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加尔金举着酒壶,“要不要来一口威士忌?”
石泉摆摆手,“我们大概两到三天之后出发,你可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这里搭个帐篷吗?”
加尔金指着身后那颗高大橡树下的阴影,“我本来准备去赤塔寻找陨石的,所以带了帐篷和睡袋,再回去的话还要浪费汽油。”
“不用搭帐篷,这里有房间给你住。”
石泉无奈的拍拍额头,他此时颇有一种引狼入室的错觉,俗话说人老精鬼老灵,这位加尔金摆明了是想让石泉给他安排个地方住呢。
“你这里是个绝佳的观星地点,不介意我晚上把望远镜支在楼顶吧?”加尔金得寸进尺的问道。
“非常介意!”
石泉可没有尊老爱幼的习惯,“你的房间在三楼,三楼往上只有内部人员才可以上去,况且楼顶我们安装了重要的设备。”
“这里也没关系。”
加尔金倒是个好脾气,直接从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里抱出来一捆帆布在树荫下铺开,然后又卸下来大大小小的箱子。
“你这是准备拍流星吗?”石泉蹲在一边,看着加尔金将各种零件和足有半米粗一米来长的天文望远镜组装到一起。
“拍流星可用不上这个大家伙。”加尔金咧着嘴露出大金牙,“我一直在尝试用天文望远镜找到礼炮七号空间站的痕迹,这虽然很难,但如果能找到的话,绝对有非凡的意义!”
“那您慢慢找吧!”石泉站起身,“需要我们提前给你准备鉴定陨石的设备之类的吗?”
“不用,我的车里就有,只要到时候给我足够的空间用来装它们就行。”加尔金头也不抬地说道。
懒得理会这个怪老头儿,石泉锁死铁丝网大门直接回了雷达站。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结束假期的俱乐部成员带着各种礼品和家乡特产纷纷赶回了雷达站。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乐观预计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
宽敞的会议室里,大伊万两口子的位置被新加入的阿萨克以及接受雇佣的加尔金占用,一屋子人盯着打在幕布上的路线图听着石泉的介绍。
“雷子,物资准备好了吗?”
“全准备好了。”
何天雷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一条一缕地念道,“五辆车满油满水满电,昨天海宁的人已经做过全面检查,状态良好没有任何问题。货柜车里除了10支SKS步枪和1000发子弹,以及十块太阳能发电板和配套的蓄电池之外,剩下的空间装的全都是各种耐储存的水果,另外咱们在北极圈缴获的熊皮也带了几张。”
石泉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了刘小野,后者心领神会,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医疗车上的各种药品充足,就算再遇到上次的情况也有能力独自完成洗消作业。
鉴于咱们去的是草原,本来应该每个人都接种鼠疫疫苗的,但考虑到在那里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疫苗要10天左右才会起效,所以其实接种与否没有太大区别,大家想接种鼠疫疫苗的可以来找我,重点还是在牧区不要吃生肉喝生水,更不要和动物有密切接触。”
“托小野买的工业无人机也调试好了。”
艾琳娜紧跟着说道,“还是华夏那家公司的产品,一共三架,最远可以遥控飞行15公里,滞空时间大概在50分钟左右,就算再遇到像上次那样的生化实验室,咱们至少也能从天上看一眼了。”
“阿萨克,你的枪伤没问题了吧?”石泉看向先加入的阿萨克。
“早就没问题了”阿萨克拍拍胸脯,“昨天我还从白桦林里牵回来两只鹿,现在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别提你那些傻狍子了……
石泉闻言直嘬牙花子,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阿萨克爷俩儿是怎么徒手从白桦林林里领回来整整四只带崽儿傻狍子的。而且那几个傻货跟进了传销窝点似的,就算旁边的靶场枪声大作都不带跑的,老老实实的任由阿萨克的妻子拎着小桶挤奶。
确认自己的人都没问题,众人把目光投向了加尔金。
这个不靠谱的老头儿这两天可没少惹事,甚至因为乱丢烟头儿差点儿把后山的白桦林给点了。
