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陆书记,你没把老郁和老谭叫上?”黄文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算了,他们俩都在值班,何况我也不想给人家什么闲话说。”陆为民摇摇头,“池枫不一样,她是挂职干部,起码现在是,而且本来我也有些工作要和她好好探讨一下。”
池枫去卫生间了,这里只剩下三个男人,所以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黄文旭也就信口问道:“陆书记是不是有意要让池枫来接替老曹的宣传部长?”
“文旭,这不是我能想的,何况让朱小平走人已经是省里最大的极限了,我下要去要求这样要求那样,人家就会觉得我这是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了,我得知趣一点儿。”陆为民否认道。
“都是为了工作,……”黄文旭犹豫了一下,他看得出来陆为民对池枫很欣赏。
“不,我也觉得池枫在现在副市长岗位上能干更多工作,宣传部长务虚的工作多一些,池枫本身才下来,也需要多一些锻炼,加上她本来工作激情也很高,多干一些多历练一些对她日后成长也有好处。”陆为民说出自己的观点,“我很欣赏她的作风,泼辣、扎实、精细,女干部中作风精细的不少,泼辣的也偶尔能见到,但是扎实的,不多,能三者兼有的,就更罕见了。”
“呵呵,能得陆书记你这么评价,池枫再苦再累也值得了。”杨达金笑了起来,“我们在下边工作时,陆书记你可没这么表扬过我们啊。”
“洛门去年发展还算平稳,你们市委市府也没有什么新的想法?”陆为民问起杨达金洛门的事儿。
“嘿嘿,陆书记,你还别说,我们洛门现在也是压力山大啊,西边昆湖已经是龙头老大问鼎了,东边丰州气势如虹,横扫千军,去年丰州已经把普明、洛门、西梁、宜山通通碾压车轮下,直逼桂平,老雷为啥这么累,还不是给丰州的发展势头给逼的,他当常务副市长,主抓经济工作,不能一去就被丰州抽耳光吧?”
杨达金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却很实在。
“我们洛门现在也很尴尬,东西两翼发展速度都很猛,我们就成了塌陷地带,书记市长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啊,都定了,开年就要开会,着重研究经济工作,昆湖那个中铝孟原项目给我们刺激很大,本来这个项目最适合是摆在我们洛门的,没想到恽廷国棋高一着,抢先把这个项目给拿下了,我们田书记据说把杯子都给摔了。”
黄文旭一直没怎么插言,但是陆为民却把话题甩给了他,“文旭,你怎么看?”
黄文旭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道:“现在洛门的情况的确比较尴尬,丰州现在着重打造家电和化工建材产业,化工建材产业是和洛门的主导产业有些重叠的,而丰州有丰江这条长江重要支流,航运条件好,所以像丰州的水泥、建材等行业发展条件实际上是比洛门好的,而且现在丰州基础设施建设力度很大,尤其是主城区一分为三之后,城市市政基础设施日新月异。”
陆为民微微扬了扬眉毛,“文旭你是在表扬我啊?”
“呵呵,陆书记,你走了这大半年可能也没有回昌州去看了,你定下来的政策基本未变,而且推进力度不比你走之前小,甚至更大,张省长和祁战歌尝到了甜头,这半年来都是力推城市市政基础设施建设,我十二月分去了一趟,伏龙的家电产业园发展简直如火如荼,我听介绍,来自南粤和江浙那边的投资云集,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认为丰州的基础条件好,尤其是道路交通,现在不是说昌江东出浙省的通道——丰处高速也要马上启动么?南武路好像也在立项了,这一来,整个丰州就成为四通八达之地,而紧邻的浙、闽都是民间资本富集之地,有这样优越的条件,而且空间距离这么近,像高速公路建好,也就是三五个小时的车程,自然纷至沓来。”
杨达金也是点头认同黄文旭分析的意见,“黄部长说得没错,就我了解,丰州去年吸收外来资本增幅全省第一,同比增长598%,骇人听闻,主要就是来自浙闽的民间资本。”
