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的表现却是让祁战歌最为欣赏的,能够让宋大成这个地头蛇自觉自愿的追随,心甘情愿的参与到陆为民确定的发展战略中去,而且迅速在陆为民这个圈子中成为重要一员,陆为民这份本事要些人来比。
而且根据他的了解,陆为民和宋大成之间的关系堪称书记县长的典范。
无论是去年底鸿基项目群柯建设发难时,还是这一次工业园区违规占地以及陆为民的“表事件”时,宋大成都是毫不犹豫的站在陆为民一边,为陆为民摇旗呐喊。
祁战歌觉得这不是所谓忠诚或者为人厚道这么简单,恐怕还真的是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甚至可以说是意气相投观念一致了。
“我们县委认为,我们县这些村的情况无法和华西村、南街村那些模范村相比,他们走了以集体经济为核心的道路,的确取得了相当辉煌的成就,但是我们小井村按照他们村里确定的路子,因地制宜走发展个体私营企业,同样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在我们县委看来,只要是在不违法的前提下,有利于当地经济发展,有利于群众收入持续快速增收,那么他们的路径就是值得肯定的,而在这个基础上做出了显著成绩,那么他们这个班子就是值得信赖的!”
陆为民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空气中跳跃,这是陆为民第一次公开表明他在发展私营经济上的态度,尤其是在地委组织部长面前如此毫不讳言,甚至还把小井村与华西村和南街村这些以发展集体经济的蓝本来作比较,不能不说这得要有相当魄力。
宋大成和关恒等人都忍不住为陆为民捏了一把汗,这种事情你埋着头干就行了,何必非要点明说透?
祁战歌对待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态度也很难说,如果他对你这个观点很不赞同,哪怕是私人关系再好,只怕心里也会给你打个叉,毕竟这关系到政治原则。
“为民,你这个观念很有意思啊,和小平同志的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祁战歌笑了起来,陆为民这家伙的确够胆大,这个观念虽然现在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在很多老同志心目中还是抱有一定抵触情绪的,所以很多时候大家在谈及这个观点时都显得有点儿碍口识羞遮遮掩掩,更多的都是用一些代替性的言词带过去。
“呵呵,祁部,您要这么说让我有点儿飘飘然了。当然我先前说过,评价一个班子的好坏,仍然要以德能勤绩四点来判断,有能力当然好,但是有能力让村里富裕起来了,却只想着往自己包里捞,那这个班子也是不值得群众信赖的。既然当了共产党员,那么就得要有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心理准备,所以我们一方面也加强基层党组织干部的政治素养培养,另一方面也在制度上加强监督,尤其推行群众和上级监督相结合这一做法,除了村级财务公开外,我们也在试点成立村级财务监督委员会村社财务监督小组,聘请村民代表作为村、社两级财务监督人员,试行村级财务核销必须要通过财务监督委员会的村民代表签字认可这一制度,……”
陆为民的介绍引起了祁战歌的极大兴趣,基层组织出问题尤其是经济问题这个现象近年来日益突出,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也是各级组织和纪检部门的一大难题。
村一级组织本来说就是最基层了,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尤其是随着经济发展大潮来袭,拜金主义也迅速蔓延到了农村中,很多人入党都是指望着升官发财,在基层组织中这些非体制内的干部,因为没有政治前途这一盼头,那么很多人目标都转移到了如何利用手中权力为自己谋取私利上来了。
而如何对这些基层干部进行监督也就成为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也有人提出通过群众和村民代表来监督,但是却从未有人提到过通过村级财务监督委员会的村民代表来签字认可,因为这其实就变相的剥夺了作为村级组织负责人的最终拍板权,肯定会引发下边基层组织的反弹。
