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用不着你来教我!”周廷国没想到这位平时不怎么吭声说话的指导员居然敢这样顶撞自己,这让他愤怒之余也有一丝警惕,目光一扫站在一旁自己的心腹,“刘罡,你带人把这几个人分别带到后边的询问室去,记住要分开来审查,距离远一点,这房子不太隔音,好好审一审,他们都没有身份证,认真审查,别让他们串供!”
“对不起,周所长,我不知道你要审查我们什么?如果只是身份情况,我想我已经向刚才的警察同志介绍了情况,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可以为她们的身份提供担保,对于你所谓要分开审查,我拒绝!”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陆为民语气沉稳强硬,“我亲眼所见苟治良的儿子苟延生,也就是所谓的当事人,大摇大摆走进你的办公室,而他的几个帮凶也如此放肆的和派出所民警勾肩搭背,谈笑风生,我怀疑你们中间有不正当关系,所以如果你们要调查,我要求刚才前往出警的包括你在内的警察回避!否则我们拒绝你们的调查!”
陆为民义正词严的言语让周廷国颇感吃惊,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恐怕是真的遇上了烫手山芋了,对方敢直接点明叫响苟治良的名字,就表示对方是知道苟治良的身份的,非但丝毫不惧,而且还直指自己和苟延生有不正当往来,这种情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要求回避,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回避?你懂不懂要求回避的规矩?!”周廷国有些色厉内荏的冷声道:“在这里你只有服从的份儿,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是怎么当到派出所长这个位置的,我要求你们回避就需要你们的上级来决定,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只有服从的份儿?说这种话的人本身就是法盲!像你这种法盲还能当派出所长,要么你就是昧着良心有意如此,要么就真的是你们丰州市公安局党委选拔干部上出了严重问题!”
陆为民有意要拖一拖时间,所以有心要将对方激怒。
周廷国一怔之后勃然大怒,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嚣张,到了自己派出所还是这样口出狂言,甚至比刚才在还要放肆,冲动之下,就真有点要给对方一点颜色。
刚踏前一步想要狠狠抽对方一记耳光,周廷国猛然间看到对方夷然不惧的申请和李应武嘴角边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陡然一悚,他也是老辣成精的角色了,先前不过是喝了一些酒加上被苟延生开出的条件所惑,便有些忘乎所以,但是这会儿看到李应武的诡异神色和对方的态度,立时意识到这件事情不那么单纯,尤其是当前这个家伙恐怕身份也不简单。
“小子,你挺嚣张啊!王前勇,你把他带下去,好好审查一下他的身份,不管你是干啥的,都一样需要遵守法律!”周廷国心念一转之后,不动声色的道。
话音未落,一个民警疾步跑了进来,来到周廷国耳边:“周所,政委来了。”
“政委来了?!”周廷国略感吃惊,据他所知政委胡报国是才从黎阳地区公安处过来到丰州地区公安处,然后下来挂职担任政委的,和苟书记没啥瓜葛才对,怎么也会为这件事情而来?他立即觉察到自己想偏了,莫不是政委是为眼前这几个家伙而来,难道是南潭那两个家伙找了人联系到政委了?
“来了就来了,我去看看。”周廷国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其他,胡报国才到丰州市公安局任职不到两个月,自己和他交道也不多,平时只觉得这位政委乐呵呵的,像个弥勒佛,还真有点政工干部的模样,在局里边的话语权甚至还有点不如其他几个副局长的模样,周廷国表面上还是挺尊重对方,但内心深处却没有把对方打上眼。
周廷国刚从小院子里出来,就看见胡报国已经从派出所大门外疾步进来,身后还跟着局纪委的副书记老赵。
“政委!”周廷国大大咧咧的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今晚上怎么有空来我们所看看?”
胡报国平素笑意盈面的表情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肃然,“老周,你们今天扣了一个叫陆为民的人?”
