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当然认识,杨主任大概不清楚吧,我和吕处长都是丰州淮山人,我在淮山县工行工作时,吕处长也在淮山工作,那时候我就很熟悉。”胡艺君很坦然的回应道:“只不过我在淮山只呆了两年就调到丰州地区工行了,后来联系就少了。”
吕文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借助这种方式让自己情绪冷静下来。
他虽然知道胡艺君下挂到宋州市工行担任行长助理,但是却没有想到今天会是她来联系接洽,以往都是杨士昌带人过来接洽协调,没想到今年市工行居然把胡艺君这个行长助理派过来了。
这好像不是一个好现象,胡艺君似乎在市工行那边不太受重视,倒不是说过来联系接洽陆为民的形成就不重要,但是像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两边办公室对接一下时间,安排一下顺序即可,哪用得着一个行长助理专门来说这种事情?
不过胡艺君能够以三十刚出头的年龄就出任宋州市工行行长助理这一职务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吕文秀在丰州市就和胡艺君的妹妹胡艺伟接触过,胡艺伟的男朋友岳剑正好是吕文秀的同学,所以他也从胡艺伟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胡艺君现在的丈夫是省人行下边一个中干,其公公是原来老黎阳地区人行的行长,后来调到省人行任职,前几年才正式退下去。
胡艺君和对方结婚有几年了,但是一直到2000年才调到昌州省工行工作,没想到这回省里才几年时间,居然又下挂到宋州来了。
“是啊,杨主任,胡行长和我是老乡,我们都是丰州淮山人,原来在淮山工作时就认识,还比较熟悉呢。”吕文秀知道自己的表情变化瞒不过杨士昌这种老狐狸,所以索性大大方方的介绍:“胡行长妹夫还是我高中同学呢。”
岳剑和胡艺伟应该已经谈婚论嫁了,但是吕文秀和岳剑的关系谈不上密切,虽然因为那一次的事情接触过,但是后来反而接触很少,倒还是胡艺伟给吕文秀打过几次电话,从胡艺伟那里吕文秀才能了解到胡艺君的现状。
“那就太好了,胡行长,吕处,都是熟人那就用不着多介绍了,情况大家也都清楚,我们行里很重视这次总结会,素以在开会时间上也是一拖再拖,这次省分行的颜行长要过来,他和陆书记是老朋友老熟人,他也给陆书记打过电话,所以我们想要衔接一下陆书记的行程,我们是下午三点三十分开始总结会,预计五点三十分左结束,然后直接到香格里来大酒店,预计也就是六点一刻左右用餐,如果陆书记能够参加我们行里的座谈会那就太好了,……”
吕文秀很耐心的倾听着杨士昌的介绍,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工作。
“文秀,颜行长除了专门来参加我们宋州分行的总结会外,也还有一些工作想要和宋州市委市府交换意见,而且颜行长和陆书记也比较熟,如果陆书记能够出席行里总结会,那么……”胡艺君也接上话。
吕文秀很平静的摇摇头:“胡行长,杨主任,下午陆书记的日程安排是满的,抽不出时间来,即便是晚饭,陆书记也需要跑几个地方,恐怕你们的希望和要求难以实现,至于说晚饭,陆书记可以去,但是因为陆书记晚上还有几个安排,所在时间顺序上要调整一下,先从你们工行这边开始,然后再去另外地方,……”
胡艺君脸色一僵,“文秀,我们颜行长来宋州一趟也不容易,而且也还涉及到一些工作和市里边交换意见,陆书记……”
“艺君,理解万岁,至于说颜行长那边,他和陆书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肯定会理解的,而且陆书记也给黄市长交代过了,黄市长会参加你们工行那边的活动,有什么具体的,可以先和黄市长交涉沟通。”吕文秀很冷静的摇头。
见吕文秀不为所动,胡艺君也有些懊恼。
市分行这边安排自己来办这事儿就是因为考虑到颜行长的关系,颜行长有一些工作要和市里边交换意见,尤其是这两年宋州和几大银行关系都不太好,在业务方面也大受影响,现在省分行和宋州市委市府已经摒弃前嫌,尤其是从下半年开始,宋州经济明显复苏,加上其他股份制银行纷纷进军宋州,也使得传统几大商业银行的业务优势受到很大挑战,这才使得工行这边也有了紧迫感,也才有颜行长的宋州之行,自己来的目的也就是希望陆为民能出席总结会,也能抽出一些时间供陆为民和颜行长单独沟通,没想到却一样未能如愿。
