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黄文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保证完成任务,决不让市委市府失望。”
陆为民大笑了起来,狠狠的拍了黄文旭肩头一掌,然后语气转为郑重,“我说了,麓溪未来就是宋州的未来,如何寻找一条可持续发展路径,非常重要,你和老郁要善于总结,宋州情况复杂,各地发展很不平衡,很多人都把目光心思盯着外边来的大投资大项目,这种心态很有问题,苏谯和遂安那种模式好不好?也好也不好,太单一,如果苏谯和遂安不能意识到这一点,一味盯着,那么一旦市场经济有波动,他们就会感受到森森寒意,麓溪这种内生性的经济又很足够的底气,但是也不能只怕目光盯在自身,毕竟我们地处内陆,资金总量和信息灵敏度都远不及沿海,怎么来做到既要以大力扶持培育我们本土企业发展,为它们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又要积极鼓励吸引外来企业到麓溪发展,带来更厚实的资金和更广阔的市场信息,双措并举,这才能真正把麓溪的经济推上更高一个台阶,文旭,你和老郁都干得很好,但是还要戒骄戒躁,好好下一番功夫。”
……
汪正熹和贺锦舟的视察调研十分成功,对于麓溪依托本地条件,大力扶持本地中小企业发展,闯出一条新路,同时积极探索在本地民营中小企业中建立党组织这一做法大为称赞,要求宋州市委组织部和麓溪区委要认真总结麓溪经验,准备在近期召开的全省党建工作会议上做经验发言。
陆为民很有滋味的看着本期的《党建之声》,署名麓溪区委书记黄文旭的这篇文章看样子也是受到了高度赞誉,陆为民知道这是一个信号,但是信号能不能转化成为实际成果,还要进一步努力。
桌上电话响了起来,直接打到办公电话的,只能是寥寥几人,果然是魏行侠来的电话,让陆为民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为民,五月经济增速再创新高啊,同比增速达到百分之八十六,苏谯、遂安和麓溪分列全市前三,麓城增速高达百分八十八,居然被挤到了第四,荣省长刚才和我通了电话,表扬了我们宋州的表现。”魏行侠显得非常兴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显然是想找一个人来分享快乐。
陆为民却没有那么乐观,皱着眉头看着魏行侠递过来的数据,“魏市长,全市各区县的经济增速太不平衡了,这很危险,很容易造成日后好的越好,差的越差,而且会越来越扭转这种局面。还有就是,宋城、沙洲和经开区的发展很不尽如人意,这极大的拖累了全市经济增速,否则今年我们完全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局面。”
魏行侠的好情绪被陆为民泼了一瓢冷水,事实上他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从全省角度来看宋州的增速,宋州增速毫无悬念的高居榜首,这如何不让他感到兴奋,去年铺垫好的基础开始逐渐发力,连荣道声都亲自打电话来表扬自己。
但陆为民说的话也很在理,好的会发展得越来越快,差的会发展得越来越慢,差距越来越大,使得整个宋州呈现出一种极不平衡的状态,事实上现在像苏谯、遂安和麓溪这些区县的经济总量已经隐隐相当于梓城、西塔和泽口这些县份的三到四倍了,而且这种差距还在越来越大。
宋城、沙洲和经开区的表现的确不太好,如果说西塔、梓城这些县份是因为基础太过薄弱,找不到合适的产业发展途径,那么像宋城、沙洲和经开区的发展如无头苍蝇一般,就说不走了。
陆为民没有把话点明,但是魏行侠也听出了陆为民话语中的不满意,事实上他比陆为民更不满意,三个原来宋州最具实力的区域,现在居然成了拖累,这如何能让他这个代市长满意?
