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天叔?”沈曼不解的问道。
“给你个任务,拉军出去走走。”周天干脆地说道。
“为啥啊?他刚出来,还一大堆事儿呢。”沈曼更加迷茫。
“他现在就想着办一件事儿,而且还是错事儿!听我的,你俩出去溜达溜达。”周天再次说道。
“可是,我好几天没正经上班……!”
“吱嘎。”
就在这时,汉兰达停在医院门口,子然坐在车上,降下了车窗冲周天摆了摆手。
五分钟以后,众人散去,林军一人迈步走了出来。
“来,曼曼开车,你送我俩回去。”子然吩咐了一句。
“……哦!”沈曼点了点头,走上了正驾驶。
“别扯没用的。”林军皱眉回了一句。
“别跟我犟嘴,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得了。”子然顿时一棱双眼,伸手粗暴的拽着林军,就坐上了汉兰达。
而林军虽然面对的不是自己公司的人,但却是自己长辈的子然,他也是束手无策,被生拉硬拽的弄上了车。
……
车先是行驶上国道,随即又奔上高速,行走于白茫茫的雪地,还有那快速从车窗闪过的青松之间。车窗微微降下,冷风灌到车里,林军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喝点?”子然与林军同坐在车后面,随后低头打开塑料袋里的零食和啤酒。
“咕咚,咕咚。”
林军启开灌装啤酒,仰脖大口吞咽着,沈曼开着车,从后视镜望向林军,心疼无比。
“你要去弄黎小权?”子然也喝了口啤酒,眼神看着窗外问道。
“咋地,他不能弄啊?”林军棱着眉毛,语气很冲的反问道。但他绝对不是冲子然,而是心里这股邪火,真的很难压下去。
“……周天让我鸡巴开导你,你说,我咋开导,我本身就鸡巴一混子,靠刀起家,用枪吃饭!”子然笑呵呵的长叹了一声,沉吟一下,继续说道:“军,今天撞人的不是黎小权,而是一个喝多了的普通人,你还会这么生气吗?”
林军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军,我不说你,我就说说我自己!我是三十岁之前,十分想拿枪,但三十岁之后,却一百分的想把枪放下!不光是我,我估计白涛也鸡巴这个想法。”子然喝着啤酒,皱眉看着窗外继续说道:“来,你看看这黑土地,我生在东北,长在东北,但到现在为止,我走过的地方,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第一次,我进少管所!妈了个逼的,那时候咱热血少年,意气风发,坐班的管我,我他妈两拳就打过去!后来,管教给我戴上镣子,让我在便器睡!你知道我咋说的吗?”
林军还是没吭声。
“我他妈指着管教鼻子骂,操你妈,哥们进来一回,要不给六十五斤的镣子砸上,那我还算改造过吗?”子然霸气绝伦的继续陈述着。
“咕咚,咕咚。”林军停顿了一下,继续喝着啤酒。
“第二次,等我再进了成年监狱,外面关系无数,我也不用打了,直接经济改造,呆的无比舒服!”子然叹息一声,沉默许久后,声音清淡地说道:“但你现在,再让我进去,我有的不是牛逼,而是害怕。”
“害怕,你还崩了郭武子?”林军看向了子然。
“我他妈不崩行吗?!贺相霖除了跟我是最好的哥们,他还是我大哥!我留在他身边,就是开疆拓土的角色!而下面的人,一声声然哥叫着,这里面除了尊重,就他妈的是逼迫!逼迫着我,遇到他们解决不了的事儿,自己就要拿枪顶上去!因为我是子然,我是然哥!我得办一些他们办不了的事儿,才能让这声然哥,在豪森一直响亮!”子然铿锵有力地说道。
“你自己愿意!”
“我他妈不愿意,但是我没办法!”子然毫不犹豫的回击了一句,看着林军继续问道:“黎小权烦不烦人?我他妈告诉你,白涛比咱们还烦他,甚至比你更厌恶他!但他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依附黎家的关系!哪怕黎小权是坨屎,他也得笑着吃下去!”
“但我不是白涛,我他妈不用惯着黎小权!”林军扯脖子争辩道。
“……缅甸船票你有几张?能带走几个人?三个,还他妈是五个?”子然呛声问道。
林军无言以对,而车内也陷入长时间的寂静。
“……好久没出来了,我他妈也想走走。”子然看着辽阔的黑土地,指着波澜起伏的江面说道:“军,人家父母都认了,你还不认啥?”
“咕咚咚。”
林军喝着啤酒,眉头舒展,庞大的身躯缩卷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六个小时以后,五大连池火山口旁边,一家不知名的寺院里。
“施主,您要什么套餐?198的,有三柱小香,一件红绸披风,598……!”和尚放下明晃晃的鸡腿,小嘴油渍麻花,双手合十地说道。
“要最好,998的!”林军面无表情地回道。
“施主,您真虔诚,愿佛祖保佑于你,阿弥陀佛。”和尚深深施礼,宝相庄严。
“我虔不虔诚无所谓,佛祖拿钱能办事儿就行。”林军双腿跪地,认真磕头行礼,低声颂道:“我给你最好的套餐,求你佑我弟弟小岩,度生死关,活一世人。”
“咚!”
