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河,苏谯?”童云松皱起眉头。
“嗯,叶河西北的荻港镇与宋城紧邻,距离市区不过几公里,地处市区下风下水,可以避免污染市区,同时烈山煤矿和焦化厂也有支线通过穿过叶河与昌皖铁路相连,如果这个项目落地选择在叶河,那么可以在铁道专用线上的建设节省不少,至少可以节省几公里的铁路专用线建设成本,同时叶河港区岸阔水深,也十分适合建设深水港码头泊位,当然这也有劣势,那就是叶河港这边的荻港原来只是小散货码头,条件虽然好,但是却从未加以利用,要新建荻港码头投资不小。”
陆为民显然已经对钢铁产业在宋州的布局做了一些基本的考察分析。
“那苏谯和泽口呢?”尚权智皱着眉头问道。
苏谯位于江北一隅,呈长条形沿江分布,江岸沿线长达四十多公里,而且江岸地势复杂,也有不少地段都可以建成深水泊位,而且苏谯的钢铁产业有一定基础,像华丰钢铁、六合钢铁都是苏谯的乡镇企业发展起来的,应该说苏谯的条件也很适合,当然劣势也和叶河相似,苏谯的港区码头也需要扩建,现在码头区根本无法适应大吨位货船靠泊。
泽口地处上游,而且紧邻蠡泽湖区,地势平缓,河滩荒地广大,紧邻沙洲港区,如果在泽口落户,可以利用沙洲较为成熟的货运码头,当然也还需要扩建,但是码头泊位建设成本要小得多,从这个角度来说,泽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泽口地处上游上风,钢铁厂不可避免会有污染,尤其是冬季时会对市区空气产生一定影响,即便是采取必要的环保除尘措施,估计或多或少也会对市区空气有不利影响,这也是一个问题;同时所产生的工业污水如果处理不当,对于邻近的蠡泽湖区也会有影响。
陆为民简单的把苏谯和泽口的优劣势做了一个介绍,尚童二人都皱起眉头,他两人都最倾向于苏谯或则泽口的,因为泽口紧邻沙洲港区,在港区码头泊位投入最小,加之河滩地辽阔,苏谯沿岸河滩地也很丰富,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基础设施建设上就会比较小,而叶河不一样,荻港偏处东北一隅,距离叶河县城尚有一段距离,道路状况很差,这也意味着如果拓达集团钢铁项目落户叶河,地方政府不但要在码头泊位上出大血,而且从荻港到市区的道路改扩建也要提上议事日程,而且这条道路估计要求等级不会低。
而这些都是要落到地方党委政府出钱来承担的。
投资商肯定会在这个问题上与宋州市委市府谈条件,要求宋州市委市府在基础设施建设上承担必要的义务。
见尚童二人都皱起眉头,似乎是在琢磨这几个选点的可行性,陆为民忍不住哑然失笑:“尚书记,童市长,现在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一些了?就算是咱们在这里操心,但最主要还得要看项目投资商的意见吧?这样大一个项目,恐怕也不是光咱们嘴皮子说说就能忽悠搞定的,肯定有许多具体条款细节是要落到白纸黑字上的,最终还得以他们的考察结果来定,咱们只能做一些推荐和建议。”
尚权智和童云松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己两人的确有些着相了,这个项目一冒出来一下子就打乱了两人过年的心境,这个年都难得过好了,有这么一件事情牵挂着,只怕吃饭睡觉都得要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个项目搞定落地,而且就得要像陆为民所说的那样,要建成一个完整的钢铁联合企业,建成一个完整的钢铁产业链,上下游都要能参与进来,最大限度的把这个项目在宋州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连枯枝烂叶也得要落到宋州土地上变成肥料,一点一滴也不能流出宋州。
第一百零三节 拉拢,平衡
和尚权智童云松两人商谈完一些工作上的细节问题,童云松先行离开了。
尚权智却示意陆为民再留一下,这让陆为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他不知道是尚权智不太在意童云松的感觉,觉得童云松也不在意这一点,还是有意要在这时候制造一种印象,但无论如何,陆为民都不喜欢这种举动。
但对方既然招呼自己留下来,自己也只能留下来,他不知道童云松会怎么想,而且这种事情事后你要去解释都无从解释,只能憋在肚子里。
“为民,今年我们宋州面临的挑战很多,压力很大,尤其是经济发展上的巨大压力,前几天我去省里,邵书记和荣省长都分别找我谈了话,谈到了宋州当前局面,两位主要领导对我们宋州期望都比较高,我估计老童也和我一样,晚上真有点儿连觉都睡不好的感觉。”
尚权智斜躺在沙发里,示意陆为民入座,放轻松一些。
秘书把两人的茶收了,却端上来两杯咖啡,这也让陆为民有些意外。
“尝尝,我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安哥拉咖啡豆,自己加工碾磨的,有点儿酸,但很能提神。”尚权智举了举咖啡杯示意,“这段时间我都爱上这玩意儿了,原来我是不喝咖啡的,现在倒是觉得下午喝一杯咖啡很能减压提神。”
