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觉得,他被利益攸关者除掉的可能性比较大,前提是省厅确定他为他杀。”陆为民也是一语点破。
“我看有些人是要狗急跳墙了。”尚权智阴着脸,“不过孟凡英和他们关系原来也不算太密切,就算是一个阵营下,似乎也不太可能……”
“尚书记,有些东西是我们料想不到的,孟凡英在市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坐着,他手底下一大票人,治安、出入境,还有一些技术侦察部门,还有几个分局,可以说遍布宋州城区,可以说涉及到各个层面,有些话我不好说明了,没准儿孟凡英就掌握有他们很多东西,只是大家都在一个饭碗里舀饭吃,没必要深究,大家心照不宣,但是他们感觉到孟凡英已经不可靠了,甚至可能会危机他们的生存了,也许想法就不一样了。”
陆为民摇摇头,“当然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都只能是一种猜测。”
尚权智似乎没有太在意陆为民所说,思维还停留在他自己的想法里,“我感觉从现在开始,宋州会经历一段最困难的时期,但这应该是黎明前的黑暗,熬过这一段时间,宋州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陆为民有些诧异,尚权智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这好像和宣传或者政法这条线有些扯不上关系才对。
“前段时间我到市属企业调研,华廊集团雷志龙向我汇报了一些他的想法和观点,我感觉很有新意,他说他是和你交流过,受你的启迪,才会有这样一些想法,而且他对你交口称赞,认为你在国企改革上想法新,路子多,对我们宋州国企改革也有自己的一些观点看法,建议我和你好好谈一谈。”
尚权智没有隐晦什么,直截了当的道:“宋州国企改革将是今后一年到两年里我们宋州经济能否重振的关键,我不瞒你,为民,我来宋州这两年主要精力并没有放在国企改革问题上,因为当时宋州的政治格局不允许我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国企改革问题上,虽然我也知道国企改革是决定宋州经济是否能重振河山的关键,但是,没有一个稳定有利的政治组织架构来支持,国企改制必定会遇到种种干扰和难题。宋州情况你我都清楚,前两年的情况怎样,大家也知道,所以我没有急于去碰这一块,但是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很难评判是对错的决定。”
陆为民点点头,他能理解尚权智话语中的含义。
尚权智没有上任伊始就开始推进国企改革应该是一个稳妥之举,他初来乍到,可以说是孤家寡人,黄俊青、杨永贵、徐忠志、庞永兵、刘敏知,甚至当时的马德明都还站在他的对立面,除了跟随他而来的陈昌俊外,也就只有一个不问世事的古敬恩,这种情况下贸然去捅国企改制这个马蜂窝,无疑是要承担极大风险的。
就陆为民个人观点来看,如果尚权智当时去碰这一块,也不明智,因为当时的这些国企也还没有到最困难的时候,企业职工也很难接受一些触动他们利益的举措。
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经历了这两三年的颠簸挣扎,企业的困境职工们都已经深刻意识到,这么拖是拖不下去了,而且就算是这么拖着,一个月只拿基本生活费又还能拿多久?而这点儿基本生活费也根本不足以支撑物价日益上涨的生活!
所以上个月才有两家企业的职工跑到市政府打起了横幅,写的就是“我们要工作,我们要上班”,他们渴望工作,凭自己的勤劳和双手吃饭,而不愿意只拿基本生活费却闲着。
但是耽搁了这两年的不利也是很明显的,95年到97年是国内经济高速发展的几年,国内外经济形势也是最好的时期,其他地市,有些就在这两三年里不动声色的超越了宋州,有的则把宋州甩开了更远的距离,这让尚权智感受到了极大压力,虽然省里高层知道宋州的情况并未给他太大压力,但是尚权智还是能感觉到个别领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认为宋州的动静太小,耽搁了改革的最好时机。
现在尚权智觉得在人事上的布局已经基本就绪,尤其是下边县市区的人事布局差不多就位,从市里边的角度也出现了有些新变化,比如刘敏知落马,兼任市委常委的新的军分区司令员也已经到位,市委常委中他已经获得了稳定多数支持,政法队伍经历这一轮洗礼之后也能牢牢的控制在手中,那么启动更大动作的改革时机成熟了。
看上去时机成熟了,但是从经济大势上来说却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不利局面,种种迹象表明,从现在到明年,乃至更长的一段时间,国内经济发展受到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影响会陷入一个低谷,受到这一波经济大势的影响,宋州局面也会愈加困难,这个时候要来启动国企改制,合适么?
