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晓方不是他心里最认可的古庆县委书记人选,也同样不是陶行驹心中的人,但从某个角度来看,潘晓方恐怕对陶行驹的怨气更大一些。
谢玉昆表露出来的那种急于接班的动作只怕让潘晓方心里边不自在得很,但若无陶行驹的支持,谢玉昆又怎么可能如此作态?潘晓方这等老于世故的人又何尝不清楚?
不是最合自己意的人,但却是目前最恰当的人,既然定下来潘晓方接班,那么让潘晓方站在自己阵营里也就很有必要了,这一步先前孙震和陶行驹都有些腻味,等到陆为民动作出来,两个人都才意识到先前有点儿冷落这位接班者了。
潘晓方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
孙震对他一直不错,从地委办主任把他带到了行署担任秘书长,潘晓方也知道自己在孙震心目中不是很高,主要是自己性格上的原因。
孙震都曾经多次批评过他,性格柔韧由于,刚硬不足,所以孙震一直和他提起过建议他到下边去干一干,但潘晓方一直没有拿定主意,一直到这一次孙震很明确的告诉他将会由他去接替魏宜康担任古庆县委书记,希望他能好好表现一下。
从一开始,潘晓方就知道自己不太可能站在陶行驹旗下,小心的拿捏一下,不过是加重自己在孙震心目中的分量,而陆为民的姿态也无外乎就是一个暗示罢了。
柯斯达终于来了,副省长方国纲亲自来参加这一次奠基仪式,也表示省里对这条路奠基的重视,同时在浙西柯州那边,浙省那边也在举行同样的奠基仪式,两边齐头并进,希望在99年全面竣工通车。
看见魏宜康红光满面,戴在胸前的红飘带更是让他志得意满,陆为民和潘晓方都只是含笑站在一旁,看对方风光无二的展示。
不管怎么说,这条公路对于丰州日后的发展具有很高的意义,并不亚于阜临公路。
不过东出黎山也是一道难题,地质条件复杂,工程量大,投资额一涨再涨,现有的资金筹集是否能够真正满足建设需要也还是一个问题。
陆为民很清楚后世中的柯丰公路是97年中旬启动的,比现在晚将近一年,但是是由省交通投资公司与浙省建投共同出资,仅仅在协议达成不到三个月时间,由于亚洲金融风暴来袭,导致国内经济减速,用电锐减,煤炭价格暴跌,使得这条路的投资价值被打上了一个问号,直接导致这个协议作废。
一直要到2000年下半年后才又重启这个项目,到2003年这条路才算真正建成通车,成为丰州东出浙省的主要通道。
奠基仪式时间并不长,但是方国纲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丢下剪刀就走人,作为全省分管城建交通的副省长,免不了要在孙震和陶行驹陪同下看一看古庆的城市建设和交通发展状况。
原本这没潘晓方的事儿,但大概是考虑到潘晓方马上就要接任魏宜康的县委书记,所以孙震和陶行驹都把潘晓方叫上,一起去陪着方副省长视察一番了。
只剩下一个人的陆为民很有些无趣,本想拉着邢国寿去找个地方喝杯茶,没想到邢国寿却被曹刚拉住了。
陆为民不想去和曹刚虚情假意的寒暄,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但是习惯并不代表喜欢,能免则免。
可下午还要在古庆县委召开地区交通建设工作会,他想走也走不了。
一辆桑塔纳缓缓停在了正准备上车的陆为民身旁,陆为民一愣,这辆车很面熟,是自己原来在双峰当县长时的那辆桑塔纳,只不过自己很少用,更多时候都丢给了县府办。
副驾车门推开,一个女子灵巧的钻了出来。
“陆书记!”
