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小泽的年轻人眼里是真的不情愿,但没有犹豫的立刻给石涧仁开口:“没问题,朋友能给我张你的名片么?怎么称呼……”
拿着毛笔正在墨盆里搅拌的石涧仁笑笑:“对不住,没名片,叫我阿仁好了……”转头却对宋青云推辞:“谢谢宋先生关照,原本以为帮假日酒店拉单业务的,既然已经安排了就还是这位小泽朋友负责,我并不擅长做这些庆典活动的,千万别误了您的事。”
宋青云眼睛再亮一下:“真的只是想帮忙拉业务?”
石涧仁已经开始酝酿字体布局了:“要什么体?我是跟管理层那边比较熟,假日酒店那地方的确有点偏僻,好酒店却生意清淡,有点着急,献丑了……”
宋青云笑笑:“行楷吧,据说这种合适点,本来打算找另一位书法家的,我父亲还是很推崇你的字,图个高兴。”
正好十个字,石涧仁在心里稍微估摸一下,左手挟着那盆就跟往日在山里做农活一样,右手稍微把笔头在盆缘上滤掉点水分,立刻就端盆悬臂在铺开的长长宣纸上唰唰唰,那真叫一个落笔生花,按照“快雪时晴”四字风格来的十个大字立刻就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旁边的人看得颇有些眼花缭乱,一些女子还发出了娇呼,端着墨盆的石涧仁已经在另一头放下:“宋先生您看还行么?”
宋青云就算只是揣摩下父亲的爱好,多少也能欣赏书法,很满意的点点头:“署名啊,阿仁,落款啊。”
石涧仁却拱拱手:“雕虫小技,署名就不必了,承蒙宋先生看得起就行。”桌子尾就靠近大门边,他接过那钟叔递过来的一张毛巾谢谢之后擦擦手,如果宋青云还是跟上一回那样沉浸在周围人的吹捧奉承中,他就打算溜之大吉了。
但很显然,就算不少估计连毛笔都没拿过的家伙在啧啧称赞书法有多么漂亮,这次宋青云还是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石涧仁的身上,就好像他第一次在驾校就跟石涧仁见面时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有些与众不同一般,这一次是真的有些确认了,很有派头的一手揣裤兜,一手指头朝下招招:“来!阿仁,我们喝两杯!好好聊聊。”
动作要么是很熟络的朋友之间,要么就有点跟唤狗一样。
于是在周围人一片真正羡慕的目光中,石涧仁拎着毛巾过去了,那两个之前跟他一起上来的女子倒是看宋青云左搂右抱的带着姑娘,也立刻挽着石涧仁一起了。
嗅着那股香水的味道,石涧仁忽然想起耿海燕曾经抓到自己去夜总会的把柄,有点警醒的拒绝了:“不好意思,家里有母老虎,实在是不能陪两位喝酒,请……”
两位女子有些愕然,估计是真没见过不沾腥的猫,反而是前面的宋青云听见了,笑着也让自己的女伴:“瑶瑶,你跟姐妹们自己先玩会儿,我跟阿仁聊两句就来。”
于是坐到吧台前的他潇洒的要了两杯鸡尾酒,其他人基本上就识趣的不到这边来,留下长长的老榆木吧台边只剩这两个男人和那个立刻开始摇不锈钢杯子的调酒师,没想到石涧仁不识趣的提出调换:“我喝果汁谢谢,待会儿还要开车到平坝区办点事。”
宋青云哈哈笑:“没事!就算遇到交警查酒驾,给我打电话,小事情!”
石涧仁平静:“不是怕交警,是保证安全。”
这回宋青云终于正视着面前的年轻人,嘴角带起点帅气,不,流行的说法是邪魅的笑意:“你很有性格哦?”
石涧仁可不是打算来和这位较劲的,挠挠头:“人生苦短,我很惜命的。”
宋青云笑得正常点:“可我看你并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我父亲后来都问过我带去的书法家是谁,说你有种不一样的气质,可惜后来联系那位美术学院的教授没联系上,一来二去就忘了经常联络,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公司来看看?”