“陆为民?干啥的?”周廷国并没有注意到胡报国脸色的变化,愣怔了一下回忆了刚才南潭那两个内伙子的工作证,一个姓童,一个姓徐,不是姓陆啊。
“老周,你别管干啥的,我只问你,有没有这个人?”胡报国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政委,这么严肃干啥?陆为民,没听说啊。”周廷国打了个哈哈,转头向黑瘦男子:“应武,咱们今天有没有挡获啥叫陆为民的人啊?”
“有,就是周所你刚才带回来的那几个人中的那个年轻人,他就是陆为民!”黑瘦男子已经跑了过来,敬了一个礼:“政委!”
“嗯,老周,怎么一回事儿?!”胡报国声音顿时变得阴冷起来,目光却在院子里寻找,“人在哪儿?是什么情况?”
周廷国心中咯噔一声,胡报国不是为了南潭两个内伙子来的,而是为了那个和苟二少不对路的年轻人来的?他心中顿时一凛,看样子今天这事儿恐怕有些麻烦。
“政委,是这么一会事儿,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在丰州饭店门口寻衅滋事殴打他人,所以我们就立即出警,将嫌疑人和受害人一方都带了回来,还有两个伤者在医院,这两拨人刚带回来不久,事情还在调查之中。”周廷国也是个中老手,对于这种事情也并不怵,但心中却是暗自叫侥幸,现在还没有其他动作,若是胡报国在晚来一个小时,那就真不好说了。
“是么?这就是你所谓的当事人?”胡报国负手走进院子,看着几个大摇大摆坐在对面会议室甚至把脚都搁在会议桌上的男子,目光如炬,“这就是你在作的调查?”
周廷国一阵语塞,目光却是扫向刘罡和另外一名民警,“还不去把他们带出去分开调查?!愣在那里干什么?!”
胡报国深深的看了周廷国一眼,这一眼看得周廷国心里有些发憷。
虽说这位政委来的时间不长,也没有见过他有什么动作,但是他毕竟是局党委副书记,是政委,他没有让自己上副局长这个位置的能耐,但是要给自己制造麻烦却是轻而易举,而且能从黎阳过来就到丰州市公安局担任政委,据说当时刚刚兼任地区公安处副处长的聂局长坚决反对,希望能从丰州市局几个副局长里提拔起来一名,但依然未能挡住这一任命,足见此人能耐的不一般。
“行了,老周,你去把小陆请出来。”胡报国面无表情的道:“我不知道事情经过是怎样,据说你在场,也还有丰州饭店其他一些人在场,这件事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想你比我清除,是不是有人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究竟是哪一方在寻衅滋事,这件事情……”
胡报国话尚未说完,苟延生已经出现在门口,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神色一闪而逝,“胡政委也在这里啊?”
“小苟?!”胡报国惊异之色也是从眼底一掠而过,他立时明白了其中原委,难怪张书记在给自己交待时显得那样有分寸,让自己妥善处置好这件事情,言语中虽然给自己了一个提醒,但是自己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家伙。
第一百零三节 碰撞
“嘿嘿,胡政委,不好意思,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怎么,是你熟人?”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是苟延生也知道既然是胡报国出了面,自己心里那点花花肠子也只有收拾起来了,皮笑肉不笑的道:“这帮人挺横啊,是不是有啥来头啊?他们打伤了我的几个朋友,这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吧,周所,你说是不是?不管他是什么人,那也得讲法律不是?”
“的确,什么人都需要讲法律,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两者不可偏废。”胡报国温和的笑了笑,显得很坦然,“我相信这么多当事人,还有丰州饭店有几个服务员据说也在一旁看见了具体情况,究竟是寻衅滋事方被正当防卫,还是其他,抑或是故意设套陷害,这不难调查清楚,我相信我们丰州公安的侦察调查能力,小苟,你说是不是?”
