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他不可能放弃的

待一切平静以后，高玉兰握着女儿的手，轻声问：“你了解杨昊吗？对于他的为人，他的朋友，他的家庭，你都了解吗？”

肖雅婷摇摇头，却没有任何沮丧的表情，反而异乎寻常的坦然：“不了解，从前在清江县的时候，我以为我了解他，至少了解一点点吧，但现在看来，我对他一无所知。”

“他有着兰博基尼跑车，身边还有大群的私人保镖，他本人甚至能够徒手刺穿钢铁，而他妹妹手上则戴着定制款的百达翡丽手表，还有其他很多超乎我想象的细节。”

“总之，他和我之前所想象的，几乎完全不同，也包括他的性格。”说到这里，少女嘴角上翘，似乎想到了某段有趣的回忆。

她笑着继续：“我曾设想过许多种可能，在那些想象中，他可能是我的白马王子，也可能是我的命中克星，或者干脆就是个贪婪我美色和丰厚嫁妆的伪君子。”

“但结果呢，等我真正来找他的时候，才发现他既没有对着我流口水，也没有像圣母似的悲天悯人，他最终成了我的拐杖先生，而我则成了逃犯小姐。”

“他帮助我，但拒绝成为我的救世主，这很公平，我需要的不是包养，而是帮助，我现在学着依靠自己的能力赚钱，也学着用自己的脑子做决定，更学着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而不是别人告诉给我的样子。”

最后，肖雅婷很柔和的对母亲笑笑：“所以，过去的我，的确对他一无所知，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我现在很清楚的一点，那就是我需要拐杖先生，也愿意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这就足够了。”

听了女儿这番真挚的话语，高玉兰突然哑口无言，原本想好要说的质疑和劝告，全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但我必须做点什么，她这样告诉自己，于是高玉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边思考边说：“雅婷，我听得出来，你……你对杨昊很信赖，但是，你有否考虑过，他为此所需要承担的压力和风险呢？”

“你父亲那个人，你和我都应该非常了解，而他所能调动的资源和能量，可不是小小的一个杨昊所能抵挡的，至少现在不行。”她尽可能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残酷：“关于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肖雅婷抿了抿嘴唇，僵硬的点头：“我很清楚，但……但也许他能做到呢？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扛住了你所说的压力和风险。”

高玉兰叹了口气：“是啊，现在是扛住了，但是接下来呢？你父亲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要想一想‘肖天勤的女儿竟然被一个山里小子给拐走了’这种言论，他就绝不会放过杨昊，除非你妥协，或者你父亲妥协。”

肖雅婷想都不用想，就摇头道：“他不会妥协的，否则他就不是肖天勤了。”

高玉兰点头：“对，他绝不会向一个山里小子妥协的，所以如果奇迹出现，如果杨昊真的比你父亲还强大，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你父亲死掉，这场纷争才会结束。”

她的声音不自觉有点颤抖，望着女儿的眼睛，问：“你……真的想那样吗？让他死掉？”

肖雅婷触电般的挪开目光，却依旧倔强道：“我从没想过让任何人因我而死，但如果局面真的发展到那一天，难道到时候他就不能放弃吗，难道外人如何评价，比自己女儿的幸福还重要吗？”

高玉兰颓然的摇头：“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放弃的，你外公早就说过了，从你父亲选择那条路的第一天起，他就不能回头，也不能失败了。”

“强权就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护身符，一旦他在别人眼中变得软弱了，那就是他的末日，那些人会像鬣狗一样，将他撕得粉碎。”

“所以他可以失败，但绝不能接受失败，他会一次又一次的发起冲击，直到胜利来临，或者是死亡来临。”她苦涩的垂下脑袋：“这，就是你父亲，就是我的丈夫，也是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肖雅婷蓦然抬起头，眼神中三分悲哀、七分痛恨，但母亲的语气却让她感到困惑，她想了想，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现在还爱着他？”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又冷酷无情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爱的呢，少女心中满是不解，她从来都以为母亲只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也因此无比痛恨这该死的政治联姻，这才不顾一切的逃了出来。

高玉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最终却只是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苦涩一笑：“也许爱，也许不爱，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吧，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的人生早就因他而改变，不管我愿不愿意，这就是事实，时光也无法倒流。”

“所以我现在只希望我的女儿不要重蹈我的覆辙，也打心眼儿里赞同你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做你自己。”

