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骄傲却和邓少海自己没多大关系,而是陆为民的“杰作”。
联合工业园区几个大型骨干企业基本上都是陆为民时代一手引进,丰祥药业、天虎生物科技、铭丰药业等多家制药企业仍然在联合工业园区里占据主导地位,这本来是陆为民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但是现在陆为民确认为这恰恰是目前双峰县最危险的地方。
一个县在自己已经离开双峰六年时间之后,整体经济总量虽然在保持增长,但是从工业园区里的产业培育和企业数量规模来看,仍然和自己离开时没太大差距,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地方的悲哀,陆为民也考察的时候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从曹刚到现在的邓少海,似乎这两位很乐于享受现在匀速发展的带来的优越感,大概是觉得双峰的经济总量在全地区仍然位居第二,甚至高于古庆和丰州市,现在丰州市一分为三之后,丰城区比起双峰来就更差一截了,只怕让他们心里的优越感更强。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双峰的经济总量拿到全省一把多个区县中去比,排在了全省中下游,而古庆县从今年上半年的发展势头来看,超过双峰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上半年古庆的GDP已经突破了15亿大关,而双峰还在14亿徘徊,全年估计突破30亿都有相当难度,而阜头上半年的GDP已经破了23亿,目标就是奔着50亿去的。
双峰的干部还沉湎在昔日领先与全地区的荣光中,即便是阜头早已经远远把他们甩在了身后,他们仍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更不愿意自我反省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这个问题上陆为民觉得已经担任了快三年的县委书记的邓少海要负主要责任。
但是近期张天豪并无调整邓少海的意图,而像邓少海这样既没有犯什么原则性错误,表现尚可,而GDP总量好歹也还是全地区前三的县份一把手,你还真不好找个莫须有的理由调整他,这是最困难的,可往往就是这种人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就能贻误一地的发展,发展的黄金期也许一晃而过,等你醒悟过来,周边县区早已经走到了前面,你再来奋起直追,那就要付出几倍的努力。
……
晚饭是在骑龙岭上的长风宾馆吃的,这家宾馆是长风机器厂以工人疗养院名义建设的,这也是当初陆为民还在双峰时拉来的投资,不过现在长风宾馆主要还是以对外营业接待为主了,其每年的营收状况相当不错,每年还需要像长风机器厂上缴相当数额的红利收入。
这也算是陆为民的故地重游,感触颇深,尤其是看到骑龙岭上那家三姝客栈时,心里某种压抑许久的火热情欲不经意的猛然迸发出来,让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控制不住,不得不主动挑起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老邓,蒲燕,老杨,老巩,从昨天到今天,我看了不少,听了也不少,县经济开发区,联合工业园区,昌南中药材交易市场,还有今天下午骑龙岭风景区,怎么说呢?”陆为民拿着筷子语气里有少有的凝重,“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感觉,双峰在前进,但是和周边的兄弟区县相比,步伐小了,速度慢了。”
陆为民一句话就为今天晚上晚饭的氛围定下了一个压抑沉重的基调。
“本来是吃饭,都该是高高兴兴的,再怎么也等吃了饭再说,可是我思前想后,觉得这话还是得先说,边吃边说吧。”陆为民摆摆手示意开船,一边首先拿起筷子夹菜,“老邓你在双峰时间不短了,老杨不用说了,老双峰,昌华也是,还担任过洼崮区委书记一段时间吧?我记得是我走后接替齐元俊吧?”
一句话让巩昌华本来就有些忐忑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这位老领导记忆力可真是好,他脸上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是,齐县长,不,现在是齐区长是95年底卸任的,我是95年底到99年初担任的洼崮区委书记。”
“嗯,你在洼崮也呆了几年,感觉一下现在的洼崮和你在担任区委书记时的洼崮有多少变化?”陆为民淡淡的道。
巩昌华脸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他飞快的瞟了一眼邓少海,却见邓少海低垂着眼睑,面无表情,蒲燕却是一脸沉静,只顾着夹菜,杨铁锋也是低着头,拨弄着眼前盘盏里的一块蔬菜,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见巩昌华不敢搭话,陆为民笑了笑,“你们书记县长都在这里,老巩是不是觉得不好回答?没关系,我来替你们回答吧,我的回答是,有变化,但是变化不大。以联合工业园区为例,我记得我离开双峰时,联合工业园区的医药企业已经达到了九家,骨干企业四家,但是现在联合工业园区的企业达到了十七家,但是骨干企业还是那四家,工业产值比95年增加了228%,听起来这个数据也不赖,但是我的同志哥,这是六年过去了啊,我们在增长,人家也没有歇着,这发展就像是逆水行舟,你不进则退,甚至进慢了,也相当于在退啊。”
陆为民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我无意干涉你们县里在产业发展上的想法,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你们在思路上还是太狭隘了一些,招商引资的积极进取的主动性上有欠缺啊,说句不客气的话,比起阜头差很多,比起现在正在你追我赶的双庙和伏龙差更多!”