第二十五节 阴阳双刀
这三个区的班子主要领导,除了经开区党工委书记孙承利因为是市委常委,属于省里确定的人选,宋城区委书记艾文崖、沙州区委书记岳唯斌都是尚权智时代留下来的政治遗产。
艾文崖在叶河担任县委书记期间就表现平庸,但是此人很会讨巧,加之外表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一副儒雅雍容的模样,极有风范,所以颇受尚权智的欣赏,当初陆为民就对艾文崖出任宋城区委书记有些异议,但是那种情况下他知道自己纵然是百般反对除了引发矛盾外,毫无意义,所以也就没有多吭声。
岳唯斌情况相似,在陆为民看来也就顶多算是中上之资,好在岳唯斌为人处世还算是相当活泛灵性,对于沙洲局面还能控制得比较好,和卢楠两人关系还算处得不错,只是光是关系处得好却不能再工作上打开新局面,也是让人头疼。卢楠的一些想法观点在区里边不能形成主流意见,所以也是很无奈,卢楠为此也向陆为民汇报过几次,甚至流露出宁肯到其他条件差一些的区县去工作的意思。
在陆为民看来,宋城和沙洲都似乎陷入了迷局,两个区的区委区政府都一直没有找到自身的定位,究竟该怎么来发展,发展的思路也是飘忽不定,一会儿提出要大力发展电子信息产业,一会儿提出要以汽车零配件产业为主导,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产业零散,难以形成气候,加上区委区政府内部也是观点迥异,形不成合力,内耗严重,所以陆为民在尚权智尚未离开时就很隐晦的向童云松和魏行侠提过,也获得了童魏二人的认同,只不过当时童魏二人尚未正式就位,所以也只能暂时隐忍。
现在魏行侠虽然还是代市长,但是童魏二人的架构已经基本稳固,加上两人观点想法都趋于一致,都一门心思要在各自的位置上做一番事业出来,所以也就对有些现象难以再忍耐下去。
尤其是秦宝华来了宋州之后,别看是个女人,其观点更为激进,认为只要是不符合市委定位,难以胜任市委交付的任务,无论是哪个区县班子,无论是书记还是区县长,还是其他班子成员,该调整要坚决果断的调整,不能拖延。
这个意见也得到了魏行侠的支持,只是童云松觉得现在时机还不是很成熟,一直未下决心。
见魏行侠一时间没有吭声,陆为民也知道这个问题只怕早就在魏行侠脑子里转悠了,但是怎么来调整,也是一个问题,艾文崖和岳唯斌担任书记时间都不长,如果真要调整,总得有一个名目,最起码也要把这两人搁在合适的位置上,才能说得过去,这也是一个需要考验平衡技巧的。
“为民,宝华的意思也是要早下决心,我也给童书记建议过,童书记也初步认可,只是要选择合适时机。我觉得现在也该考虑这个问题了,我们不能当好好先生,得过且过,不愿意得罪人,结果就是耽误了宋州的发展,我们就要变成宋州的罪人。”魏行侠语气变得森冷起来,“有些人心思不用在工作上,成天寻摸领导心思,我就不明白了,这用得着寻摸琢磨吗?就是一个词儿,发展!你不谋发展,那你就不合格!”
看魏行侠是真有点儿怒了,陆为民也默然,魏行侠指的是艾文崖。
艾文崖这家伙的确还是有些人缘,虽然尚权智走了,但是这家伙迅速和朱小平那里有把关系密切起来,和童云松那里关系也不算差,所以要动艾文崖,还得要考虑替他安排哪个合适的位置。
“魏市长,市里的确是该下决心了。”陆为民沉吟了一阵,才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如果不把握住,错过了发展最佳机会,就可能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经开区的问题也一样,老孙的分管工作我建议也可以考虑挪动一下,我听老孙的意思,他自己也想要动一动,这不正好?”
“嗯,的确该通盘考虑一下。”魏行侠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为民,前段时间,汪书记和贺部长来调研,也谈到省里可能在考虑市级领导班子成员的交流问题,后来我去省里组织部,方部长也征求了我的意见,估计也已经征求了童书记的意见,大概是要动一动我们市里班子,市委班子刚确定下来,估计暂时不会考虑,也就是说可能要考虑交流我们政府班子成员,你的意思呢?”
“市政府这边?”陆为民也听到了这个风声,但是却没想到已经明确到了市政府班子这边了,既然魏行侠这样问自己,当然不会是自己,“已经定下来了?”