洪钟悠悠做响。
“阿弥陀佛。”和尚高声吟唱。
第170章 茂名与大旗
要么说,人得有个信仰,别管是佛祖,还是三清,亦或是外国和尚耶稣。总之你得有一个,因为你虔诚祈求时,满足的是自己,而不是佛祖。
子然的谈话,宝相庄严的佛祖,让林军暂时迈过了这道坎。他在五大连池一连呆了两天,把该走的地方都走了,能看的地方都看了。
远离城市的喧嚣,远离了所谓的江湖,子然撒欢了,整了一帮渔农,在满是碎冰块的江水中下网捞鱼。
而林军与沈曼站在不知道沉淀了多少年的火山岩上,相互依偎,看着夕阳。
“军,你不觉得,咱俩的记忆越来越多了吗?”沈曼靠在林军怀里,虽然冻的瑟瑟发抖,但依旧留恋着夕阳的美丽。
“这次我要没出来,你咋弄啊?找人接盘啊?”林军闻着沈曼头上的香味,笑呵呵的问道。
“老公,我不知道,我能陪你走多远。因为爱情,它需要经历时间的考验,经历家庭的认可,还要经历生老病死,茶米油盐。我不确定,我们是否能走到终点,我只知道……现在的你,就在我眼前,所以,我只爱你以前的种种,和现在的每一分钟……!”沉醉于恋爱中的女人,几乎个个是诗圣。她们深爱,所以动情。沈曼闭上眼睛依偎在林军的怀里,鼻子轻轻嗅着,甜蜜无比。
“……!”林军凝望远处云海起伏,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今天我在佛的面前许愿,不求三生石能让记忆永恒,只求你我爱情如夏花灿烂。”沈曼在胸前紧握,睫毛轻眨,在夕阳的余晖下美丽无比。
“……别做诗了,挺鸡巴冷的。”林军憋了半天,也没把话接上,所以,直接选择放弃。
“你特么的……!”沈曼顿时磨了磨牙。
“行,我知道了,啥也别说了,啃吧。”林军撅着老嘴,直接怼了上去。
“滚犊子。烦人,就知道啃啊啃的……!”沈曼伸手轻轻扇着林军的小嘴巴。
“波!”
林军亲吻了沈曼的嘴唇,二人模糊的影像,宛若定格在了火山岩山之上,恒久存留。
……
呼兰市,某知名冰激凌厂。
一台丰田霸道停在办公楼下,而楼上办公室里,厂长正在接待两个市区里过来的人。
“茂名,你说这事儿……我他妈确实挺难整,张芳在我们厂子里干了也不少年了,人家都做到生产副主任了,你说,没点功劳,还没苦劳吗?”厂长插着手,脸颊挺为难地说道。
“呵呵,这事儿要好整,我还用找你吗?!”叫茂名的中年男子,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我就要一个结果,人整服了,张芳也就没事儿了,明白不?”
“……你说,这事儿要他妈漏了,我这厂子还能不能干了?”厂长还是犹犹豫豫地回道。
“大纲,我能求你的时候,那可是不太多的!你不开发一款新的货吗?食品批号一直有问题,咋样,咱俩换换?你给我办点事儿,我帮你跑跑批号?”茂名笑呵呵的问道。
“……你这不是逼着我犯错误吗?”厂子一听这话,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彩。
“呵呵,你跟我装个鸡巴大尾巴狼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茂名看着厂长的表情,顿时一笑,随后直接站起了身,迈步就往外面走。
“茂名,你别走啊,咱俩再研究研究。这事儿确实挺难办,不行,你给我分厂再整个营运证,我考虑考虑……!”厂长厚颜无耻的追着茂名喊道。
“先办事儿,其他的都好说。”茂名背着手掌扔下一句,随后大步流星的奔着楼下走去。
“操,净鸡巴诱惑我!”厂长看着茂名走下去,嘀嘀咕咕的叹了口气。
……
楼下,茂名上了丰田霸道,车里还坐着一个人,他叫大旗,一年前从黎明监狱释放,后来一直呆在白涛这儿。
这个大旗,长的身材瘦小,看样也就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体重也就一百斤出头,看着就跟一副沾了人皮的骷髅架子差不多。
“说的怎么样?”大旗启动汽车,冲着茂名问道。
“能怎样,以物换物呗。”茂名松了松领口,语气随意地回道。
“这逼事儿有点作损!涛现在办事儿,越来越偏了。”大旗撇了撇嘴,挺不屑的说了一句。整个国会,敢背后议论白涛的,也就他大旗一个人。
“……他有他的难处,你别背后啥都说,让别人知道不好。”茂名劝了一句。
“操!我看家里是捧臭脚的越来越多,说真话的越来越少!啥事儿我都懂,但他做的不对,就是不对!妈了个逼的,那个黎小权就是个大傻逼,这种人也他妈的能跟咱们吆五喝六的!你等我哪天喝点酒的,非得找茬干他一顿。”大旗听着音乐,轻轻摇晃着脑袋,言语依旧直白地回道。
“……你快歇着吧!”茂名皱眉呵斥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BOSS临时换将,咱俩给付饶挤到江北工地了,他心里能平衡吗?再说,这事儿本来公司就有异议,所以,咱们要低调的把事儿办了!回头,还得笑呵呵的拉着付饶,一起过来开个庆功宴,这才是大家都好的路子!”
“你他妈现在越来越假惺惺的了!”大旗鄙夷的回了一句。
“呵呵。”茂名咧嘴一笑,摇了摇头。
说到这里,二人谈话到此为止。
……
冰淇淋厂,晚上下班的时候,叫张芳的副主任被厂长叫到了办公室。
“咋了,厂长?”张芳笑着问道。
“晚上招待几个客户,你也过去,一块聊聊。”厂长头都没抬地回道。
“行,几点啊?”张芳不到四十,梳着小短发,看着精明干练,语气也很清脆地答道。
“再过一个小时吧,你到海天酒店订个包房。”
“行,我知道了。”张芳点头离去。
……
回到办公室以后,张芳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喂,妈?”
“我晚上有个饭局,不能给你做饭了。你出去吃一口吧,好嘛?”张芳商量着问道。
“行,没事儿,我找几个同学去看个电影。”儿子干脆地答道,随后思考了一下说道:“哦,我爸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给你汇钱了,你看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