邓少海和蒲燕都微微动容。
如果说比阜头差,他们也能接受,阜头目前的基础设施建设是全地区最好的,而且投入力度也是最大的,加之有华侨城和央视、中影公司等几个极具影响力合作的中昌影视旅游基地的建设,使得阜头的影响力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急剧提升。
而影响力提升带来的效果就是外来投资者的青睐,据说阜头到苏州、深圳等地点对点招商引资,说出阜头名字来,人家投资商居然有不少都知道阜头,一说就问是不是那个影视城影视基地的阜头,是不是有明代风情的四大古镇的阜头,一回答是,人家就有了兴趣,这简直比你作一百次推介宣传还有效果,你若是换丰州其他县区试试?
现在阜头旅游影视基地和四大古镇正在中央电视台联合进行广告推介,这也再度引起了一波热潮,暑期到阜头旅游的省外游客剧增,仅7月一个月省内外游客就同比增长了472%,仅7月共计接待游客31万人次,旅游总收入就突破2亿元,8月这种增长势头丝毫不减,这也极大改变了的阜头的游客客源构成。
在2001年以前暑期游主要是以省内游客为主,省内游客与省外游客的比例大概在60%和40%之间,但是今年由于宣传效应的凸显,省外游客猛增,尤其是来自浙、苏、沪、皖、鄂、闽、豫等省的游客大幅度增加,一举改变了客源比例,省外游客接近占到了73%,省内游客虽然也有大幅度增加,但是却远不及省外游客数量的猛增,尤其是来自浙、苏、沪省的自驾游客增加更为明显,柯丰公路良好路况使得从柯州方向进入昌江的私家车数量大增。
旅游业的兴盛带来的人气效应也同样体现在了招商引资成果上,这两个月阜头招商引资签约金额突破1.2亿元,这简直让邓少海和蒲燕羡慕嫉妒恨,也更增加了双峰这边的压力,但他们还能接受,现在陆为民居然说和双庙、伏龙相比差更多,这就更让他们不能接受了。
蒲燕实在是忍不住了,“陆专员,怎么,双庙和伏龙两个区连牌子都还没有挂,也搞出什么大动作来了么?”
“蒲燕,从你这说话语气我就能觉察出你的心态不对,怎么,人家双庙和伏龙没挂牌,但是人家班子是搭起了啊,人家班子也知道他们工作重心和重点是什么啊,闫天佑现在还在佛山,去了一个星期了,带队招商引资,齐元俊到苏南三市去推介,一扎也是十天半个月,你以为人家引来资拉来项目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打电话就能搞定的?除了拓达集团的两个项目外,人家就这一个月时间,就已经基本谈妥了五个项目,投资金额可能要过亿元,现在人家还不满足,还在不依不饶的追逐,连我和吕腾都坐不住了,人家项目是拉来了,可我们承诺的城市公共基础设施还没有开始动,道路管网设计还没有出来,我和吕腾现在比他们还急!”
陆为民狠狠瞪了蒲燕一眼,没好气的道。
第八十节 潮起(5)
陆为民一番话就让邓少海和蒲燕悚然一惊,招商引资过亿元?这可能么?
一个连牌子都还没有挂起来的筹备组,一个多月时间居然实现招商引资过亿元,这让像双峰这样的老牌“经济强县”情何以堪?