在这个问题上阜头县委是如何来解决的?这一点让祁战歌非常好奇。
“如果只是抱着想要来捞钱的心思来当这个干部,那么肯定会很强烈的抵制这一制度,这也是我们在小井村新一届班子选举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选举之时,我们就提出了这一监督制度,明确表示会在新一届两委班子组成之后推进这一制度,这也赢得了绝大多数老百姓的支持,财务监督只是监督,并不干涉你的签字权,但是审核不过,那么也就意味着下一笔签字权你将自动受限,这也是给村级财务上的铁规定,……”
中午饭是在阜头宾馆备了两桌工作餐,陆为民知道祁战歌在吃饭上不怎么讲究,简单一些反而让祁战歌更满意,只不过县委常委们齐刷刷的到齐作陪,还是让祁战歌很高兴。
“为民,大成,老关,老赵,阜头县委干得不错,小井村这个点选得很有特色,正如为民所说,我们看一个班子是否真的具有代表性示范性,不能看它是否和其他模范村一样,关键是要看是否带动了一地老百姓致富增收,这一点是关键,其他都在其次。”
祁战歌借着一些酒意,抒发着自己的情绪。
“至于说南街村也好,华西村也好,它们有他们的特色和条件,我们不可能学他们,也没办法学,只能按照适合我们自己发展的路径来发展,这也是老百姓自己的选择和决定,不需要其他人来指手画脚。”
“祁部长,中央目前也提出以公有制经济为主体,其他经济为补充的这一观点,我们觉得这更符合现实,包括私营经济在内都是公有制经济的有益补充,既然是有益补充,那么也就意味着对私营经济的发展还是持鼓励和赞同态度的,一地的发展不应当以经济成分来划分,而应当是看以什么更适合发展,对于我们来说,集体经济发展更适合则发展集体经济,个体经济更适合则鼓励发展个体经济,这就是我们的想法。”关恒进一步补充道。
“嗯,老关,你们不要惧怕外界的流言蜚语,只要是有益于群众增收致富的,我相信不会错。”祁战歌给关恒打气,“阜头县委把发展经济和基层组织建设有机的结合起来,做得相当好,我希望有更多的像小井村党支部这样的基层组织涌现出来。”
这一顿饭吃得气氛相当融洽,宾主尽欢。
饭后,祁战歌在阜头宾馆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三点钟,陆为民接到祁战歌秘书电话,请陆为民到祁战歌房间去。
老式窗式空调呜呜鸣响,不过效果还算不错哦。
“祁部,休息得还好吧?阜头宾馆条件差了一点,县里边现在还有几家三星级以上的宾馆在建,阜头宾馆我们也在积极招商引资,想要引入外来资本改造,估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到时候条件就好了。”
陆为民走进祁战歌房间时,祁战歌正在洗冷水脸,见陆为民进来,示意陆为民先入座。
洗完之后,祁战歌才回到房间里坐下,“洗个冷水脸,头脑都要清醒许多了。”
“祁部任何时候也都是清醒的。”陆为民奉承了一句。
“得了,我今天中午违反原则喝了两杯,不过我心情不错,为民,你们干得不错,我这说得是实话,走了这么多个模范村,都是以集体经济为主,好像这才是根正苗红,才是真正的模范村,像古庆,像南潭,甚至丰州市,有些作假都没作像,集体企业一大堆,有些机器一看就知道是停了很久了,见到上边来考察,才又转动起来,真不好戳穿他们,何苦来哉?”祁战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第九十一节 话里有话,弦外之音
对于这个问题这些现象,陆为民不好置评。
事实上乡镇企业的状况在经历了八十年代末期的辉煌之后,就开始出现下滑趋势,这种趋势在九十年代中期显得尤为明显。
随着私营企业逐渐摆脱了行政束缚,国家政策逐渐对私营企业的解禁,私营企业的活力逐渐开始展现出来,发展突飞猛进。
而以乡镇企业为代表企业在机制上陷入了和国企一样的官僚病,但是在资金和技术以及国家各方面的扶持政策上又远无法和国企相比,而机制和活力上又远无法和私营企业相提并论,这种陷入前后夹击的情形下,很快就开始衰败下来。
关于“苏南模式”和“温州模式”的争议也开始从理论界向政界延伸,以乡镇企业为主导的“苏南模式”和以私营经济为主导“温州模式”在经历了前期“苏南模式”压倒“温州模式”之后,逐渐被“温州模式”所压倒。
而一些思想更为敏锐观念更为开放的苏省官员已经开始反思“苏南模式”的弊端,并且提出了要改革现有苏南集体企业经营模式,明晰产权,推进企业产权改革,进一步激发企业活力。