“嗯,差不多吧,现在主要是考虑谁更合适交流出去,崇荣和灿坤因为年龄原因,不适合交流了,现在就是华胜、庆福、久齐,还有鑫林他们三个,鑫林的副市长问题还没有解决,也不太合适,……”魏行侠眉头深锁。
“华胜市长、庆福市长和久齐市长?”陆为民沉吟了一下,这个时候他不想态度模糊,立即回答道:“我觉得庆福市长目前分管这一摊工作还算顺手,华胜呢,怎么说呢?我觉得市里农业这一块还是要一个比较熟悉一点儿人来管,暂时不太合适动,久齐好像因为尚书记走了之后有点儿不在状态,是不是换一个环境对他的成长更有利?”
魏行侠点点头,他原来考虑过毕华胜,毕竟毕华胜是梅黄时代遗留下的角色,但是毕华胜在暴风骤雨中幸存下来,而且现在工作也可圈可点,尤其是农业这一块,魏行侠接手市政府工作这么久,感觉还不错,“我也是这个意见,久齐一直在宋州工作,交流出去锻炼锻炼,也有助于他全面成长。”
“这是好事,对老叶来说也是一个机会。”陆为民淡淡的道,他知道这基本上也就决定了叶久齐的去向,“估计去哪里?”
“这个现在肯定不确定,既然是交流,估计哪里都有可能。”魏行侠咂了咂嘴,“另外,省委组织部那边也提到了可能近期还会有一些考虑,文旭在省委组织部那边印象非常好,汪书记、方部长和贺部长都对他十分满意,我听部里边有些风声,是不是有意要让文旭动一动的意思,……”
“要动文旭?”这个消息陆为民还是第一次听到,略感惊讶,“调文旭到部里?”
如果要调黄文旭到部里,安排一个处长算是平调,但是其分量却不一般,下一回如果下放出来,起码也是市委常委这个级别,这也是天大的好事。
“我也以为是这个意思,但后来听方部长的意思也不一定,估计是部里边意见还没有统一,好像是他们部里的干部也要准备交流,就像朱小平那样,所以现在具体怎么样,还不确定吧。”魏行侠摇摇头,“但我估计文旭在咱们宋州可能不会呆太长了,我倒是有些担心文旭走了,这麓溪的工作会不会受影响。”
“问题不大,文旭和郁波的配合很默契,郁波对麓溪的工作也是轻车熟路,实际上麓溪的工作能够有如此大的起色,也有赖于文旭和郁波的齐心协力,郁波能力并不比文旭弱多少,很多具体工作也是郁波在具体推动,这一点魏市长倒是不用太担心。”陆为民在这个问题态度很肯定。
魏行侠点点头,“为民,别看宝华是个女同志,我看她干劲儿十足,而且性格也有点儿硬,不过她对我们宋州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所以你可以多和她交流交流,我看她对你的意见也很重视,这很好。”
陆为民苦笑,秦宝华的确对他的意见很重视,但是这女人也有她自己的观点,而且很自信,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固执,一旦印象形成,很难改变,魏行侠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要自己去和秦宝华沟通,关于包括经开区在内的干部调整,拿出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来。
……
“怎么了,久齐?”陈昌俊笑着端起酒杯,“至于么,交流未必就是坏事,你在宋州赖着干啥?童玉松是个老好人,魏行侠那是强横惯了的角色,原来担任副书记还收敛着一点儿,现在当了市长,那就要峥嵘毕露了,在他手底下干活儿,不好过,至于陆为民,那更是一个阴阳两手都会玩刀的高手,阳的一面逼得你气都喘不过来,阴的一面捅得你痛彻骨髓,和这种人在一起,你睡觉都不安生,走了是好事儿!”
叶久齐眼珠子有些发红,重重的把酒杯子搁在桌上,“我不是对交流有啥看法,问题是凭什么就是我?连毕华胜这种大家都以为肯定是他被交流,结果却是我?我就像一条夹着尾巴的狗,被赶出了家门,我咽不下这口气!”
第二十六节 继续
陈昌俊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好一阵后才道:“久齐,你被交流,是因为你不属于他们,毕华胜没有被交流,是因为他善于自我隐藏,你呢?尚书记走了,魏行侠是什么人你不知道?陆为民是什么货色你不清楚?你不向他们低头哈腰,那你就只有被边缘化,被淘汰,就这么简单!”