如果在遇到纪若棠之前听到这句话,石涧仁没准儿抱着去看稀奇的心态,还真会答应下来,现在只是客套:“就是宋先生做开发区项目的公司?”他还想了一下,自己真是记忆力超群:“海澜文化传播集团……对吧?”
宋青云对别人记得他肯定是理所当然:“大家不是一两回接触了,叫我云哥吧,开发区项目不过是最新定下来的,海澜集团只要是赚钱的项目,就一定有兴趣做……”
石涧仁不断然拒绝,双手拱拱:“那就感谢云哥厚爱,有空一定去海澜集团拜访……”
宋青云真的也只是聊两句,可能精于交际往来的他还是听出来石涧仁没有欣喜若狂的谄媚投靠,笑着伸手拍拍石涧仁的肩膀:“我觉得你很不错……”起身对着其实瞄着这边的其他人:“小泽,明天再跑一趟,说是阿仁的关系,我们今年的圣诞平安夜派对在假日酒店搞,具体怎么操作,你和阿仁安排,一定不能掉我的面子,大家也辛苦了这么久玩个开心,最后几天了,开发区这个项目会让卖力的人过个好年!”
周围一片欢声雷动。
就算不欣赏不跟随这位宋青云,石涧仁还是承认就算当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得要水平。
起码知道怎么乱花钱,而且笼络人心的手笔也够大。
第242章 到底是谁有病
真的只是喝了杯果汁,石涧仁赶在十点前抵达了江州大学,书店基本上都关门了,豪华轿车在大学门口引来更多的目光,石涧仁觉得下回再也不开这辆车出来显摆了。
奶茶店已经打烊,但石涧仁只是拨打了一个电话,赵子夫立刻从化妆店的里面打开了锁链,有点诧异又有点激动的推开:“您来了!”一边说一边马上转头打开了整个店面的灯光,包括外面的门头。
石涧仁理解他的心情,笑着退后几步全面的打量了一下蓝色水滴的门脸,然后才提着三碗汤圆走进去放在人造石台面的收银台上:“我请夜宵,但有两碗是我的,还没吃晚饭呢。”
没想到赵子夫竟然是立刻从收银台下面拿了几本杂志出来把汤圆打包袋给垫上,然后细心的抓过桌子角的抹布把沾上的那点汤汁擦干净,细心得还猫着腰借助灯光反射看桌面有没有痕迹,这让石涧仁再吃汤圆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滴了一滴水到台面上,因为赵子夫真的就眼巴巴的看着他动作,手里的抹布跃跃欲试,把传销组织挂在嘴边的行动力和危机意识体现得淋漓尽致。
于是石涧仁连东张西望的动作都没有,吃完了两碗热乎乎的汤圆自己拎出去扔到垃圾桶里,回来对放在桌上的销售记录只翻看了一下最上面的月销售报表,了解这开业不到半个月的销售情况一片大好以后,转身对蹲在门口吃汤圆的赵子夫说:“现在该你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赵子夫有军人吃饭的风格,狼吞虎咽以后立刻放下,急着咽下去站直了开口:“开……开连锁店,林,林经理给我说了……复制我们目前的成功!”
从他身上,其实依旧能看到传销给他留下的痕迹,有些条件反射的喜欢喊口号。
石涧仁没批评,也不宽慰,只是指着对面那些校园外随处可见的小书店:“你不是这个店的店长……”在赵子夫脸色剧变之前补充:“你是bulleh2o的父亲,怎么让这个孩子茁壮成长,我不建议你完全听林经理的,她还年轻,和我一样年轻,所以你也不用完全听我的,但是你应该去好好的找一些营销方面的书来看,用你曾经做过传销的经历,来分辨哪些说法是骗人的,哪些是真的有用,如果非要我给你点方向,其实我建议你朝着直销努力,而不是单纯的开连锁店。”
赵子夫差点被汤圆噎住,眼珠子都凸出来,剧烈的咳了几下,艰难的还朝着外面吐口水:“直?直销?那不就是所谓的假传销么?”