这个吕文秀一点也不卖面子,虽然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却很坚决。
见胡艺君眼吐怨色,吕文秀也不愿意如此,尤其是不愿意认为是自己在里边故意作梗,所以耐心解释道:“艺君,不是我有意要干什么,而是陆书记的日程是早就安排好的,你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谁总结会会放到现在来开?市里边这边各项工作都是早就确定好了的,不可能因为你们的工作就把其他工作都全部打乱,而且陆书记也是和其他市领导协调好了的,这一变动就要涉及到一大堆变动,所以根本不可能,就是今天晚饭顺序安排到前面,我都需要和其他几个部门以及其他市领导重新衔接,请你理解。”
胡艺君见吕文秀很认真的向自己解释,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些不忿,这个吕文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原则了,自己出马,也不给一点面子,勉强笑了笑:“文秀,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多说,你和杨主任到时候把时间对接好,颜行长时间也很宝贵,别只顾着陆书记这边考虑,也要考虑一下颜行长的安排,……”
……
等到胡艺君一行终于离开之后,吕文秀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萎顿在椅子里,半晌都没有回过气来。
说实话,他几乎是咬紧牙关在和胡艺君进行对话,尤其是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下,他几乎就要妥协了,就要按照对方的要求来安排陆书记的日程了,哪怕是明知道自己是宋州市委办的副处长,市委书记的秘书,而不是市工行的工作人员,但是在胡艺君面前,他真的很难强硬起来,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让自己无法拒绝胡艺君的要求。
也许这就是胡艺君最终离开自己弃自己如敝履的原因之一?
吕文秀微微苦笑,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正好看到,胡艺君一行人从出了小楼径直向生态停车场走去,胡艺君正和杨士昌说着什么。
第十七卷 花枝俏
第一节 尊严
陆为民已经记不清每一年的春节具体有什么不同了,反正年年都在过,味道却似乎哪里都差不多。
中国人如果没有这个春节,恐怕就真的不叫中国人。就以春运为例,中国人回家过年这个情结似乎在进入现代社会之后显得格外浓重,而从中央到地方也对这个社会现象也越发重视起来了。
作为宋州市委书记,陆为民是第一次在宋州过年。
这个过年不是指在宋州过大年三十,而是指从年末开始一系列的各项工作的安排、参加、出席乃至结束,和当在丰州当市长时略有不同,市长要参加的各种具体会议和检查要多得多,而做为市委书记,更多的则是蜻蜓点水,无论是会议还是活动,都是点到即止。
和丰州相似,宋州过年值班也是一样,双岗制,春节放假七天,实行双岗制,每天市委这边一名领导加市府那边一名领导,联合值班,这个时候,一般说来本地干部就要多牺牲一些休息时间了,事实上虽然名义上是从大年初一开始放假,但是年三十下午,基本上没事儿的就可以各自归家准备年夜饭了。
市委这边只有曹振海、沈君怀是宋州本地人,当然也要把陈庆福、郁波和谭伟峰算进来,那就有五个,不过陈庆福要算在市政府那边,但是郁波和谭伟峰虽然平时主要工作在经开区和苏谯,但是在大节假日值班却要列入市委这边排班。
市委这边曹振海、沈君怀、郁波、谭伟峰,市府那边陈庆福、黄鑫林、霍廷江、纪晓岚,正好四对四,从三十开始到正月初七,一人两天。
陆为民不太习惯于那种利用春节嘘寒问暖的形式,这既耽误干部们的休息时间,也容易个人以一种作秀的感觉,但有些形式你却不能不走,所以陆为民更主张既然要走那也就提前一些,年三十上午之前一切搞定,年三十下午,如果大家没有事情的,就可以考虑去干别的事情了。