叶久齐面容也变得有些狰狞,“我知道这事儿是陆为民在里边搞鬼,麓溪小商品城,黄文旭和郁波一门心思要大干快上,我给他们建议量力而行,不要好高骛远,他们就觉得我这是在给他们唱对台戏,陆为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算是被这个家伙给阴了!”
“我看不完全是。”陈昌俊很冷静,“陆为民可以在边上推波助澜,关键还是童云松和魏行侠,童云松估计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据我所知他如果真希望交流的人选应该是毕华胜,而变成了你,估计也是魏行侠在里边起了很大作用,当然魏行侠起作用的根源也可以算到陆为民头上。”
叶久齐喘了几口粗气,端起酒杯,把杯里酒一饮而尽,重新把被子顿在桌上,“他们这是在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一套,都什么时代了,还来这一套?!”
“呵呵,久齐,你怎么还这么天真,什么时候我们不玩这一套了?”陈昌俊冷笑,“不玩这一套,那才叫奇怪了。”
叶久齐默然不语,他当然清楚陈昌俊话语里的意思,只是他一直以为被交流出去的铁定应该是毕华胜,但是没想到却是自己,虽然陈昌俊说这件事情上其关键作用的是魏行侠,但叶久齐明白,这件事情绝对与陆为民脱不了干系。
“怎么,还想不通?宜山情况也不赖,最起码比我现在的昌西州要好多了吧?”陈昌俊宽慰对方,“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谭学强和尚书记关系也不错,都是田书记的老下属,你去了,好好和谭学强搞好关系,学着点儿陆为民,……”
“学陆为民去拍马屁?”叶久齐有了一些酒意,“还是学他背后玩阴的捅刀子?”
“久齐,不容否认,陆为民在这方面玩得挺顺溜,见缝插针,查缺补漏,你外边总找不出他什么纰漏来,这样的人,领导能不喜欢?”陈昌俊眼角掠过一抹阴冷,“再加上这家伙又特能忽悠,多少领导都被他给蒙进去了,当然,久齐,你也得承认,人家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
陈昌俊对与陆为民的交锋可谓刻骨铭心感受至深,两个人围绕宋州市委副书记这个位置上的斗智斗勇,最初他以为获得了尚权智的全力支持,而且尚权智也的确为他的事情做足了功夫,至少他也清楚,尚权智是说通了荣道声和汪正熹的门路,获得了这两人的支持,而邵泾川也没有表态反对,这种情况下可谓铁板钉钉,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一拖再拖给耽搁下来,最终演变成这种局面,委实让人感觉到郁闷无比。
他也知道多半是在组织部那边出了点儿问题,尚权智甚至都还批评过他,说怎么当组织部长的人却还在自己这条线上没做够工夫,也让陈昌俊很是气闷,他知道贺锦舟和陆为民关系密切,但是贺锦舟只是常务副部长,决定不了一切,方国纲才是关键,但是他自认为方国纲和自己关系也算不错,而且和陆为民似乎牵扯不上什么瓜葛,怎么就会出了状况?除非是邵泾川暗示了方国纲,这是陈昌俊得出的结论。
好在最后的结果不是太坏,昌西州虽然偏僻落后了一些,但是自己毕竟是直接担任三把手,也算是一个比较满意的安慰。
尚权智最后在和他总结这一次交锋成败的时候得出的结论还是一句话,实力决定一切,这个实力是综合实力,包涵诸多方面,而尚权智也明言,陆为民在经济工作上的表现压倒了陈昌俊其他方面很多努力和优势,而他在经济工作上的表现就是其综合实力最强有力的一部分。
“昌俊书记,我承认陆为民在搞经济工作上有一套,但是这家伙人品的确不怎么样,任人唯亲,……”叶久齐沉默良久,方才启口。
“行了,久齐,过去的事情不用说了,至少现在不用我们来评价了,陆为民这人如何,我们不好说,他的人品问题,我想总会有人来给予他一个‘公正客观’的评价,关键是时机,我们还是喝我们的酒,我祝你到宜山工作顺利,啥时候我们一起去皖省看看尚书记,你那边儿可是紧邻皖省,便捷得很呢,……”陈昌俊阴阴的一笑,目光闪烁,嘴角浮起的一抹笑容说不出的诡异。
……
坐在桑塔纳里的尖脸男子百无聊奈,烟蒂狠狠的压在排挡杆边的烟灰缸里,忍不住埋怨道:“黑哥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不管这事儿了么?怎么又开始捣腾上了,这事儿是咱们兄弟干的么?这一到星期五就来这里蹲着,人也受不了啊,人家在屋里干啥我们能知道?哪怕人家在床上把女人干得喊天叫地,咱们也听不见,看不着,这样呆着有啥意义?”