熟悉的声音,只不过从“陆县长”变成了“陆书记”,陆为民心中浮起一抹迷惘,但只是一瞬间,陆为民便已经清醒过来,“哟,笑眉主任啊,好久不见了。”
杜笑眉心里也是微微一颤,“笑眉”两个字仍然叫得那样字正腔圆,但是那后边的“主任”后缀却一下子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那股子淡淡的疏离,外人是绝对感觉不到的,唯有杜笑眉本人才能清晰的感受到。
“陆书记也是来参加柯丰公路开工奠基仪式的吧?刚才我就看见陆书记了。”杜笑眉嘴角挂着一丝甜美的笑容,蓬松的卷发披散下来,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青春的韵律,仿佛比以前更年轻了一些。
“嗯,来凑凑热闹吧。”陆为民不想和这个女人多废话,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他也不想责怨什么人。
关恒和章明泉都在和他聊起这件事情时,除了说巩昌华是个头脑油滑的奸狡之辈,善于见风转舵外,倒是对杜笑眉没有多少指责。
毕竟一个还要在县府办里边混下去的人,以前又一直站在陆为民身边,曹刚怕是早就看不惯了,她如果不想被邓少海打入冷宫,一脚踢到哪个穷乡僻壤旮旯里混吃等死,奋斗了这么两年才站在这个位置上,谁又愿意轻言舍弃?
虽然陆为民也竭力想要说服自己内心原谅眼前这个女人,他也曾经多次自我剖析,他和这个女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说关系,除了那么一两次不经意的拥抱,其他什么也没有过,说感情,更谈不上,也就是工作之间建立起来的那么一点儿同事之间的温情,就这么简单,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放不下看不开呢?
这一年多来,陆为民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淡忘了杜笑眉和巩昌华,但是今天这么一见面,才发现自己还真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杜笑眉和巩昌华过去那两年与自己之间的点点滴滴,竟然如此清晰,如清泉映石,历历在心。
“什么时候也要轮到其他县到阜头来凑热闹了。”杜笑眉抿嘴一笑,脸颊上的笑涡浅浅浮现,看得陆为民也是一阵唏嘘,似乎一切都未变,但事实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呵呵,阜头还没这份荣幸。”陆为民冷淡的接了一句话便不想再说下去了,这个女人应该是已经结婚了吧,他可不愿和有夫之妇扯上什么关系。
见陆为民脸上已经有了一些不耐烦,杜笑眉心里一抖,“陆书记,您下午还要开会吧?要不我这会儿陪你逛一逛古庆。”
陆为民目光落在杜笑眉脸上,似乎是在审视杜笑眉的意图,杜笑眉脸色有些发白,但是还是咬着嘴唇回视陆为民,良久之后,陆为民才缓缓道:“不必了,你也忙,该忙什么去忙什么吧。”
“不,我现在不忙,我想陪您走一走。”杜笑眉坚持道,目光里已经有了一丝哀求的意思。
陆为民轻轻哼了一声,才扭过头径直向前走去。
杜笑眉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陆为民根本就不给她这个解释的机会,而现在陆为民既然没有峻拒,那就足够了。
古庆县城不大,这和古庆人口不多有很大关系,论经济古庆是全丰州地区第一,但是人口却是全地区最少的,四十二万人甚至只有南潭、淮山这些人口大县的三分之一,这也可以看得出南潭淮山这些农业县和古庆这样的工业县有多大的差距。
县城虽然不大,但是从街道规划和建筑格局来看,要比其他县份明显高一个层次,尤其是这几年古庆不少挣到钱的人都到县城来发展,县城的格局虽然没有扩大多少,但是老街上起新屋的情况却不少。
“你想说什么?”陆为民目光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两旁游荡,语气里说不出疏离淡漠。
“陆书记,我想解释一下……”杜笑眉犹豫再三,还是抬起目光,沉声道:“如果我不当面向您解释,我一辈子都不得心安。”
“笑眉,解释你觉得有意义么?恐怕我回双峰的可能性为零了,我和你以及巩昌华日后无论是工作生活都不太可能有多少交织,嗯,从这一点来说,我不认为解释有多少意义,另外,如果能够解释得清楚的事情,我想过了这么久,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思想,无须解释,大家也都明白了,而难以解释清楚的东西,你当面解释,也没有多大意义和价值,笑眉,你说是不是?”
