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团圆夜,吕春执行任务不能对外联系,吕夏长期待在部队,只有吕冬能陪吕建国喝酒。
俩人不免多喝了几杯。
吕冬也提了让吕建国和吕春去买房子的事,吕建国兴趣不大,不愿多说,他只能以后找机会再说。
回去的时候,吕冬也没再去别的地方,晕乎乎回家睡觉。
第二天,吕冬正蹲在院子里刷牙,忽然听到熟悉的小嘉陵声音,然后胡春兰几乎冲进来,一脸焦急。
“你七叔出事了!”胡春兰语速极快:“人一早送县医院了!”
吕冬一口水吐出来,扔下牙缸牙刷,随手抹了把嘴,急急问道:“咋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明兰姑,心突然就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不心惊那是出事的人关系不深!
胡春兰说道:“食物中毒!从凌晨一点就上吐下泻,卫生室没招,不到四点,红星开车送县医院了!不止你七叔,还有你山叔和其他俩人。”
吕冬赶紧跑回屋里拿上银行卡,骑着小嘉陵载上胡春兰直奔县城。
“咋食物中毒?”他问道。
胡春兰说道:“不太清楚,我刚听说,就过来了。”
吕冬嘀咕:“吃脏东西了?”
七叔乱七八糟啥都敢吃,真吃出问题来倒也不奇怪,问题山叔是本分人……
小嘉陵一路冲到县城,县医院就在县城中心,与青照最著名的景区墨泉公园几乎面对面。
吕冬门诊部问一声,进急救的病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吕建仁。
他躺在病床上,手上扎着输液管,嘴唇发青,脸色惨白,眼睛紧闭。
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人非常虚弱。
吕冬莫名难受,七叔那是铁打的汉子!
洪水冲不夸,贫穷打不倒,仗义敢出头!
哼哈二将和八大金刚之上,单论的那个座山雕!
吕冬转头去看,病房另外三张床上,躺着的全是熟人。
李山,李光,吕建设……
四个人全都睡着了。
还有,坐在李山床边的李文越。
吕冬先去看吕建仁和李山,接着问李文越:“医生咋说?”
李文越很气愤,额头上的青筋在跳:“医生说吃了变质的食物,可能是肉类,不算很严重,情况都稳定住了。”
“变质的肉?”胡春兰问道。
李文越恨恨说道:“来时问过,都吃了从程立峰肉食店买的牛肉!我妈前几天在菜地地头捡到一块沥青,跟我爸说程立峰家用沥青除毛,他就是不听,非得买。”
胡春兰皱眉:“沥青不至于。”
牛肉用不着沥青,以前吕家村兴过一阵沥青脱毛,简单省事,吃了也没啥大反应,后来还是程立峰他爹阻止了这阵风。
有医生进来,吕冬连忙去询问情况,问过之后,多少放了心。
问题不算严重,吃变质食物引起的,就是上吐下泻把人折腾的厉害。
像七叔,还伴有发烧症状。
输的液里有助安眠的药,四个人刚睡着没多大会。
医生专门提醒,不要大声说话,让病人好好休息,睡眠有助于恢复。
吕冬忽然想到件事,压低声音问道:“文越,七婶呢?你妈呢?咋你一个人在这?”
李文越低声说道:“都吃程立峰的牛肉出的事,各人一说全都能对上,见人没啥大事,七婶鼓动一起去找程立峰讨说法,就把我自个留这了。”
吕冬问道:“去程立峰在县城的肉食店?”
扔下病人去找人讨说法,七婶也不是个省油的。
李文越说道:“是。”
“我弄!”吕冬忍不住说句口头禅:“这不是在吕家村!程立峰在县城有关系!”
胡春兰赶紧说道:“你快去看看!别吃了亏!”
第90章 倒打一耙
早晨刚开门,程立峰肉食店就堵了四个人在门口吵,不少人围着看热闹。
程立峰关上门,方脸大耳显得格外憨厚,隔玻璃看着外面,问儿子:“涛子,人啥时候到?”