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尚权智在前期对国企的调研中也是煞费苦心的和企业负责人进行深入的沟通交换意见,了解他们的想法意图以及对未来局面的展望,尤其是宋州的支柱产业——纺织行业,面临国家大政策的调整,压锭限产已成定局,宋州纺织企业该向何处去,而整个宋州国企改革又该如何改,这都是让尚权智操透了心。
陈昌俊虽然是尚权智最得力的助手,但是陈昌俊在经济工作上的能力却并不突出,以前在黎阳时,陈昌俊也未曾到一方担任过主要领导,而主要是在地委和行署里工作,所以在这上边尚权智无法太依仗对方,何况陈昌俊担任组织部长也没有太多精力来过问其他。
按照尚权智的想法,下一步真的要启动宋州国有企业改制这个大局,必须要有一个在经济能力上具有相当眼光和实际操作能力的角色,而纵观目前市里边班子成员中,徐忠志不用说了,杨永贵安于现状得过起过,虽然现在很配合自己,但是很显然是无法扛起这副重担的,童云松也无法指望,沈子烈在这方面倒是有些见地,但是却没有太多实际操刀的经验,也难以让人放心,古敬恩给尚权智的感觉就是尸位素餐,经开区毫无起色,让尚权智已经考虑下一步让古敬恩到统战部长位置上去喝清茶,等待合适时机到政协去算了。
之前尚权智不是没有考虑过陆为民,因为毕竟陆为民是靠他在丰州那边搞经济搞出名才能这样火箭般的蹿升到这个位置上的,要说让他来的确是一个最合适人选,但是没想到陆为民道宋州担任宣传部长,阴差阳错又兼任了政法委书记。
公允地评价,陆为民在这两个位置上都干得很出色,无论是在宣传部长上的表现,庆七一文艺会议,马上的建市四十周年庆典活动筹备,《寻宝之旅》这一节目更是大放异彩,在政法委书记位置上就更不用说了,苏谯的彻底洗牌,市公安局这个脓包的挑破挤脓,可谓不动则已,一击必中。
除了给人的感觉过于强势凌厉之外,陆为民给尚权智的感觉和印象可谓相当完美。
第一百四十六节 探底,考校,寄予厚望
“今年经济形势不太好,但是我们宋州已经等不起了,就是再难,恐怕我们也要迎难而上,而且从中央到省里也明确了今明后三年应该是国企改革攻坚战的三年,宋州也必须要借助这股东风,这个契机,来启动我们的改革之局。”尚权智浓眉微微皱起,“为民,你在丰州搞经济工作很有创意和特色,而且据我所知在双峰和阜头两个县你也率先启动了国有企业的改制,虽说县里国企的规模和宋州这边情况不大相同,但是道理想通,所以我想听一听你在这方面的看法和意见。”
陆为民没想到尚权智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宋州的国企规模岂是双峰和阜头那点儿家当可比的?