陆为民端起咖啡,默默地抿了一口,的确有些苦,但味蕾上传来的酸味儿却有些往人脑子里钻,很有些醒脑的作用,难怪尚权智喜欢这玩意儿。
“味道不错,那股酸涩味儿别有风情,喝惯了咖啡里那些货色,还不一定能适应这种味道,但的确很醒脑。”陆为民回味了一下,才道。
“嗯,有时候你老是喝一种味道的东西,就形成了惯性,而惯性有时候也就是惰性的代名词,你就不想去尝试新的东西,老年人都喜欢恋旧,在有些时候恋旧却未必是好事。”尚权智若有所指的搅动着咖啡,浓郁的香气袅袅浮动,“为民,你干的不错,敢于突破窠臼,想一些人不敢想也想不到的事情,做一些人不敢做的事情。”
陆为民没想到尚权智会说到这个,低垂下眼睑,浅浅一笑,“尚书记,这是我的责任。”
尚权智也不废话,点点头,“可能你也知道,翻年之后市委会对全是一些处级和副处级干部进行调整,行侠和昌俊与组织部其他同志先期作了一次较大规模的摸底调查和研究,嗯,也有一个大概框架出来,我看了一些,但说实话,不太满意。”
陆为民没吭声,他知道尚权智还有后话。
到现在陆为民还不明白尚权智的意思。
组织部进行摸底调研的事儿不是什么秘密,从十一月下旬就开始在陆续推动,只是这一次组织部搞的摸底范围相当大,不但牵扯到各县区,也包括市直机关许多部门,一时间也是人心惶惶,但是十一月过去,十二月也过去了,翻年进入98年,都没啥动静,究竟这一次摸底调查是什么意图,组织部也语焉不详,所以也就淡下来了。
“组织部拿出了一个粗略的框架来,目前只有我和行侠、昌俊知道,我不太满意,一方面是行侠和昌俊的意见不太一致,但更重要的是我觉得组织部这个方案太过于保守,我觉得恐怕难以承担起今年我们宋州发展的格局来。”
尚权智微微扬起头,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我记得你和我提起过,宋州经济要真正发展起来,出了市里边要有所行动外,另外一个关键是县域经济的发展,但我们宋州县域经济的发展是明显落后于周边地市很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宋州很多在岗在位的领导干部,对经济工作不精通,或者说还停留于计划经济时代的一些固有理念中,保守心态很重,不敢创新突破,怕担责任,只想明哲保身。”
“我和行侠昌俊两人都谈了我的意见,他们也意识到了,但是他们意识到了是一回事,我担心他们在研究方案的时候还会囿于固有思维定势,求稳的观念根深蒂固,无法跳出来看问题。”尚权智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沉的忧色,“我原本以为行侠是邵书记身边来的人,见多识广,可能会开放一些,但是不知道是陈昌俊说服了他,还是他也觉得目前宋州形势不稳定,……”
说到这里的时候尚权智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在一个助手面前评价另一个助手不太合适,陆为民也吃不准尚权智是在自己面前作秀还是真的对魏行侠和陈昌俊不太满意了,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尚权智是对魏陈二人的这个方案不太满意。
“宋州要发展,干部,尤其是领导班子的配备至关重要,县域经济要发展,那么选拔一批在经济上有突出和出色表现的干部是关键,为民,你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老杨身体不太好,今年经济工作你要承担起主要操刀的责任,我个人考虑,在人选问题上,你也可以考虑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给组织部。”
尚权智的话让陆为民有些郁闷,陈昌俊能听我的?魏行侠那边倒是可以吹吹风,但是能不能听自己的也还是未知数,其他都好说,唯独在干部推荐问题上,只怕亲爹娘来了都不一定管用。
见陆为民沉默不语,尚权智似乎也理解陆为民的想法,摆摆手,“为民,行侠和昌俊有他们的考虑,你有你的看法,这很正常,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拿到一起来讨论,我相信这样会更有现实意义,你按照你自己的观点意见考虑,必要时,你也可以先和我与老童通一通气。”
“尚书记,我知道了。只是总体方案还得要组织部来做,我只能就我所了解的干部提一些意见和建议,您也知道我接手市政府这边的工作时间还不长,大多数干部我也还比较陌生,如果有一些意见分歧,也请您理解和包涵。”
“行了,为民,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也说这些客套话了,我都说了,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提东西出来,市委决策本身就是民主与集中的一个过程,你作为常务副市长,提想法也很正常,没必要想太多。”尚权智摆摆手:“春节怎么安排?”