当陆为民喊出“笑眉”时,杜笑眉心中也是一喜,但是当陆为民平静无波的话语一字一句出来之后,她才意识到,对方也许是真的对这件事情不在意了,或许就是自己刚才那一个姿态,让对方终于释去了内心中的一份遗憾了。
“陆书记,对不起,我是真的想要向您解释,如果您不愿意听,我这一辈子……”杜笑眉眼圈红了起来,丰隆的胸脯在草绿色的精绣衬衣下急剧起伏。
陆为民摆摆手,一脸平静,“我说的实话,但是你可能有些误会,不过没关系,你如果真的觉得有些什么是我误会误解了,需要向我解释的,那你就说吧,我听着好了。”
第一百零八节 祝你们好运!
“陆书记,难道我杜笑眉真的就在您心目中如此不堪了么?甚至您连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了?”杜笑眉目光里几许凄楚,几许落寞,还夹杂有几丝自嘲。
陆为民心中也掠过一抹酸涩,但是他很快就控制住情绪,静静地道:“笑眉,你可能误解了,你没有做错什么,何来什么不堪一说?至于说解释的机会,我本来觉得没有多大必要,我说过我们之间,包括巩昌华,不会再有什么交织的机会,如果这样你还是觉得有解释的必要,嗯,我给你这个机会。”
杜笑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紧走一步,和陆为民走了一个并肩,不再像刚才那样亦步亦趋跟在陆为民身后。
“陆书记,我知道您心里肯定对我和巩哥有很多不满,也许我和巩哥也根本没有资格让你不满,在我们心目中也许我和巩哥的表现就让您心中有点儿小小的不舒服罢了,或许你在想,就是养条狗,主人要离开了,也还知道摇摇尾巴,怎么杜笑眉这个婊子和巩昌华这条白眼狼却是如此表现?”
杜笑眉的话让陆为民心里也是微微一抖,他舒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这么久来自己内心积压的郁闷倾泻掉。
从离开双峰时,他就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做人太失败,竟然会在离开双峰时遭遇这么多人“背叛”?而且这还是自己在走鸿运晋升为县委书记的情况下,如果是自己走背运呢?那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弃自己而去?
尹国权也就罢了,毕竟两个人真正算起来接触的时日不算长,他投奔曹刚也好,邓少海也好,都不意外,但是杜笑眉和巩昌华呢?
巩昌华几乎是自己一手从双塬镇党委副书记提到县委办,然后又是自己亲自过问安排到下边担任党委书记,而且那么久的接触,让陆为民觉得自己和巩昌华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稳固的。
陆为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离开那一刻,对方却毫不犹豫的扑入了邓少海的怀抱,现在更是终于接替了已经担任副县长的齐元俊出任了洼崮区委书记兼洼崮镇党委书记,其攀爬速度之快更是让人吃惊。
在巩昌华出任洼崮区委书记兼洼崮镇党委书记时,齐元俊就给陆为民来过电话说起这事儿。
齐元俊话语里倒是没多说什么,只说巩昌华脑袋够用,但是就要看工作执行力是否够了,人品却是没有置评。
洼崮是齐元俊的老巢,可以说之前齐元俊在洼崮的影响力也不比陆为民低多少。
在陆为民离开之后,齐元俊的实际影响力只怕还超过了陆为民。
毕竟齐元俊在洼崮呆的时间相当长,而陆为民虽然给洼崮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时间太短,而且具体工作真正落到一点一滴上还是齐元俊在亲自操作。
没有齐元俊的支持,巩昌华想要在洼崮的打开局面怕是举步维艰,这年头很多事情瞒不了人,巩昌华的表现只怕洼崮那边的干部也早就看在眼里,纵然不知道这里边的是非恩怨,但是看看齐元俊也只字不提新任区委书记,只怕就知道里边有问题。
而要想获得齐元俊的支持,不打开陆为民这边的心结,齐元俊纵然是从洼崮的长远发展来看有心要给巩昌华支持,只怕也不好轻易表态,这大概就是今儿个眼前这个女人来找自己的原因吧?
