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顿时炸开了锅,除了马家瑞之外的其他人立刻变得不淡定起来,七嘴八舌地表达自己的震撼,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如果不是钟石在他们心中一直是个如同神明的形象,恐怕立刻就有人跳出来指责他的策略了。
“不要去怀疑我的决定!”面对质疑声,钟石的脸色立刻变得异常难看起来,“试想一下,一个有着近千亿美元的地区,背后还有一个有着1500亿美元的国家支持,这种规模的外汇储备是我们这样的机构能得罪的吗?”
“如果是政治上的考虑,我们大可把办公地点搬到新加坡又或者是东京。”
“你说得没错,但是完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的看法是,港币不可能被击垮!”钟石朝着发声的地方冷冷地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说道。
“港币不可能被击垮?”这个消息立刻给头脑发热的研究员们浇上了一盆冷水。这几个月内,国际投机资金所向披靡,近乎于战无不胜,这让他们潜意识里都认为无论是哪个国家或地区的货币,只要被他们盯上,最后就一定会崩溃。当钟石提出港币有可能不贬值的时候,他们这才意识到,理论上的确存在这个可能。
当然,只是理论上的。
第51章 大规模调研
眼看讨论的氛围陷入了僵局,马家瑞及时地站了出来,故作风趣地说道:“这些都是没影的事情,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国际对冲基金盯上了香港。我们现在只是做一个内部的讨论,再说,如果对冲基金来袭,不是还有金管局吗?”
“不!”钟石竖起食指,冲着马家瑞挥了挥,有点语重心长地说道:“未雨绸缪,是我们做金融的好习惯。不要忘了,我们也是众多大鳄中的一条,既然我们目前能想到,别人就未必想不到。既然说到调研,我这里有一些照片,你们可以看看。”
说着,他冲着安德鲁打了个响指,安德鲁点了点头,从手中的公文袋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照片,分派给各个研究员。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造船厂,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亚洲人正陪着几个白人四处查看,有的照片上正是他们冲着巨大的锚指指点点,有的则是几人正看着四处聊天的工人,有的则是那几个外国人在摸地上锈迹斑斑的钢材。这几十张照片虽然各自不同,但研究员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是在进行考察调研活动。
由于要买入股票,基金的研究员们经常会到上市公司去调研,这是一种正常的调查行为。只有深入实地,才能直观地感受一个企业的生产活动,在投资过程中,这个行为是不可避免的,在座的研究员们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曾经有这么一个段子,有着股圣之称的彼得林奇每年至少走访200家上市公司,常年处于调研的忙碌状态。有一次他对一家服装公司的股票产生兴趣,又分身乏术,只能让他的老婆和女儿去那里看一看,结果两人转了一圈后带回来一大堆的衣服,对这家服装公司的款式和材料赞不绝口,彼得林奇敏锐地嗅觉到商机,大手笔购入该公司的股票,最终大赚了一笔。
由此可见,调研活动对一支股票背后的上市公司的真实情况的了解有多重要。
“咦,这个人不是纳瓦证券的首席经济学家潘辉吗?”很快,就有眼尖的研究员认出了照片上的亚洲面孔,讶的一声喊了出来。
其他的研究员纷纷看过来,发现正是和他们有过接触的纳瓦证券的潘辉。很快,这些人联想到,能让投行首席经济学家陪同调研的人,也肯定是圈内的人士,甚至是重量级机构的研究员。一想到这里,天域基金研究员们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你们猜得没错,的确是纳瓦证券的潘辉。”钟石看了看变了脸色的研究员们,又添了一把火,说,“这组照片是七月份拍摄的,照片中的船厂是内地离海的一家造船厂,在香港上市,目前的股价在43港币左右。你们还能通过这组照片看出更多的信息吗?”