“至于昆湖,就不说了,一个中铝孟原项目就能让他们吃饱,这还不说本身昆湖的私营经济就很发达,尤其是在县域经济这一块,就更活跃,洛门夹在这两个高地之间,就一下子变成谷地了,无论你是要吸引外来投资,还是培育新产业,都会面临来自昆湖和丰州的夹击,人家投资商来了都得要琢磨一下,在你洛门投资有什么优势,我为什么不去昆湖或者丰州呢?”黄文旭也没有客气,“而且实事求是的说,洛门城区老旧,规划散乱,基础设施落后,县域经济发展迟缓,这样的投资环境,如果不马上解决改善,我估计今年洛门还会继续落下去。”
“黄部长,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今晚别睡好觉了。”杨达金语气轻松,但是脸色却有些难看,因为他知道黄文旭说的是实话。
“别说你,我被文旭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儿坐卧不安了。”陆为民打趣道。
“嗯,陆书记,宋州面临的压力也不小,不过宋州的底子可比洛门要强多了,但是宋州的目标你也不能和洛门等同,所以今年陆书记你的担子也不轻啊,当然,陆书记您是这方面的高手,自然有解决之道。”
对陆为民的话,黄文旭却不在意,他知道自己能想到的,陆为民肯定能想到,而且自己想不到的,只怕陆为民也早就谋划好了。
“黄部说的没错,宋州不能和洛门比,对比目标都不一样,昌江三强,这还得要排个座次,去年是昆湖拔了头筹,今年呢?陆书记,差距也就只有一二十个亿,也就是一挥手就能搞定的。”杨达金也在煽风点火。
“行了,你们俩也都别替我戴高帽子,你们俩都是从宋州出来的,宋州底细你们都清楚,宋州和昆湖、昌州比,有优势,也有短板,谁胜谁负,都属合理,当然宋州肯定不愿意一直当老三,昌州肯定也不愿意一直当老二,昆湖自然还希望继续蝉联,咱们也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看谁笑到最后吧。”陆为民语气里也有几分傲气,“但我觉得宋州的目标不能盯着昆湖和昌州,宋州短板有,但是我们可以弥补,而宋州的优势却是昆湖和昌州难以超越或者说复制的,所以我觉得宋州的目标要盯得更远。”
……
池枫是来了这里之后才知道陆为民喊了那些人。
黄文旭她当然知道,原来的麓溪区委书记,一跃成为丰州地委组织部长,现在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杨达金是前任遂安县委书记,现在是洛门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还有三点过才会赶过来的关恒,原来的丰州阜头县委书记,现在是西梁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据说本来还通知了宋大成,也是前任阜头县委书记,后来升任了丰州地区行署副专员,现在是黎阳市委常委、经开区党工委书记,只是宋大成值班来不了。
这几个人都有几个比较显著的特点,一个自然是和陆为民在工作上有比较密切的交织,二是这几个人基本上都是从一些经济发达区县县委书记提拔起来的干部,像麓溪、遂安、阜头,都是昌江省的经济十强县。
第十六节 竞争层次
一句话,能来参加陆为民的这个小范围聚会的角色,都是在经济工作上有所造诣的猛人,等闲之辈是入不了陆为民法眼的。
可把自己叫来这算怎么一回事?池枫也有些拿不准。
她知道陆为民比较欣赏自己,但是她也清楚自己的强项短处,强项是自己思路清晰,定位准确,眼界也还算宽阔,再加上做事情的风格也比较符合陆为民的口味,短处也不少,一是没有在下边区县直接具体经手过行政事务和工作,原来务虚的工作多一些,二是挂职干部,在威信上不及正式任职的干部。
所以在到宋州工作这段时间,虽然陆为民给她压了不轻的担子,她反而比较感激,这是对方看重自己才会如此,自己也才能有更多的机会来锻炼磨砺自己,通过这各项各业的工作处理、协调和推进,也才能使自己的经验迅速丰富起来。
但今天这个聚会还是让池枫有些不解,像黄文旭也好,杨达金也好,还有未到的关恒也好,虽然都和陆为民有渊源,但是都不是在宋州工作的干部了,唯独自己还是在宋州任职,哪怕是挂职,但也算和陆为民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了,这不符合陆为民的性格,因为陆为民不太喜欢和现在与他有工作关系的下属有太多的私下联系,这是常岚告诉池枫的。
陆为民把她叫来,肯定也是有一些用意的,这一点池枫可以肯定,现在她需要搞明白陆为民今天把自己叫来的目的。
……
池枫从卫生间出来返回的时候,正好听到陆为民发声。
