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略感诧异,杨子宁难道要直接过问宋州的事儿?好像不太可能吧。
陆为民知道杨子宁背后的京华投资实力很强,人脉关系也很深厚,但是这是从经济实力层面上来说。
从政治层面上来说,稳健派中派系庞杂,邵泾川代表的老稳健派和高晋所代表的新稳健派之间的关系并不睦,应该说稳健派内部在八十年代末期就已经在一些观点理念上出现了较大分歧,只不过当时还有几个大佬能够驾驭住局面,但是随着92年十四大之后大佬们逐渐淡出政治舞台,新老两系的观念也就失去了调和的可能,事实上这种政治理念上的分歧在体现到具体人和事上也许可以有妥协,但是在根本观念上是不可能调和的。
昌江这边主要还是以邵泾川为代表的老稳健派和精英派的竞逐,新稳健派鲜有插手,而从92年以来自由经济派也随着私营经济的快速发展开始有了一些声音,这在各地都呈现出一种萌发势头,虽然这一系的影响力还只能在较低层面上遮遮掩掩的发声,但是经济实力的快速膨胀也使得他们渴望在上层建筑中获得一席之地,换个说法就是他们需要在上层建筑有他们的代言人,来代表他们的观点和看法。
而从理论界上来说,也有一些人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倾向于经济应当更为开放自由,而政治体制改革也应当配合着经济改革而动,这种观念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自由经济派的核心思想。
但总体来说,几个政治流派和思想理论界的观念仍然还是有些混杂的,许多观点上各方都还有交错,有些差异也不过是程度问题,从本质上看起来似乎都远处同宗,只不过当量达到一定程度,那就变成质的界限了。
高晋在昌江立足未稳,根本没有力量插手宋州这边的事情,要说实话,即便是现在田海华和邵泾川都知道宋州的症结在哪里,他们都想解决宋州的问题,但是这个症结盘根错节,和宋州自身存在的弊病纠结在一起,轻举妄动只能让宋州情况更糟糕,这才希望通过尚权智、安德健过去徐徐图之,现在眼见得有些成效,却又出了这些状况。
非是省委不想动宋州,而是担心不计后果的妄动摆下烂摊子更难收拾,所以在如何处理宋州问题上,田海华和邵泾川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但是具体如何来操作都还有分歧,尤其是在涉及到具体人和事上,关乎各方利益和影响,就更难取得一致了。
“宋州局面复杂,省里可能早有解决宋州问题的意愿和决心,但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即便是现在,也只能说是在创造解决问题时机的条件。”陆为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含糊其辞。
杨子宁却不以为忤,陆为民这番说辞很模糊,但是却是最合适的,轻而易举就宋州问题表态反而是不成熟的。
宋州存在的问题是客观的,经济停滞不前,社会治安形势严峻,影响社会稳定的问题苗头很多,贪腐问题严重,但是归根到底还是经济发展不前加剧了后面三个现象,反过来,三个因素有直接制约了党委政府解决经济问题的能力和决心。
陆为民应该这么说,但是杨子宁却没有那么多顾忌。
“为民,宋州问题,从本质上是前一届党委政府的观念思想没有跟上时代变化发展,导致了经济发展停滞,可以说梅九龄是罪魁祸首,表面现象上来说,梅九龄搞一言堂,玩家族和圈子政治,直接导致政府体制僵化腐败,进而也影响到整个宋州的社会经济事业发展环境恶化,表里相互影响,导致了宋州目前局面,你们昌江省委其实看到了这一点,我可以断言,梅九龄栽筋斗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你去之后只能占在尚权智一方,而需要考虑的是你如何协助尚权智解决这些问题,如何在这一轮的搏杀中免遭误伤,同时能最大限度的为自己增添政治资本。”
不能不说杨子宁对宋州的局面还是看得相当透彻的,虽然陆为民也能看到这一点,但是杨子宁这个可以算是局外人的家伙也能看得这么透,分析的这么准,没有点儿功底不行。
“杨哥看得清楚啊。”陆为民笑着赞了一句。