听到这话,研究员们又把手边的照片拿起来看了看,思考了片刻后开始表达自己的看法。
“从这些照片里得不出更多的信息,如果能够实地考察一番,效果应该会比较好。”
“地上的钢材已经锈迹斑斑,应该是很久没有动过了。看来这家船厂的开工率并不是很高,原材料闲置到这个地步,造成极大的浪费。”
“不错!如果单从这几张照片来看,这家船厂的经营状况并不乐观,再结合一下财务报告和最近的走势,我个人认为这家船厂的股价明显是被高估了。”有动作迅速的研究员,很快从会议室内的电脑里调出这家船厂最近的股价走势图,接通了投影仪,顿时一个气势如虹的上升走势图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钟石赞许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制止众人的继续讨论,说,“虽然不清楚这几个白人供职于哪里,但相信各位都很清楚,单凭这些照片,就能说明在香港上市的内地公司已经被外国的机构盯上了。请注意,我这里说的机构可不是一般的国外投资者,而很有可能是对冲基金,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让一个董事总经理陪同去考察的。在目前东南亚地区一片哀号的情况下,如果说对冲基金对红筹股产生兴趣,恐怕就连在座的各位也不会相信。那么,剩下的最大可能就是,他们在考察这些红筹股的企业,很有可能是因为它们产生了泡沫。”
一般来说,宏观对冲基金对个股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们的投资目标大都盯住各个国家的汇率、利率又或者是大宗商品市场,只有这些市场才能够给他们天量的资金提供可观的收益回报。就拿量子对冲基金来说,高达两百亿美元的资金管理规模,一旦步入股票市场,恐怕会立刻引起整个指数的上涨。
当然,在后来的大货币时代,由于股票市场可以容纳资金规模急速扩大,加上整个世界范围内对宏观对冲基金的警惕,导致部分宏观策略的对冲基金纷纷转型。
研究员们都有一套自己的股价估值方式,其中就有两个比较重要的估值模型,一个是现金流量分析模型,另外一个则是隐含波动率价格模型。这两个模型一个是从现金流的角度分析股价,另外一个是从期权(权证)的角度分析股票是否超值的模型,虽然并不能完全、真实反映价格,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作为一种借鉴。
只是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研究员都在和各家投行联系,索要类似于马来西亚、印尼、泰国等国家的宏观经济报告,就连其他几支基金的业务也完全停滞了下来,自然也没有人去分析港股的情况。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钟石执掌的旗舰基金的资金规模已经膨胀到了八十亿美元之多,除此之外,还有高达十几亿美元的泰铢空头头寸没有平掉。这种超过50%的收益率已经让研究员们顾不上做本职工作,几乎所有人都在想着怎么去寻找下一个货币攻击的目标,就连几个基金经理也不例外。虽然在内部有着明确的分工,但是由于旗舰基金并没有太多的研究人员,所以钟石调用了其他部门的研究员,也造成了其他几个基金投资活动的停滞。
“现在港股依然是一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景象,但是已经有相关投行的研究报告显示,这是一种虚假的繁荣,也就是泡沫论。姑且不说这些报告的立场,就从我们专业性的角度来看,港股目前的确是被高估了。”马家瑞皱着眉头,不等其他人开口,就抢先说道,“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最近抽调到旗舰基金的研究员的数目有点多,钟生如果要转移投资重点的话,这一方面是不是要考虑?”
他的话说得有些巧妙,既迎合了钟石的观点,又将最近监测市场不利的责任推卸掉,双方都不得罪。
“没有必要。我们现在只需要从各家券商的经济分析报告中找出最为接近事实的部分,分析的工作就交给他们来做。另外,对红筹股的调研工作要迅速展开,我有种预感,国际对冲基金已经盯上了华夏大陆,虽然他们不可能直接进攻内地,但是红筹股将成为主要的目标。”钟石歪着头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动目前的团队。
一般来说,基金业并不需要太多的分析人才,他们可以直接从券商的研究部免费拿到相关的研究报告,因为券商最终想要的是他们的佣金费用,所以有这么一个潜在的规则,即某家券商的研究报告越是准确,基金就会更多地利用某家券商的经纪通道。
不过基金较少雇佣研究员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即他们处于买方的位置,是券商拉拢的目标,有充分的筹码从券商的研究部挖来王牌的分析师,并不需要自己的培养。他们所要挖取的研究员大多是市场上普遍认为研究准确度高、有一定声誉的分析师,数量上可能不足,但质量上绝对上乘。
“另外,东亚地区的国家也要密切注意,相信经过东南亚地区后,对冲基金已经转移了目标。像韩国、日本、夷洲等地区都会成为他们的新目标,这些地区的宏观数据要时刻地监视。”钟石又加了一句。
众人齐齐地应了一声,见会议已然开到了末尾,就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会议室。
“说吧,你到底还有什么没说出来?”当众人走后,马家瑞依然留在会议室内,显然是有话对钟石讲。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钟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快。
马家瑞盯着钟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钟生,是不是因为我之前的话,才让你放弃攻击港币的念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实在是于心难安。”
钟石摇了摇头,放缓了语气说:“不,虽然我们追求的是绝对收益,香港也是我们的根基,但如果港币真的会被击溃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去攻击它。不过你不要忘了,香港才回归没多久,在这种情况下,内地政府绝对不会让港币贬值,这相当于赤裸裸的打脸行为。如果有可能,内地政府可能会援助香港部分外汇储备来保卫香港,这不止是经济行为,更是政治行为。我们所要面对的,不止是香港一个对手,你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马家瑞点了点头,可随后又接着问道,“香港政府会抛弃自由港的政府,转而在外汇市场上公开支撑港币?”