这种产权改革其实就是前期浙省那边已经尝试过的,只不过浙省那边的动作虽然大,但是却是不吭声闷头干,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引起多大波澜。
苏省的干部们在探讨这个问题时,显然就没有那么注意了,很快就引来了国内媒体的聚光灯,即便是苏省省委书记在最初表态支持产权改革后,也不得不小心的收了一收,表示这只是他个人意见,还需要常委会进一步研究。
昌江这边的情况也大体相似,只不过这边无论是乡镇企业还是私营企业的发展都无法和江浙那边相比,陆为民在双峰就已经大刀阔斧得把所有的集体企业通过兼并重组、转让等方式来转化为私营企业。
而事实也证明陆为民的观念是正确的,企业一旦解决了产权问题,其发展的速度便会得到全面释放。
双峰的乡镇企业摇身一变成为私营企业之后,迅速爆发出空前的活力,其发展势头比起那些招商引资而来的引进企业更为强势,只是因为在规模上略有不足而已,但毫无疑问的在双峰全县经济发展中扛起了半边天。
只不过在乡镇企业产权量化改制这个问题上,不是所有人都有陆为民这么大的胆魄,毕竟这是要冒相当大的政治风险,他们都宁肯采取走招商引资的路子而不愿意去触动原有的集体企业。
一旦改革效果不彰,或者因为牵扯到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操刀者很容易陷入麻烦中,而这对一地主官的升迁也许就是致命的,他们都宁肯回避这一问题。
陆为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然这也与他前瞻性视角有关,至少他印象中还没有哪个因为推进集体企业产权量化改制而受到冷落,只要你很小心的在改制程序上做得更周密细致一些,而相反这种创造性的改革,反而容易获得一些在观念上较为开放的领导青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但是自身工作的需要,同样也是一种“政治投机”,一场回报丰厚的“政治投机”,所以陆为民义无反顾,在双峰如此,到了阜头亦是如此。
从现在各地乡镇企业的表现来看,很多地方的乡镇企业已经陷入了困境,改制已经成为必然,而走到前面者无疑就成为受人瞩目的创新者,陆为民就是这些创新者中的佼佼者。
见陆为民对这个问题只是笑而不语,祁战歌也知道陆为民的顾忌,自己可以说,陆为民却不好评价。
“在这个问题上,省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只是质疑和反对的声音依然很大,有些人喜欢把这个问题提升到国家根本性质层面来大炒特炒,所以省里也还有些顾虑。”
“祁部,这也正常,毕竟我们身处一个变革的时代,很多事情都是前人所未触及的,囿于自身思维的限制,他们一时间无法接受也很正常,但是我始终需要坚持一点,那就是实事求是,正如小平同志在南巡讲话中所谈到的,要把‘三个有利于’作为检验当的一切工作的主要标准,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就我个人来看,或者说站在一个穷县的县委书记角度来看,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更为重要。”陆为民字斟句酌的道。
祁战歌盯着陆为民,眼神有些变化,良久才缓缓道:“为民,请记住,小平同志在这‘三个有利于’中都提到了‘社会主义’这一词,集体企业产权量化改制,在有些人看来就是倒退,就是企图变天,是潜移默化。”
“这不是由他们说了算!把那些经营不善的集体企业变成能够增强国家实力,增加国财政税收,创造就业,创造财富的私营企业,难道就是变天?先不说这是不是又回到了宁要社会主义草,不要资本主义苗这种谬论上,社会主义的性质是不是因为集体企业改制就变了?再说一句诛心之言,我们共产党的宗旨就是要带领广大人民过上更幸福美好的生活,在这一宗旨前提前,任何尝试都是允许的,那种动不动就强调社会主义纯洁性的观念,在我看来就是‘左’的思想最现实的体现,应当理直气壮的予以回击,澄清是非。”
陆为民声音提高了几度,变得有些激昂起来。
祁战歌微微点头,但是随即又道:“但是为民,你得承认,在集体企业产权量化改制中,很容易出现借机侵吞集体资产的情况,集体资产流失相当严重,而据我所知在江浙那边的动作中,此类现象相当多。”