“行了,秋子,你少在那里胡唧唧,黑哥交代的事情,你跟着办就行了,有没有让你提刀拿枪去杀人放火,你还在那里瞎操心干啥?”坐在后排座上的光头男子仰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去,“就这么点儿耐性,你怎么做事?吃香的喝辣的你比谁都来劲儿,做点事儿,你就唧唧歪歪,小心黑哥收拾你!”
“我不就说两句么?黑哥交代的事儿啥时候我不尽心过?”坐在前排的尖脸男子嘀咕了一句,“怎么小光和李二还没有回来?这么久了。”
两人正说间,却看见马路对面的小区里出来了两个警察,“出来了。”光头男子眼睛尖,“今天看样子应该有点儿收获才对,李二和小光这身行头没白置办。”
……
皮志鹏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两个警察从门卫处离开,把那辆老掉牙的自行车搁在车棚里,还没有到他上班的时间,他提前了十来分钟到,老周好像和那两个警察聊得挺起劲儿,本来他也想过来凑凑热闹,可是没等他走拢,人家已经走了。
这两个警察好像从来没见过,这边的片区民警他也见过几次,虽然谈不上很熟,但是也知道底细,一个五十挂零的老警察了,这两个都是壮年汉子,虽然一身警服簇新,但是皮志鹏总是觉得这么崭新的警服穿在这两人身上就说不出不是味道呢?
“老周,那两位公安来干啥?好像不是我们这一片儿的吧?”皮志鹏走进门卫室,问正在当班的老周。
“不是我们这一片儿的片警,他们说是刑警队的,说前边儿小区发了一个案子,他们来搞走访调查,了解周边可疑人员,他们负责走我们小区。”老周兴冲冲的道:“没想到这公安刑警挺客气的,来,志鹏,抽烟,人家一个劲儿的给我散烟,玉溪,几十块一包呢,瞧瞧,这一溜儿给我搁了四五支呢。”
刑警队的?皮志鹏更觉得奇怪,刑警队出来搞案子摸情况会穿警服?这有点儿少见呢。
“他们问啥呢?你看了他们证件?”皮志鹏顺口问道。
“证件?没看,人家一身警服,警号警徽啥的都用,我凭啥看人家证件?”老周漫不经心的道:“也没问啥,就问我们这里有没有住着三十岁左右,外地人,没啥正经工作的,不常回来的,好像是抢劫犯吧,我就说了,我们御景南苑是全市最早的高档小区,住这里的怎么可能有抢劫犯?租房子他都租不起!”