更何况双庙那边的情况邓少海和蒲燕都很清楚,他们俩都是原来在地区呆过相当长时间的,丰州市那边情况很熟悉,丰江以西有啥?除了经开区那地盘上还有点儿小模样,其他地方就是不是良田就是长草的地方了。
“老邓,蒲燕,坐井观天的心态要不得啊。双庙动作大,伏龙也不小。徐越到深圳、东莞,冯西辉到中山、顺德那边已经去了十多天了,动员了各方人脉,寻找各种关系,我在南粤那个同学都在说我们这边干部是不是都像他们去这几个人那么敬业,说如果都是这样,我们昌江赶上他们南粤只是时间问题,我都觉得光荣啊。我那位同学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敬业的内地干部,每天基本上都在这些家电企业里边转悠,弄得他帮忙联系的几个部门工作人员都累得不行,管他是十几二十个人的小厂,还是几百上千人的大企业,了解市场,探讨投资可能,推介我们这边的投资环境,一家一家企业找,一个一个老板拜访,目的就是一个,邀请人家过来看一看,看有没有机会可能把厂子转移到我们这边来,或者到我们这边来开分厂,搞贴牌,他说他是个书记区长,人家都不相信,说是不是个乡镇上的书记乡镇长还有可能,怎么可能书记区长县长亲自来拜访他们这种三五十个人的小厂老板,……”
杨铁锋也有些坐不住了,有些不解的道:“陆专员,这他们俩也太敬业了吧,伏龙区这边班子虽然搭起了,但是年底要挂牌,事情恐怕也很多吧,这两个人一起走了,这边事情谁来牵头啊?”
“老杨,哪边事情都多,关键是你要分清楚孰轻孰重,孰急孰缓。搭架子组班子这些日常性的工作,其实就是一个程序性的工作,方向定了,方案定了,按照既定程序走就行了,但是你班子架子搭起来了,年底牌子也挂起来了,产业有没有?再说现实一点,你税源有没有,财政收入从何而来?指望着那点儿农业税能养活一帮干部,来谋发展?”陆为民语含深意,“有人说闫天佑和齐元俊以及徐越和冯西辉分不清大事小事,分不清轻重缓急,头脑不清醒,我看说这个话的人头脑才是真正不清醒,搞不清现实紧迫性,分不清什么是大事小事,要不就是那种只会坐在办公室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货色。”
邓少海和蒲燕脸都是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他们俩先前听到双庙和伏龙两个区的主要领导在尚未挂牌之前就全部跑到外边去招商引资时,还是觉得有点儿过了,就算是你这任务再紧迫,这也得要从明年才开始,现在你们就这么一窝蜂的扑出去,这也太热切了一点,没想到陆为民这话就跟上来了,说到他们心里深处。
“徐越告诉我,他回来之后九月份之前还要去一趟重庆,还要在重庆去呆几天,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在重庆去招商引资看看能不能吸引一些摩配甚至摩托车生产企业到我们丰州来发展,这一趟他还要顺带到广州,目的也一样,冯西辉回来之后就马上要去浙省,日程就基本上排得满满的,我看这才是懂政治讲政治谋发展的高度统一,搞不明白自己手里边最现实最迫切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那么他这个主要领导就当得不合格。”
“你不趁着还没有挂牌之前去跑,这一挂牌成立之后,只怕各种事情压身,你还能轻而易举走得出去?我看这充分说明人家头脑清醒,比很多自以为聪明的人头脑清醒得多。”陆为民最后总结,看了一眼面色沉郁的邓少海和蒲燕,又扫了若有所思的杨铁锋和巩昌华一眼,“当然,各地有各地的实际情况,我们不能强求各地做法都一致,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们丰州现在是六县一市,明年加上经开区就是六县四区,无论哪个县区,别说在全国,就是在全省都属于比较落后的地区,最迫切的任务就是发展经济,改善人民群众生活水平,而最现实最迫切的问题就是要解决我们各区县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出路问题。”
“现在不少地方都在组织大量输出劳动力,尤其是向长三角和珠三角以及京津地区输出,认为这样可以使得农村劳动力创收,实现农村居民增收,但是我要说,这是再万不得已别无他法的最后一条路,也就是说这是在地方政府用尽一切办法都无力解决我们本地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创收之后,才用的最后一招,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输出,尤其是出省到外地,会带来很多社会问题,这些问题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显现出来,所以我不太支持这种方式。就我个人的观点,我觉得我们丰州虽然贫困,虽然落后,但是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我们各县区在创造就业上都还有相当大的余地,即便是有些县,比如南潭、淮山这些农业人口大县,农村剩余劳动力较多,可能需要输出,但是我觉得在我们丰州地区就能够消化大半,而在双峰,我认为这个问题是完全可以做到自我消化的,也就是说,我们双峰县委县政府在发展产业创造就业消化农村剩余劳动力和实现农村居民增收问题上做得还不够,甚至还很不够!”