“昌江三强,说起来是三强,但是也只能说是在矮子里边拔高个,我们需要走出昌江这个谷地里去看世界,才能实现自我加压,让自己心胸眼界变得更宽广,也才更能为自己确定一个符合自身的目标。”陆为民手指在面前的茶几上轻轻敲击着:“那些副省级城市我们也不去比,我浏览了去年和我们宋州城市规模和级别都相若的普通地级市的发展状况,苏州去年是2800亿,相当于我们宋州的4.5倍,这就不说了,肯定大家都会说那是苏州啊,那怎么能比?那再往下,无锡,接近2000亿,相当于宋州3倍有多,佛山和泉州都超过了1300亿,两倍有多于宋州,当然,大家也都可以说这都是沿海发达地区的城市,而且也就这么几个城市,但你可以在去查看一下啊,像烟台、唐山、温州这些城市都相当于宋州经济总量两倍以上,而像大庆、淄博、潍坊,这些城市也都接近与宋州两倍的经济总量,甚至连东莞这种实质上属于县级市的城市也相当于我们宋州GDP的1.5倍以上。”
陆为民谈兴显然也有些起来了,声音也变大了不少,“我有时候也在扪心自问,我们为什么和这些城市差距会这么大?前几位像苏州、无锡我们不敢去比也就罢了,但佛山和泉州呢?我们就不敢把它们当作我们的追赶目标?连这点自信和勇气都没有?把佛山和泉州的基本条件和要素与宋州比一比,它们比宋州强在哪里?宋州又有哪些要素比它们强?我仔细分析过,如果单论基本条件,宋州是强于佛山和泉州的,佛山有铁路,有高速公路,宋州不但有铁路和高速公路,还有长江黄金水道,比起泉州来,丝毫不逊色;轮资源,宋州地处三省结合部,劳动力资源的充裕度和薪酬优势都远胜于佛山和泉州,矿产资源更不用说,粤省和闽省都是资源匮乏的省份,远无法和我们昌江相比,要论产业基础,二十年前,只怕我们宋州的工业基础要远胜于佛山和泉州了,但是为什么二十年后我们却落后了这么多?”
陆为民的问话让黄文旭、杨达金以及后边走进来的池枫都一时间沉默不语。
好一阵后,黄文旭才缓缓道:“我的理解,可能有几方面原因,一是沿海地区因为地域原因接受外来新思想和新生事物的速度要比内陆地区快得多,所以在同一时空下,本地私营经济发展情况要好得多,二来同样理由它们吸引外来资本的几率要大得多,从地方政策到了解程度,外来资本都更容易进入沿海发达地区;第三,先发优势也造就了它们发展速度越来越快,也使得我们和它们的差距越来越大。这三个因素的累积效应不可小觑,其影响甚至远远超过了我们内陆地区在单纯的资源和基础设施这些要素上的优势,尤其是现在资本要素的威力越来越显现的时候,沿海地区在资本这一块上的优势已经相当大了,这更加大了我们和沿海地区的差距。”
“那文旭,你觉得最核心的原因是什么呢?”陆为民追问了一句。
“恐怕还是观念意识。”这个问题上黄文旭没有含糊,“我在宣传部工作这么久,接触来自沿海地区的一些新东西比较多,我感觉沿海地区地方政府在很多观念上都和我们内陆地区有了较大差距,比如沿海不少地方政府提出了转变政府职能,要建成服务型政府而非现在的管理型政府,我们内陆地区的政府官员们,无论是哪个部门或者哪个层级,内心和骨子里都还是以管理者自居的,哪怕是招商局、经开区这些明显是要以吸引外资和发展经济为目标的机构部门,虽然在表面态度上非常好,但是那只是表面现象,深层次的理念没有解决,体现在实际工作上就是软环境的打造,服务范围这些上欠缺热情,更多的是画地为牢,依葫芦画瓢,难以更多的去考虑如何来更好的企业服好务,解决它们实质性的问题,帮助它们更好更快的发展。”
陆为民心中暗赞,黄文旭到省委宣传部工作这一段时间看来也是受益匪浅,起码在很多层面的见解上更细致深刻了,或者拿他自己的话来说,接触沿海地区的各种新观点新理念更多,自然而然也就有了新想法。
杨达金和池枫也对黄文旭的观点点头认同,能认识到这些不难,但是要这么细致深刻的归纳出来,就不那么简单了,他们两人,尤其是杨达金也意识到黄文旭能够从麓溪区委书记位置上脱颖而出,并非无因。
“达金,池枫,听到了吧?文旭分析归纳的观点,对于宋州也好,洛门也好,都是很有启迪意义的。”陆为民语气很肯定,“我一直主张,一个地方和其他地方的竞争,比如产业竞争,硬要素竞争,这些都是低层次的,真正的核心竞争,就是环境竞争,其实环境竞争也就涵盖了产业、要素等等,但是这里边还有一些更高层次的竞争,刚才文旭提到的一点,就是我们政府职能部门的理念转变其实也就关系到一个地方投资发展环境改善,这也是高级竞争的一个方面,我原来在丰州也谈到过,像一个地方的诚信体系氛围、法治氛围,其实也是高层次的竞争,低层次的竞争可以在短时间立竿见影,但是高层次的竞争则是长期持久的,而且经济越是发展到一定程度,那么高层次要素也就是软要素的竞争就会越来越显得重要,也就是说,你在各类氛围这种软要素软环境的建设上更具优势,那么你就可以在最后的竞争中胜出。”