就算是把整个丰州地区的国有企业加起来只怕也比不上宋州一个零头。
当然,宋州国企也并不是个个都一蹶不振奄奄一息的,也还是有发展经营得比较好的,但是尚权智肯定不是问自己那些发展经营得比较好的企业的看法,肯定是要自己对那些走投无路已然成为宋州市委市府一大包袱的企业开一剂药方,问题是自己有那个能耐么?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照理说这个话题不该自己来插言,但是尚权智却又这么坦坦荡荡的提了出来,这倒真让陆为民有些作难了。
随便肤浅的泛泛而谈,谁都会,陆为民一样可以夸夸其谈一番,问题是这是尚权智想要的么?这关乎自己日后在这位市委书记心目中的印象,但是一时间陆为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陆为民估摸着尚权智最关心的还是宋州的支柱产业——纺织行业的出路问题。
宋州纺织国企六大家——宋州第一纺织厂、宋州第二纺织厂、针织二厂、针织四厂、丝绸厂、毛巾床单厂,几乎全部陷入亏损境地,尤其是针织二厂和第一纺织厂,亏得一塌糊涂,第二纺织厂和针织四厂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毛巾床单厂已经停产接近半年,唯一稍稍能看的就是丝绸厂,但是从去年开始丝绸厂效益也急剧下滑,到今年情况更是不堪,所以摆在尚权智面前的压力相当大。
宋州是昌江最大的纺织工业基地,也是华东著名纺织工业基地,虽然不能给沪上这些地方相比,但是几十万锭的规模在昌江这个纺织行业不算支柱产业的省份里,也算是大户了。
除开纺织行业本身外,宋州纺织器材厂和宋州纺织仪器厂规模虽然远不如这六大家规模大,但是论名气却不小,宋州纺织器材和仪器行销整个华东,曾经还占领了锦城、渝州、江城、沪上等地的市场,只是随着全国纺织行业的不景气,昔日的明星企业也逐渐没落下来了。
可以说整个国营的大纺织行业都陷入了困境,这像是一根绞索一般勒得宋州市委市政府喘不过气来。
但是国营大纺织行业普遍效益不佳,并不代表没有特例,位于麓城的麓山集团就是其中之一。
麓山集团是乡镇企业,其带头人是92年从宋州第一纺织厂辞职下海的一个职工魏嘉平,而麓山集团现在的纱锭已经达到了八万锭,职工突破2000人,是目前宋州规模最大乡镇企业,也是效益最好的乡镇企业之一,产值突破了2亿元,其主打产品牛仔布大量出口欧美日韩。
除了纺织行业不景气外,宋州的机械、电工和钢铁等行业也都萎靡不振,总体来说就是国有企业经营状况不佳,但是相对来说乡镇企业的情况还要略好于国营企业,而私营企业却又比乡镇企业情况好一些。
国有企业的改制不能一概而论,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每一个企业的情况都不一样,采取什么方式来解决企业的发展问题,都需要因地制宜因势利导,陆为民相信尚权智应该清楚这一点。
“尚书记,你这个问题可把我给考住了。”陆为民咧嘴笑了笑。
“哦?把你考住了?不至于吧,你陆为民在丰州可是赫赫有名的搞经济工作的能人,才来宋州几天,就水土不服了?”尚权智也笑了起来。
“嘿嘿,尚书记,话不是那么说,一来我来宋州时日短,加之有没有分管经济工作,对那方面的情况不是很熟悉,这都知道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我这道听途说的就妄加评判一番,那也是空口开黄腔啊。”陆为民虽然笑着说话,但是语气去很正式,“二来宋州经济比起丰州那边情况不可同日而语,可以说丰州的工业经济基本上是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慢慢发展起来的,特别是双峰和阜头,所以我心里有数,而宋州不一样,宋州的经济总量远高于丰州,而且国有经济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加上集体经济,非公有制经济的比例相当小,对于如何让这样大规模的国有企业走出困境,我也没有太多的经验。”
陆为民说得很坦然,这是实话,的确,这一下子要他拿出灵丹妙药来,明显不可能,真要说些大话,也蒙不了尚权智这些老手。
“唔,这话也有道理,不过你真的一点建议都没有?”尚权智也承认陆为民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始终不相信陆为民就真的只专注于宣传和政法工作了,这样一个在经济工作上颇有建树的家伙,怎么可能不对宋州目前不佳的经济状况做了解,不可能没有一点考虑和想法。
“嗯,尚书记,我问一句,您对宋州国企的改革或者改制究竟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是只想要解决国企目前的具体困难呢,还是要通过国企改革这个契机,推动整个宋州经济的发展?”陆为民脸上笑眯眯的,但是话问出来却是寓意深刻。
尚权智也是老狐狸了,当然能明白陆为民话中有话了,含笑反问:“前者怎么说,后者有怎么说?”