……
这顿饭吃得气氛很凝重,虽然后边儿邓少海和蒲燕都频频举杯,希望把气氛重新营造起来,但是谁都知道现在他们的心思不在吃饭上了,陆为民也没有勉为其难,倒是很配合的喝了好几杯骑龙岭的特产药酒,这也是他很久没有尝的药酒了。
……
晚饭后,陆为民有单独把邓少海和蒲燕留下来,分别单独长谈。
吕文秀看着了时间,邓书记和专员谈了55分钟,而蒲县长和专员谈了65分钟。
陆为民谈完之后,书记县长都各自回县里,而他们一行人则住在了长风宾馆。陆为民谢绝了县里相关领导的作陪,表示在骑龙岭住一晚之后就会直接返回丰州。
陆为民这一次到阜头和双峰算是轻车简从,除了他和吕文秀外,就只有地区行署办公室一位副主任、政研室一位副主任和一个工作人员,一台斯柯达甚至显得空荡荡的。
接到电话时,陆为民还有点发懵,十点过了,这电话是哪儿来的?
电话号码有些眼熟,但是一时间陆为民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到按下接听键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喂”一声之后,陆为民才反应过来。
陆为民走出房间,旁边房间的门半掩着,吕文秀正陪着两位主任和另外一名工作人员玩着扑克。
“专员,您要出去?”吕吕文秀见陆为民似乎要出门,赶紧收牌站起身来。
“不,没事儿,你们玩你们的,我出去转一转。”陆为民摆摆手,很自然的道。
“那我陪你……”吕文秀放下扑克。
“不用,这里我比你熟悉,在这我可是呆了一年多时间,我想一个人出去转一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时候天气最凉快,空气最清新,也正适合想想事情。”陆为民制止了吕文秀的相随,“你好好陪着两位主任玩一玩。”
陆为民出了门。
长风宾馆和北方宾馆是第一批在骑龙岭风景区建设的宾馆,基本上是按照三星级的标准来建设的,由于建的时间比较早,所以选取的位置相当优越,正好位于景区入口处的侧面,只需要几步路就可以走到景区售票处和入口处。
这一带已经被完全开发出来了,整个这一片土地都被平整开来,因为这部分是景区脸面,所以除了最初的几家宾馆旅店外,几乎后期进入的都在建筑标准和规模上作了限制,一般的个体私营小型饭店和旅店都不允许在这一圈,而是统一规划在了旁边的春水路那条街道上,虽然也很便捷,但是却没有当路。
夏荷路已经成为了名特小食一条街,北方宾馆就正好处于名特小食一条街的对面,长风宾馆与北方宾馆相隔不到五十米,所以当陆为民走到北方宾馆对面时,远远就看到了那辆红色的桑塔纳。
虽然已经是十点过了,但是这一带仍然是相当热闹,尤其是名特小食一条街街口这一截更是人声鼎沸,从宾馆旅店里出来的游客们三五成群的涌向小食一条街,去品尝各种名特美味,显得异常繁华。
第八十一节 危情复燃
似乎是看到了陆为民,红色桑塔纳缓缓启动,向着这边开了过来,陆为民很小心的走到了一边。
虽然这里人来人往,但是骑龙岭风景区在主景区外围的基础设施建设上还是下了一些功夫的,道路宽敞,很有点儿古韵的石板路和停车场比比皆是,绿植点缀四周,路灯也是采用很有古意的青铜色路灯,所以并不拥挤。
陆为民走到了一处岔道隐蔽处,桑塔纳跟了上来。
桑塔纳是最老式的那种普桑,车牌号也很熟悉,陆为民想不起是原来县府办还是原来财政局的车了,估计现在给了招商局,车在身旁停下,陆为民飞快的看了一眼四周,见四周无人注意,这才上了车。
车里淡淡的香水气息闻起来很舒服,陆为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桑塔纳了,有些不太适应的扭着副驾座上的旋钮,让靠椅向后倾斜,然后又伸手在车座下寻找拉杆,让车座向后退。
白色的真丝短袖体恤里黑色的文胸带子若隐若现,略显瘦削的肩部却把鼓胀的胸脯衬托得更加高隆,光洁细腻的大腿在黑色裙裾下半露,伴随着不断退去的路灯光影下显得斑驳陆离。
这具身体也曾经属于过自己,一时间陆为民心神恍惚。
“怎么了,是不是太疲倦了?我听说你连续跑了三天,在阜头呆了一天,在我们双峰两天?”
