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医生,怎么样?”
等到燕飞扬睁开眼来,叶友涛便急急问道。
燕飞扬轻轻摇头,说道:“叶先生,你这个病有点古怪,单单号脉,很难确诊,我要给你摸摸骨,看看骨相。”
“啊?”
叶友涛顿时就莫名奇妙了。
这不看病吗?
刚才还像模像样的,怎么转眼就变摸骨看相了?
实话说,叶友涛其实是很相信命理相术,风水堪舆的,他不能接受的是,将治病和相术联系在一块,他觉得这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岂可混为一谈!
不过燕飞扬却没有跟他废话,左手一探,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叶友涛只觉得手腕上一紧,就仿佛被一道铁箍死死箍住,整条胳膊连带半边身子都是一麻,几乎动弹不得了。
细密的汗珠,从叶二爷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他讨厌这种自己没法掌控,全都握在别人手里的状态。
他们这种人,往深处说,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燕飞扬也懒得理会他的心情,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一伸,就在他手臂上“丈量”起来,时而量量他的胳膊,时而三指合拢,在他胳膊上捋来捋去。
好在不痛,叶二爷紧张的心情,又渐渐平息下来。
燕飞扬随即站起身来,“量”到了叶友涛的后颈,后背,随即直接捏了捏他的后脑勺。
叶友涛又是紧张又是好笑。
这特么怎么回事?
怎么在一个小屁孩面前,自己变成木偶了?
被人在身上到处捏捏,连后脑勺都未能幸免。
他也看过相,也算过命,也摸过骨,就没有这样被人家捏来捏去的。
没等叶友涛想明白,燕飞扬手腕一翻,寒光耀眼,一柄锋锐无匹的解腕尖刀,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柄解腕尖刀上透出的寒气,令得叶二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大喷嚏。
四周传来一阵惊呼之声,已经隐到黑暗之中的两朵霸王花,又同时现身而出,不过这一回却有点犹豫,显然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冲上去。
“都别乱动!”
关键时刻,到底还是叶二爷拿得定,一声爆喝,将所有人都喝住了。
“人燕医生给我看病呢,瞎激动什么?”
其实他心里也直打鼓。
只不过,叶二爷心里始终明镜似的,知道眼下如果燕飞扬要杀他的话,就算所有人都扑过来,那也是绝对来不及的,他必死无疑。
与其这样,还不如赌一把。
至少刚才燕飞扬给他号脉,不像是装出来的。
燕飞扬微微颔首,似乎对他这个表现还算满意,说道:“叶先生,我得看看你的伤口了。”
“行,您只管看。”
到了这当儿,叶二爷也是豁出去了,将心一横,笑哈哈地说道。
燕飞扬知道他心里害怕,表面上还能保持镇定,这就很不错了,到底不愧是名动京师地面的枭雄,这心理素质远非寻常人可比的。
刀锋一闪,叶二爷只觉得肚皮上瞬间就变得凉飕飕的,却只见燕飞扬已经割断了绷带。
叶友涛一双眼睛顿时瞪得比牛蛋还大。
这刀法!
神了。
他这绷带紧紧贴肉绑着,就算拿再锋利的剪子剪吧,也得小心翼翼的,至少要将绷带从肚皮上抬起来,不然就伤着肉了。
燕飞扬就这么随手一挥刀,绷带应声而断,他的肚皮上,却并没有多出一道伤口来。
叶友涛也练过武的,知道这有多不容易,他只在传说中听过这样的刀法,现实中绝对没见过。这力道拿捏,得有多巧妙才行?
燕飞扬却丝毫也不觉得这有多了不起,这比拿斧头刻木雕要容易得多了。
绷带缓缓揭开,饶是燕飞扬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也见过不少的毒火脓疮,见到叶友涛肚皮上那个口子,还是轻轻吸了口气。
叶友涛小腹部这个脓疮,疮口不算太大,直径大约有七八厘米左右,是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疮口四周红肿起一圈,疮口内壁皮开肉烂,一股腐臭气息扑鼻而来。
疮口之中,则在源源不断地涌出脓水。
一眼看去,深不见底,都已经烂穿了,几乎要和腹腔联通。
“没有敷药?”