石涧仁耸耸肩:“不管别人怎么看,既然直销真实合法的存在,而且的确能够聚集起巨大的财富,那就值得你去理解为什么别人能成功,而传销只能躲在那些小区里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根据我的所知,直销是国家严控牌照的模式,迄今也只有几家大公司有许可,但其中有什么值得借鉴的东西,发掘人性赚钱的原因,你做过传销,好好思考一下,如何不做传销,不是直销,但能利用好这个营销工具,真真切切的卖出产品赚该赚的钱,这对你才是个考验。”
曾经无比信任或者说强迫自己信任传销的赵子夫脸色有些潮红,这是过于激动的前兆,口齿都变得不清:“可……可我担心……担心……”
石涧仁学宋青云的动作角度,也拍拍对方肩头:“你知道传销的恶毒和可怕,那就是利用穷人想赚钱想改变命运的动力来坑人,如何正确的使用这种动力,真的帮助很多人赚钱,这就是你要思考的东西了,现在……你已经能理直气壮的说你解决了温饱,可以把老婆接到这里来一起享受家庭温暖了对不对,想想那些当初跟你一样做传销的人,你还愿不愿做传销骗人?”
这家店投资十来万,几乎都是石涧仁给的钱,还幸好是在地震前就全部完工了,不然到现在石涧仁几乎穷得叮当响,没准儿还得找奶茶店借钱,然后打一开始,租店的合约、申请工商执照全都是用的赵子夫自己的身份,最多有些不容易申请到的,用海燕商贸公司的出面过了一下,品牌所有权之类挂在公司名下,这家店现在说好每个月一半的盈利先还债,可现在这么看起来,真的要不了几个月,赵子夫已经是个月入轻松过万的成功店主了。
能赚这个钱,还做什么传销啊!
说完石涧仁居然也没细看什么店里的情况,转身就走了,留下赵子夫跟喝醉了酒一样站在那摇摇晃晃,几乎看不清那个年轻人的背影走上那架黑色的轿车离开,好半晌,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蓝色店铺,好像如梦似幻,又好像最近两个多月的努力忙碌是个神经质的幻觉,原来自己真不是一无是处,真不是只有麻醉欺骗自己,忽然觉得脸上有些老泪纵横,又很想找人倾诉,混乱的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到路边有些徒劳的:“喂……石总……”
可石涧仁早就走了,他再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了几圈,连庄成栋那死对头都想过,最后真的跟升温的锅炉一样,感觉眼睛鼻子都在呼呼的冒着热气,冲进店里手有些颤抖拿起那部座机拨打了最熟悉的那个电话,等了好几声才听见深夜的宿舍楼门房不耐烦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
小地方的确入睡时间普遍偏早,不像这大学周边还是热闹的时分,还有几个女学生居然探头探脑的走进来:“啊?这家店这么晚都开着的?看看,看看,白天太挤了……”
赵子夫没有做手势招呼也没有驱赶,而是紧张的捧着电话:“我……我找陈淑芬……3楼的陈淑芬。”
对面有些睡意的哦一声,但片刻就反应过来小心:“赵……老师?”
赵子夫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过这个称呼,眼眶更热了:“对!是我,我赵子夫,我现在在江州上班,我想找淑芬,我想接她到江州来住……我没有做传销了!我在一家化妆品公司上班,老板人很好,很照顾我,也很照顾小倩,我现在能赚钱了,我有工商执照,真的……”
其实他不在乎那边是谁,关键是他真的很想有个人听自己倾诉。
可惜那该死的老板,自己已经转身走了,转到北门店接了等在这里的林岳娜送她回家,这边就很简单,讨论一下销售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冬季到来产品是不是需要有什么变化,自己前些日子从奶茶店这边抽了点资金可以用化妆品店的钱来补上。
林岳娜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工作上,舒服的在副驾驶蹦跶了几下,又要求石涧仁停车自己换到后面座位,摆足了老板的派头享受一下,还很懂行的把中间扶手放下来做慈禧太后状拖长声音:“小仁……咋……”然后自己笑得就前仰后翻了。
石涧仁完全不懂她的笑点在哪,无辜的从后视镜看她,林岳娜还指挥他顺着老厂区工人俱乐部那边走,不少下岗工人在那边喝茶消磨时间,这胖姑娘非常嘚瑟的在各种目光中下车对石涧仁做飞吻告别:“亲爱的……回家打电话!”