杨达金和池枫深以为然。
……
关恒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见几个人谈得眉飞色舞,关恒也很是好奇,迫不及待的加入了话题中。
虽然已经转岗到了纪委这条线,但是关恒对于经济工作这一快却丝毫没有放松关注,尤其是在西梁这种硬要素不错但是软要素却很差的地方,关恒也是更感觉到了西梁和丰州那边的差距。
第十七节 风向
“西梁情况不太好,不能说是王书记的责任,这还是和前几年遗留下来的经济结构调整不到位有很大关系,……”关恒在陆为民面前并没有讳言,“但王书记在这上边有些犹豫,我估计他是担心动作太大影响到整个西梁经济。”
陆为民明白关恒的言外之意,王舟山本来是想借助这个势头冲一冲,但是没想到摆在了张天豪手上,现在这种情况下王舟山恐怕更没有热情来对产业结构调整动大手术了,平稳过渡大概才是王舟山的想法了,他已经五十五了,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
杨达金和池枫与关恒都不是太熟,黄文旭和关恒熟悉一些,所以说话更随便,“老关,西梁经济结构太单一了,基本上是依托矿业发展,一旦出现波动,影响很大。”
“谁都明白,市委市府也考虑过要改变目前产业结构的构想,但是始终不得其法,找不到好的办法,另外在时机选择上分歧也比较大,一句话,谁都不愿意承担因为调整而导致经济降速,影响到西梁在省里的地位。”关恒一针见血,“这也关系到各人的政治前途,也可以理解。”
“不付出就不会有得到,如果一味担心会影响到短期内的发展,那拖下去岂不是问题更多,情况更糟糕?”池枫皱起眉头,“这大家都明白,难道连这点勇气和担当都没有?”
关恒苦笑,这个池市长还真有点儿愣头青的味道,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这一年多两年来,王舟山都在极力谋求更上一层楼,加上西梁本身也因为矿产资源丰富,加大力度在矿产品深加工上做文章,也的确还是让西梁的GDP增速稳住了,王舟山打的注意就是要力争这一波冲上去,但是未能如愿,现在他又面临着冲不上副省长之后,就要考虑到人大或者政协去的现实了,如果这个时候出些状况,也许本来今年底可以到人大的,也许就让你去政协了。
既然西梁的前景和自己关系不大了,自己何必去冒这份风险影响自己的官帽子那?
这大概是每个人都会很正常考虑的问题。
“今年全国局势都非常好,估计昌江全身各市的发展竞争还会更加激烈,西梁继续这样保守治疗,也许就要错失这一机会啊。”黄文旭忍不住道。
“文旭,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高层已经有一些风声出来了,去年全国经济增速很快,经济也出现了虚热现象,尤其是在一些领域,如钢铁、水泥、电解铝等领域投资增速过猛,高层领导在一些讲话中都提到了这一点,相关部门也在有针对性的做出对策,我估计如果效果不明显的话,可能会有更猛的药下来。”
陆为民摇摇头,大家都只看到了好的一面,却没有注意连续几年的高速增长,尤其是一些领域的无序发展也让高层看到了风险,虽然名义上都在喊要以市场经济为主导,但是真正到了风险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市场调节达不到目标时,政府还是要出手。
陆为民对这种方式不是很感冒,但是现在双轨制的现象还很突出,即便是十年后,要消除这种潜在的现象也还力有未逮,正是这种双轨制的现象才使得经济领域乱象迭生,而越是用行政手段来干预市场经济,就越是会形成恶性循环,其带来的反作用也会越强,高层不是看不到这一点,但是总希望用这种头痛医脚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寄希望下不为例。
“哦?”陆为民的话让黄文旭、杨达金和关恒以及池枫都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们都对这种事情并不陌生,改革开放二十多年,其间免不了有经济无序物价飞涨的时候,那个时候都是中央出手,然后一片黯然,对地方经济的发展也会产生很大影响,现在陆为民居然又提到了这一可能,不能不让他们紧张。
“有这么严重?”黄文旭皱了皱眉头,“我看中央是有一些声音出来,但是还打不到那种地步吧?”