陆为民也想早走,但是做为市委书记他可以给其他人放这半天假,自己却不能给自己开绿灯,那似乎就有点儿心思不纯的感觉了。
“文秀,你走吧,让德生送你一趟,这大半年了,你在宋州呆着也没怎么回家,也不容易。”陆为民走到走廊里看了一眼还在伏案疾书的吕文秀,走到门口道。
“没事儿,陆书记,我不回丰州了,今年的年我就在宋州过,我的弟弟妹妹也直接到宋州来,淮山那边直系亲属都没有了,弟妹都还在读书,回去也都没啥意思,我就给他们说直接到宋州这边来,说实话,宋州这边还热闹一些呢。”吕文秀抬起头来笑着回答:“这边过年的东西也买好了,我还打算带弟弟和妹妹们到西塔和泽口去遛遛,听说泽口的湿地非常美丽,这几年春节去观鸟游览的人越来越多了。”
“哦?不回去过年了?”陆为民有些讶然,但想想也是,本来吕文秀父母早亡,继母前几年也去世了,这两个弟弟妹妹还和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却一直负担着弟弟妹妹的读大学,田卫东也正是看中了他的至诚至孝才推荐给自己当秘书,实事求是的说,吕文秀比不上顾子铭的灵性和悟性,但是却胜在勤勉肯学,善于总结归纳,而且做事稳重谨慎,这是陆为民也最欣赏的。
“嗯。”吕文秀很肯定的点点头,“如果时间充裕,我也就顶多抽一天回一趟淮山,去见关系要好的同学和朋友,如果他们愿意来宋州,我这半天都省了。”
“文秀,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了?”陆为民本来是最不喜欢过问别人的私生活了,因为自己的私生活就是一团糟,他甚至可以肯定,吕文秀也多多少少知晓自己的一些私生活问题。
史德生和吕文秀作为自己身畔跟得最紧,这么些年要想完全避开这二人是不可能的,但这两人陆为民都比较放心,崔文秀年龄比自己也就小三四岁,三十出头了,还不考虑个人问题,说不过去。
而且据他所知,想要为他牵红线的人也不少,曹振海和常岚都有这个意思,而且也和自己说过,女方条件也都不差,一个是团市委的一名刚毕业不久的北大的毕业生,父母都是昌北医学院的高知,另外一个是市人民银行办公室的,毕业于沪上财大,家庭条件也非常好,独女,父亲是92年下海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一个从事海产品批发经营的私营企业主,母亲在昌江公安专科学校负责后勤工作,家资不敢说上亿,但是据说两三千万肯定是有的,宋州最早拥有别墅和买大奔轿车的一批人。
“陆书记,我正在考虑。”吕文秀在陆为民面前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那种介绍的,……”
“喜欢邂逅,偶遇,一见钟情?”陆为民含笑问道:“你年龄不小了,还这么喜欢浪漫?”
吕文秀脸色微红,“陆书记,没说三十岁就不能追求浪漫了吧?”
陆为民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和吕文秀因为在年龄上相差几岁,反而比他和顾子铭之间更放得开,“是没说不能,但是我觉得这好像和你平时的性格有些不搭调,嗯,工作上的作风和你现在和我说的这些,简直没法搁在一个人身上啊。”
“保持年轻的心态,才能有更充沛的精力,这不是您经常说的么?”吕文秀也很享受这种私下和老板之间的斗嘴,这在其他领导和秘书之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最初他也有些不适应,但是他感觉得到老板是真希望在私下能有这样一种氛围,似乎对老板本人来说也是一种放松,后来他也逐渐琢磨出来,毕竟老板虽然贵为市委书记,但是和其他领导不同,其他领导都基本上是四十五岁以上的中年人,在性格上已经趋于定型,承受和解决压力的方式和老板这种年龄的人也不同,而老板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尤其是在每天充斥着各种繁重的工作和心理压力之后,也想寻找一个释放压力和卸下包袱放松自己的机会,这恰恰是自己这个在年龄层次和他差不多的秘书的机会。
“保持年轻心态就是以这种追求浪漫的方式么?”陆为民笑着顿了一顿,“嗯,听说市工行新来的那位胡行长和你是熟人,但我感觉她和你的熟悉程度超过了一般普通同事关系,你和她之间有故事?”