苟延生被对方一阵不软不硬的话敲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阴狠的目光在胡报国脸上转了一圈,心里却是暗自发狠,这个从黎阳过来的政委听老聂说很不地道,别看貌似温驯和善,但是据说暗地里手腕很不简单,连老聂的脸面都不怎么买,纯粹他妈的就是张天豪的哈巴狗。
今儿个晚上当时的确有两个服务员在一旁看见了具体情形,其中一个就有范莲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真要去把这些人证拉过来调查,这事儿还得变成自己自讨没趣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想到这里,苟延生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只怕就只能是到此为止了。
只不过他想不通这个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胡报国来亲自出面,看样子甚至不惜和自己撕破脸也要顶扛下去,这胡报国平时不怎么出声,他也打过两次交道,但此人一直不卑不亢,据说连聂明亮也对他不太感冒,在公安局里一直相当低调,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强硬的和自己过意不去?
“行啊,胡政委,这事儿既然是你出面了,我也就不计较了,不过……”苟延生话锋一转,目光注视着正走过来的陆为民,脸色转阴:“小子,算你行,把老胡都给搬出来了,不过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你给我记住!”
“哟呵,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吓唬我?我这人就是贱骨头,没人盯着我看着我,我还真是全身不舒服,只要行得正,怕什么?”陆为民也知道今天这件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错了,苟延生那帮人相当精猾,尤其是苟延生本人,别看他表面上咋咋呼呼,像是鲁莽冲动之人,但是在具体事情上却是相当把细,给留给外边的印象截然两样:“但我还得要提醒苟二少,二少这个词语是用在封建社会地主资产阶级家庭中,苟部长是咱们丰州地委领导,这个词语其实是一个贬义词,不知道你懂不懂这一点?如果不懂,最好加强一下自己的自身修养,别给苟部长丢脸!”
被陆为民这番话气得脸色一阵发青,苟延生有心想问这家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但是想一想还是忍了下去,经过今天这一次,他纵然是想要遮掩也不可能,要掏出这个家伙底来太简单了。
“妈了个逼的,小子,别在那里逞口舌之利,甭管你是什么人,甭管你有啥背景有啥后台,丰州城这塘水还不是你能玩得起的!我们走!”苟延生气哼哼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含笑不语的胡报国,心里窝火劲儿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今晚上必须得找两个妞儿来泻泻火,胡报国,你给我记住,这事儿永远没完!
看见一群人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胡报国心中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展颜笑道:“陆秘,我是胡报国,丰州市公安局政委,今天的事情的确不好意思,……”
陆为民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今天这个结局已经让他很是松了一口气来了,否则就算是自己和甄氏姐妹能脱身,但是动了手打了苟延生那两个人的童立柱和徐兵却难免要牵扯一些麻烦,尤其是苟延生早就设计好了全套要来对付自己,却被童立柱和徐兵给撞破了,陆为民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私怨而牵连到别人。
苟治良在丰州先后担任了副县长、组织部长、副书记、县长再到县委书记,可以说在丰州的渗透力和影响力根深蒂固无人能及,即便是张天豪手腕不凡,但是要想在短时间内消除苟治良的影响也不现实,尤其是苟治良现在还是地委组织部长的情况,这种局面就显得更扑朔迷离。
“胡政委,有劳您费心了,这件事情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有些情况真的让人觉得很吃惊,不过我还是要感谢胡政委还有李指导的帮助。”陆为民冷冷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讪讪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周廷国,“这件事情我会当面和张书记道谢。”
