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雪茹你搜地址,咱们挨个小吃店扫过去,不用给这货省钱,我不心疼!”
“不好吧?香港打车好像很贵的……要不我们让他那个酒店随便派辆宝马奔驰什么的,拉着我们转一圈……”
“这个主意好,大赞……text!我们去糖朝!”
“糖朝就在前边三百米。”
“三百米?三百米我们也打车!”
四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是大包小包的零食小吃,李逸脖子上还挂着两个塑料袋,艰难的挪出电梯回到房间,东西刚刚扔下,萧雪茹就仿佛小天鹅般飞到了观景平台上,“天啊,这就是香港的夜景,这就是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湾!”
郑树森和欧阳春将一部分零食拿到观景平台,又拖了两个沙发过来歪倒躺下,“小李子,过来把酒打开,让我们庆祝成功的痛宰了你小子一顿……”
九点整,半醉微醺的几个人忽然看到维多利亚港湾的上空腾起了一阵阵艳丽的烟火,不由的一个个站起来大声狂呼,“这踏马就是生活,当你住在总统套房里,喝着冰凉的美酒,吃着米其林的小吃,看着美丽的花火,却发现自己除了该死的青春,一无所有!所以,我想哭!”
李逸端着酒杯,看着那一朵朵闪现着瞬间灿烂的烟花,不由痴痴的想道:“如果没有鉴灵牌,我的人生,也能像这花火般灿烂吗?还是说,即便有了鉴灵牌,也只能像这花火般短暂的迸发光芒?”
最后,各怀心事的三个男孩都喝醉了,也喝的七七八八但还清醒的萧雪茹艰难的将他们一一拖进房间,就那么任由他们躺在地毯上,悄悄的掩上门,回自己的酒店去了。
“我去!头好疼!谁踏马提议喝洋酒的?”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的李逸睁不开眼睛,这家伙咕哝了几句,才翻身爬起,发现观景平台上一地的狼藉,几个同学都已不见了踪影。
挨个打了一圈电话,才知道他们一早就去上班了,不禁摇摇头,洗了个澡,开始上网查拍卖行的资料。他重点关注了佳士得和苏富比,准备从这两家中选一家出来。
佳士得和苏富比是世界上最大的两家拍卖公司,总部都在英国伦敦。虽然佳士得看起来要比苏富比强上那么一星半点,但是在美国的实力似乎苏富比要更强一些,它的六个主要的拍卖中心,其中一个就在纽约的约克大道,还有一个在香港。
等李逸看到08年的圆明园兽首竟是委托佳士得拍卖的时候,瞬间不再犹豫,苏富比,就找你了!
第八十五章 我在救你
计议已定,李逸先给苏富比公司打了个电话,确定今天可以接收拍品,随后问了一下地址,发现会展中心距离苏富比香港所在的太古广场仅仅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就决定干脆步行过去。
将阳台上还能吃的东西收拾好,李逸带着《无题》出发了。半个小时之后,就赶到了位于太古广场一座31楼的苏富比香港总部。
因为事先打过电话,他仅仅只在会客室等了几分钟,就见到了负责鉴定他这幅《无题》的鉴定师。
鉴定师是一名很年轻的小伙子,香港人,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很客气。但李逸能从这客气中听出一丝丝的不信任,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倨傲。
“首先,我们非常欢迎先生您将我们苏富比当作您的第一选择,我想,如果您的送拍品真的具有拍卖价值的话,我们也一定会是您最好的选择。好了,请问现在能让我看看您的宝贝吗?”
李逸皱皱眉头,没有因为年轻人的态度而说什么。他将画夹打开,轻轻的推到了年轻人的面前。
因为准备到拍卖行工作,所以李逸对他们的工作流程有所了解。一般来说,对于这种没什么根底,又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拍品,他们最先出马的多半是实习鉴定师。
因为很多将藏品送拍的藏家并不能确定自己东西的真假,甚至有很多干脆就是打着送拍的旗号来寻求免费鉴定的,如果每次都是大师出马,烦都会给这些人烦死。
不过他虽然能理解,但并不看好这个年轻人,不仅仅是因为他年轻,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是一个亚裔。一般来说,亚裔对于欧美的藏品,尤其是这幅几乎抽象到了无以复加程度的作品,他们不会有太高的鉴赏水平。
果然,那个年轻人一看到画作,就明显有些发懵,等看到那更加潦草的签名的时候,就越发的显得吃力了,半晌才拼出了弗兰兹克莱恩这几个单词。
然后,这个年轻人就陷入了沉默。李逸看着他额头上悄悄冒出的汗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如果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而又没有鉴灵牌的话,表现只怕是和他差不多吧?