“但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和你父亲两败俱伤的局面，无论是牺牲你的未来和幸福，还是葬送他的权利和性命，都不是我所希望的结局。”

“而且以目前的形势来分析，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可以预见这场斗争的结局，而失败的绝不会是你父亲，哪怕杨昊有天大的勇气和自信，但这些毕竟不能弥补双方实力之间的巨大差距。”

“即使退一万步说，假设杨昊背后真的站着某个神秘势力，某个足以对抗肖家和高家这样根深蒂固的门阀大族，甚至比天擎集团和它背后的利益集团还强大的势力，但——”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就算你父亲最终会输，可在这样恐怖的决死较量中，像杨昊这样被推到前台来的棋子，也绝无任何幸免的可能。”

“你应该也不想看到杨昊因为你，而丢掉性命吧？”高玉兰最后握紧女儿的手，恳切道：“所以，雅婷，跟妈离开这里吧，和我一起去周游世界，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第417章 爱情从来不是乞讨

她将肖雅婷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许下诺言：“而我将以我的性命发誓，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允许任何人干涉你的自由生活，也包括你父亲，行吗？”

肖雅婷咬着嘴唇，好半晌才问：“父亲能同意？”

高玉兰坚定道：“他只能同意，除非他想和我撕破脸，但那样只会是得不偿失，而且由我把你带出国的话，外人也就没办法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

“毕竟不管是从法理上，还是从肖家和高家的关系上来看，我和他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合法夫妻。”

她苦笑一声：“虽然事实上早就名存实亡了，但只要有这个名分在，就没人敢动我，也包括肖天勤在内，所以他会默认的。”

肖雅婷略显茫然的点点头：“我明白了，你说的没错，在利益得失面前，他一向分得清孰重孰轻，更不会意气用事，所以如果是你要带我走，那……他应该是会暂时妥协的，反正现在他也没确定好联姻的目标。”

高玉兰宽慰她：“你放心好了，从前是妈妈不好，对你亏欠良多，但从现在起，我就算是豁出性命不要，也必定要守护你自由生活的权利，至于那些该死的政治联姻，就算它们见鬼去吧！”

肖雅婷却没什么激动的表情，只是轻声问：“自由生活？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就想待在杨昊身边，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呢？”

高玉兰满脸的苦涩：“不行的，这样无异于是和你父亲开战，哪怕是我站在你这一边也没用，至少……至少不能是在国内，如果杨昊愿意和你一起出国的话，也许可以，他愿意吗？”

肖雅婷眼前一亮：“不知道，不过……他应该不会拒绝吧，毕竟以他现在所表现出的才华，去国外只会更有发展前途，就是不知道他妹妹和他父母会不会反对。”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坦言道：“其实……他妹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是他爷爷捡来的弃婴，也是他的童养媳，这都是他妹妹亲口跟我说的，她还说杨昊的父母只认她这个儿媳妇，所以她在杨昊面前有很大的发言权。”

高玉兰有点惊讶：“童养媳？我的天啦，现在还有这样的事情？那……那你想要和杨昊修成正果，可就希望渺茫了啊。”

肖雅婷蜜汁脸红，嗔道：“妈，说什么呢，我……我和他之间只是单纯的革命友情，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呢。”

高玉兰可是过来人，一看女儿娇羞的样子，就秒懂了，调侃道：“呵呵，还革命友情呢，那你倒是跟妈说说，什么样的革命友情会让你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奋不顾身的把他扑倒在地，还主动献上香吻啊？”

肖雅婷这回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支支吾吾的狡辩：“我……我那是着了魔，鬼使神差的就……就那样了，反正我们真的是清白的，妈，你要相信我啊。”

高玉兰呵呵一笑，心想我要是信了，那才是有鬼呢，但她也知道女儿面皮薄，便不再继续这个让人难为情的话题：“好好好，妈信你还不行么，不过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到底跟不跟妈走？”

肖雅婷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为难道：“妈，我也知道跟你走才是目前最理智，也是最好的选择，但……但我还是想先听听杨昊的意见，如果他愿意跟我一起出国，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到这话，高玉兰的心算是定下了一半，至少看女儿的态度，已经是倾向于跟自己出国了，现在就看杨昊怎么说了，希望他不要坏事吧。

她一边暗自祈祷杨昊‘君子成人之美’，一边强笑道：“那你就去和杨昊商量商量呗，要是现在不方便的话，那就等明天，或者后天也行，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尽早作出决定，我这边也好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