杨子宁摆摆手,“我这是玩嘴皮子能行,具体任何操作,还得靠你自己去琢磨,只有你自己深入其中才知道怎么来应对,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田海华可能要离开昌江了,邵泾川执掌昌江的舵,尚权智可能不是邵泾川心目的菜,虽然从大局来说,邵泾川仍然会支持尚权智,但是力度上会不会有田海华那么大,就要打个问号了,你如何在你的位置上干到恰到好处,得好好斟酌斟酌啊。”
杨子宁的话提醒了陆为民,以自己现在的力量,想要站在双方之间观风色那都是不智之举,各种因素决定了自己一旦到宋州要想站稳脚跟,只能毫不犹豫的站在尚权智那边,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只能如此。
“杨哥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总要走稳走好,又得要做出点实实在在的事情才行。”陆为民给出了自己的目标。
“嗯,高晋那边,就机会合适,见个面,再细细谈一谈,我觉得的一些思路可能也还合你胃口。”杨子宁思路也在游走,“你也可以谈一谈你在工作中的心得体会,就算是你现在暂时不接触经济工作,我想你的一些看法见解也能对他有所启迪。”
……
陆为民感觉得出来,杨子宁还是略略有些失望的,大概是对自己到宋州担任宣传部长有些遗憾。
但宋州的确是一个机会多多的地方,自己担任宣传部长可能对他们京华投资短期内意义不大,但杨子宁还是能很理性的看待这一点,京华投资代表的不仅仅是经济投资,同样也代表着政治投资,谁都无法忽略这一点。
无论是经济投资还是政治投资都是要讲求回报的,无论是杨家这些人还是京华投资代表的其他一些人,都算计得十分清楚。
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总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在一个时段,各有侧重,各取所需罢了。
而长远利益和短期、中期利益对于他们来说,一样分得很清楚。
短期,暂时还谈不上,无论是高晋还是自己,都还属于投资准备阶段,只能静观局势变化。
中期,宋州国企众多,效益都不佳,无论是田海华还是邵泾川,一旦尚权智能够控制住宋州局面,那么对这些国企的改制就必然要提上议事日程,昌江省委也将在政策和资源上予以大力支持,这个趋势谁也无法阻挡,而这将是京华投资的机会。
而作为自己,宣传这个角度,也许就是正面的摇旗呐喊,鼓动推进,宣传解释。
长期,那就意味着高晋能够在昌江站稳脚跟,甚至更进一步,而自己也能在宋州或者其他某个地市的土壤上茁壮成长,为博取更大的利益做准备。
第二十四节 叮嘱
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的都是一个道理,那就是事物之间的因果关系,原动力,那就是利益。
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说,尤其是那些已经形成了一定体系派系的群体,很大程度上也是靠利益来维系,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
经济利益并不单纯是指个人或者家族落袋的钱财,当然也不否认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为了此而来,但更多的或者说更重要的是指你对经济资源具有多大的支配力和影响力,当然也包含你个人能获得多少经济利益,只不过后者更为浅薄和低端一些。
一般说来都是在政治利益上无法获得满意的回报,才会用这种较为低端的经济利益来弥补,而当你已经沦落到要用这种经济利益来满足自己时,一般说来那就意味着你已经被边缘化了。
相对于经济利益,政治利益更为抽象和复杂。
政治利益如果加以升华,或者高尚化抽象化,那也就会成为一个群体团体的奋斗宗旨,而如果庸俗化,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在理念观点上趋于一致的群体如何来最大限度保障和维系这个群体生存的延续性和稳定性,那就需要用政治利益的争取和交换甚至交易来解决,比如职位的安排和分配,也包括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的交换交易。