“前者呢,要解决问题就是按照中央和省里制定下来的大原则,该压锭压锭,该破产的破产,该兼并重组的兼并重组,企业职工按照上边政策,提前退休进社保也好,工龄买断也好,提前离岗也好,我估计经过一番阵痛期,也能熬过去,只是宋州经过这一波就算是要瘦身了。”陆为民笑着道。
“如果只是瘦身去掉一身浮肿,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如果因此伤了元气,那就不划算了。”尚权智不动声色的道:“后者呢?”
“后者可能就要面临许多风险,我所说的风险并非是指企业兼并之间的那种财物或者经济风险,而是指当政者的政治风险。”陆为民若无其事的道。
“哦?”尚权智眉峰一挑,听出了陆为民话语中的深意,“政治风险?呵呵,搞政治不承担政治风险,那还承担什么风险?说吧,为民,有什么政治风险说来我听听。”
陆为民也没想到尚权智如此坦然,微微一怔之后,才道:“宋州经济要发展,国企的确要承担重任,但是要想完全依靠国企的发展,既不现实,也不可能,我个人认为,宋州经济要想摆脱目前的困境,一方面要坚定不移的推进国企改制,同时也要推进乡镇企业的改制,让这份新鲜血液焕发出更大的活力,同时也要进一步用最大的努力来鼓励私营经济的发展,鼓励私营企业兼并国有和集体企业,促进宋州经济成分的多元化,充分调动各种经济成分的积极因素。”
对陆为民的这番话尚权智显然不满意,他摇摇头,“为民,我知道,你所谓的政治风险无外乎就是在经济成分上的打破原有框架吧,这一点政治风险尚某人还是敢承担的,但是你所说的这些就能让宋州经济脱离困境么?”
陆为民淡然一笑,“尚书记,我所说的恐怕不是经济成分上打破框架那么简单,如果我说让私营企业兼并第一纺织厂,让乡镇企业吞并针织四厂,让第二纺织厂直接破产,您能接受么?”
尚权智一愣,陆为民这一步可是跨得有点儿大,他原来以为陆为民是不是要鼓励私营经济发展,增加私营经济成分的比例,没想到陆为民居然提出像第一纺织厂这样的国有大型企业直接被私营企业兼并,这……?
虽然现在鼓励多种经济成分并存,也对私营经济发展持放开和支持的态度,但是私营经济毕竟是私营经济,在不影响到公有制经济占主导地位的情况下,当然大家也就能接受,但是如果要吞并像第一纺织厂或者第二纺织厂这样的大型国企,上边怎么看,经济界人士又怎么看?