胡报国能够理解陆为民此时内心的不满和愤怒,但是对方也是一个相当理性的人物,情况他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可以想象得到以苟延生的骄横跋扈,又不认识陆为民,自然是嚣张无度,不过没有这桩事儿,自己也没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和张书记密切关系。
张书记没有直接给聂明亮打电话,而是直接交代自己来办这件事情,足见他对这件事情的看重。
要说陆为民虽然是夏书记的秘书,但是以张书记和夏书记的关系,好像不应当这么看重此事才对,让自己专门来跑这一趟,似乎有点过了。
胡报国知道领导们的心思不好琢磨,尤其是现在张书记虽然接任了丰州市委书记,却没有能够担任地委委员,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因素,也值得琢磨,所以还是那一句话,按照领导交办的意图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陆秘你太客气了,张书记接到电话非常生气,丰州社会治安的确有些问题,我们公安队伍也还存在诸多不足,……”胡报国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讨好眼前这个年轻人了,虽说张书记很重视此人,此人也是地委夏书记的秘书,但毕竟这样一个年轻人,再说深了就有些阿谀逢迎的味道了,“放心,陆秘,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处理好。”
陆为民笑了笑,这位胡政委也的确有些意思,事情已经到这份儿上了,但是面子话还是说得挺圆泛。
“谢谢胡政委的关心了,如果没有其他……”陆为民瞄了一眼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甄氏姐妹,而童立柱和徐兵也正在和那个黑瘦的指导员交谈着,唯有脸色阴晴不定的周廷国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请尽管给我打电话。”胡报国已经伸出手去牢牢握住了陆为民的手,满脸笑容。
一直到陆为民几人离开,胡报国脸色才骤然阴沉下来,“老周,你是怎么一回事儿?居然捅这样大的篓子,你是觉得局里边这段时间太过于清静没事儿干了不是?”
听得对方言语毫不客气,周廷国也有些起火,但是对方是政委,是自己的领导,他也不好发作,皮笑肉不笑的道:“政委,多大个事儿?那家伙牛皮哄哄的啥来头?你也看到了,他们是和小苟他们发生了冲突,我能不去么?何况是他们把小苟他们那边人打伤了,再怎么说……”
“够了!老周,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胡报国没好气的打断对方话头子,他知道对方仗恃着和聂明亮关系不错,在市里边也有几个关系密切的领导,所以就有些放肆,对自己也是不阴不阳的态度,早就想找个由头收拾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一次正好:“苟延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你不清楚?苟部长是苟部长,苟延生是苟延生,你不要混为一谈,苟延生的行径苟部长知道么?我看知道了一样会要求严肃处理,你甭给我在这里说这些什么谁是受害者,糊弄糊弄外边人还行,蒙我,我告诉你,嫩了点儿!”
周廷国脸色一变,他没想到素来温和的胡报国突然就翻了脸,声色俱厉的批评自己起来,而且还是当着所里边这么多人的面,这才是给他几分颜色,他就要开染坊了,“政委,这事儿都已经过了,我想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这不是让他们走了么?用不着上纲上线吧?怎么,是政委的熟人,还是又是哪位领导打招呼来着?”
胡报国也知道这周廷国也是一个老油子,典型属于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角色,现在老聂也有意要提拔他,所以就更是气粗嘴硬,不过今儿个得让他长个记性:“周廷国,今天的事情我告诉你张书记很生气,刚才走那个年轻人在地委办工作,再说准确一点,是地委夏书记的秘书!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行为给丰州市公安局招惹了多大的麻烦?如果今天不是我来,还不知道你要把事情搞成什么样!这件事情你自己好生反省一下,要写一份书面检讨交给我,我也会把这个情况向聂处长汇报!”
第一百零四节 事必谋定而后动
地委夏书记的秘书?!周廷国顿时有些脑筋短路,这怎么可能?地委夏书记的秘书苟延生他会不认识?如果认识,还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挑衅?
“政委,不可能吧,那家伙是地委夏书记的秘书?夏书记的秘书我见过,不是高秘书长么?”思路飞旋,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周廷国一脸狐疑的瞅着胡报国,想要蒙我?我老周也不是不认识上边的人!