上一次齐元俊打电话来或许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言语中也隐约有这方面的一些试探,大概也是看到了尹国权和陆为民之间关系的恢复而受的启发,想要帮巩昌华化开陆为民的心结,只是陆为民没有表态让齐元俊也不好擅作主张。
尹国权在关恒和章明泉的斡旋下,已经基本上和陆为民没有多少嫌隙了,为此尹国权还在十月份专门邀请陆为民和关恒、章明泉一行到永济水库钓鱼,齐元俊也参加了,算是一次非正式的“赔罪”,吃饭时候连得到消息的孔令成也都赶来参加了。
齐元俊没有能成功获得陆为民的点头,只怕也给了巩昌华相当大的压力,齐元俊不太可能在没有获得陆为民的首肯之前就大力支持巩昌华,否则洼崮那边的消息只怕第一时间就会传递到陆为民耳朵中,所以也才会有眼前这个女人的这番作态吧。
想到这里,原本有些微微意动的陆为民心境又冷了下来。
杜笑眉并没有注意去观察陆为民的表情变化,今天碰见陆为民纯粹是偶然,曹刚来参加这个奠基仪式,但是县里有一个文件需要马上签发,所以她才急冲冲撵到古庆来,没想到却会碰上陆为民。
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怎么找机会来向陆为民解释,但都没有想到会采取陪陆为民逛古庆大街的这种方式来。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并没有影响到杜笑眉的情绪,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营造出来的这种氛围中。
“我知道我这会儿在陆书记您心目中很不堪,一个许多人心目中的破鞋,招待所那旮旯里混吃等死的角色,承蒙您的青眼相看,笑眉才能到县府办,现在还担任了县府办主任,也全靠您笑眉才能解决正式干部编制,这一切可以说再造之恩也不为过,而笑眉便是粉身碎骨也无以回报,可是笑眉却让您失望了。”
杜笑眉有意识的牵引着陆为民往河边走去,大上午,没有阳光,略略有些阴郁的天空下,冷风嗖嗖,光秃秃的柳树枝在河风中颤抖,河边上更是没什么人。
“您可能会想,杜笑眉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我待她不薄啊。怎么会这样呢?”杜笑眉语气充满了自嘲和揶揄。
“是的,陆书记您待我的确不薄,我先前都说了,再造之恩,无以回报,但是您为什么要去阜头呢?您知道么,再尝到了那种人上人滋味之后,我便再也不愿意回到以往去过那种整天受人挤兑,被人折腾的生活中去了,真的,我无法在适应以前那种生活,我需要继续在县府办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呆着,继续履行我县府办副主任的职责,你可能会说我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这一点我承认,但是那个女人不爱慕虚荣?尤其是那些个有点儿姿色的女人!”
人上人生活?陆为民沉默不语,内心却是无比黯淡。
一个县府办副主任都能叫人上人生活,这女人的虚荣心一旦膨胀起来,简直就有点儿无限的架势了,要让这女人当个副县长,她不知道是不是会出卖自己的灵魂?
“您可能觉得笑眉是不是太无耻了一点儿,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可以出卖一切,一个副主任就这样,若是再给大一点的念想,那不是可以出卖一切?”