“唔,有点累了,天气也太大了,感觉像是要中暑一样,这一段时间都有点儿累,所以才想到骑龙岭上来住一晚,休整一下。”陆为民摇摇头。
“你累,别人也不轻松,我听说巩哥说你在饭桌上挨个把他们给洗了一遍脑,邓书记和蒲县长脸都能阴出水来了,杨书记连饭都吃不下了。”女人的声音依然清脆动听,似乎根本没有受到时间流逝而影响。
“我不想洗谁的脑,我只是提醒他们个人所处的位置和所需要承担的责任,当书记县长不是享受,更意味着责任担子,工作拿不起来,还整天自我感觉良好,我怕真的哪一天要调整他的时候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动他。”陆为民语气显得很随便。
“啊?你是说地委要调整邓书记?不至于吧,不是说这一轮只有我们双峰没什么调整,只有孔县长要走么?”女人吃了一惊,禁不住微微侧首,转过脸来问道。
“我说了要调整邓少海么?”陆为民没好气的道:“这是你自己在瞎理解吧?我只说当书记县长自我感觉过于良好,没意识到自己工作上存在的问题,那就迟早要出状况,被调整也是必然的事情,我没特指谁,也没说时间,请不要乱加定语。”
女人嫣然一笑,“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都觉得好像地委这一次对各县市区的调整力度这么大,怎么就我们双峰没怎么动,说孔县长可能要走,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动,好像地委把我们双峰给遗忘了一样。”
“那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陆为民笑着反问。
“对有些人来说是好事,但是对有些人来说肯定是坏事。”女人单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拂了拂额际垂落下来的发丝,白腻丰润的胳膊让人赏心悦目,“邓书记他们肯定不太高兴,他担任县委书记也有三年了,连南潭徐晓春这一次都进入了副专员候选人,他去没有上,他那段时间情绪就不太好,谁去汇报工作谁挨骂,连巩哥都吃了几回排头。”
陆为民在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那你去汇报工作不也一样挨骂?”
“我去?我没什么机会,我汇报工作要么是孔县长,要么是杨书记,顶多也就是蒲县长那里,去一把手那里机会很少。”女人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不过,这段时间,尤其是你上次来了之后,好像县里对我们招商局的重视程度加大了,蒲县长都专门找我去谈了两次了,杨书记和孔县长也经常找我去研究进一步招商引资力度的事情。”
桑塔纳到了前边的岔道上,“往哪儿走?”
“你问我,我该问你才对啊。”陆为民有些好笑。
“你不是在这里当过书记么?情况肯定比我熟悉才对。”女人娇嗔道。
“我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这些道路设施都是我走之后才逐渐完善的,我哪儿知道?”陆为民摊摊手,“你把我叫出来,该是你带路才对。”
“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一个人呆在宾馆里也寂寞,我才想来陪你聊一会儿,……”女人突然意识到说“寂寞”这个词儿好像有点儿容易产生歧义,下意识的住嘴。
陆为民心中微微一荡,晚间喝的药酒酒劲儿原来不觉得,这会儿似乎受到了某种诱惑,开始迅速发酵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旁男人灼灼目光中带来的热意,杜笑眉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要不,我们走这边,好像这条路还没有完全修好,是条断头路,原本是准备从前面连通省道217的,但是还没有修通,只是有点儿晚了。”
“走吧。”陆为民轻轻说了一声,虽然知道这一去可能会有一些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
当刺入那泥泞深处两具身体紧紧的结合在一起时,陆为民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爆发。
明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在这种环境下,和这个女人发生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合适,也相当危险的,但是陆为民还是想要向放纵自己一回。
他知道自己内心似乎藏着某种怪异的情结,似乎要证明什么,又怕证明什么,但最终还是想要去实践证明。
甚至没有来得及脱下杜笑眉的内裤,就这么有些粗野的拨开裆部那一绺,两个人身体就紧密的融合在了一起。
粗重的呼吸声与咿咿唔唔的热吻,让两个沉迷在暗夜情欲的男女像是春夜中干草地里撒下一粒火种,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掀开女人T恤下的胸罩,陆为民一只手用力的蹂躏着那对豪乳,另一只手则有力的扶住对方腰肢帮助对方耸动着。
夜里很安静,骑龙岭上气温要比山下至少低5到7度,二十五六度的气温让这里显得格外舒服,两个纵情的男女就这样迷失在黑暗中。
还来不及喊不,男人就爆发了,杜笑眉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明天得去买敏婷了,自己月经一直很准时,这两天是绝对的危险期。
欢愉之后两个人仍然紧拥在一起,不愿意分开。
好一阵后,杜笑眉才柔声道:“后边有纸。”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两个人终于分开来,不过女人仍然很斜躺在陆为民怀中,而陆为民的手仍然忍不住探入女人的体恤下抚弄享受着那对诱人的肉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