燕飞扬随即问道。
疮口上没有见到用药的痕迹,绷带上也没有。
照理,这样的恶疮,肯定要敷点药的,不管是消炎药也好,止痛药也好,总要敷点,至不济也得埋一根引流条。不至于这么赤裸裸的。
“没用。”
叶友涛不由得苦笑起来。
“不敷药还好,一敷药,不但没用,而且特别痛。”
果然是怪得很。
燕飞扬点点头,重新将绷带给他掩盖在疮口上,沉吟不语。
“燕医生,我这到底是特么的什么病啊?”
叶友涛忍不住问道。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是真的被这个恶疮折腾得灰心丧气了,连事业都没怎么去开拓,就守着原先的几个老行当吃老本。
这也只是随口问上一句,一点希望都没有寄托的。
那么多有名的大医院,大医生都看过,谁都束手无策,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哥儿,能有什么办法?
问一句,只不过是给燕飞扬一个面子。
不过,叶二爷做梦也没有想到,燕飞扬会给出那样一个答案。
第146章 报应
“叶先生,你这不是病,你这是报应。”
燕飞扬轻声说道。
叶友涛不由得张大了嘴,不过见到燕飞扬那凝重的脸色,不由得又将到嘴边的一个“靠”字收了回去。
这小子,他说真的!
“燕……燕医生,我不是很明白……”
良久,叶二爷才晃了晃脑袋,诧异地说道。
他是真不明白。
燕飞扬点点头,也知道他一时半会难以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当下解释起来:“叶先生,做坏事就会有报应,这一点,你是肯定知道的了。”
“我知道。”
叶友涛马上说道。
“但是,像我这样的报应,以前还真没见过。”
他其实是不信。
说起来,叶友涛信命,信因果轮回,他不信的,只是这种“现世报”的情况。按照我国传统说法,报应一般都是报来生,今生做恶,来世就变牛变马,变猪变狗,任人打任人骑,苦不堪言。
像他这种,直接报在眼下的,不要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叶先生,你坏事做得太多了。”
燕飞扬言简意赅地说道。
“咳咳……”
叶友涛忍不住咳嗽起来。
尽管叶二爷信奉“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不过脸皮还是比较薄的,燕飞扬这样无遮无掩,直截了当地说他“坏事做绝”,他还是会很不好意思。
“燕医生,你是相师吗?”
稍顷,叶友涛问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好奇之意。
这小子不会既是医生又是相师吧?
那也太神了点。
“是。”
谁知燕飞扬没有半点迟疑就回答了他。
燕飞扬本就是相师,术师江湖上最受人尊敬的一等。虽然说,三脉的等阶还略低了些,关键燕飞扬学的传承十分正宗,可以说是最强的相师传承。区区一个三脉相士,和其他流派的四脉甚至五脉相师都能一较高下。
“你这又是医师又是相师的,我还真有点被绕晕了……”
燕飞扬淡然说道:“相师是主业,医生是副业。”
叶友涛禁不住搔了搔头。
这位如此惜言如金,他还真的很难继续刨根究底下去。
“燕医生,我承认,我做过很多坏事。但我不是唯一一个做坏事的家伙。我身边很多朋友,坏事干得比我还多,怎不见他们遭这样的报应呢?”
叶友涛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来。
燕飞扬微微颔首,说道:“有两个原因。第一,每个人的命相都不同,能享受的福报禄报自然也不同。你那些朋友,福禄之报应该都比你要深厚,所以他们能承受得起报应。而且,每个人的报应也是不同的,他们的报应,可能是削减了该有的福禄,也可能是最亲近的人出了事,五花八门,不一而足。至于说到你叶先生嘛……”
一言及此,燕飞扬略略做了个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