他本想着每人给个十几二十块打发走,那些女人竟然不满意!还要他去医院!
开哪辈子玩笑!
想干啥?想上天不成!
这里是县城,不是吕家村!
再说了,谁能证明是吃他家东西出的问题?
这群泼妇,买他家肉食的人多了去,别人都没事,合着就你吕家村的人娇气?
真要按她们说的去医院,认下这事,得赔多少钱?
赚两个钱多难?整天费尽心思想办法,你们上下嘴唇一翻,就想要钱?当钱是大风吹来的?
程立峰打定主意,十几二十块也不给了,不能开这口子。
程涛看眼墙上石英钟,说道:“这就到了!”
要他说,直接拿棍子打走就是了。
家里在县城那么多关系,有卫生,有工商,有派出,怕啥!
这又不是在吕家村那熊地方。
后面大院传来敲门声,程涛过去开门,很快领了仨人回来,为首的是个大光头,露出半截袖外的手臂上,还有醒目的纹身,看上去就很吓人。
叫人一看就知道是混社会的。
“哥,就她们!”程涛指指外面:“就这些不要脸的泼妇!”。
大光头看了眼,说道:“一帮老娘们,小意思,交给我了。”
程涛笑着说道:“行,事后我忘不了哥的好。”
大光头没动,伸出手指捻了捻,程涛明白啥意思,立即拿来二十块钱,递到他手里。
钱揣进裤兜里,大光头冲左右摆头:“打起精神,干活了!”
俩小弟解扣子脱上衣,扔旁边椅子上,健壮的上身纹着青龙白虎和其他不知名的图案!
大光头也脱掉短袖T恤,露出青色纹身,凶神恶煞拉开门就往外走。
“吵吵啥!吵吵啥!”大光头等俩小弟跟出来,气势汹汹:“谁惹事?谁想惹事?知不知道这是哪?活腻歪了!”
仨纹身大汉往肉食店门口一站,原本围观的人立马安静下来。
吵的最凶的七婶,也下意识闭嘴。
另外几个女人,不自觉退到七婶后面。
跟工地上的男人在外打拼不同,传统的农村模式女人都在家里,很多人甚至一辈子没出过本县。
本分的农家妇女,看到这样仨人,说不怕是假的。
七婶不同,性格泼辣,倒不是天生如此,而是被吕建仁硬生生逼出来的。
但她同样懂得不吃眼前亏。
大光头指着七婶四个女人:“赶紧滚蛋!不滚蛋,老子今天破例,女人照打!”
除了七婶,其他人都在退缩。
门里面,程涛看着外面安静下来,说道:“搞定了。”
“出了村,都群熊货!”程立峰离开吕家村,只感觉天高地广,人站的也高了。
高处看过去,吕家村都啥啊,除了地里刨食的,就工地上下苦力的泥腿子。
开业和八月十五从那群沙雕身上赚足最后一笔,除了卖宅子,不会再回去。
跳出吕家村,放到这县城,吕家村的人算哪根葱哪棵蒜?
还没动官面上的关系,就仨混混,事就办了。
人吓跑,出去街坊邻居客套礼让一番,没多大影响。
这是他最擅长做的,在吕家村十多年经验,玩儿一样。
大光头指着七婶,冷冷喝道:“滚!别给脸不要脸!”
说话间,他和俩跟班上前走了一步。
提拳头似乎想要动手。
突突突的摩托车突然响起,一辆橙色的嘉陵摩托车停在路边,下来俩人。
大光头寻声去看,后座上下来的,是个麻杆似的瘦子,秀气斯文,没啥威胁。
前面下来的,是一个身高体壮的年轻人,皮肤黑黝黝的,脖子上挂着根细金链子,两边的肌肉发达。
再往上,长着张略显憨厚的脸。
看清这人脸的瞬间,大光头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突然就觉得头皮火辣辣的,又痒又痛。
就像有无数条毛毛虫在上面爬。
吕冬掏出口袋里的烟盒,几步走到七婶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