“你知道个屁!夏书记刚换了秘书,就是这位陆为民,如果不是他和张书记很熟悉先给张书记打了电话,一个电话直接打给夏书记,我看你怎么来收这个场!这件事情张书记还要听汇报,你给我好生反省,写出一篇认识深刻的检讨出来,争取对方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胡报国也懒得和这个家伙多说,如果不是李应武同意对方打电话给张书记,这事儿要是闹腾大了,还真是难以收场,还好这位陆秘书算是有些分寸,没有得理不饶人,否则弄得局面太僵,自己也难做人。
周廷国被胡报国的几句话给震懵了,张书记安排胡报国来的?!坏事儿了!
周廷国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全身凉透,一颗心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向下坠去。
这怎么可能?苟延生不是说那小子是个抓拿骗吃的角色么?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夏书记秘书,而且还和张书记很熟?!
苟延生就算是他再是牛皮哄哄,再是在这丰州城里横着走路,那也得看对象!
现在丰州城不像一年前的丰州城,那会儿他爹是丰州县委书记,就是这丰州城里老大,一言九鼎,多大的事儿都可以摆平,可现在不一样了!
丰州地委行署就坐落在这丰州市里,别说他爹现在没当丰州市委书记了,就算是他在,一样也得先看看地委行署那边几副头子脸色,更何况现在新任的张书记和苟书记之间关系不睦是尽人皆知的,如果真是张书记安排胡报国专门为这事儿而来,那今儿个自己这番抱粗腿可算是抱错了地方,弄不好自己要搞成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的副局长怕也一下子就成了泡影。
想到这里周廷国顿时心急如焚,只是在胡报国面前又不能表露出来,表面上还是有些不能相信的脸色,但是口气已经软弱了许多:“政委,这事儿真不能怨我,那苟延生来报案说他被别人拦路挑衅,还被打伤了人,我一时间也没有细察,就……,不过好在您来得快,也没有什么后果,政委,您就多包涵一下,张书记那里帮忙美言解释几句。”
“哼,苟延生在丰州城里还能被人拦路挑衅打伤人?老周,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还是多喝了几口酒脑袋发懵了?”胡报国毫不客气的道:“算了,这事儿你自己写一个深刻检讨,我会向张书记作解释。”
直到胡报国背影消失在派出所大门外,周廷国脸色都没有能恢复回来,这件事情可算是真的成了弄巧成拙了。
该死的李应武,居然敢背着自己让那个姓陆的打电话,想到这里周廷国阴寒的目光忍不住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对方,心中却又微微一凛。
对方似乎并不太惧怕自己,看起来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对方同意了姓陆的打了这个电话,事情还真有可能弄得不可收拾的地步,最后不管苟延生怎么想要保自己,只怕自己最终都只有沦为替罪羊牺牲品,想到这里周廷国又稍稍舒了一口气。
天无绝人之路,今天这件事情弄砸了,得马上向聂老板汇报一下,请他帮忙想办法圆转一下,尤其是在市委张书记那里,若是这个印象不扭转过来,副局长位置恐怕真的就与自己无缘了。
……
离开了西城派出所,童立柱和徐兵便把陆为民三人送到了要去的天河宾馆,然后与陆为民三人道别。
对于二人来说,苟延生虽说在丰州是横着走路的角色,但和他们却扯不上多少关系,苟延生要对付的正主儿是陆为民,自己二人不过是适逢其会当了棋子儿,以二人的层次也暂时还不够资格掺和到这其中的恩怨关系里去,所以童立柱也显得很坦然。
不过童立柱也看得出来,陆为民似乎也并不太担心这件事情,想想也是,那位胡政委嘴里所说的张书记多半就是现任丰州市委书记张天豪,那也是个桀骜不驯的霸道角色,能让张天豪专门安排公安局政委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情,而且半点没给苟延生面子,足见陆为民这个地委书记秘书的分量。
一时的地位高低的不重要,关键在于你的分量够不够重,童立柱也是在公安行道上历练多年的人物,自然清楚这领导身边人的不一般,现在他再一次领略了陆为民能量的非比寻常。
原本陆为民打算为甄婕甄妮两姊妹要一间标间,自己还是回宿舍去住,但是甄氏姐妹都有些担心万一那苟延生一帮人如果循迹而至到了这天河饭店来找事儿,尤其是甄妮死活不愿意陆为民离开。
陆为民不得不答应留下来,于是便多开了一间房,两房紧邻,而且是选择了走廊最顶端紧邻的两间房防范于未然。
其实陆为民也知道苟延生不可能再来找麻烦,至少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如此,不知道自己身份他可以胆大妄为一回,真知道了自己身份,他再要乱来,那就不是冲动鲁莽,而是人头猪脑了。
苟延生人品性虽然很差,卑陋恶毒,也嚣张跋扈,但是却并不愚蠢,否则他也不会在发现自己踪迹之后设计这样一个套子来让自己钻,貌似冲动鲁莽的他却也隐藏着些许狡诈阴毒,比起秦磊这样角色来,委实要高明不少,这些官宦子弟在耍弄手段这一套路上似乎天生就有些专长。
“大民,这个家伙你刚才说是丰州地委组织部长的儿子,一个组织部长的儿子就这么横行霸道,那地委书记的儿子不是杀人放火都无人敢过问?这丰州还有没有法律?”