“阿萨克,看好这个老头儿,别再让他给我惹麻烦了,否则的话我扣你的工资。”石泉咬牙切齿地说道。
“尤里,那只是个意外。”
加尔金干干巴巴地说道,这老头儿今天的被何天雷以及阿萨克强逼着捯饬的格外干净,一身得体的棕色西装小马甲把这老头儿打扮的终于有了点儿大学教授的模样。
而在会议开始前,他不但在桑拿房里蒸了20多分钟把里里外外洗的干干净净,甚至何天雷还特意从小镇上请来一位理发师给这老头儿修了修堪比马桶刷子一样的大胡子。
毕竟这老头儿接下来几天要和阿萨克住进何天雷的座驾里,基本的卫生如果不做好了,何天雷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至于何天雷,这次负责驾驶大伊万的车子,虽然去的时候无所谓,但回来的时候这货柜里装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玩意儿,石泉可不放心让刚加入的阿萨克掌控所有的收获。
做好了能做的所有准备,五辆花里胡哨的太脱拉披挂上了草绿色夹杂荒漠色的伪装网整装待发。
众人吃过晚饭,一直休息到晚上十点,这才纷纷启动车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贝加尔湖旁边的雷达站。
这次也许是最简单的一次探索之旅,车队只要沿着贝加尔湖北岸一路往西南方向开到尽头,然后沿着333号公继续往西开上400公里就能抵达蒙古国的库苏古尔湖。
而这条路也是库苏古尔湖当地的蒙古人前往俄罗斯打工、购物甚至偷渡的主要路线。整条公路上除了俄罗斯这边设置了边检站,蒙古国那边完全就是个摆设。
换句话说,只要搞定了俄罗斯这边的边防兵,另一边只要卢布足够,别说出入境,买个新身份都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泉哥,蒙古国的牧民是不是家家都有好几千头羊?”无线电里,刘小野好奇的问道,“我之前去乌拉巴托旅游的时候,感觉那里的人生活都挺不错的。”
“生活挺不错?”石泉笑着解释道,“你看到的那些富人都是靠矿产发财的,靠养羊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小野,你家那边的羊肉多少钱一斤?”何天雷笑着问道。
“三四十块吧。”
“蒙古那边的绵羊肉,折合人民币一斤也就六七块钱,一只羊100斤,最多也就能出30多斤的纯羊肉。换句话说,他们那边一只羊也就能卖个200多块钱,就算加上羊皮羊毛和内脏,一头羊也卖不了300块钱。”
“这么便宜?”这下,连石泉都惊讶的反问了一句,他上次来这儿的时候可没时间去调查什么羊肉的价格。
“可不就这么便宜”
何天雷笑着说道,“咱们内萌还好点儿,至少政策管控得当,羊群基本没有天敌,草场维护的也还算不错,疫情传染病控制的也比较好。但就算这样,一头羊从小羊羔子养到能卖的时候最少也要大半年的时间。
外蒙这鬼地方想把一头羊养大,要防备着别被狼咬死,别被白毛风冻死,冬天的时候不能饿死,出现疫病的时候还得及时救过来,同时那些羊羔子还要跟得上换草场放牧的大部队才有可能安全长大。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我估计当地牧民能从一只羊上赚到100块人民币的利润都算烧了高香了。”
“这么说,就算家里有1000头羊,一年最多也就能赚10万块钱?”刘小野震惊的问道。
“远没有那么多,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从小在草原上长大的何天雷比所有人都了解草原上的牧民,“除非不过日子了,否则没有哪家牧民敢把羊全卖了,最多也就卖一半。而且牧民生活也是要成本的。”
“这还混个屁啊?”刘小野忍不住惊呼。
“穷有穷的活法呗”
何天雷倒是见怪不怪,“我们老家那边有句话叫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这蒙古国算是被老毛子给忽悠瘸了,等他败光了那几个大矿之后,我估计啊,单靠放牧也就个喘气儿等死的命。”
“这蒙古还不如乌克兰呢。”在另一个频道听石泉翻译的艾琳娜忍不住说道,“乌克兰好歹还有点儿底子,这蒙古国就是个烂草堆嘛!”
第231章 登门礼物
经历了六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刺目的车灯照亮了333号公路的边检站。穿着俄军迷彩的士兵背着步枪,满身酒气的凑到车头石泉的驾驶室窗户下面接过了递出来的证件。
仅仅只是翻着看了两眼,这士兵便酒意全消,“啪”的一声立正敬礼,随后把证件还给特意换了一声俄军迷彩的石泉,回过头扯着嗓子大喊,“放行!”
