?”安德健把身体靠在沙发上,淡淡的道:“早上一步,就节约一两年时间啊,现在你还年轻不觉得,日后到一定阶段,就是半年资历那都不一样。”
“我也想,但是我更能客观分析现实,潘晓方也许如您所说因为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会有些问题,但是魏宜康这边,各方面条件强于我,而且我知道陶行驹在行署里边急于需要一个能帮他撑场面扛担子的角色,光是一个谢玉昆陶行驹也觉得很辛苦,这个问题我估计他肯定向省里反映过了,嗯,邵省长也不会不帮他这一把。”
陆为民实话实说。
“嗯,这个时机的确不是很好,你在县长、县委书记位置上都呆的时间太短,还有关键一点,你在阜头表现不俗,但魏宜康在古庆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这一点你没有和他拉开明显差距,就算是孙震有心扶你,陶行驹也有话说。”
安德健说到了关键之处,这是个时机问题。
如果这个时机再往后拖一年,那么陆为民自认为自己是可以和魏宜康较量高下的。
如果是明年这个时候,阜头的经济发展优势已经能够体现出来,加上在县委书记两年多时间的磨砺,足以让自己又足够的底气去竞争这个副专员。
但是现在,阜头的经济总量还给很多领导心目中的印象是去年的三亿多,就算是经济增速再快,人家也会认为你这是低基数上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