有毛病!
结果第二天一早,接了纪若棠上车来,立刻柳眉倒竖:“谁!昨天晚上你到哪里去鬼混了!这么浓的廉价香水味!什么臭女人……”
看那呲着小白牙的架势,要是石涧仁一句话不对,她立马儿就能扑上来咬脖子!
喂!这是真的有病!
第243章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石涧仁真是临危不惧的好同志,气定神闲:“喏,你看到的和你认为的,到底跟真相是不是一致呢?你这么想肯定没错,但作为一个领导,这个时候暴躁只会让你错上加错,但冷静却会让你寻求事实的真相,哪怕我是在说谎,你也能敏锐的判断真假,而不是被自己的主观情绪带着走,对不对?”
纪若棠先把所有车窗连同天窗都打开,然后才气呼呼的抱着手臂侧身面对石涧仁正式:“好!你现在可以开始解释了!”
石涧仁不慌不忙的从20块开始说,连同宋青云跟自己怎么认识的也讲,甚至连耿海燕的出场都没省略,才说到去酒吧写字,纪若棠已经嘟着嘴:“冷!风大,把你的西装给我披着!”她可是穿着裙装,之前充满距离感的抱手臂已经变成因为冷缩成一团。
石涧仁啼笑皆非:“关上车窗不就行了!空调这么暖和。”说是这么说,还是靠边停车脱下自己的西装递过去。
纪若棠脸上已经变成清丽的笑容了,满带喜悦的把西装两边交叉拉紧,还低头嗅了嗅又皱眉:“这衣服不能要了,关上窗就没法吹掉这味儿,你昨晚在哪睡的?衬衫有点皱。”
石涧仁无所谓:“后面座位啊,开回电视台附近等电话,懒得再开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估计柳台长那么繁忙又热心工作的人估计会住在电视台附近。”结果果然没错,一早直接就在电视台接人。
少女的感动也来得莫名其妙,使劲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阿仁……我,错了……”想伸手过去拉驾驶员的右手撒娇,石涧仁机灵的把双手都放在方向盘上紧握:“你牙齿错了。”这是在码头听过的一句俏皮话,很不屑对方的认错。
纪若棠立刻扑到驾驶员身上使劲呲着牙娇笑:“错了?你看看我的牙哪里错开了?”声音更是好笑,但那股带着少女清晨的口齿清新香味倒是让石涧仁没一肘子打开,无奈的把车又靠边,不过纪若棠看他要靠边就弹回去咯咯咯的笑:“好了,继续说,后来怎么样。”
没想到石涧仁真的有点贱:“喂,你这么就信了?万一刚才我全部都是编的呢?你应该保持一种姑且怀疑的谨慎态度才对啊,因为还没有得到任何证实啊。”
纪若棠不笑了:“真的,阿仁,其实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世上也许谁我都不相信,其实只要你解释,我都相信是真的,因为你根本就不屑于对我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对不对?”
石涧仁帅气的打了个响指:“也对,我们之间应该相互信任,你能随时保持这种清醒就好。”
纪若棠喃喃的做自我检讨:“我只要看见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难以控制的立刻脑子发热,真的,我都难以控制,就算明知道你跟她们没什么,所以……你以后不许跟柳阿姨说话!她可是烈属,她丈夫牺牲在边境战场上了,一直没改嫁,你敢招惹她就是犯********!”