“呵呵,那倒是。”皮志鹏笑了起来。
“可人家刑警工作作风不一样,非要问个水落石出,我也只有介绍一下,住我们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昌州本地人,不常回来外地人就那么几个,除了八栋一单元那位姓陆的,好像就只有五栋二单元姓周的吧?人家都是车来车往的,怎么可能是抢劫犯?”老周咕哝着,“问得挺详细,连人家家里有什么人都问了个底朝天。”
第二十七节 盯上了
“哦?你把陆老板家里情况说了?”皮志鹏顿时有些警惕起来,陆为民不常回来,家里就只有一个女人在住,好像是陆老板前女朋友的姐姐,他也说不清楚那个女人和陆老板是什么关系,他感觉现在这个女人似乎才是陆老板女朋友,但又觉得好像不可能。
陆老板对他很不错,每次回来总要和他打招呼聊两句,有时候丢下两盒烟,春节的时候还给自己拿了一些年货,东西是一回事,但这份情谊皮志鹏很感动。
自己一个小保安,算个啥?皮志鹏虽然不是很清楚那位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的陆老板是干啥的,但是在部队上厮混那么久,回来又在社会上闯荡这么些年,凭他的眼光也能看出陆老板不等闲。
陆老板也说他经常不在家,一个女人在屋里,希望帮忙盯着点儿,皮志鹏不知道让他帮忙盯着点儿是啥意思,但是他感觉对方好像不是那种意思,不是那种让他帮着看屋里女人是不是偷人养汉子的意思,倒是怕有谁来不利他家似的,但不管那种意思,总之他得尽这份心。
陆老板屋里的女人的确长得挺漂亮,但是皮志鹏看那样,漂亮端庄,不像是那种在外边有野心思的女人,而且出入也很有规律,进出门的时候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总要微笑着点头示意,挺让人舒服的。
“说了啊,能不说么?人家公安问情况,我能不说?但也没啥说的,就说了陆老板家里有哪些人,也没啥人,就一个女人,大概是他女朋友吧?也不知道他们结婚没结婚。”老周吧嗒着嘴巴:“他们问得很仔细,我就说陆老板不可能是他们所说的抢劫犯,人家是做大生意的,一直在外地,有时候一两个星期才回来一趟,都好几年这样了,他们还去八单元那边看了看。”
皮志鹏心中一凛,这刑警好像有些不靠谱啊,还要去实地查看,这样大张旗鼓的了解情况,然后还要去看嫌疑犯的住地,这种做法不太合乎常理才对,他心里有点儿嘀咕,“哦,我出去看看。”
皮志鹏疾步出门,四处观察,远远看见那两个公安上了马路对面一辆半新旧的桑塔纳,桑塔纳在原地调头,车上加上两个警察有四个人,那两个人皮志鹏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儿,像是社会上混的人,不太像便衣刑警,和两个着装警察正在谈笑风生,似乎在讨论什么。
而当汽车屁股转过来的时候,皮志鹏记住了车牌号,是外地牌照,昌K的牌照,皮志鹏并不知道昌K代表是黎阳的车牌照。
回到门卫处,皮志鹏又不动声色的问了老周这两个警察的情况,老周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倒是觉得皮志鹏有点儿大惊小怪。
皮志鹏想了一想,还是出去,找了个公用电话,给片区民警打了一个传呼,对方回了电话,皮志鹏小心的问了问这两天周围是不是发了抢劫案,对方说没听说,应该没有,皮志鹏又和对方说了两句,然后挂了电话。
很显然,刚才那两个人有问题,近期这附近没有发生过抢劫,至少没有发生过比较重大的抢劫案件,而能让刑警队来人的抢劫案件,片区民警不可能不知道,那两个家伙在说谎,而且从一开始皮志鹏就觉得那两个人身上味道不正。
更重要的是,那几个家伙显然是针对陆老板来的。
问题是那几个家伙是想要干什么?劫财,劫色?或者绑架勒索?还是其他?皮志鹏已经下意识的开始脑补,但很显然是要对陆老板不利。
……
很难得一个闲暇周末,陆为民晚上应酬,回家就很晚,这一觉也睡得很瓷实。
黄文旭的考察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原本陆为民以为黄文旭可能会接替叶久齐,没想到从省委组织部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一批新提拔的干部都要异地交流,不再成长地任职,这也就意味着黄文旭必须要交流出宋州,这让陆为民也有些遗憾。
他原本的想法是如果黄文旭能够出任副市长,那么可以向童云松和魏行侠建议由黄文旭来兼任经开区党工委书记,重新定位经开区,让经开区这驾马车先启动起来,至于孙承利,无论是宣传部长也好,市委秘书长也要,陆为民觉得都可以,当然这可能也就要涉及到沈子烈和曹振海的调整,不过现在一切都成了空想。
陆为民是真有点儿舍不得黄文旭走。
说实话,他和黄文旭最初并没有多少私人交情,完全是工作往来关系,但是随着接触愈多,他对黄文旭的一些构想思路也是越来越了解,越来越欣赏和投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迅速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