说到这里,钟石不禁深深地看了马家瑞一眼,大有深意地说道:“一切皆有可能,香港政府不可能放任国际炒家在港交所里肆意做空,但具体以什么方式,我们现在也不好猜测,等着看吧。”
第52章 索罗斯的演讲
随着钟石的一声令下,亚洲基金的研究员纷纷四下开始调研起红筹股,整整八月中旬十几天的时间里,办公区域内就没有坐满过人。
到八月下旬,大规模的调研活动才算宣告完成一个阶段,从研究员那里反馈来的信息非常不乐观,市场普遍对华夏国内预计的PMI远远低于50的荣枯线,甚至连45也没有达到。而红筹股的企业也普遍存在着开工率不足,生产闲置等情况。
除了股票方面,整个东南亚的货币危机愈演愈烈。首当其冲的泰国已经转化为金融危机,工厂倒闭、公司裁员、机构破产、物价大幅上涨,各种乱象接踵而来。
受到相关市场的影响,前段时间还屡创新高的港股也开始走向下行通道。8月15日,星期五,恒生指数整天重挫400点,跌幅达到2.43%,盘末收于16096点,比最高时16820跌去了整整800点之多。
这一天仿佛是个信号,吹响了对冲基金在港股上的抛售信号。在随后的半个月内,港股持续走低,到9月1日星期一,索罗斯抵港,金融大鳄来袭的风声使这种恐慌心理和抛售浪潮达到了最高点,当日恒生指数大跌709点,整天收于13425点,跌幅高达5%。
钟石的预测正一步步地成为现实,国际对冲基金第一步进攻香港的策略正是抛售部分的港股,尤其是价格已经严重扭曲的红筹股。
这段时间,天域基金旗下的香港基金除了保留部分的公共股份外,已经将大部分的仓位清空,转而持币观望,并在恒生指数期货合约上押注空仓,整个八月份沽空超过5000张恒指合约,光在恒指上八月份的收益就超过了7亿港币,成为表现最为优异的基金之一。
索罗斯是来参加IMF和世界银行的年会,这是他露面的一个好机会,各路媒体纷纷云集香港,要看看索罗斯在泰铢问题上到底怎么解释。
会议在香港会展中心举行,这是一个整体建筑形象类似于飞鸟展翅的群体建筑,整个建筑位于巨大的填海区上,是香港标志性的建筑之一。前不久香港回归仪式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如今世界银行和IMF的年会也将地点选择在这里。
会展中心位于湾仔区,和港岛之间隔着维多利亚港,钟石每天都可以透过玻璃幕墙看到对面的会议中心,只是他并没有参加这个备受世界瞩目的年会。
会议的主题内容自然离不开目前在东南亚地区愈演愈烈的货币危机,甚至在某些国家和地区,这种货币危机已经转变为金融危机,危害到实体经济。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纷纷云集香港,准备就目前的形势来访问IMF和世界银行的高官,希望从他们的口中得到相关的信息,以及针对目前货币危机他们即将采取的措施。
虽然并不供职于这些金融机构,只是作为一名特邀嘉宾出席,但索罗斯吸引的目光并不比任何一位IMF或者世行的高官们低,甚至可以说,大部分的记者都是冲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而来。
由于曾经有过攻击英镑的先例,并且在泰铢贬值的当天刊登堪称挑衅的文章,量子基金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东南亚地区领导人将他们这一类的机构称之为掠夺者,将货币贬值、经济倒退等责任全部归结到索罗斯等人的头上。甚至泰国的代总理毫不掩饰地宣称,如果索罗斯进入泰国境内,他将派遣黑手党干掉他,一时间引起舆论的轩然大波。
而索罗斯踏入香港,恒生指数像事先有所准备一般,创下最近几个月来单天的最大跌幅,这让港媒纷纷惊呼巨鳄来了,在心有余悸之余,更激发起追捧的热潮,每一家都想得到独家专访,重磅新闻。
原本这个会议是定在九月下旬举行,但是东南亚地区的经济形势日渐糟糕,有鉴于此,组织方响应呼声,将会议改期到九月上旬举行。除了尽快和各方磋商,商量对各个国家的相应救助措施外,也有稳定地方局势的考虑。
对于索罗斯被邀请参加会议,各方的看法并不一致,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就宣称:“对这种不道德、对经济无益、扰乱整个市场的货币交易就应该取缔,不应该让它们存在。”言下之意,索罗斯不仅不应该去攻击别国的货币体系,甚至这种货币攻击就应该被禁止。
自然,从纯粹经济学角度来说,这种言论甚至可以被划分到无知的地步。但要从政治上考虑,这种话就说得大义凛然,无可指责。
但与会的人士并不都是这么想的,事实上马哈蒂尔的言论最多也就说给马来西亚普通民众听,换取一些支持率罢了。索罗斯在专业人士的眼中,则是作为一个政治家和慈善家而被交口称赞。