举个简单例子,某人从副部级或者厅级干部要退下来,但还有两年时间,但是如果他能早退,给体系内另外一个人腾挪出位置,那么可以安排到某个上市国企担任董事,也可以推荐到某个具有实权而又收益丰厚的社团再干上三到五年,或者让其某位子侄提拔一下,这些就是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格局的对立统一。
杨子宁带着京华投资来昌江显然不是只是要在昌江搞投资赚一笔那么简单,高晋的进入昌江,无疑也证明了这一点,那就是昌江在逐渐成为各方逐鹿的一个主战场。
之前只是精英派和老稳健派的对决,而现在新稳健派挤了进来,更有地方实力派夹杂其中,自由经济派的跃跃欲试,这都使得昌江的局面更为复杂,新省长人选也迟迟未敲定,也更加重了昌江局面的混沌。
时势造英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每一个群体每一个阶层都力图要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发出自己的声音,证明自己的存在,为今后的这条路如何走确定自己的地位。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陆为民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而且还应当让这些群体更广泛的动员起来参与进来,尤其是应该动员起那些和他们各自息息相关的阶层和人员,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体现各个阶层的意志。
……
“你怎么一回事?当个市委常委就把你给喜蒙了?”苏燕青轻轻吸了一口高筒玻杯里的冷饮,没好气的道。
一个中午这家伙都是迷迷瞪瞪,好像神不守舍,做出一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沉思模样,看得人火起。
“没,没,就是想了一点事儿。”陆为民赶紧道。
要去宋州了,不和苏燕青说说肯定不定,光是说说一样不行,吃顿饭就免了,苏燕青也不是吃货,趁着天气还没太热起来,喝一喝冷饮倒是挺新潮的。
“想事儿等你到宋州当你的宣传部长之后再去想,现在你县委书记被免了,宣传部长还没有上任,那就啥都不是,闲人一个,安安心心把我这顿冷饮陪好,明白么?”苏燕青撇了撇嘴,瞟了陆为民一眼。
“也是,也是,现在我是闲人一个,可马上就要变成抓瞎的人一个了,宋州那边水深啊。”陆为民哀叹一声。
“得,你不是特喜欢去干那些富有挑战性的活儿么?宋州现在每况愈下,我看宋州市委市府也是不惊不诧,依然安步当车,这份淡定的架势可真还要人来学。”苏燕青对宋州情况很了解。
对这个问题陆为民不好评价,事实上他也觉得尚权智在宋州任上是不是有些过于求稳,而昌江省委省政府对某些已经显现出来的东西为什么不敢于硬碰,而是仍然采取隐忍的态度,他当然知道梅九龄背后有一些背景,但是这关乎一个地方的发展机遇,再这样拖下去就可能让宋州丧失发展机遇,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宋州那边也有苦衷,经济局面不好,产业发展找不到出路,轻举妄动,也许就会引来更大的不稳。”陆为民解释了一句。
“还没上任就开始进入状态,开始替宋州市委辩解了?”苏燕青瞅着陆为民,轻笑着。
“也不是,宋州我去过几趟,安书记还在那边时,我也听他介绍了一些那边情况,的确有很多束缚手脚的问题,如果没有寻找好一个解决问题的切入点,反而会适得其反,这个问题上慎重一些没有坏事,再说难听一点,宋州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能糟糕到什么程度?”陆为民摊摊手,“不过我现在说都是蒙眼摸象,做不得数,只有到了任上才说得清楚。”
“得了,为民,你是宣传部长,你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把自己一亩三分地安顿好,至于说常委的身份,我建议你先悠着点儿,别咋咋呼呼觉得你是常委了,可以举手表决了,出头椽子先烂,尤其是像你这种才去的,弄不好就要成人家先发制人打击对象,……”
苏燕青的话让陆为民很是郁闷,“燕青,先前你还说我应该奋发图强,有所作为,觉得宋州那边死气沉沉,怎么这会儿又要我悠着点儿了?”