天河饭店的位置比起丰州宾馆位置略偏一些,但是也算是在主城区内,标准间价格不菲,硬件设施只能说一般化,床柜和各种用具都显得有些陈旧,一台十四英寸的金星彩电就算是超规格配备了,这也是饭店标准最高的房间,坐在床上的甄婕盘着腿,头发放下来,显得柔媚可人,显然对刚才那一幕还心有余悸,“你和他有多大的怨仇么?”
“怨仇?我刚来丰州,和他从来没有往来,也就是上一次还是在丰州饭店,他调戏今天我们在门厅碰见那个女孩子,被我制止,这不就惹上了这么大一个麻烦?”陆为民苦笑着摇摇头。
他靠坐在甄妮的床上,甄妮也蜷着身子,亲昵的依偎在陆为民身畔,柔情似水的双眸情意绵绵,看得陆为民心中也是一阵火热。
“那上一次他就能忍下去?”甄婕思路很敏捷,美眸里浮起一抹不解之色。
“呵呵,你没听他说我吓唬他么?我那天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他自己心里有鬼没底儿,胆怯了,大概以为我是省里边来丰州这边考察干部的大人物随员,怕坏了他爹政治前途,这才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现在他爹位置坐稳,又了解了一下似乎没有我这样一个人物,觉得被我这无名小子给耍了一回,憋了一肚子气,这还不想方设法报复回来?”陆为民手在甄妮柔软乌黑的发梢里揉弄着,手指慢慢下滑到对方耳垂处,细细把玩起来。
一阵若有若无的热意沿着耳垂向着少女全身流淌而去,甄妮忍不住扭动一下身躯,食髓知味,已经尝过情爱滋味的少女嗅着身旁情郎的男性气息,尤其是带着澎湃热力的身躯紧紧靠在自己胸前,仿佛那有力的心跳也能随着血脉的跳动传递到自己心间。
“那大民这事儿会不会对你有影响?”甄婕有些担心的道:“组织部长大概就应该是管干部的吧?若是他回去向他那个老爹添油加醋的构陷你一番,岂不是对你日后的工作大有影响?”
陆为民笑了笑,很平静的摇摇头。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家伙不蠢,他爹苟治良更是在丰州政坛浸淫多年的不倒翁,岂是他三言两语能骗得到的?而且对自己儿子的品性表现怕是也早就有所耳闻,只不过眼不见心不烦而已,苟延生真要去在他爸面前把这事儿抖落出来,只怕他爸只会好好收拾他一顿,还得要到夏书记面前去承认错误,苟延生本人也一样清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事儿给捂下来冷处理,等一段时间让它彻底淡化下去。至于若日后能有机会拾掇我,他当然不会放过,就像我有机会也一样不会放过他一样,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也许这算是男人间的战斗。”
第一百零五节 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