见尚权智有些迟疑,陆为民也知道这在情理之中,虽然五二九讲话已经传达下来,但是国内左的思想依然有很大的市场,南方某个特区市委书记作为中央候补委员在中央党校的一篇论文也遭到了围攻,而文章也不过就是探讨了一下所有制发展趋势,就引来很大风波,而尚权智的分量显然还无法那位中央候补委员相比。
第一百四十七节 意向,趋势
陆为民也不吭声,只是含笑看着尚权智,尚权智踌躇了一阵之后才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为民你小子开口就给我来这一出,存心是要让我难堪啊。”
“呵呵,尚书记,我只是打个比方,并非说就要让一纺厂或者二纺厂被那家私营企业买下,但是我的意思也很明确,如果您真的打算要让宋州经济彻底扭转局面,就得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和胆魄!否则您就很难获得成功。”陆为民毫不客气的道。
“嗯,我知道,改革向来都是顶风逆流,非大勇气大智慧不能行,我们昌江地处内陆,宋州又是昌江老工业基地,国企历史悠久,你却鼓动我去把国企改变性质,这不是故意让我被千夫所指么?”尚权智慨然道。
“尚书记,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至少高层的态度已经日趋明朗化了,‘五二九’讲话您肯定早就知道了,中宣部理论局一位领导也就总书记的‘五二九’讲话做了一番阐述,称‘五二九’讲话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第三次思想解放,把这个讲话提到了这个高度,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陆为民反问道。
陆为民说的尚权智当然也知道,高层态度日趋明朗化,但是仍然有不少人攻讦不休,至少在昌江省内也有不少人持有异议,正如陆为民所说,要这么做也是要冒一定政治风险的,但这份险值得冒。
陆为民表现出的锐意和勇气让尚权智也很满意,虽然陆为民没有提出具体的内容让他有些不满,但是他也知道这样一个大命题,陆为民面对自己,不可能草率仓促妄言,否则留下一个夸夸其他的印象,对他自己也不利,能说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难得了。
“为民,过了这一关,宋州下一步的中心工作可能就要转向,转到改革和发展经济上去了,我们市委一班人恐怕都要把心思专注到这方面上来,我们大家都需要群策群力,发挥我们的集体智慧,……”尚权智叹了一口气,似乎也觉得有些疲倦,“说实话,我在黎阳也当了几年的书记专员,却真的没有想到宋州偌大一个老城市,号称昌江副中心,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强中干浪得虚名,我来这么久,就真的没有几天让我轻松的时候。”
陆为民沉吟了一下,才启口道:“尚书记,无论是企业还是一个地方,发展都难免有高潮低潮,宋州经济八十年代盛极一时,但是却没有跟上形势变化,所以九十年代落了下来,但是只要我们这一届市委能够抓住眼前这个契机,我想我们是有把握让宋州重塑辉煌的,我也愿意为此贡献我全部力量。”
尚权智满意的点头,“为民,那么我们就共勉吧,我也希望我们能够为宋州的重铸辉煌贡献我们自己的一份力量,让我们在日后退休之后的记忆中也留下值得向人夸耀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
陆为民离开市委时都还在思考尚权智今晚专门把自己留下来的目的。
尚权智是个谋定而后动的沉稳角色,虽然在个人风格上与夏力行的慎密周全润物无声还有区别,但是不能不说他到宋州来的表现已经和黎阳时有些不一样了,显得更为老练审慎,当然,这可能和宋州情况与黎阳截然不同有很大关系。
他今天把自己留下来畅谈了一番宋州今后经济工作说上的一些构想,名义上是要听自己的想法,但是他感觉尚权智也应该是有一些雄心壮志的,他是在寻找能帮助他在实现宋州经济腾飞上助一臂之力的帮手。
陆为民感觉尚权智恐怕是要真的考虑对宋州市委班子和市政府班子大动了,徐忠志、庞永兵,省政府那边还有一个毕华胜,这些都不是尚权智心中的菜,必须要调整,有这些人在市委市政府里掣肘,迟早会弄出一些事情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调整。
当然如果这几个人有问题的话,尚权智也不介意安排他们去省纪委喝茶。
难道说尚权智希望自己去接任徐忠志的位置?