啧啧,光是自己说说,少女的语气就又变得激烈起来。
石涧仁又想拿头去撞方向盘:“怎么可能!改改吧……真的,要不我只有走远点,你大多数时候是很让我觉得有潜力又有惊喜的,可唯独在这个事情上,改改,尝试改变自己。”
纪若棠不说话了,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石涧仁接着把酒吧之后的细节都讲出来,纪若棠都有些漫不经心,可天资放在那的,石涧仁说的也许她只分了很小一部分思维,依旧记得很牢,走过总经办就叫了个助理安排去利物浦酒吧联络那位叫小泽的人,并且跟假日酒店餐饮部的人跟进,另外叫做名片的人来办公室,最后喊总经办的主管文助理一起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披着石涧仁的西装,少女堂而皇之的挽着白衬衫男人穿过酒店,让所有知道这俩一夜未归的员工更坐实了小白脸颇得恩宠的思路。
文助理估计也觉得是这样,对石涧仁躲躲闪闪的瞟了好几回,却没想到纪若棠放两人进来以后,亲手关上门摘下西装扔垃圾桶:“阿仁跟你谈,我去洗个澡换衣服……”说着踮起脚尖亲一下石涧仁的脸,施施然的转身到书架门后的休息间了。
石涧仁在这个时候真不太好躲开,只能借着到旁边泡了两杯参茶调整脸上表情:“坐吧,文姐,无论从年龄还是资历上来说,我跟小棠都该叫您文姐,甚至辈分更高点,但听说城里女性都喜欢喊得年轻一些。”
文助理笑了笑,但有点生硬,看转身过来的石涧仁去了沙发那边,才选择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石涧仁放下茶杯,却出人意料的从背后拉了张会议桌边的转椅过来,反着骑跨在椅子上,双手叠在椅背上跟文助理说话:“您今年四十八岁,孩子已经上大学一年级,听说还是名牌大学,对吧?”
正常的办公室商务谈话,会有人这么坐么?
对于已经在职场混迹了二三十年的文助理来说,脸上的诧异是想掩盖都很难的。
理论上来说,敢这么坐着谈话的女人绝无仅有,因为太过粗鲁不雅,而男人除了脑子缺心眼啥都不懂的新人,还有少数不拘小节的创意团队之间会这样,那就只有一些强势老板,真正掌控局面,认为这里就是他自己地盘,非常自信的局面掌控者,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坐着,而且有点像古时候男人骑马的气势汹汹,很大男子主义的风格。
可偏生面前说出来的话却相当亲善。
就凭这句话,也不是缺心眼能说出来的对吧?
文助理好像忽然才意识到这个脸上经常带着贱贱傻笑的年轻人,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对……谢谢石先生关心。”
没想到石涧仁脸上表情没变,内容却陡转直下:“胡总已经跟我单独谈了谈,从目前的情况看,你做了些不太光彩的事情,也许你认为你没错,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发生了些什么,同时我也保证会尽可能你只是平静的离开公司,而不是让我来采取一些其他手段,因为我不想你的孩子看到他母亲不光彩的那一面。”
可能连躲在里面门缝悄悄听的纪若棠都吃了一惊。
光凭声音她真的很难想象石涧仁会这样开门见山,又连蒙带诈的直接把事情拉到几乎没有回旋余地的地步。
万一要是他那点看人叛变的目光错了呢,万一对方不是跟胡总,万一对方……
没有万一,就好像石涧仁曾经教授给纪若棠那些小花招一样,对于鉴相的谋士来说,不光他们是擅长观察别人动作的,而且当然也是擅长利用这些动作的,坐姿施加无形的压力,话语既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一脸凶神恶煞的恐吓相,更多是一种我什么都知道了,就看你说不说的一切尽在掌握中感觉。
关键还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迅猛。
文助理可能是工作上的老油子,但未见得是个有强大心理素质的犯罪分子,几乎是一刹那就放弃了反抗的情绪,惊愕的表情让脸色煞白,喉头啊啊两下似乎黏住了:“我……他,答应帮我把孩子送出国……”
石涧仁在心里暗叹一声,就跟自己抓住对方心理上的软肋一样,别人也有这种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