“先生,请问您是怎么得到这幅画的?”
“哦,一个美国的朋友送的。”
“那么,您能透露一下您那位朋友的名字吗?”
李逸本来想摇头,忽然想起得到这幅画的那栋房子当时是作为样品房,由文园山水公司负责装修的,那么,他的原主人应该也是该公司的某位老总。于是,他直接给文园山水的法人起了个英文名字,“戴维李,华裔。”
这个信息实在是太简单了,年轻人只是想了一下就放弃了。然后他装作很认真的看了几分钟画作,抬起头,冲着李逸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李先生是吧,您的这幅画我看不太准,但是根据我对弗兰兹克莱恩大师的了解,他似乎并没有画过这样的一幅画。”
看到李逸意似不信,他轻咳一声,接着道:
“据我所知,弗兰兹克莱恩大师的《无题》一共有五幅,其中,二号画作收藏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三号画作收藏在西班牙所罗门·r·古根海姆美术馆,一号画作于12年在纽约拍出了三千多万美元的高价,被一个神秘藏家所收藏。另外的四号和五号也能明确的找到出处。这五幅《无题》我都记得,没有一幅的画面是您这幅画作的模样,所以……”
李逸心下暗暗佩服,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博学,只是这么看了一会儿,没有借助任何资料,就明确讲出了三幅《无题》的去向,要知道,当时他可是在网上浏览了整整两天,才勉强找到了那三幅《无题》的去向,而且还不清楚分别是几号画。
“那么,它有没有可能是四号、五号中的一幅呢?”
年轻鉴定师坚定的摇摇头,
“我刚才说过,我们公司有那五幅画的照片,我非常肯定,它并不是那两幅之一。而且,这个签名的风格也和弗兰兹克莱恩惯用的字体不同。其实,最大的破绽还是来自于他落款的时间。我们知道,弗兰兹克莱恩的《无题》系列,最早应该开始于1952年,结束于1956年,而您的这幅画,日期却写着1944年,抱歉。”
如果不是有鉴灵牌的鉴定,李逸一定已经被他说服了,甚至如果没有无数次的奇遇验证了鉴灵牌的神奇,李逸也会半信半疑的带着画作离开,可是现在……
他决定挽救这个年轻人的职业生涯。虽然他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礼貌,因为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介绍自己叫什么名字。
要知道,如果是一般的拍品,鉴定师看走眼也就看走眼了,可像这幅很可能会拍出天价的《无题》,一旦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而他又是在没有请求其他同事帮忙的情况下,直接武断的断定了这幅画的真伪,那么,他很可能因为这幅画而失去工作,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从事这样的工作!
“我非常的肯定这幅画它是真的,要不,您再喊个同事过来看看?”
年轻鉴定师犹豫了一下,像李逸这样的客户他遇到过不少,总是不信任他的年龄,可是眼前的这个青年似乎不太一样,他虽然没有太多的话语,但是他的态度中似乎隐含着不容怀疑的坚定。
年轻鉴定师再次搜索了脑海中的记忆,虽然仍然坚定自己的判断,但是莫名其妙的,他就是觉得应该让老师来看看,哪怕就是看上一眼……
“那……先生您请稍等。”
十分钟后,一名大胡子老外走进了接待室,年轻鉴定师跟在他的身后。
“您好,我是大卫李,李先生,刚才的情况斯泰芬都告诉我了,能让我看看那幅画吗?”
