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来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曾经被一块凸起的石壁刮蹭了一下。

　　当时燕飞扬急着找新的出路，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但是现在一想，越发觉得那可能就是突破。

　　燕飞扬也不多想，立刻转身原路返回去寻那处不对劲的地方。

　　在这处天然形成的洞穴中，石壁虽然坑坑洼洼，但也算规整，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经过流水冲刷，所以才会将有棱有角的部分都磨成这般模样。

　　正因为如此才不会出现燕飞扬看到的那种情况。

　　现在回想起来，燕飞扬不免有些后悔，责怪自己为何没有多留意一些，不然就不必浪费这些时间了。

　　只待找到爷爷之后，在好好和他老人家道歉认错了。

　　境界再高又有什么用，这么显而易见的漏洞都发现不了，他日后还是要多多磨炼才行。

　　但是眼前的当务之急，找到爷爷才最要紧。

　　还在思量的工夫，燕飞扬已经重新回到了刚才那处在意的位置。他低头仔细看着面前的一小块石头。

　　凑近看才发现它比燕飞扬记忆中的还要不起眼，会被忽略也是正常。但燕飞扬却不会这么想。

　　他伸出手轻轻放在石块上，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其实他的指尖已经灌注内力，就是为了试探石块中是否有能量流转。

　　燕飞扬思考的方向没有错，他料定这块凸起的石头一定与爷爷有关。说不定就掩藏着爷爷位置的秘密。

　　他只期盼爷爷没有受制于人，而且还有足够的内力能坚持一段时间，这样燕飞扬就能通过内力和爷爷取得联系。

　　燕飞扬将内力通过手指尖注入石块中，一上来他也不敢太大张旗鼓，而是谨而慎之，小心试探着。

　　他的动作轻微甚至难以察觉，但对燕飞扬来说足够了，他不想打草惊蛇。他心里也存了小心，万一是有人利用老爷子故意布下迷阵引他上钩。

　　就在燕飞扬皱眉思索是否要加强内力的时候，石块里突然有了回应。

　　燕飞扬眉毛一挑，眼中精光一闪，嘴唇轻抿，更加专注。

　　他没有立刻急着深入试探，而是仔细辨认那股内力。很快原本毫无动静的石块中突然传来了回应。

　　燕飞扬面上一喜，心思定下来，像是终于得到了允许，没有任何犹豫就将使出更多内力，他要把这石头打穿，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五脉术师的境界自然不是开玩笑，轻轻松松就将石块打掉，露出一个小洞，燕飞扬没有松懈，而是以这个小洞为中心，将凹凸不平的石壁也一并打穿了。

　　在这之前，燕飞扬已经用内力试探过石壁的厚度了。这里明显和周围不一样，这处的石壁较薄。

　　轻轻地敲击几下就能听出不同，这边空荡荡的，其他地方都是闷响。

　　所以燕飞扬就算没有在石块里得到内力的回应，他也一定会将这里整块石壁都打穿一探究竟。

　　这下正好，爷爷十有八九就在这石壁之后。

　　石壁击穿，透出零星的光芒，燕飞扬面无表情地扫视墙壁内里的乾坤。

　　虽然整个山洞都黑漆漆看不出什么来，狭小难行，但这石壁之后却别有洞天，比外界宽敞得多。

　　而且石壁被破开之后，阳光就顺着洞穴照射进来，连昏暗的通道都变得明亮几分。

　　燕飞扬顾不上观察这些，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一脚跨进石壁之后，里面是相对宽阔的空间。

　　这里不同外面，没有那么多通路可寻。这倒是给燕飞扬节省了不少时间，他进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爷爷的踪迹。

　　燕飞扬只不过走了几步，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他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爷爷就在这里没错。

　　他没有耽误时间，立刻在这里搜寻起来，不放过任何一处蛛丝马迹。

　　借着明亮的日光，燕飞扬脚步一转，只是一个不经意的转身，他的双眼却陡然睁大。

　　“爷爷！”燕飞扬闷声吼道。几个箭步就冲到角落，蹲下身心急如焚地盯着眼前有些虚弱的老人。

　　老人靠着背后的石壁，头垂在一旁，似乎虚弱至极，呼吸也有些微弱，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

　　燕飞扬除了刚才脱口而出的一句之外就再没开口说过话。他紧张地上上下下仔细检查着爷爷的状况。

　　见爷爷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燕飞扬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外伤明显，至少燕飞扬就知道爷爷为什么会这么虚弱了。但若是外伤不明显，就只能说明伤在内里了。

　　内伤比外伤要棘手不知道多少倍，燕飞扬心里有数，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耐心等在一旁。

　　爷爷方才一定听到了他的声音了，因为老爷子的神情紧了紧，虽然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细心的燕飞扬发现了。

　　但老爷子没有立刻睁开眼，燕飞扬有心想要做点什么，但又怕给爷爷添乱。

　　在燕飞扬犹豫着要不要给老爷子把脉的时候，老人这时有了反应。

　　老爷子的手指微动，轻轻抬起，似乎有话先说。燕飞扬的余光第一时间察觉到爷爷的动作，他立刻握住爷爷的手。

　　“爷爷……”燕飞扬轻声呼唤道。他此时也顾不上掩饰心里的担忧，语气都有些轻颤。

　　燕飞扬这次被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老爷子。爷爷在他面前从来都像不可逾越的高山一样。