“这一点我承认,所以这需要我们的政府在制定改制政策程序时更加周密细致,也更加公开透明,尤其是后者,这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此类现象发生,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陆为民很坚决的道。
“嗯,在这个问题上,很多东西都还是似是而非,混沌不清的,有些界限一时也难以厘清。”祁战歌赞同陆为民的观点。
他也是有感而发,省里一些领导的观点现在也有些矛盾,有时候说要解放思想,锐意创新,不要囿于一些旧有观念的约束,有的又说,坚持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主导地位不动摇,时而东,时而西,让人无所适从,而且这些消息也大多是私下流传,更增添一份神秘性。
“事实上,我觉得我们的宣传部门应该大胆一些,从理论上进行探讨,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嘛,理不辨不清,道不辨不明,在这一点上我们宣传部门完全可以更有所作为才对。”陆为民随口道。
他只是随口一言,丰州地区的宣传工作可以说毫无特色,基本上是属于随大流的水平,章丘育这个宣传部长在陆为民心目中是最不称职的,这是一个典型的官僚,而且是一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官僚,工作上尸位素餐却又醉心于权力的攫取,据说章丘育也在盯着萧明瞻可能空出来的纪委书记职位,这种货色居然还有政治上的追求,这让陆为民很是不齿。
“为民你这个观点和花部长观点有些一致啊。”祁战歌笑了起来,“前些天我和花部长在一起吃饭时,她也谈到我们省里宣传工作的理念上有些保守了,应该大胆一些,有所突破,对一些热点问题应该主动介入,积极探讨,起到改革开放,发挥理论和舆论先行的作用。”
花部长?!
陆为民愣怔了一下,但立马就反应过来了,祁战歌所说的花部长是指新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花幼兰。
花幼兰曾经担任过省委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后来出任桂平市委书记,很快就担任了副省长,分管教科文卫,九月从副省长位置上卸任,出任省委常委、省委宣传部长。
花幼兰在省委办公厅担任主任时,好像祁战歌就应该在省委办公厅工作,两个人之间有这层关系很正常,但是祁战歌透露出来的这番意思却不简单,这说明祁战歌也是“上边有人”的。
“哦?花部长有这样的看法那就太好了,至少咱们下边人做事情可以有一个更通畅的渠道来上达天听啊。”陆为民随即笑了起来。
“嗯,对了,花部长好像对你们县里的工作很感兴趣,尤其是你们县里联合昌南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与中影公司和中央电视台那边一道打造的这个影视产业基地相当看好,还和我说起过,抽时间会过来看一看。”祁战歌若有深意的道。
“那太好了,我说句难听一点的话,祁部,除了青云涧开发也好,中昌公司成立也好,都还来了几位领导,可现在进入开发高潮时,骗吃骗喝骗玩的不少,领导们反而都不闻不问了,弄得我们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啊,真要有一个领导来肯定一下,咱们心里也踏实一些啊。”陆为民一脸兴奋的表情。
第九十二节 除了人选,还是人选
听得陆为民说到“骗吃骗喝骗玩”的不少,祁战歌忍不住大笑起来。
阜头青云涧风景区虽然还在开发期间,但是名声炒作却是早已经甚嚣尘上了,这也引来了外边无数人来参观考察。
阜头县委县府为此叫苦不迭,这几个月的接待费一路飙升,县政府已经把报告打到了行署,要求行署接待办要予以解决部分,因为不少接待都是行署办那边直接转交过来的。
这些来参观考察的,大多都是借此机会来放松休憩,哪有那么多考察参观?这来一趟便是陪吃陪喝陪精力,弄得县里也是疲惫不堪,这叫苦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笑过之后,两个人之间先前原本就有一点的相知相得又密切了一层,祁战歌也端起茶盅抿了一口,“为民,老王当秘书长了,行署那边副专员位置马上就要空出来了,怎么,没一点儿想法?真的就觉得你们阜头是块风水宝地,舍不得离开了?”