老先生的中文非常的差,不过就算是听不懂,李逸也知道他是要看画。不过他刚刚杜撰出来一个戴维李,这边马上就冒出一个真正的大卫李,还真是让他有点汗颜。
大卫李一看到画作,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扭头冲着身后的斯泰芬说了一大堆的英语,李逸一句都没听懂,只是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也不知道他是欣慰自己弟子水平高,还是欣慰他没有武断的决定拒绝。
大卫李说完之后,斯泰芬不好意思的冲着李逸笑了笑,
“非常对不起,李先生,我老师说这幅画很可能是弗兰兹克莱恩早期探索用黑白来表现正负空间时的作品,对于研究弗兰兹克莱恩后期风格的转变以及成熟具有很重要的意义。但是他也不是太拿得准,所以需要通知我们的首席鉴定师,他希望您能稍等一下,可能会需要耽误您一点时间。”
李逸想到这幅画竟然被人当做一个廉价的装饰品挂在样板房的墙上,就知道要辨认出来会非常困难。没想到苏富比这个大卫李竟这么厉害,几乎是一眼就确定了画作的真假,而且还对作画时间做出了近乎完美的解释。看来,他想靠这个混碗饭吃,还要更加的努力才行。
接下来的聊天中,李逸了解到苏富比香港的首席鉴定师是一名英国人,中文名叫做刘希伯,除了鉴赏水平超高之外,本身就是一名很有水平的抽象派画家,对弗兰兹克莱恩这样的抽象画代表性人物的作品,他的鉴定几乎可以说就是最终判定。
不巧的是,他今天一早被一名香港的富豪请去鉴定油画了,而且还很有可能共进午餐,他们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但什么时候能回来,谁也说不准。
李逸听到这儿,就有点不太想等了,正琢磨着是否改天再来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忽然推门而入,他只是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众人,就迫不及待的将画作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第八十六章 古典座钟
大卫李看到刘希伯连招呼都没打,几乎是一刻都不愿意耽误的态度,无奈的耸耸肩,朝李逸摊了摊手,“他就是这样,一旦听说有心仪的东西,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李先生,不好意思。”
李逸笑着摇摇头,很感兴趣的打量着专心致志看画的刘希伯。
和李逸心目中艺术家的形象相反,刘希伯非常注意着装,虽然香港的天气很热,但是他仍然西装革履穿的一丝不苟,头发以及脸上浓密的大胡子都经过精心的修剪,脸上的线条仿佛刀削斧刻般,配上现在这副严谨的神情,很有大师风范。
“这是弗兰兹克莱恩的真正佳作!是一张不存在与记载中的漏网之鱼,现在,我抓到你了……”
刘希伯用他带着白手套的手虚悬在画作上方轻轻抚动,就好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裸背,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迷醉而痴情,嘴里无意识喃喃吐出的单词显示着此刻他心中的激动,他果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半晌,刘希伯才恢复正常,他笑着走过来握了握李逸的手,连声为刚才的鲁莽道歉,然后带着企盼的神情说道:“李先生,我郑重的请求您将这幅画交由苏富比香港公司来进行拍卖,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进行宣传……”
李逸有点迟疑,交给苏富比是肯定的,但是他想给的是苏富比纽约,而不是苏富比香港,因为这幅画的作者本身就是美国人,而且也只有西方人才会这么看重这种看都看不懂的抽象画。
“不,不,这根本不是问题。李先生,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苏富比,我们每次都会根据一些珍贵拍品的特性有选择的邀请一些潜在的买家……”
一番解释之后,李逸终于同意由苏富比香港来进行拍卖,然而在对作品进行估价的时候,大卫李和刘希伯竟同时开出了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价格。
“什么?你们说这幅作品的成交价很可能会在五百万美元左右?怎么可能这么低!”
“是这样,李先生,这幅作品毕竟是弗兰兹克莱恩的探索还没有成熟时的作品,虽然也是一幅精品,可是您知道……”
大卫李一直在给李逸解释,刘希伯则用食指的关节轻轻的扣着桌面,低头沉思着,忽然,他摆手打断了大卫李的发言,“1944年,是盟军全面由守转攻的一年,无论是欧洲还是太平洋战场上,盟军都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也使人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幅画,弗兰兹克莱恩的用笔相当的反常,从这几处线条上,能够看到他心中那种渴望胜利、渴望和平的热情愿望,而这个框框的破碎,则是他对战争带来的破坏的强烈控诉……”
这家伙究竟在说些什么?李逸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大卫李和满脸崇拜神情的斯泰芬,忽然明白了,刘希伯这是在给这幅画贴金!在替作者给这幅画赋予更加深刻的意义!