收回证件,石泉满意的点点头,这卢坚科夫虽然小气吧啦的,但他给的证件是真好用,唯一的遗憾是等这次蒙古之行结束,这证件还得还回去。
五辆车缓缓开过边检站,随后加快速度明目张胆的穿过了两国边境,至于蒙古国那边,这个时间压根连人都没出来一个,就更别提上车检查了。
沿着苏联时代修建的公路继续前进,直到公路北侧的伊尔库特河消失不见,正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面积辽阔反射着星光的平静湖面。
“这里就是库苏古尔湖了,算是蒙古国的一个旅游胜地。”
石泉将车开下公路,离着湖边远远的找了块高地踩下刹车,“现在是凌晨四点半,咱们就在这里扎营吧,等下午两点再继续出发。”
“尤里,你那个牧民小朋友在什么位置?”艾琳娜一边控制着车子贴着石泉的座驾停好一边好奇的问道。
“距离这里不算太远”
石泉盯着卫星地图答道,“那个小家伙在木伦上学,差不多在咱们正前方260多公里,他家的夏季牧场也在木伦附近。”
“这恐怕是最轻松简单的一次探险了。”
艾琳娜不知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如果这次咱们没有遇上暴风雪暴风雨之类的天气,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之前每次遭遇恶劣天气都是因为大伊万那个混蛋。”
“说的对!”
石泉顺手打开了车里的行车记录仪,“我要把这些天全都拍下来作为证据。”
众人在无线电里开着玩笑,五辆车在草地上熟练的围成一圈,随后各车的车顶缓缓升起雷达。生活舱也被温馨的灯光接连点亮。
将对着营地中心的窗子打开,微凉潮湿,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吹进生活舱,原本在沙发上打着滚睡觉冰糖顿时惊醒,连蹦带跳的蹲在了纱窗后面打量着窗外的新景色。
疲惫的众人各自洗漱休息,唯独来的路上已经在驾驶室里睡了一觉的加尔金教授格外精神,他已经抱着那些观星器材支在了营地中央。粗大的炮筒对准了明亮的启明星,连接在天文望远镜上的单反相机在遥控器的控制下“咔嚓咔嚓”的拍摄着一张张的照片。
一夜无话,等到明媚的阳光穿透玻璃打在脸上,把石泉叫醒的时候,车窗外的湖畔已经聚集了大大小小十几波的游客。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时不时的有一两条小渔船或者快艇驶过,对于这个内陆国家来说,倒也算得上难得的乐趣。
陆陆续续被闹钟叫醒的众人溜溜达达的走到湖边买了些吃的喝的填饱肚子,这片景区虽然游客不算多,但做生意的可不少,甚至有相当一部分还都能用俄语甚至简单的汉语交流。
连玩带逛的填饱肚子,五辆车沿着长年累月压出来的车辙印继续出发。这次来蒙古国可比上次舒服太多了,道路两侧牧草葱葱,隔三岔五出现的羊群在那些或是骑着摩托车或者骑着马的牧民驱赶下缓缓移动,活像个大号的除草机一样。
就连天气也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这就更加实锤了带着大伊万没好天气的猜测。
车队慢慢悠悠的走完了两百多公里的路程,还没等他们赶到木伦呢,一辆崭新崭新的枪灰色面包车迎面堵住了车队。
“尤里!尤里!”
一个穿着牛仔裤皮夹克的半大小子从副驾驶位置跑下来开心的挥舞着手里的鸭舌帽,这不就是当初那个放羊娃思勤吗?一年多没见,这小家伙壮实了不少。
踩下刹车,石泉直接从里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思勤将手里的鸭舌帽重新带上,小跑着跳上了驾驶室。
“尤里,我们又见面了!”
思勤刚一上车便一把抱住石泉,带着点儿哭腔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尤里,要不是你的帮助,我们家这一年会过的非常艰难。”
几乎没有和小孩子打交道经验的石泉下意识的用摸冰糖的手法拍了拍思勤的脑瓜顶,“你家怎么了?”
“我们路上说吧!”
思勤用袖子蹭了蹭眼角,朝车窗外的那辆面包车挥了挥手,后者原地调头直接开上了草场。
石泉踩下油门,驾驶着太脱拉跟在那台面包车后面,带着车队缓缓前行。
“开车的是我爸爸”
思勤指着车窗外的面包车介绍道,“本来我哥哥白音也想来接你的,可他要准备过几天的招生总考试,如果成绩不错的话,他打算去华夏留学呢。”
石泉张张嘴,心说思勤这所谓的招生总考试估计和国内的高考差不多。他哥哥既然都有心思出国读书,想来他们家的生活应该是有了很大的起色。