会议的高潮出现在索罗斯的演讲中,主题是如何稳定世界经济。说来也是讽刺,一个可以说是一手炮制世界经济衰退的人在世界的观众下大谈特谈稳定世界经济,也真不知道是各国央行行长的无能还是他太过于嚣张。
演讲在会展中心的礼堂内举行,不出意外的是,这个可以容纳数千人的礼堂内挤满了人,包括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索罗斯被当做了新闻界的焦点,他演讲的内容更为夸张,抛开了目前东南亚地区的货币危机,而大谈特谈他的哲学理论。
“我相信,开放社会的敌人始终是资本主义的威胁,这种放任自由、任由市场自由发展的想法非常有影响力,但是我个人认为,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做法。”
身为亚洲货币危机“罪魁祸首”的索罗斯说出这种话,其实很难让人信服。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即慈善家,在最近几年,他累积捐出了高达数亿美元的资金给予发展中国家。正这两种相互矛盾的身份让他在媒体面前能够游刃有余。
等到所谓的长篇大论,类似于空话、套话的时间过去后,索罗斯终于开始为自己做空泰铢的行为辩护起来:“事实上,我们在九六年底就注意到泰国经济发展出现了问题,这种问题不是由我们造成的,也不应该由我们来解决,完全是泰国政府自己的事务范畴。”
“在帮助泰国政府选择正确的政策时,我们扮演的是一个引导的角色。正如现在大家看到的一样,货币危机的严重后果已经显现出来,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可能由我们的基金推动,但事实上,量子基金在泰铢的卖空头寸远比大家想象的要少。”
“关于那篇文章,本意是督促泰国政府尽快选择正确的策略,但市场的变化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要复杂。结果是今天我必须站在这个台上向大家解释,我们并不想和泰国政府为敌,也无意和东南亚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政府作对。”
“关于东南亚目前的货币危机,根据我个人的观点,做空东南亚货币的时机已经过去了,事实上可以透露的是,量子基金正在减少某些货币的头寸。所以,一些政府的高官不必太过惊慌。”
“最为重要的是,尽管对冲基金在这次危机当中扮演了特定的角色,但华尔街上普遍的观点是,这一次货币危机当中有相当数量的亚洲资本也加入到其中,尽管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一味地指责量子基金的行为显然是不合适的。”
“必须要重申的是,关于货币危机以及随后的金融危机的产生,其所有的交易过程都是正常的投机行为,并没有超出法律许可的范畴。也就是说,所有对货币攻击的行为只基于一个理论,即该种货币存在高估的可能。正因为如此,针对这种货币的卖空行为完全可以看做是对该种货币币值的修正。我们应该得到的是赞誉,很显然他们并不是这么想的。”
……
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后,索罗斯并没有接受记者的提问,而是在安保的护送下,快速地离开了。
最后这几段可以让媒体“如获珍宝”的讲话随后很快地登上了各大财经媒体的头条,在这些对话中索罗斯透露的信息很多,其中谈到关于亚洲资本、货币危机已然过去等言论更是成为讨论的焦点。虽然索罗斯并没有回答记者的提问,但这些话中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让市场做出反应。
虽然市场对索罗斯演讲内容的分析莫衷一是,但至少在香港方面来看,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积极的内容。随后港股在九月初的大跌后,开始缓慢回升,到十月上旬,恒生指数稳稳地站在15000点,一切都好像货币危机真的已经过去了。
而天域香港基金方面,由于港股回升,在恒指期货的头寸并没有及时地平掉,最终导致巨亏,一个月之内将之前九月份的盈利吐出了超过5亿港币,成为表现最差劲的基金。
尽管如此,天域香港基金仍然有接近2亿港币的盈利,基于整体对红筹股的看低,他们做空恒指的头寸仍然没有平掉。
在天域基金内部,钟石对索罗斯的演讲只是一个词形容,那就是“胡说八道(Bullshit)”!