“得去一趟京里,省计委那边关于自备电厂的事情说得模棱两可,我有些不放心,想找找熟人先摸摸底,另外也要就钢铁厂这个项目先了解一下相关情况,就那么几天时间,想干个啥也不够。”陆为民摇摇头。
“嗯,正月初五,没事儿来我家里坐坐,一起吃顿饭。”尚权智点头笑道。
面对尚权智的邀请,陆为民当然答应下来。
之前魏行侠已经和他约过,正月初四晚上一起坐一坐,童云松也要来,陆为民不知道尚权智这顿饭会有哪些人参加,也不知道魏行侠和童云松要参加的这顿饭局还有什么人,但是他发现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个磨盘之中。
尚权智为核心的这个群体和以童云松魏行侠为主的这个群体正在不动声色的形成,如果说以前尚权智还是一支独大,童云松还无力和尚权智叫板,但是从魏行侠来了之后,童云松和魏行侠形成了稳定同盟,同时孙承利也在向童魏同盟靠拢,曹振海则投入了尚、陈、沈这个群体。
杨永贵目前可以忽略不计,而郭跃斌则是如闲云野鹤,飘忽不定,但是看样子这家伙还是更讲政治,至少对尚权智的态度更尊重,而军分区司令员焦达坤也持相似的态度。
这样整个宋州市委的格局也就隐约可见了,尚权智仍然可以牢牢的控制局面,但是却并非压倒性优势,童魏二人如果观点一致,依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尤其是在市政府这一块,童云松刻意拉拢卢灿坤、叶崇荣以及毕华胜等人,只有陈庆福在向尚权智靠拢。
从市委大楼里出来,陆为民原本不错的心情也因为尚权智的邀请变得沉重起来。
他倒不是对尚权智的邀请感到为难,而是对这种趋势有些担心。
从现在来看,尚权智这边和童魏这边的关系还处于比较融洽的期间,或许是现在大家都还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如何解决宋州面临的各种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上,暂时还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考虑其他,但是随着宋州局面的稳定下来,尤其是在一些大事件上如果双方的观点不一致,或者说在利益分配上有冲突,那么这种脆弱的平衡,很容易就被打破。
尚权智邀请自己,童魏二人也早早发出了邀请,这种微妙的局面也显现出自己所处位置和影响力的独特,但陆为民丝毫没有因为两方的拉拢而沾沾自喜,左右逢源的事儿只存在于理论上,最终的结局就是两头不是人,这一点陆为民很清楚,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还真没法投入某一方。
一方面尚权智是市委书记,是当下宋州当之无愧的掌舵者,自己必须要牢牢依靠他才能推进工作,另一方面童云松和魏行侠却又有省委书记做后盾,同样也在逐渐显现印象力,没有这二人的支持,很多工作一样举步维艰,而当前的工作无论是哪一方,对陆为民来说都是无法得罪的。
第一百零四节 最佳情妇
丰田大霸王屁股后边儿的尾喉淡淡的白雾散出,汽车仍然保持着启动状态,陆为民走到车门上看了一眼,虽然玻璃贴膜颜色偏深,但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内里的情形。
蜷缩在车座上的虞莱斜卧着,车座靠背打倒了一些,羊绒大衣盖在身上,只留下那一双玉白的裸足露出半截在外边儿,格外夺目。
陆为民小心的上车关上车门,然后挂档倒车,尽可能的把动作放到了温柔极致,但是还是惊动了处于半沉睡状态的女人,“啊”的一声之后,虞莱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事情办完了?”