“看吧,当其他手段无效的时候,中央也觉得大概是没有选择吧。”陆为民摇头,“未雨绸缪,我估计会是在四五月份见分晓,如果中央觉得非强硬手段不足以解决问题时,那中央就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各地经济发展的步骤需要调整好,否则受到牵连,今年整体工作就要被打乱了。”杨达金忍不住道。
“我估计不会针对大范围的,主要是针对局部领域,当然影响肯定是全方位的,……”陆为民也在考虑中石化的乙烯项目了,这么磨磨唧唧的拖下去,陆为民估计就算是中石化是央企,只怕也难得去闯风头,除非在铡刀落下之前就把手续走完,但时间太紧了,而中石化那边又不来气。
……
从沉睡中醒过来的时候,陆为民下意识的抬起表看了看时间。
昨晚多喝了几杯,也许是心情太好,当场也没有感觉到多少醉意,还是老规矩,双峰骑龙岭上的特产土罐药酒,这年头这种纯粹的土罐秘法酿制的补酒不多了,尤其是在这种补酒被商业化开发出来之后,名气迅速走高,但是真正土法酿制秘藏足够时间却再也无法做到了。
当然陆为民和关恒还是能够找到原汁原味的老酒的,在离开双峰时陆为民也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每年都要从骑龙岭上那些猎户们手里收购一二十坛老酒自己私下窖藏,这么些年来,他在御景南苑房里已经藏了不下八十坛老酒了。
飞机是上午十点半的,陆为民知道自己必须要起来了。
好在那酒虽然后劲惊人,但是一觉醒来却不会有头疼口干这些副作用,其效果都在昨晚一夜疯狂中发泄了。
看见身旁沉沉入睡的女人,陆为民知道这辈子怕是难得还清这份情债了。
陆为民本来没有打算回亚太帝景的,但是甄婕甄妮两姊妹都还住在香河那边,陆为民不敢去招惹,所以给甄婕甄妮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就在西塔住了,第二天一早就要飞京城,所以就不回来了,然后悄悄回了亚太帝景。
自己悄无声息回到亚太帝景让隋立媛惊喜若狂,看到女人几乎要喜极而泣的模样,陆为民愧疚心更甚。
一个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如此待自己,自己何德何能?
千言万语也就化为了一夜缠绵,陆为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现自己对隋立媛的感动,好在老酒的劲道真的够猛,起码陆为民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癫狂了,连隋立媛这样成熟到了极致的女人到最后都有些吃不消了,不得不用其他方式来解决。
陆为民估摸着自己昨晚之所以那么疯狂也还是有隋立媛说她在双峰泰宁大酒店遇上了萧樱和杜笑眉有关系。
双峰三大美人历史性的相遇,想一想都让人怦然心动。
隋立媛很知趣,没有问自己是否和萧樱以及杜笑眉有什么关系,只是说了三人很聊了一会儿,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蒲燕在场,而从蒲燕身上陆为民又联想到了江冰绫,这个自打自己从丰州离开之后,就只给自己发过一次短信说珍重的女人。
随着岁月的流失,年龄的增长,陆为民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原来那种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以为自己可以游刃有余的游走在这些女人当中,而现在看来,自己是越来越捉襟见肘,身体的原因都还在其次,陆为民自认为自己的身体还是称得上龙精虎猛的,从昨晚让隋立媛这样的女人在床上乞饶就能证明,但更主要的是精力和时间上的分配,还有来自道德、纪律的拷问。
一个假期支离破碎,需要照顾家庭,还要考虑许久没见的这些女人的感受,有时候陆为民都恨不能把自己掰成几瓣。
只是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你说放手就随意放手那么简单了,他也做不出那种拔屌无情的事来,那也不是他。
这些女人对于自己来说不是泄欲玩偶,而是真实镶嵌入自己生活中的人,无论是甄氏姊妹,还是虞莱和季婉茹,抑或是岳霜婷和隋立媛,似乎都已经成了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哪怕是萧樱、江冰绫甚至杜笑眉这些女人也或多或少在自己心中一隅有着她们的印记。
陆为民悄悄起身,只穿了一件T恤和平角短裤,走到窗前,隔着蕾丝窗帘看着窗外。
第十八节 步入正轨
雪又稀稀拉拉的落了下来,陆为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雪的,昨天还是艳阳天,到了晚上却又是雪花纷飞,地面没有积上雪,应该是地面温度太高,所以雪积不住。
一下雪温度就下来了,而且地面湿滑,得早一点儿走。
女人翻了一个身,手没有触摸到熟悉的躯体,一下子醒了坐了起来,看见男人半裸着身子站在窗前,双臂环抱在胸前,注视着窗外。
随手拿起睡袍穿上,隋立媛爬起身来,先悄悄的看了旁边仍然还在熟睡的孩子,这才起身来,走到男人背后,轻轻抱住男人,“去把睡袍穿上吧,别凉着。”
“没事儿,室内温度够高了。”陆为民摇摇头,“你不打算回香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