吕文秀知道老板迟早要问到这个问题,自己三十一岁了,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本身就很引人瞩目,而自己这个年龄却没有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无论是在丰州还是在宋州,好像感情生活都是空白,自然就会有人好奇,这种情况下老板不可能不关注关心。
“我和胡艺君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恋人关系,甚至也曾谈婚论嫁过。”吕文秀在陆为民面前没有掩饰什么,“不过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和她都是淮山老乡,而且同级,我在淮山一中,她在淮山中学,并不认识,后来一起考上大学,我在昌江师范大学读书,她在昌江财经学院读书,后来一个老乡会上认识,就这么处上了,大学毕业后我们一起分回了淮山,我在一家乡镇中学教书,她在县工行,……”
吕文秀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多少感情波动,但是陆为民却很清楚,越是这种平淡背后,往往就是一段刻骨铭心且以悲剧收尾的爱情故事。
“96年她调到丰州地区工行,我当时一无所知,不过后来才知道,她有一个大学同学一直在追求她,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但是那会儿两情缱绻,根本没往那边想,还觉得有人追自己的女朋友那也说明自己女朋友魅力大,嗯,当时也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或者说对感情的理解还没有成熟吧。”吕文秀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因为我在乡镇上教书,艺君在县里,他的那个大学同学分到了丰州人行,他父亲就是当时丰州人行的行长,98年调到省人行,现在大概已经退下来了吧,他那个同学仍然一直追求她,后来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艺君调到了丰州地区工行,然后98年他们结了婚,后来两个人都调到省里去了。”
“你们再没有联系?”陆为民发现自己骨子里似乎也有八卦情结,尤其是对自己这个心态一直有些老气横秋但是骨子里似乎又有些单纯浪漫的秘书感情生活颇感兴趣。
“艺君调到丰州之后我就没有和她联系了,后来她曾经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也曾经找人想把我调到丰州地区行署,但我没有答应。”吕文秀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我虽然可以放下这段感情,但是若是要让人觉得我是以放弃这段感情作为交易代价换来调到地区,我真心接受不了,哪怕两者之间并无直接关系,但做人和其他动物不同,哪怕这是矫情,我觉得也该矫情一回,不是么?”
“无关矫情,事关尊严。”陆为民盯着吕文秀慢慢的道:“耐得住寂寞,才能酿得出陈酿。”
第二节 私生活
吕文秀笑了笑,“老板,我没有那么孤傲清高,一个普通教师能调到地区行署,那是一步登天,我当然想,但若是这种方式来谋求,我只是觉得人活得下作了一些,有点儿出卖自己感情的感觉,所以当田县长把我推荐给您当秘书时,我一样是心潮起伏,兴奋的彻夜难眠,觉得自己时来运转了,没有半点儿谦虚推辞,还深怕这事儿给黄了。”
陆为民听得吕文秀这么形容他自己,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就喜欢吕文秀这份实诚,“文秀,也别妄自菲薄,都说做官先做事,做事先做人,你现在还不算官,嗯,秘书一处副处长,职级算是了,但是从工作性质上来说你还不算,不过日后你迟早会走出这一步,为官者德为上,我们国家传统主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排在第一,也就是说要加强自身道德品行修养的提升,这是为官者日后在面临种种诱惑考验时的唯一依仗,卫东不是一个轻易推荐人的人,他能推荐你,说明他信任你,我信任他的选择,事实也证明我和他的选择都没有错,你干得不错。”
吕文秀心中也是一阵热流滚荡,陆为民一句“干得不错”顶得上千言万语的夸赞,有这一句话,辛苦一年也值得了。
“你个人问题,我不干涉,但是你要考虑,你现在是秘书一处的副处长,也是我的秘书,而且三十出头,按照我们国家的传统习俗,三十而立,这个立就是指成家立业,事业和家庭都应该要考虑了,你这个特定位置也有很多人都很关注,所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你自己斟酌,但你也不要理解为我这是要求你必须马上要解决这个问题,但作为你的领导或者说你的兄长,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因为一段感情的失败就带着灰色的镜片看一切,更不能把自己的感情尘封起来,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陆为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敲打着吕文秀的心壁,尤其是那句“或者说你的兄长”更是让他全身都禁不住颤抖,有哪个领导能够以这样一种口吻,而且说到这份儿上,士为知己者死,这一刻吕文秀真的体会到了古代封建社会中那些臣子们向主子们效忠时的感觉。