“完了,回昌州。”陆为民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大霸王沿着市委大楼绕了一圈,从右边儿出了市委大门。
“我看你表情好像有些沉重,是不是事情办得不顺心?”女人的观察力总是这么锐利,陆为民无奈的耸耸肩:“不是事情办得不顺,而是有些感触。”
“能和我说么?”虞莱仔细观察了一眼陆为民的表情,这才轻声道。
陆为民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虞莱,这可和虞莱的作风有些不一样,要干啥事儿,要说什么,虞莱素来都是理直气壮的,哪有这样轻言细语的时候?
“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这事儿说来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陆为民本不想多说,但见虞莱咬着嘴唇瞅着自己,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把这些情况说了个大概。
“说这么复杂干嘛?不就是你觉得两边都想示好于你,你处在夹缝中不好处么?两边儿都对你日后的工作很重要也有很大帮助,你难以取舍,左右逢源又觉得恐怕是两边不讨好?”虞莱两句话就把事情抖落清楚,让陆为民也哑口无言。
好一阵后陆为民才讪讪的道:“差不多嘢,也就是这个情况。”
“我觉得其实你没有必要那么纠结,我不是说左右逢源骑墙做观风色这种行径就好,但是你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我感觉无论是你们的书记还是市长,对你都很看重,甚至是倚重,你的性格恐怕他们也知道,不是那种有奶便是娘的人,但是投桃报李,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乃人之本性,无可厚非,你来宋州,书记对您一直不错,还有一个秘书长也是你昔日老上司,这份情谊不能说丢就丢,但是市长和那个魏书记不但和你私交甚笃,而且在很多做事理念上也一致,他们两者之间可能在一些事务上会有矛盾,但是反馈到你身上时,我觉得其实你应该具体事情具体分析,你完全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些问题。”
虞莱一番话说得陆为民心里也是敞亮了不少,陆为民对虞莱的看法又有了一些不一样,这个女人在社会上闯荡这么多年,对人情世故看得极准,对人心也同样揣摩得十分细致,也难怪一个弱质女流,而且姿色容貌都是令人垂涎不已,还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来,而且还活得有滋有味。
“更何况我觉得一个人之所以要依附某一方很大程度是因为自身力量不足,但像你说的,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你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他们之所以拉拢示好,那也是你这个人有价值有作用,只要你不断展示自己的价值和作用,甚至价值作用越来越大,那么你的地位只会凸显,而不会被削弱,只要你秉着对事不对人,纵然有分歧矛盾,你也本着坦诚相待,我想能当到书记市长的人,看待问题也是自有分寸,不会为难于你了。”
陆为民笑了起来,瞥了一眼,“莱子,你这么说倒是挺在理,但是我这样做,只怕就很难获得这两方任何一方的真正认可和接纳了。”
“为民,都说学成卖与帝王家,你在宋州都是常务副市长了,无论是书记还是市长,你都只是他们的副手,就算是真的要卖身投靠,那也应当是选择更高层面的角色吧?”虞莱妩媚的瞪了一眼陆为民,“我不信你连这点儿道理都看不透。”
陆为民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何尝看不到这一点,但是他更希望宋州这一两年关键时期各方都能同舟共济携手并进,抓住眼前这两年有利时机,切切实实的干几件有价值有意义的大事。
国企改制也好,引入大项目也好,城市规划建设带动房地产市场发展也好,振兴县域经济也好,这都需要全局一盘棋的统筹规划,需要各方的相互支持,而相互掣肘只会让事倍功半,他不想看到这种局面,但是却知道这种局面往往不可避免,他只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来消除这种影响。
“为民,其实你没有必要给自己施加太大的压力,我觉得你已经非常敬业非常努力了,甚至比你以前在阜头的时候更努力,你总是想让自己做得更好,这种愿景是好的,向着这一点努力也是好的,但是从心态上却要学会适当释放,否则会陷入某种偏执。”
