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低着头道:“是。”
雷远征拿出几摞钱打发了三角眼他们,拨通电话道:“杜老大,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祖爷的狗出现了。”
杜恒道:“怎么回事?”
“对方有三个,听描述应该不是普通的战士。”雷远征小心翼翼的,生怕杜恒发火。
不料杜恒却在电话那头笑了:“这是好消息啊怎么能说是坏消息呢?”
“杜老大的意思是……”
“祖爷的狗出现了,说明我们一直找的那小子就是祖爷,省了我们好多工夫再去猜来猜去,这不是好事吗?”
雷远征道:“可是他们有三个,我没把握……”
杜恒森然道:“叫援兵来!”
雷远征默然了片刻道:“我知道了。”
杜恒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他难得用平和的口气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做得很好,可是无谓的骄傲还是根植在你骨子里,记住,和命比起来其它的都不重要,留着命,我们还要干大事。”
雷远征有些悻然道:“是。”
……
张念祖直到现在还是懵的。
从门上的窟窿看,对方应该是来者不善,就算没有一上来就打个你死我活,也该先问他那笔钱的下落,可是三个人鞠完躬之后就那么局促地站在当地。
过了老半天张念祖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你们……是不是我的族人?”
李长贵低着头道:“是,我们来自念祖村,是您的黄金侍卫,我叫李长贵。”
“我叫李阿三。”
“我叫李阿四。”
“呃……名字都挺好记的……”张念祖道,“咱们坐下说吧。”
“是。”三个人又一起坐在地上了。
张念祖只好拉着雷婷婷坐到了地铺上,他抽了抽鼻子道:“怎么一股酒精味?”
李长贵道:“我们来的时候正好有一帮人要在你这放火,被我们打跑了。”
张念祖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大致猜出了是什么人所为,他稍稍松了口气道:“你们是看到信来的吧?”
李长贵道:“是。”
“你们不是为了钱来的?”张念祖这么说是因为根据刘老六的猜测,自己的族人这会正在满世界找自己,罪魁祸首就是强人族的那笔公款。
李长贵奇怪道:“钱?什么钱?”
“你们什么都不为,看到一封没头没脑的信就大老远从YN跑来了?”张念祖还是有点懵。
李长贵认真道:“因为我们世代都是祖爷的侍卫,祖爷召唤,我们怎能不来?”
雷婷婷忍不住问张念祖:“祖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长贵道:“祖爷是个称号,也是我们强人族的首领,世世代代都是。”
雷婷婷乐道:“你还是族长呐?”
张念祖问:“这么说你见过我爸?”
李长贵道:“二十多年以前,在念祖村见过。”
“那你知道他……已经去世了吗?”
“知道,您父亲去世前不久跟我们通过信,让我们随时准备出发来保护您,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十年,现在看来那就是他的遗言。”李长贵说起生死来似乎很随意,没有带任何的主观情绪。
张念祖道:“你刚才说你们是我的侍卫,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长贵道:“我们的全称是黄金侍卫,只有血统最纯正、能力最强大的战士才有资格成为黄金侍卫,祖爷是世袭的,我们也是。”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炫耀的意思,但那种傲然的气势却是连雷婷婷都能感觉到。
张念祖道:“谢谢你们能来,强人族公款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李长贵道:“确实有这么一笔钱,早年间每到年底您父亲就会给每个族人发一笔钱,说是利息。”
“你说的早年间大概是多少年以前?”
李长贵想了想道:“大概是二十年前吧。”
张念祖道:“本来是属于你们的钱,结果停发了二十年,你们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李长贵道:“我们不感兴趣。”
“……那你们对什么感兴趣?”
李阿四道:“祖爷,您给我们的信里说您有危险,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啊?”合着这才是他们感兴趣的。
第75章 都挺友好的
说起这个张念祖有些郁郁,因为他知道伤他的一定是自己的族人。
所以张念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见三个人风尘仆仆面有疲色,问道:“你们还没吃饭吧?”他掏了掏身上,尴尬地问雷婷婷:“你有钱吗?”这段日子他几乎与世隔绝,身上别说钱,连张纸片也没有。
雷婷婷无言地完成了一个华丽的转身,除了展现了好身材以外,也暴露了她身无分文的境况——这些天她被软禁在家里,穿的是一件连兜都没有的连衣裙……
“钱?我们有!”李长贵把李阿四手里的书包递给张念祖道,“祖爷要钱干什么?”
“请你们吃早点……”张念祖无意中往书包里看了一眼就呆住了,里面全是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钞。
“这些钱您拿着。”李长贵把书包甩给张念祖,表示他出让了主权。
“不行!你们是奔我来的,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呢?”张念祖本来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这会还是有点惶恐。
李长贵毅然道:“我们的命都是您的,一点钱算什么?”他又在李阿四屁股上踢了一脚道,“没个眼力价,祖爷饿了,买早点去!”