“老板,我明白。”吕文秀低声道。
“嗯,明白未必理解,理解未必接受,我懂。”陆为民也有些唏嘘,感情这东西的确不一样,不是你想要有就有,也不是你想要割舍就能割舍,唯有靠时间开磨蚀,但吕文秀却似乎陷在里边太深了,但愿他能遇上一个能带他走出来的有缘人。
……
从宋州回昌州的路上,陆为民接了好几个电话。
但电话里都不方便说,所以陆为民都是草草说了几句就挂了。
虽然车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史德生一个人,而史德生应该算是陆为民目前最信得过的人了。
说来也奇怪,史德生和陆为民之间好像并没有过多的私人接触,这么几年史德生就是给陆为民当司机,而唯一谈得上有些瓜葛的也就是史德生妻子那边当初要代理补精益髓液时陆为民的举手之劳了,但是这么些年来陆为民却一直很信任史德生,这纯粹就是一种直觉。
史德生很尽职尽责,而却话语也不多,但有时候也能说上一两句精辟之言,让陆为民耳目一新。
陆为民没有那种要让司机或者秘书去了解民情的习惯,在他看来这其实是一种对下边干部极度不信任的表现,他也承认现在下边干部经常欺上瞒下,尤其是报喜不报忧的情况很常见,但是这更多的是通过一些较为隐晦而不是那么直接的方式反馈上来,比如在程度上会有所选择,或者在方式上有些侧重,又或者出了问题更多的将客观困难,有了成绩突出主观努力,为上者对于这些情况要善于甄别罢了。
史德生很得陆为民信任,但是再信任有些东西也需要避讳。
第一个电话是隋立媛打来的。
在陆为民印象中,这好像是隋立媛生了孩子之后主动给自己打的第二个电话。
她告诉陆为民她回昌州了。
隋立媛已经非常低调而又克制了,这半年来基本上没给自己打电话,每一次都是陆为民主动打给她,只不过有时候在电话里多温存几句,这让陆为民也很感动。
但是再低调克制,她也毕竟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为人母的女人,尤其是在这半年里孤独的留守在香港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还要带着孩子,虽然有人照顾,但是这种内心的孤寂痛苦是其他人难以理解想象的,陆为民能够理解。
隋立媛打电话的意思陆为民也明白,希望他去陪陪她,但是今晚是年三十,按照惯例,他是需要去回父母家,一大家人团聚,如果不是考虑到来回折腾的原因,苏燕青今天也该带孩子飞回来,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今晚苏燕青不回来,但是初二一大早陆为民就要飞京城,然后正月初四陆为民、苏燕青带着孩子飞回昌州,算是补一个团年,然后初七苏燕青带孩子回京城。
可以想象隋立媛回到昌州之后会有多么大的感触,而这种感触之后就是对自己的思念和渴望。
除了隋立媛打来电话,还有岳霜婷。
岳霜婷是飞到三亚之后才给陆为民打的电话,她很委婉的问陆为民有没有时间到三亚度假。
陆为民当然很想去,但是显然在时间上不允许。
不过岳霜婷在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还是让陆为民很吃惊,似乎岳霜婷的父母已经知晓了自己和岳霜婷的这层关系,甚至还默许了,这让陆为民简直无法相信。
岳霜婷父亲也就罢了,因为中风之后,身体不太好,在昌大也就办理了病退,而且这么些年也就一直住在海南,现在主要以保养身体为主,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了,而岳霜婷的母亲不一样,晏永淑好歹也是当过昌州市委副书记的人,哪怕是锒铛入狱这么多年,被开除了公职和党籍,但是毕竟担任过多年正厅职干部,起码的眼界和气度还在,就算是因为人生折戟,但是涉及到自己女儿终生大事问题上,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陆为民对此也是有些不敢置信。
虽然岳霜婷电话里有些语焉不详,但陆为民相信自己没有理解错,这个问题或许也只有等到岳霜婷度完假从三亚回来才能弄明白了。
还有一个电话是甄婕打来的,她告诉陆为民,甄妮回来了。
这也是一个让陆为民无比头大的问题。
这意味着两姊妹已经见过面。
但见过面谈了些什么?彻底挑破了所有事情么?电话上陆为民没敢问,甄婕也没说。
虽然甄婕没说,但是陆为民感觉到恐怕她们两姊妹是涉及到了一些实质性的问题的。
不过在陆为民看来,即便是涉及到了实质性的问题也意义不大了,第一她们两姊妹恐怕也在电话里都很含蓄的交流过了,第二现在自己已经结婚了,而对象并不是甄婕,所以这个问题如果说在自己未结婚之前是一个大爆竹,足以将两姊妹的情分炸得血肉横飞,现在这个爆竹已经被进水浸润过了,就算是点燃引线,也即是刺溜一下冒点烟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