盘腿坐在椅座里的虞莱显得格外慵懒媚人,睡了一觉之后的脸颊红晕朵朵,丰润可人,蓬松散乱的乌发散落在白腻的颈间,一条翡翠玉珠链让粉颈光泽宜人,丰腴健美的双腿连带小腹在烟灰色的羊绒裤袜包裹下凹凸有致,她有些爱怜的伸手抚弄了一下陆为民脸颊和额头,像是要排解陆为民内心的烦躁。
不能不说这个女人说她自己是最优秀的情妇这句话还是相当靠谱的,虽然是自我调侃,但是从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直觉和领悟能力,以及分析判断事物的能力,都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的不凡之处。
能够征服或者拥有这样一个不一般的女人,也是一个男人魅力的体现。
“莱子,我怎么觉得你说这番话好像是感触很深呢?”陆为民深沉的看了虞莱一眼,微微笑道。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现在搞的这个公司,虽说小了点儿,但也有那么一二十号人,有些人的生活习惯我也看不惯,但是人家有这个能耐,能吃得下这碗饭,我就得忍着,你和我关系再好,让你上,你干不下来,或者干不好,人家客户那边不满意,和我关系再好我也得让你靠边儿,公司要生存,就得要破除这些情面,你们宋州市委市政府那边不也一样?你要没这个能耐,你们书记市长也不会这么看重你,就像你说的,一个项目,不管你是凭个人关系还是嘴皮子忽悠,能把人家拉来落地开花结果,那就是本事;一项工作,你能拿得出对策方案来迅速启动,顺利推进,有问题你能见招拆招,解决问题,最终见效,那一样是大能耐,什么事儿落在你手上你干不了干不好,你就是和领导关系私人情谊再好,那也就成了烂泥糊不上墙,没有人会真的把你当一回事儿。”
虞莱双手合十搁在小腹上,目光直视前方,看着路旁两边的景物飞速的后退,暖悠悠的热风让车里温度很舒服,风噪声营造出一个十分适合谈话的氛围。
“说来说去,莱子,你的中心意思就是一个,人一定要靠自己,嗯,而我现在似乎也只能靠自己,不能指望别人?”陆为民含笑揶揄道。
“男人一定要靠自己,女人么,可以靠男人,我不觉得丢人。”虞莱欢笑起来,“我这样的就是典范,乐在其中。”
听得虞莱这么说,陆为民也只能报以白眼。
“翻什么白眼?男权社会,你不承认这个现实那就是自欺欺人,女人要想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本身就要艰难得多,男人占有更多的资源和优势,这是不争的事实。”虞莱噘着嘴,“从男人之间的竞争来说,外因和外部助力是次要的,内因和自身作为是主要的,但是外因和外部助力是次要的并不意味着就不重要,在某些特定时候,这种外因和助力一样可以促成量变到质变的飞跃,所以这只是一个相对性的问题。”
“深刻!”陆为民赞了一句,“莱子,你这言语更像是现实主义批判家。”
丰田大霸王以一百一十码时速抵达昌州时已经是五点半了,陆为民看看表,还没有说话,虞莱已经瞄了陆为民一眼,“是不是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我可是连午饭都还没有吃呢,就这么把我给抛弃了?”
陆为民也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调整心态道:“晚一点我给你带饺子和汤圆过来,你把肚子腾空等着吧。”
虞莱一喜,美眸如水,嫣然一笑,“真的?”
“这种事儿我犯得着撒谎么?”陆为民耸耸肩,“我妈做的,味道绝对一流,一般人吃不到。”
“那好,我回去洗干净在床上看电视等你。”虞莱放荡冶艳的表情让陆为民心里也是一跳,“腊月三十夜,正好做爱时。你让我吃饱,我就让你也吃够。”
狠狠的捏了一把虞莱胸前那对没有戴胸罩的软肉一把,陆为民强压住内心的欲望,一点油门,疾驰而去。
第一百零五节 归家,家事
湖天一色是昌州最早的别墅区,陆志华在这里买下了一幢独栋别墅。
原本这栋别墅是为陆宗光和陈昌秀两口子买的,最初老两口也的确被这里湖光水色所吸引,答应来住,但是在装修完之后,老两口住了一段时间,却觉得和厂里老邻居老朋友越来越生分冷落了,加上还有三四年陆宗光就退休了,还不如就住在厂里,等到退休之后再说。
所以老两口又搬回厂里去住下,自得其乐。
陆为民驾车到的时候,别墅的三车位上已经有了两辆车,一辆奔驰S300,一辆桑塔纳2000,奔驰S300是陆志华的,而桑塔纳2000是陆拥军的。
对于陆拥军的节俭陆为民倒是很赞许,虽然标准汽车通用配件制造有限公司规模不算小,但现在企业还处于草创阶段,陆拥军还是颇知分寸的,就一辆桑塔纳2000,开得挺欢实,一年下来都跑了四万多公里,除了他自己用,厂里还有一台普桑,一台丰田皮卡,一台长安面包车,四辆车就算是支撑起了厂子前期的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