陆为民笑了起来,“祁部,这事儿由得到我想或者不想就能遂我愿么?我当然想,但是这得看省里和地区怎么考虑才是,魏宜康和潘晓方,现在还有曹刚都摩拳擦掌,虎视眈眈,这个副专员我看是丰州建立地区一来竞争最激烈的一次吧?”
祁战歌摇摇头,“哪一次竞争不激烈?或明或暗而已,这一次省里已经明确是在丰州地区自行推荐产生,不需要和省直机关或者外地的候选者竞争,在这方面就减轻了很多暗面上的竞争,就你们几个摆在明面上的竞争者了。”
“那祁部觉得我的胜算有多大呢?”陆为民也收敛了笑容,静静的问道。
“我无从判断,但为民你自己内心应该最清楚。”祁战歌很坦然,“孙书记和陶专员估计现在也在为这事儿考虑,但我估计这一次这个人选,大概最终还是由省里来定,孙书记恐怕都要接受省里的意见。”
陆为民心中有些叹息。
祁战歌的消息肯定是相当准确的,花幼兰是田海华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祁战歌和花幼兰关系密切,这么说肯定是听到了一些消息,才会这样暗示自己。
孙震都做不了主,那意思肯定是即便是孙震全力支持自己,只怕这一轮自己都没有希望。
虽然心里边早就有思想准备,知道这一次自己机会不大,但是听到这个消息透给自己,陆为民还是有些说不出酸涩和遗憾。
看见陆为民脸色有些黯淡,祁战歌心中也有些感慨。
应该说陆为民和魏宜康都相当优秀,相比之下曹刚和潘晓方都平庸了一些,孙震一力想要推陆为民,但估计孙震也了解到了上边的意图。
陶行驹一直在埋怨行署里边没有能帮他的人,意见很大,认为这很大程度影响到他开展工作。
这个情况只怕他也早就通过各种渠道反映到省里边,省里边也需要考虑一下头陶行驹的想法,尤其是有邵泾川在帮他使劲儿的情形下,陶行驹的意图应该能得到满足,这也算是他隐约听得花幼兰提点了一下揣摩出来的。
现在省里边田海华和邵泾川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大家都知道田海华可能会在明年就要离开昌江省,去哪里还不太清楚,但是田海华年龄不算大,按照正常情况下,他有可能回到一个更为重要的省份担任省委书记,当然也不排除到中央一些重要的部委担任主官,但他肯定会走。
不过什么时候走,也还存在一些未知数,明年十五大召开,十五大之前会有以一些人事调整,十五大之后也会有一些人事调整,就要看中央的意图了。
丰州一个副专员的个别调整当然还不注意上升到影响两大佬关系的地步,但是在明年十五大之前,省里边肯定还会有一轮比较大的人事动作,在此之前的这些个案,两大佬都会很小心翼翼的处理,不愿影响到大局,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田海华的让步肯定会显得更主动一些,这大概也是孙震和祁战歌得到的消息。
陆为民心中默默掂量着,希望不大,但是却并非毫无一搏之力。
一个副专员而已,真的有那么大影响么?更何况后面还有萧明瞻的动向。
“前段时间常书记过来,我听常书记说他身体现在不太好,有些想下来的意思啊。”陆为民不动声色的道。
祁战歌摇摇头,“常书记的确有可能要下来,据说是他自己主动和省里提出来的,他大概想回黎阳去,他家还在那边,省里还没表态,但估计问题不大,萧书记能不能接常书记位置暂且不说,这纪委书记从咱们地区产生的可能性不大,为民你是不是听到老韩和章丘育想搞个三角轮换的风声?”
三角轮换,就是指章丘育接任纪委书记,谭德凯接任宣传部长,再空缺一个副专员位置出来。
“怎么,这是谣言?”陆为民沉静的问道。
“据我所知,省纪委对各地市州的纪委书记人选的发言权越来越大,现在他们更倾向于异地交流或者上边下派任职,而不是从本地产生。”祁战歌耸耸肩,“章丘育要想接纪委书记,恐怕就得要异地任职,从目前来看,好像其他地区的纪委书记还没有需要交流的,所以我觉得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