　　但是爷爷现在却变成这般模样，燕飞扬才恍然间意识到爷爷的年纪大了，是时候该他站在前面保护爷爷了。

　　燕飞扬收起心酸，为了不让爷爷担心，他将脸上的惊慌失措全都整理好，换成一贯的神情，耐心等在一旁。

　　老爷子动了动眼皮，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燕飞扬看到后抿了抿嘴，忍住动荡的心没有说话。

　　“飞扬？是你吗？”老爷子还没有完全清晰，恍惚间记得自己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而且声音非常熟悉。

　　燕飞扬握住爷爷的手紧了紧，立刻应道：“是我。”

　　老爷子听到这两个字似乎安心不少，连呼吸都变得均匀了。

　　“爷爷，我先给您补充内力。”燕飞扬说道。

　　虽然燕飞扬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让人无法拒绝。

　　燕飞扬也是不得已，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表现强硬一些的话，就很难说服爷爷听他的。

　　爷爷的脾气性格，燕飞扬最清楚不过了。要是燕飞扬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还要和爷爷商量着来，一定会被爷爷一句话拒绝。

　　因为老爷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考虑让孙子用内力助他恢复。他甚至比燕飞扬自己还要看重这些。

　　燕飞扬这么多年辛苦打底才积累起如今的内力，要是随便乱用的话一定会给境界造成大麻烦。

　　爷爷是怎么想的，燕飞扬当然一清二楚。

　　所以燕飞扬才会硬起态度来，只有这样才能“逼”爷爷听他的话。

　　果然不出燕飞扬所料，爷爷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抗拒，他身体乏力，只能用手指表达自己的情绪。

　　但是燕飞扬却不允许爷爷拒绝，他握住老爷子手的时候就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放在了手腕处。

　　趁老爷子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燕飞扬就已经摸好脉了。

　　只是摸脉之后的燕飞扬并没有露出轻松的神色。但是还好，比他预想中的要稍好一些。

　　爷爷没有外伤，所幸内伤也不算严重。只是内力受到冲击，所以才会这般虚弱，看起来没有精神。

　　这就让燕飞扬想不通了，到底是谁能有这个本事，不仅近了爷爷的身，而且还能将爷爷重创至此。

　　燕飞扬不知道的太多，但这些暂时都只能往后拖，他必须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老爷子的手腕还被抓在燕飞扬的手里，他猛然意识过来，就要将手缩回去。

　　这次燕飞扬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但在爷爷把手抽走之前，他小声看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都摸清了，您收回去也没用了。”

　　老爷子闻言花力气睁开眼皮，叹口气道：“唉，内力不济，连脑子都不中用了。”

　　燕飞扬没有多说，而是伸手将老爷子的身体扶正，这样比刚才多少要舒服一些。

　　这次老爷子没有反抗，而是随着燕飞扬摆弄。

　　他也知道自己反对也没用，他现在内力不稳，恐怕已经不是燕飞扬的对手，他的意见也没那么管用了。

　　轻轻叹了口气，老爷子只好任凭燕飞扬将内力顺着筋脉灌入他的体内。

　　老爷子也不在这个时候矫情了，随着内力在体内流转，他也慢慢恢复力气。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整内息，让身体内的两股内力融合在一起。

　　虽然老爷子的身体虚弱，但这些对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只是花费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第813章 身世

　　姜还是老的辣。

　　虽然老爷子的身体似乎受了不少创伤，但他底子雄厚，身上的气势不容忽视。

　　不过一个周天的工夫，老爷子的精神已经恢复大半。

　　原本疲惫不堪的面容也和缓了不少，除了看起来还有些憔悴之外，和平时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看到爷爷的气色，燕飞扬也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气。

　　老爷子静坐片刻，自觉已经有些力气，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对面的燕飞扬，也没急着开口，而是先上下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

　　和燕飞扬一样，老爷子的第一反应也是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燕飞扬也不说话，配合地随便让老爷子检查。

　　老爷子也满意地松了口气，说道：“你没事就好。”

　　爷孙俩都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对方的人，所以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彼此就都心知肚明了。

　　因为爷爷先开口，也没有主动提起这次的事，燕飞扬也没有多说，而是随着老爷子的话说，问一句答一句，不紧不慢。

　　“嗯。”燕飞扬恭敬地点头，却也不主动接话。

　　气氛一时间又变得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但是两人都知道有很多事要说，而且就在今天说个明白。

　　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又成了问题。

　　这个口自然不能交给燕飞扬来开，他是晚辈，就算心里再多疑问，也不可能当面直接质问老爷子。

　　虽然燕飞扬的急迫心情在看到爷爷恢复的时候已经缓解了不少，但那股劲儿还没有完全褪去。

　　如果不是他一直压着恐怕这会儿早就追问出口了。

　　“你看我身上没有外伤，所以吓到了吧？”老爷子见燕飞扬没有开口的意思，就又说了一句。

　　燕飞扬没有否认，而是实在地点了点头。

　　老爷子嘴角露出笑意，说道：“嗯。我只是内力受损，不碍事，你也无需过多在意。”

　　燕飞扬这次却没有点头，他也没有急着反驳，而是抬起头和爷爷的目光相对，半天都没有要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