苏燕青脸一热,瞪起眼睛:“宋州是死气沉沉,你想要奋发有为,但前提是你要觉得自己站稳了,一件事情上有一战而胜的把握才行,不然很容易被人家反戈一击,黄俊青那帮人我了解过,能稳坐这么多年,手底下很有一拨人,那都是捆绑在一起的,一切为利益共进退的,没那么好对付。”
“得,我只是宣传部长,不是市委书记,也不是纪委书记,更不是政法委书记,我相信短时间内,我暂时还不会和他们的核心利益冲突。”陆为民摇摇头。
“那可不一定,你这样上好一杆枪送到尚权智手上,他能不把你用到极致?而且我看你这副跃跃欲试的架势,估计也是迫不及待就想去打前锋吧?”苏燕青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似乎在想些什么,“省里边肯定会支持尚权智度宋州大动干戈,但是你知道田书记可能马上要离开了,邵省长尚未接位之前,这一段时间就会是缓冲期,你能利用的就是这一段时间好好经营好自己一亩三分地,才有充当打手的资格。”
苏燕青的话让陆为民颇为感动,对自己的关心也是溢于言表,大概也只有这个女孩子才知道自己这一去将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这不像自己初到双峰,那是梁国威独大,也不想自己到阜头,那自己是老大,宋大成也很支持配合,现在自己将要踏进宋州这潭浑水,这潭浑水比想象中的还要深还要浑,而自己却非主宰者,要充当其中棋子,正是这种位置才会更考验自己。
“谢谢你,燕青,我知道怎么做了。”陆为民由衷地道。
“哼,就怕有些人一去就偷拿发热赤膊上阵了。”苏燕青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那没事儿你就经常过来提醒提醒我吧,帮我冷静一下头脑。”陆为民笑着道:“宋州值得一游的地方很多,正好我当这个宣传部长,估摸着和文化旅游这方面交道肯定也不会少,正好公私兼顾啊。”
“想得美,要我过来,你给车马费啊?”苏燕青耸了耸鼻翼,露出一副小儿女的模样,看得陆为民也是一呆,苏燕青也立即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即又恢复了先前清丽冷艳的模样,倒是让陆为民回味了好一阵。
“我把你当省政府的参议总行了吧,帮我来出出主意,分析判断一下,你要真来不了,打个电话说说也行啊。”陆为民调笑道:“不至于连电话费也要我报吧,这么大一个省政府揩这点儿油都不行?”
这一顿饭吃得挺有味儿,至少陆为民觉得和苏燕青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而深入的讨论问题了,对宋州未来的不可知和不确定,使得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担心的。
梅家的影响力和霸道架势,他是领略过的,而自己这个宣传部长,到宋州之后,将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自己又能做到哪一步,他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底,虽然苏燕青的话也只是泛泛而谈,但是却在心理上给了他不少慰藉。
第二十五节 宋州,我来了!
陆为民抵达省委门口时刚好是八点二十五分,还好他提前了一些时间,出租车不好打,尤其是上班时间,虽说打车上班的人在这个时候还很少,但是总还是有一些忙于生意的人要抢在这个时间段来出门。
省委这会儿也是进人的高峰期,但远无法和省政府那边相比,鱼贯而入的汽车屁股后的牌照号就足以证明这里才是昌江全省的大脑,而省政府那边则是中枢神经。
距离省委五十米处,陆为民就下了车,随身他只带了一个包,史德生和何明坤他们现在还暂时不忙过去,都还在办调动,下午他们过来正合适,这一点他已经和沈子烈通了电话,沈子烈也没有什么意义,进两个人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辆三菱究竟带不带过去,陆为民还没想好。在阜头坐这辆有些眼岔的三菱没关系,但是到宋州他还得掂量一下,倒不是说怕什么,才去,而且是去这么一个重灾区,他还真不想这么早就招惹什么麻烦,当然,招惹了,他也不会怕。
日潭路不算十分繁华,比起省政府所在的月潭路要幽静许多,省人大和省政协也都在这一段,道路平顺,两旁松柏矗立,自然多了几分威严肃穆的气势。
省委大院的大门也显得很普通,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殊,只是要在内里才看得见武警把守,让人明白这里的不同凡响。
原本是想坐电车来的,但是早上乘无轨电车的人太多,陆为民担心耽搁时间,还是打的稳当一些。
走进省委大门,陆为民很主动的把工作证递给了门岗,门岗看了看工作证,又看了看陆为民的穿着,做了登记之后便放行了,陆为民刚走出几步,后边便想起了喇嘛声,陆为民往后让了让,一辆黑色奥迪却缓缓的停在了身旁,玻璃窗缓缓降了下来。
“为民。”
看见花幼兰带笑的面孔,陆为民赶紧弓下腰,“花部长早!”