第53章 全面布局
这边索罗斯在会场内外吸引了无数传媒的目光,风光无限。相应的,针对这次年会的报道也就少了不少,而这次年会的主要议题则在于如何制止和挽救目前的东南亚金融危机。
8月中旬,IMF曾经在东京召开会议,在会议上,IMF宣布对泰国实施总额达到170亿美元的援助方案,先期的资金为40亿美元。除了IMF之外,澳大利亚、香港、华夏、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等国家或地区,纷纷表示将在IMF的集合储备金中拿出10亿美元来援助泰国,日本则捐助了40亿美元。在IMF货币储备中份额较小的印尼和韩国也承诺了5亿美元。
但耐人寻味的是,份额最大的美国以及第二大的欧洲经济共同体并没有半点救援的意思,他们坚持泰国方面必须全面地、透明地披露BOT的远期外汇合约,否则免谈。
而在94年,当美国最为重要的几个贸易顺差国之一的墨西哥发生货币危机,继而演化为金融危机的时候,IMF共花费了500亿美元来救助墨西哥,而美国方面则另外提供了200亿美元的财政援助。
两下对比非常明显,很显然至少IMF的决策一部分是冲着亚洲地区来的。
尽管IMF的援助计划加上了一系列的限制条件,但是此时的泰国已经毫无选择的余地,只能被迫选择接受这些限制经济刺激和扩张的条件,因为在货币危机蔓延到整个东南亚地区的时候,已经没有其他的地区或者盟友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救助他们,除了像IMF和世界银行这样的机构。
……
非常有趣的是,在索罗斯的香港演讲中,他还特意地提到了港币:“东南亚的货币危机已经接近尾声,我和我的基金并没有参与最近的区域性货币进攻,港币和美元之间的联系汇率不会被强制性地降低。”最后,他还乐观地表示:“东南亚货币市场不久后就会回稳。”
这个表态让香港财政司司长岑印权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在索罗斯发表类似的演讲之后就对外界宣布:“这意味着缠绕香港的货币危机很可能就要结束了。”同时,心情大好的岑司长难得地向外界透露,曾经动用数十亿美元的外汇,捍卫港币,虽然他拒绝透露相关的细节,但普通民众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索罗斯在香港的一番言论到底是烟幕弹,还是他对东南亚货币市场的真实判断?市场纷纷猜测这两种可能,众说纷纭。
事实上,索罗斯的确是这么认为,也是这么操作的,整个量子基金对于东南亚货币危机的局势判断出现了较大的误差,德鲁肯米勒和他的团队甚至建立了一个头寸高达10亿美元的印尼盾看多组合。
……
而在这个时候,钟石的天域基金以平均32.5泰铢兑换1美元的价格平掉所有的泰铢头寸,再加上远期外汇市场上的头寸获利,使得天域基金在整个泰铢市场上的获益超过15亿美元,成为整个货币危机当中天域基金获利最大的一次行动。
由于天域基金在市场上的大手笔买卖,被外汇交易员们视为对冲基金从泰铢市场上撤离,当日泰铢汇率大涨1.2%,从32.8铢兑换1美元上涨到32.40铢兑换1美元,创下最近一个星期内的新高。
当最终的盈利数字公布的时候,整个天域基金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钟石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钟生,这种时候你不该说些什么吗?”眼看着掌声长久不衰,安德鲁就趁热打铁,怂恿钟石对研究员们说些什么。
在这种时候,适当地鼓舞士气很有必要。钟石摸了摸鼻子,随即站到一张桌子上,双手向下虚压,掌声和欢呼声立刻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面向钟石,屏息静气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