我去,原来拍卖还可以这么玩!
经过刘希伯的一番修饰,他们对成交价的估计竟直接飙升到了一千五百万美元!足足翻了三倍!
“李先生,我想知道您是否急等着用钱?”
“哦,这个怎么说?”
“您知道,像这样一幅作品要想拍出高价,必须经过广泛的宣传,这个时间最少需要按月来计算。但如果李先生您急着用钱的话,我恰好知道一名痴迷弗兰兹克莱恩的富豪此刻正在香港,我可以帮您联系他……”
李逸摇摇头,他并不缺钱,而且,他认为他们刚刚的估价还是稍稍有点保守,最好还是能上拍尝试一下。
看到没有能够让李逸改变主意,刘希伯也不在意,示意斯泰芬尽快将合同理好,以免夜长梦多。
签好合同,李逸将画留下,独自沿着大街朝展馆走去。昨天陈氏父女都过去给他打了招呼,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今天怎么着也该到他家展台去看看。
沿街一路溜达,忽然看到一家很不起眼的路边店的招牌上竟写着九记牛腩四个字,想起昨天搜索时有人说这是香港最好吃的牛肉面,顿时馋性大发。
店面很小,也很旧,可即便是这样,即便现在才刚刚十一点,店内已经坐了七、八成的食客。
李逸点了一碗清炖牛腩面,尝了一口,感觉肉香浓郁,肉质极嫩却不糟烂,不由点了点头,又加了一碗咖喱牛腩。
美美的吃了一顿,李逸忽然游行大发,他准备放弃大路,一路穿街走巷去往会议中心,反正有百度在,也不怕迷路。
走了没多远,李逸就看到了一条小巷,里边似乎还有不少游人,就也跟着拐了进去。
小巷很普通,但是很有南方建筑的特色,几乎每家每户都在自己的围墙上开了一扇门,销售些旅游纪念品什么的,李逸一边浏览一边琢磨着该给老爸老妈带点什么回去,一抬头,忽然发现前边竟有一家经营古董的店铺。
这家店铺的门面不大,里边的东西却很杂,从东方的瓷器书画到西方的怀表珠宝,林林总总不下上千种,将小店塞的满满当当的。
李逸走进去看了一会儿,决定用鉴灵牌试试运气,貌似已经很久都没有捡漏了,运气也积攒的差不多了吧?
老板的东西摆的很挤,经常是一件挨一件,这也是李逸决定用鉴灵牌试试的原因。他知道鉴灵牌鉴定同一类东西的时候能够多件一块鉴定,还不知道这么多种类堆在一起,它会不会有反应。
如果有反应就发达了,如果没有,他可没兴趣为这些小东西去摸上一手的灰。
边想边用手搭上了一件大约二十厘米高的座钟,这件看起来挺新,应该是一件旅游纪念品,不过李逸观察过,这件挂钟至少也和七、八件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挨着,希望能一块鉴定出来吧。
李逸的手一搭上座钟,鉴定结果就出来了,两秒钟之后,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又蹦出了几行小字,正是紧挨着座钟那几块怀表的鉴定结果。
李逸眉头一挑,有戏!
可是接下来一直等了差不多十秒,鉴灵牌都没再给出任何鉴定结论。
李逸摇摇头,座钟、怀表,从本质上看还是一类东西,就这还是隔了两秒才能鉴定出来……
那老板看到李逸扶着座钟在那儿站了差不多半分钟,还以为他对这类东西感兴趣,就笑着迎过来,“先生,您如果喜欢这类东西的话,这边还有几件更好的,您可以看看。”
李逸想了想,听人劝,得一半,其实主要也是不好意思人家一问就走,于是就决定看看。
老板指着李逸身后的一个货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