“你才早啊,我听说组织部送你们下去是九点钟,这才八点半不到你就过来了?上车吧,到我办公室坐一坐,就当我听一听你这个新上任宋州市委宣传部长的思路想法吧。”
听见花幼兰招呼自己上车,陆为民不敢推辞,本想坐副驾,又觉得不太礼貌,还是绕到了左边从左边后门上了车。
宣传部和组织部在一幢楼,省委大院四幢主楼,除了最后一幢是省委主要领导和办公厅所在外,其他三幢都位于大院前部,呈三角形分布,而如果再加上省委办公厅那幢主楼,那就形成了一个菱形。
正对大门最前面这幢小楼是省委农工部、统战部、机关党委和信访办所在,其中一楼是信访办和机关保卫处,二楼是则是农工部、统战部和机关党委。
宣传部和组织部所在的小楼处于大院左侧,一楼是组织部,二楼则是宣传部。
虽然是苏式小楼,但是小楼格局还是相当不错的,加上大院内绿化规划十分科学合理,乔木、灌木和草坪、水池布局完善,很是宜人,只是随着机关人员的不断膨胀,大院内的办公室也有些不敷使用,据说省委已经在酝酿考虑重新在大院内新建两座小院或者小楼,以满足需要。
踩着富有弹性的老式木质地板跟随着花幼兰上楼,在楼梯上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接着了花幼兰,把花幼兰的包接了过去,陆为民认识,这是花幼兰的秘书严琳,花幼兰来阜头调研时,她就跟着花幼兰寸步不离,也是很得花幼兰的信任。
“严姐。”陆为民嘴巴很甜,在阜头时,两人关系处得不错,公众场合叫严主任,私下场合则叫严姐。
“哟,为民啊,对了,现在该叫陆部长了。”严琳看见陆为民走在花幼兰身后,略感惊讶,但是马上就回过味来,“今天去上任?”
“嗯,花部长让我先过来。”陆为民笑了笑。
看严琳在花幼兰面说话相当随便,就知道此人在花幼兰面前颇为得宠。
严琳虽然得宠,但是却很知道分寸,不再多说,只是等到花幼兰到了办公室之后,才把一杯茶送进来,的确是很有眼水。
香茶水雾缭绕,陆为民正在倾听花幼兰的说话。
“宋州情况的确不是很好,但是现在就成了谈虎色变,说起宋州大家就皱眉头,不是说不可救药,就是说积重难返,至于么?我不信宋州就糟糕到了这种程度,首先这种心理暗示就让人压抑,让人丧失斗志。我不否认宋州存在很多问题,一些干部也有不少问题,但是我们要看到好的一面,要看到光明的一面,不要人云亦云,萎靡不振,……”
“有问题,我们不怕,关键是要正视问题,要大胆去解决问题,不要因为这样那样的担心顾虑就畏首畏尾,难道这就能让情况变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情躲不过,那就得要面对,壮士断臂也好,刮骨疗伤也好,这点勇气要有,……”
花幼兰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却有一份金石之气,流露出来的不满也是毫不掩饰。
“照我来看,宋州一些干部有没有问题,肯定有?要不宋州也走不到现在这一步,但是不是宋州干部都一无可取之处了,我看不见得,十步之内必有芳草,难道说宋州就没有德才兼备的干部了,我对省委有些人的这种观点持不同意见,……”
“为民,你到宋州,抓好本职工作同时,也要考虑宣传工作如何服务大局,服务中心工作,这不仅仅是宣传工作,更是一项政治工作,围绕一个地方一个时期的中心工作、主要工作发挥宣传部门的舆论引导作用,鼓励和激扬主流思想,把你在阜头的那些做法带到宋州,用丰富多彩的方式来把宋州宣传工作抓起来,抓住特色,抓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