陆为民心中微微一动,从今天尚权智的意图来看,似乎有这个想法,但陆为民又觉得有些唐突草率了,自己出任宣传部长才不到四个月,兼任政法委书记也不过一个多月,难道说又要调整自己,省里边怕都不会答应,这也太儿戏了,总不可能让自己出任常务副市长还要兼任宣传部长和政法委书记,天下也没有这个道理,还真成了离了你陆为民就不成席了。
摇了摇头,陆为民丢开了这些纷乱的思绪,宋州还真是一个奇葩地方,层出不穷的问题爆发出来,让人应接不暇,自己不是去接烂摊子,就是自己分管领域爆发这些事儿,这让陆为民觉得自己是不是也真有点儿不详乌鸦的感觉。
事急从权,尚权智已经安排童云松和几个常委沟通,明天一大早就要开市委常委会正式研究市公安局局长和常务副局长以及市检察院人事变动,书记碰头会这一环也就被省了,明天早上直接上会。
尚权智在陆为民临离开之前,也交代陆为民先与沈君怀、周素全和唐啸三人先谈一谈,按照常理在没有上常委会之前,一切都没有定论,意向性的谈话需要把握时机,不过这一次倒是问题不大。
在宋州军分区司令员焦达坤上任并正式担任宋州市委常委之后,宋州市委常委人数一度增加到了十二人,但是随着刘敏知被正式双规,宋州市委常委又恢复到了只有十一人。
这种情况下,尚权智已经完全在市委常委会里控制了局面,即便是没有杨永贵和古敬恩的支持,尚权智也完全可以获得稳定多数,而事实上近期杨永贵和古敬恩已经表现得相当明显,基本上是站在了尚权智一方,再无复有前一两年时的那种随风倒的表现。
陆为民没有在市委见沈君怀、唐啸和周素全他们,那显得太显眼了一些,这么晚了,沈君怀、唐啸和周素全齐刷刷的到来,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
他们几个的商量准确的说是有点儿取代了书记碰头会形成的意见,事实上五个常委,加上一个永远跟随市委书记意见保持一致的军分区那一张常委票,市委常委相当于就形成了多数意见了,也就代表了宋州市委的决定。
唐啸来到陆为民的常委楼时,正碰见周素全的雅阁开了进来。
这是一辆四代雅阁,一看就是走私进来后来被公安机关挡获的货色,按照公安机关和市财政那边达成的协议,挡获的走私车,上缴国库后拍卖,公安机关如果缺乏装备可以通过内部渠道购买回来,也就是上缴国库的返还直接又把那辆车“买回来”,这也算是变相替公安机关解决装备车辆问题,周素全现在的座驾就是这样的货色。
“周局也来了?”唐啸有些奇怪,这么晚了已经快十一点了,陆为民却通知他到他的家中,他也没太在意,以为是不是孟凡英死亡的案子有什么新线索需要参详,但是周素全也来了,他就有些奇怪了,照理说周素全这会儿应该在专案组坐镇指挥才对,难道说还要到陆为民这里来开案情研判会?
“嗯,咦,沈检的车也在这里,沈检也来了?”周素全被陆为民急急火火的叫回来,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还以为是不是案子上有什突破,问鲍成钢,鲍成钢也不知道,但感觉陆为民话语里好像和案子没太大关系,只能赶紧过来了。
唐啸这才看见沈君怀的奥迪也在,楞了一下,“是啊,沈检也来了,陆书记也没说啥事儿么?”
“没说,走吧,进去吧,进去就知道了。”周素全下了车道。
进去之后,却看见一个女孩子正忙乎着给刚落座的沈君怀倒水,周素全和唐啸都还以为是陆为民请来收拾自己家里的保姆,但是这个保姆是不是也太年轻了一点,而且也太漂亮了一点?
陆为民有些无奈的看着麹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丫头会赖在门岗那里,非要等到自己回来。
九点钟左右这丫头就给自己打电话说要到家里来,陆为民直接告诉他自己回家会很晚,让她改天来,但这丫头说没关系,她可以等。
陆为民也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意思。
她和卞梓宁都正式被分配到了宋州歌舞团,试用期一年,这让她和卞梓宁都是欣喜若狂,毕竟歌舞团已经几年没有进人了,而且这一次进人名额也不算多,还明确了要从市属国企的一些文宣队伍中的骨干尖子人才里选拔一批调进来,充实宋州歌舞团力量,所以留给应届毕业生的名额很少。
但是有庆七一文艺汇演时的上佳表现和陆为民在汇演后的讲话,文化局和歌舞团那边都是心领神会,麹娅和卞梓宁都如愿以偿的分进了歌舞团。
对此麹娅和卞梓宁都说要来感谢,陆为民这段时间太忙,也没有理会,没想到这丫头今晚居然铁了心要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