“好。”李阿四颠儿颠儿地跑了。
张念祖和雷婷婷对视了一眼,都哭笑不得。
不一会李阿四买来一大堆油条豆浆,几个人都饿了,于是再次坐在地上吃了起来,空气里充满了稀里呼噜的吞咽声,雷婷婷咬着根油条,忽然幸福道:“好开心呀。”
李长贵边吃边说:“祖爷,看样子您对自己的身世了解得并不多?”
张念祖道:“我爸从没跟我提起强人族的事,我是后来从一个族人那里零零散散地了解了一些,要不是被人搞了突袭,我甚至都不知道公款的事。”他这才把医院门口大块头伤了自己的事讲了一遍。雷婷婷不知道张念祖还经历过这么凶险的事情,慌慌张张地在他身周检视着。
李长贵听着听着脸上变了颜色,嘴上的半根油条也掉在了地上。
张念祖道:“你怎么了?”
李长贵眼含热泪,满脸愧疚道:“祖爷,我们对不起您啊!”李阿三和李阿四闻言都站了起来。
张念祖诧异道:“你们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李长贵懊恼道:“我们接着您的信儿,为了快点赶来所以就选择坐了飞机,哪知道飞机上不让抽烟啊——”
张念祖听得满头雾水:“这是哪跟哪啊?”
李长贵道:“我们买了机票上了飞机,本来一切挺顺利的,千不该万不该快到的时候我烟瘾犯了就点了根烟……”
张念祖失笑道:“你哪来的打火机?”
李阿四讷讷道:“三叔一直是用火柴的。”
张念祖了然,安检的时候打火机过不去,但火柴这种东西不特别留意是扫不出来的。
“然后呢?”张念祖问。
“然后飞机就炸了。”
“啊?”张念祖和雷婷婷一起大惊失色。
李长贵忙道:“我说的是飞机上的人都炸毛了,服务员过来把我烟没收了,又说我犯了法。我心想这才刚进城就犯了法,别给祖爷您丢脸,那就不坐了吧,谁知道他们还不给停。”
张念祖无语道:“你以为是小巴啊想在哪停就在哪停。”
雷婷婷托着腮道:“飞机上不让抽烟,你们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李阿三气鼓鼓道:“谁知道他们是认真的,我们那里的小饭馆都挂着不让抽烟的牌子,可人们还不是照样抽?连老板自己都抽呢!”
张念祖道:“后来呢?”
李长贵道:“他们不给停,这飞机我们却怎么也不想坐了,当时离地也不高了,我说那我们自己往下跳吧,也不让——”
张念祖郁闷地捂住了额头。
李阿三道:“不让我们往外跳,我们就在飞机里面跳!”
张念祖疑惑道:“你们在里面跳是啥意思?”
李阿三道:“我在前面跳,阿四在后面跳,我俩寻思着我们一起使劲不是能把飞机墩下去吗?”
张念祖:“……”
李长贵道:“这俩孩子脾气不好,见我急了就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我后来把他俩拦住了,可那个女服务员说我们是什么——恐怖分子,飞机上鸡飞狗跳的,就我们仨安安静静地坐着倒成了恐怖分子了。”
雷婷婷张大了眼睛道:“再后来呢?”
李阿四悻悻道:“再后来我们一落地就被很多警察围成了李二虎,都拿着枪……”
张念祖感慨道:“那是得围你们啊。”他算是弄清了来龙去脉,这三位从山沟里出来,两眼一抹黑啥规矩都不懂,还自以为是。如今全世界都在反恐,航空安全更是重中之重,他们三个闹了这么一出,围他们的恐怕都不是一般警察而是特警武警。想到李阿三和李阿四在飞机里跳,张念祖都觉得心有余悸,要是一般人这么搞也就是恶作剧,凭这俩的力量体系,飞机上的人是该鸡飞狗跳……
李长贵道:“警察把我们搜了身,之后就把我们交给了派出所,该解释的我都解释清楚了,结果还是说我们犯了法——啥罪名来着?”
李阿四道:“严重危害公共安全。”
“对,就是这个罪名,判了我们七天拘留,所以今天才出来。”
张念祖听完愈发哭笑不得,仨人这么闹腾让拘了七天也是罪有应得,不过他也知道他们不是成心的,所以真是又好气又心疼。在一般人看来,他们这种经历最合适不过的评价就是“有句活该不知当讲不当讲了”。
李长贵郁结道:“要不是我们出了岔子,祖爷本来不会受伤。”
张念祖道:“我出事是十多天以前了,再说不知者不怪,我这不是好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们……真是被放出来的吧?”以这三个人的本事,普通看守所只怕是片腿就跑出来了,张念祖真怕他们再上演一出越狱大剧。
李长贵道:“真的,我们也想过跑,可是觉得不能再给您丢脸了。”
张念祖暗松了口气。
雷婷婷道:“在那里面你们没受什么罪吧?”由于家庭原因,雷婷婷对看守所和监狱这种地方也算是耳熟能详,知道那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了的,尤其是李长贵他们这种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的“新人”,进去之后简直就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