杜笑眉的话让陆为民无语,这鬼女人还真的挺灵性,居然也能揣摩出自己的心思。
见陆为民沉着脸不语,杜笑眉自我解嘲的笑笑,“我记得陆书记原来说过,由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坐上了那个位置,谁又愿意被无名无份的被拿下来?我不认为我杜笑眉就干不下那份活儿,我觉得我可以比有些人做得更好,我只需要一个机会而已。我以为我抓住了机会,但是机会倏来倏去,来得这样快,我刚刚感受到一点阳光,太阳却又要落到山那边了?这份滋味陆书记您知道么?”
“章主任跟着您走了,关部长也跟着您走了,何书记他有底气,升副县长了,萧樱,您陆书记不也把她调到宋州去了么?那我呢?我怎么办?我不像彭元国,他下乡镇还能在下边踏实锻炼谋个出处,他是男人,我也不像牛有禄,人家已经是局长,没错儿曹书记也好,邓县长也好,不会拿他撒气,可是我就在这眼皮子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嘴巴里喷蛆说我和您之间的关系,我怎么办?”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嘴皮子会翻弄,煽情本事也不差,至少陆为民觉得自己有些被打动了。
虽然陆为民面部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但是杜笑眉还是敏锐的捕捉到陆为民肢体动作表现出来的软化,她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得意,自己的剖心之言总算是获得了回报。
“于是,你就像你自己说的,连尾巴都不摇一下就昂然而去?”陆为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仍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我说过了,最初也许我还有些郁闷或者愤懑,但是很快我放下了,我觉得也许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我无法做不到不在意,但是我可以做到慢慢放下。我得承认,你的言辞对我有触动,虽然这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没有太大意义了,所以我接受你的说辞。”
杜笑眉脸色又慢慢变了。
“我知道你的担心,巩昌华那边你不用太担心,他作为区委书记,我想应该有这份本事慢慢让其他人信任他,当然没有人会给他设置人为障碍。”陆为民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的女子,点点头:“就这样吧,祝你们好运。”
第一百零九节 作风问题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进入十二月,天气骤然一变,从十一月的凉爽宜人一下子就过渡到了浸骨头的冷意逼人,很多人都难以适应,更有不少人因此感冒。
陆为民一直坚持着早晨起床锻炼的习惯,他运动量不算大,只要微微出汗为目的,运动方式也很简单,慢跑加体操,把身体跑开,再把关节筋腱活动活动,就算是达到目的。
陆为民跑步的路径都比较固定,从后门出去,走探花街一直斜插到阜河边上,沿着阜河河堤慢跑,跑出一千五百米左右,就在河堤上活动活动身体,然后慢跑或者快走回来,这一年基本上都是如此。
阜河河堤有些颠簸不平,但是这个老河堤据说已经抗击了多次重大洪水的袭击,成功的证明了它绝不是豆腐渣工程,值得信赖。
在阜河边上锻炼的人不算少,但是进入冬季之后,这里人就开始少了起来,这对于陆为民来说更自在。
最初何明坤还能跟着陆为民锻炼,但是在陆为民表示无需因为自己的爱好而改变各自的生活习惯后,何明坤“从善如流”很快就不再跟着陆为民锻炼了,对于来说冬晨睡个懒觉的哪怕只多半个小时都是幸福的。
独身带来的生活既有方便之处,自然也就有不便之处了。
作为28岁的男子,虽然已经过了青春之火最旺盛的年龄段,但是也许是二世为人,陆为民发现自己某些方面的欲望超乎寻常的强烈炽热,否则难以解释自己怎么会时不时出现遗精现象。
照理说像自己这样已经有性生活的男子是不易出现这种情况的,但是性生活的不规律和外界的刺激大概是罪魁祸首。
和杜笑眉见过面当晚,这种情形再度发生,一夜春梦,陆为民已经想不起梦境中的女人们是谁,但是毫无疑问杜笑眉是其中主角之一,他甚至能够回忆起梦中自己怎么肩扛手举的与那个女人共效于飞。
这什么也不能说明,只能说明自己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嗯,或者不需要稳定的家庭,但最起码需要有比较稳定的“家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